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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们是怎么说的?我需要知道这一点。”
“我告诉他们那个人是丹。”
40
把奥尔德尼岛作为我的藏身之处纯属偶然。我要找一个海岛,因为我要让孩子们——至少是让比利和弗雷迪——相信我们还是在安格尔西岛上。这么做有点傻,真的,因为安格尔西岛太大了,我都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知道那是一个海岛,但我亢奋的头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海岛有它的安全之处,特别是在一个没有汽车轮渡服务的海岛上。四周被海水包围,感觉就像是大海正在保护我们免受伤害。前一分钟海水还在温暖的阳光下静静地闪着微光,后一分钟它就可能狂怒起来,像是要挡开进攻者。
我知道没法在身在何处这个问题上糊弄贾兹,但我想出了一种解释,应该可以让她满意。自从罗伯特两年前把她和儿子们从我身边带走之后,我跟她说了很多关于她亲生父亲的事。我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另一半生活——她的父亲曾经深爱的另一种文化。我了解到贾兹编造了关于丹纳什的各种各样的故事,就像他还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仿佛某一天她就要跟他生活在一起似的。这让我很担心。不论我打算采取什么行动,我都要让贾兹明白她父亲的情况。我要教她认识他,让她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以及他为什么不能跟我们在一起。当然我不会把所有事都告诉她,她年纪还太小,不能接受残酷的现实。
我要用恰当的方式向她解释我们为什么待在奥尔德尼岛,好让她保守这个秘密。我告诉她我们将要去一个新的海岛度假——一个我和她的父亲以前过着幸福生活的时候去过的地方,但她不能跟任何人说。她知道如果罗伯特在,她就不能谈及她的父亲。她曾经试过一两次,罗伯特暴怒,大喊道他才是她的父亲,是花钱养她的那个人,是她唯一的父亲,她最好要相信这一点。
经过那些事后,贾兹再也没有在罗伯特面前提到过她的亲生父亲。我告诉她我们就要来这里——来到奥尔德尼岛上——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忆跟她父亲有关的事情,我在这里拥有和他最美好的回忆。
我不得不羞愧地说这是一个谎言。我很不愿对挚爱的女儿说谎,但贾丝明已经识字了,她知道奥尔德尼不是安格尔西,但愿这两个词足够相像,可以骗过我的两个儿子。比利六岁了,但阅读能力并不好,学校还说明年要测试一下他是不是有阅读障碍。
是的,我说谎了,但这些谎言不仅对我,而且对我的孩子们来说都是必要的,特别是对我的孩子们来说很有必要。
我要解决的最大难题就是交通。我们不能坐飞机,那样男孩子们会非常兴奋,一定会告诉罗伯特。所以我们要一路开车到普尔,在那里下车去乘坐我已经包租下来的船。当然,罗伯特会检查我的里程表,他每周都会这么做,普尔也比安格尔西远得多,但我都成功地编了故事来解释多出来的里程数。我甚至把孩子们带到奥尔德尼岛上的一个废弃的堡垒,告诉他们那就是卡那封城堡。我觉得罗伯特没去过那里,所以如果我们回去的时候孩子们的描述有点离谱,就算他认真听了也不会注意到,但他一定知道从家庭旅馆往返卡那封城堡至少有一百二十多公里的路程。
孩子们意识到旅途变得久了一些,但罗伯特知道凯迈斯海湾比莫伊尔弗雷要远,当男孩子们说路途上花了老长老长的时间时,罗伯特就把它归结为是“我们快到了吗”综合征,而没有过多去在意。
坐船比较难以解释,但比乘坐飞机要容易解释得多。我查了安格尔西岛周围的游船信息,结果比我起先担忧的要好得多。和罗伯特视频聊天的时候我就把我们的旅程告诉了他,这样当我们回到家里,孩子们提到海上旅行时,那就成了旧闻,罗伯特就直接不去理会了。
这要冒极大的风险,但我们不能到了逃跑的那一天才出现在奥尔德尼岛上,我们要让大家觉得我们眼熟。为此,我们要混个脸熟。
多亏了苏菲,我拿到了用我的新名字林恩·梅多斯做出来的各种证件,其中包括一本护照。结果并没有那么困难,特别是在边境管制的检查中不必出示护照。
现在我相信我们真正的护照一定会被找到。我在想罗伯特会不会真的相信我去了伊朗?我希望如此,但他相信什么并没有那么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警察会不会相信。
我们十月份第一次来这里之后,我就难以克制兴奋。我不想离开,只想加快一切行动,建立新生活,但我不能这么做。有太多事情需要计划,太多事情需要安排,而且要万无一失。
我找到了一栋正在招租的相当孤立的房子。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进进出出,没太多人去关心这个问题,事实证明这里一直都有很多人来往。房子就在沙滩边上,最棒的是,它给孩子们提供了现成的逃生通道。虽然我相信我们用不上,但这给了我额外的安全感。
在十月和复活节的两次旅行中,我都确保我们尽可能暴露在大家的视野中。当然,在三个孩子有足够自信使用他们的新名字之前,我要避免任何只有孩子们参加的活动。但我们参与了一些团队活动,比如复活节的寻找大鲨鱼彩蛋游戏,尽管孩子们更感兴趣的是去找各种巧克力制品而不是真正的实物。我们还特意定期去逛主要的商业街,在拥挤的咖啡馆停下来喝杯饮料,选一张显眼的室外桌子,并对所有看向我们的人点头微笑致意。
现在,我们到了这里,可以放松了。我把我们拥有的一切都丢在了曼彻斯特,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我们跟奥尔德尼岛联系起来。
41
“奥尔德尼岛?”汤姆吃惊地问道,“你凭什么觉得她在那里,吉尔?”
“还有奥尔德尼岛到底在哪里?”贝基补问道。
“那是海峡群岛众多小岛中的一个。”汤姆回答道,“如果我没记错,它应该是离法国最近的一个岛。你是怎么找到那里的?”他又问了一遍。
吉尔咂咂嘴,让人看了非常恼火。“我们能不能先说明一点,我没有说她就在那里。在上周三前,有人使用奥莉维亚·布鲁克斯的电子邮箱回复罗伯特·布鲁克斯的视频通话请求,但这并不能说明那个人就是奥莉维亚本人,或者说她人还在那里。但是,你让我跟踪那个看起来像是她在使用的IP地址,你应该记得我告诉过你她很可能买了一个IP地址,而那是个假地址。”
汤姆咬牙切齿起来。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他需要的是回答,而不是演讲。“是的,我记得。”
“嗯,我联系上了那家公司,幸运的是,他们不是那种让你饱受煎熬才能了解到信息的难以沟通的公司。他们是为那些想要对普罗大众隐藏自身所在之处的人而不是罪犯提供服务的。”
汤姆想叫他继续说下去,但是忍住了。
“所以,他们确认了真正的IP地址,而那家网络服务供应商是位于根西岛的一家公司。我与他们取得联系,想要拿到使用者的实际地址,但是……”吉尔再一次为了制造效果而停顿了下来,“结果却发现她使用的是奥尔德尼岛机场的无线网络信号。”
汤姆觉得很失望,他们不能准确定位奥莉维亚的地址,但至少现在知道她身在何处,或者说她曾经去过什么地方。这个地址并不一定是唯一和不变的,又或者可能是另一个人曾经去过的地方,就像吉尔所说的那样。这看起来像是一大发现和一大突破,但可能不过是又一次徒劳无功的搜索。但愿他能甩掉自己的暴躁情绪,更加乐观地来看待他们的进展。
什么进展?汤姆可以感觉到找不到孩子下落的挫败感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每一个看似完美的线索似乎都是死路一条。他们真正知道什么?
他们只确切地知道书房墙壁上的血迹不是奥莉维亚的,而是一个男人的,但除此之外他们一无所知。如果有人在那个房间遇害,他们不能就这样推测罗伯特·布鲁克斯是有罪的一方。但如果是他干的,他已经谋杀了一次……
没有发现尸体,但琼博认为在某个地方一定藏着一具尸体。现场有大量血迹,看到发光氨检测的照片时,汤姆非常震惊那血迹居然能溅得那么远。
他曾经和罗伯特·布鲁克斯一起站在那个房间里,却不知道在他身后,某个可怜家伙的鲜血溅满了整面墙。他觉得自己本应该知道的,本应该感觉到什么,但他又明白这是在空想。
按照琼博的论断,要么就是现场还有一具尸体,要么就是尸体已经被运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法医小组把布鲁克斯家里的两辆车都移走检测了,如果真有一具尸体被从现场带走,很可能是放在其中一辆车的后备厢甚至是后座上运走的,但这两种情况基本都不可能用那辆甲壳虫来完成。
贝基一脸困惑,显然她有些事情想不通。汤姆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几分钟时间没有认真听吉尔讲话了,他正在思索如何搬运一具死尸。
“这不对啊。”贝基说道,“她在跟罗伯特用FaceTime视频通话的时候不可能在机场,那样他一定会知道她不在家里。他肯定能认出机场来吧。”
“我可以跟你保证,鲁滨逊督察,事实就是这样。我也不能确定他能否认出这个机场——那并不是一个繁忙的大都会。”吉尔说道,“我看过照片,但它看起来也不可能像是某人的卧室。”
汤姆觉得他要打断一下。“我们不能相信罗伯特·布鲁克斯说的任何话,而奥莉维亚上周并不在家里。我们唯一知道的事是根据他的通话记录显示,在周三之前一直有人接听他的视频通话,不论这个人是谁——不论是不是奥莉维亚——都是通过这个IP地址跟他联系的,奇怪的是这个地址让我们找到了奥尔德尼机场。但我倾向于同意贝基,如果那个人是奥莉维亚,她要在机场进行这些对话很困难。”
“相当困难。”吉尔回应道,“这正是我要做深入调查的原因。实际上这个无线网络信号可以在岛上的多个地方被接收到,因此人们可以一直使用它。她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
“太好了。”汤姆喃喃自语道。
“长官。”尼克站在贝基身后,手里挥舞着一张纸,“我听到你提到了奥尔德尼岛,我在维基百科上查了一下,岛上的居民不到两千人,如果她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到那里一定会非常抢眼,一定有人知道她身在何处。”
汤姆觉得内心不合理的暴躁情绪在小组成员的热情和乐观情绪面前消散了一些。“那好。我们要跟奥尔德尼岛的警方取得联系,让他们协助我们。把事情的背景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知道要认真处理这件事。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知道罗伯特·布鲁克斯去了哪里。考虑到他对苏菲·邓肯和她母亲的所作所为,在他被囚禁起来之前,我们必须找到奥莉维亚以确保她的安全。”
贝基走向瑞安的办公桌去下达简要的指示,汤姆转过身去用带着歉意的微笑看着吉尔。“谢谢,吉尔,做得好。这个案子让我们大家都非常烦心。”吉尔扬起眉毛,那表情显然是在说“有一些人比其他人都要烦心”,这让汤姆感到一阵愧疚。他不想这么严厉,但他们怎么能知道了这么多,却什么都没弄清楚呢?除此之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