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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开后的一小时内我没有多想。我觉得他们不会那么快回来,于是我找事情做,让自己一直忙着。我知道罗伯特才不会吃什么比萨呢,他必定想在孩子们都上床睡觉后和我共进晚餐。于是我开始准备红辣椒,这是他最喜爱的食物之一,作为他带孩子们出去的犒赏。
做完了能想到的所有事情,我回到客厅,感到里面空荡荡的。身边一个孩子都没有——这种情形从未有过,除非他们上床睡了。当然了,贾丝明已经上学了,弗雷迪才两岁,他整天都和我在一起,而比利虽然上了托儿所,但只在上午去。
房子给人的感觉空落落的,好像里面的空气都被吸走了,只留下一个冰冷、无声的空间。我用全新的视角打量着客厅——全新的、不满的我——我意识到我们创造的这个空间是多么枯燥无味。我们将中性色调的理念运用到全新的高度,在这里看不到一丝色彩,也找不到一件私人物品。没有一张孩子的照片,也没有一时兴起随手买的小玩意儿。这里的每一幅画都不是因为它唤起的情感被选中的,而是因为它纯粹的中性特征可以和这里单调的环境无缝对接。每一样装饰品都是以其尺寸选取的,为的是制造完美的平衡。还有,当然了,罗伯特不喜欢在这个房间里放玩具。
住在这里的人是谁?
可以是任何人。也许,对罗伯特来说,这种布置是在我的公寓套房里住了太久造成的不可避免的结果,在那里,橘黄色的墙壁和祖母绿色的展示品幸福地和睦相处,那些颜色散发着快乐。而这个房间给人的是什么感觉?
什么都没有。
我答完了警察的所有问题。我们已经断定罗伯特不会在饭后带孩子们走亲访友,罗伯特和我都没有什么亲人。我的父母几年前去世了,那时贾兹(贾丝明的昵称。)还是个婴儿。罗伯特一直都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们俩也都没有兄弟姐妹。这些都是残酷无情的事实,我们无从选择。
但我怎么能解释我连一个他可能会带孩子们去拜访的朋友都想不出?我们怎么会变得这么与世隔绝?这么孤独?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罗伯特想独占我,不想与人分享我。
在他提出想单独带孩子们出去时,我就应该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他从来没有这么做过。要是我听了,认真地听了他所说的话,我或许就及时制止他了。
“奥莉维亚,”他说,“一个父亲带自己的孩子出去吃比萨没有什么奇怪的,对不对?毕竟,有些男人就独自抚养孩子。”
罗伯特是不是在试图暗示我什么?他是不是猜到了我的感受?如果这个人不是罗伯特,我也许会认为可能——仅仅是可能——他接受了我或许会离开他这一事实,并正在努力证明他一个人应付得来。但这个人不是别人。这个人是罗伯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想象了他们会在哪里的所有可能,每一种都让我充满恐惧。我不知道哪一种更糟糕:我幼小的孩子受了伤躺在某处,还是我害怕的另一种情况。我不敢把它说出来。
2
已经过十一点了。距离我把弗雷德温暖的身子抱在怀里、吸着他香甜的气息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想到他会困惑,我就不能忍受。还有比利,他要睡觉了,他累的时候就会发脾气。还有我可爱的贾丝明,这会儿会想回家和妈妈待在一起。她从不喜欢我离她太远。对一个七岁大的孩子来说,她心思实在是太重了。
只要罗伯特把他们安全带回来,我就会打消所有打算离开他的愚蠢念头。我会学着忍受长期处于监视之下,只要我的孩子不受到伤害。
把他们带回来,罗伯特。
那些警察在搜索房子,就像上次我失去丹时一样,好像我会把自己的孩子藏到什么地方似的。他们出去敲邻居家的门了,把他们一一叫醒。他们看见什么了?他们知道些什么?
更多的警察来了,这次是警探。
“布鲁克斯太太?”我的思绪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我抬起头,目光与一个女人友善的眼神相撞。她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但肯定比我大,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叫她长官。
“我叫你奥莉维亚你不介意吧?我叫菲利帕。我们已经给本地所有的比萨店打过电话,但没有人对你的丈夫和孩子有印象。”
“也许他们改变了主意,去了一家汉堡包店。他们可能那么做,对不对?”我是在抓住最后的稻草,我们都知道。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呢,奥莉维亚?”
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他之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我觉得必须编个借口,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罗伯特觉得我看上去神色疲惫,可以趁机休息一下。他是想帮我。”
“你工作压力大吗?所以才会疲惫不堪?还是说孩子们折腾得你有点不得安宁?”
她认为我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我的孩子都很乖——我向你保证。我也没有出去工作,照看孩子和罗伯特就够我忙的了。”我只在怀上贾丝明之前正儿八经地上了几个月班。产假结束后,罗伯特叫我嫁给他,他压根儿就不想让我去工作。他想让我待在家里照看他,我觉得这未尝不可。但现在我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欣然做出那个决定,满足于当一个依附他人的人。
问题纷至沓来,但我只想冲他们所有人尖叫。别再问我那些愚蠢透顶的问题了!帮我把孩子们找回来!
“很抱歉不得不问你,奥莉维亚——你介意和我的一个同事去趟楼上吗?我们想让你检查一下孩子们的东西有没有什么不见了。衣服、最喜欢的玩具、书,你知道那类东西。”
什么?我瞪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东西怎么会不见?
我从沙发上撑起身子,僵硬的四肢挣扎着承受住体重,我感觉自己像个三倍于实际年龄的女人。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这太荒唐了!为什么会有东西不见?这个念头如纸带一般在我脑袋里打转。
一名探员跟着我上楼,我认得他,但想不出为什么,不过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决定从贾丝明的房间开始。她的房间很整洁,一眼就能看出她所有的东西都在应该摆放的位置上。
我朝她的床走去,揭开床罩,以为会看到贾兹的布娃娃洛蒂靠在枕头上,但没有。我掀开羽绒被。洛蒂哪儿去了?贾兹都七岁了还喜欢把洛蒂放到床上,但现在这里没有它的踪影。我极度痛苦地看着那名探员。他只是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我慢慢朝衣柜走去,几乎不想打开它。那名探员还在看着我。我轻轻拉着把手,好像动作慢一点儿就能改变结果。贾丝明的粉红色背包不在架子上。突然,我像发了疯一般,把衣架前后推动,拉开所有的抽屉。
“不——”我痛哭道,把一个音节拉长到二十个。我女儿的衣服哪儿去了?
我听到咚咚的脚步声逐渐接近,菲利帕出现在门口。她朝我走来,抓住我的手臂。她不必问——看我的脸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直不想承认,但现在只能面对事实。
他带走了我的孩子。
3
汤姆·道格拉斯从办公桌前疲倦地站起身,把双臂伸过头顶。自从上司侦缉总警司詹姆斯·辛克莱由于身体原因提前退休后,汤姆在伦敦警察厅的工作变得大不相同了。新上司人很好,但太看重数字,难讨汤姆的喜欢。新上司招人反感不仅是因为他用铁腕掌握着财政,那是他的工作。对汤姆来说,新任侦缉总警司似乎也想靠数字来破案,就好像那是一个万能公式,只要按照既定的标准运用,便能无往不利。
汤姆最初来伦敦警察厅任职是为了离女儿露西近些,前妻凯特在他们离婚后就不辞而别,搬到了伦敦,他只能跟着。在许多方面,这份工作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但现在伦敦生活已不再有什么吸引力。凯特在新恋情告吹后又带着露西搬回西北部,于是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汤姆留恋的了,他又一次思女心切。
他从椅背上抓起皮夹克,拿起钥匙。深夜的这个时间点少有生机,尽管死气沉沉的公寓无甚诱人,但他的确需要睡会儿,也需要填填肚子,至少他还能从烹饪中享受到乐趣。他开始考虑这顿深夜晚餐该吃些什么。
就在汤姆拧灭台灯的刹那,电话铃响了。他盯了电话听筒一会儿,犹疑不定,但他知道不得不接——只要电话铃响了,他从来就做不到不接。
“侦缉总督察道格拉斯。”
“汤姆,很高兴逮着了你。我是菲利帕·斯坦利。如果你能抽出一分钟,我想让你帮我查一点资料。”
她一自报家门,汤姆便知道这场对话将会持续很久,于是拖出椅子,重新坐下,把夹克和钥匙放回办公桌上。在他离开曼彻斯特前,菲利帕不过是他那组的督察,而现在已经晋升到和他平起平坐的侦缉总督察了。没有什么阻挡得了这个女人,她一定会攀上最高峰。
“嗨,菲利帕,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我能帮你做什么?”他问。
“我需要你回忆一下一起七年前的旧案子。当时你正搭警员瑞安·蒂皮茨的顺风车,中途他不得不调头去应付一个名叫奥莉维亚·亨特的女人,对方报警声称男友失踪了。”
汤姆知道和菲利帕不会有什么朋友间的叙旧——她这个人从来都只讲正事。他能清楚地想象出她的样子。她此刻肯定一如既往地穿着那套“制服”:露着脖子的白色衬衣,不会露出太多乳沟,笔挺的深蓝色短裙,好穿又不失优雅的鞋子——他母亲会称之为船鞋。她黑色的短发明亮耀眼,拢到耳后,除了一点儿口红外不施粉黛。她看上去总是整洁得无可挑剔,充满女人味儿,但一点儿都不性感,就算有那么一丁点儿,也早被她的傲气消磨得荡然无存。
“怪了,我还真记得。没错。我忘了当事人的名字,但如果我没有记错,她有个哭闹不停的婴儿,她固执地认为男友遭遇了不测。得知那失踪的家伙是个穆斯林时,瑞安表现得好像那人的身份就解释了一切。依他所见,我们肯定会在某个胡同里找到那个被痛殴的家伙——当然了,我们根本就没找到。因为他那态度,我还臭骂了他一顿,并向那个女孩道了歉。你需要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对她的印象——我说的是那个女孩。”菲利帕答道。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汤姆问。这件事过去很久了,卷宗里应该详细记录了所有细节,但菲利帕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
“我会告诉你原因的——但我不想影响你的判断。先把你记得的告诉我,然后我就会告诉你我为什么想知道。顺便说一句,我已经就这个和瑞安谈过了。他现在是探员了,天知道是谁做出了这个令人惊讶的决定。没有人认可他的聪明才智,他却自信心膨胀,而且还像一直以来那样无能。我想从你这里挖到料的可能性更大。”
汤姆不确定菲利帕是不是在明褒暗贬,但他决定不去理会。那个案子不是汤姆能转身就忘的,倒不是因为那个特别的夜晚,而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如我刚说的,我第一次见她是因为她男友——一个伊朗小伙子吧,我想——没有回家,她打电话报警。但当时不是很晚,我们真的以为他也许只是去酒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