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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九个革命小将一起去了被怀疑为土匪余孽盘踞点的公子墓,结果三人失踪四人死亡,剩下那疯掉的两个人里,有一个就是小狐的爷爷。
被接回城里疗养之后,小狐的爷爷渐渐康复,关于自己上山下乡闹革命的记忆却完全消失,而且留下了间歇性精神病的后遗症,只要一听到“公子”或者见到红衣服之类的东西就会发作,要么大喊大叫亡命飞奔要么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就跟大白天见鬼似的。
虽然有病,终身大事还是要考虑的,本来家境不错还在上头有关系的他很快就结了婚,据说是要冲喜,没想到婚后才四十九天他就蹬了双脚,却是在大街上发疯,一头碰在了大卡车上。
他是死了,他的老婆却已经有了身孕,后来生下个儿子,从小到大都很正常,只是长大结婚后又出了事,竟然在吃饭的时候狂性大发,硬生生把自己的舌头给嚼来吃了。
他死的时间也是新婚后第四十九天。
新媳妇悲痛之余很快就另结新欢,毕竟岁月变迁已经是新时代了,没有理由去给死人守活寡,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小年轻多的是。
再婚不足两个月,新媳妇生下一个女孩,那就是小狐。
一直以来小狐都以为自己和别的小孩子没有两样,可是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她才知道一直叫“爸爸”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自己也和别的小孩完全不一样。
她,和她的亲生父亲一样,只是个遗腹子。
后来,她的母亲再度改嫁,胖子就介入了她的生活,成了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她的继父是倒卖古董的,认识一些自诩为神算啊天师之类的所谓“奇人”,他们给小狐算命,说她是百年不遇的桃花星,说她背负了一个神秘的诅咒,天下男人,逢者遭殃,换句话说,她就是所有男人的命中克星。
更邪门的是,她不但会克别人,还会克自己,如果诅咒不能解除,她绝对活不过二十一岁,而且会和她的父亲和爷爷一样不得善终,会死得很惨。
她不信,胖子也不信,继父是半信半疑,可是她在母亲眼里看到了明明白白的恐惧。
再后来,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场大火夺去了母亲和继父的性命,悲哀的是那火竟然是母亲放的,放火的她如厉鬼附体,扭曲的脸狰狞得如同噩梦。
在火海里蜷缩成一团,小狐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没有,胖子不要命的冲进去救了她,那一场大火烧死的仅仅是纵火的母亲和无辜的继父,另外还烧毁了所有的家产。
从那时候起,胖子就辍了学开始四处奔波跑单帮,据说是倒卖古董兼职盗墓,虽然有风险却有丰厚的回报,可是小狐不信,那种近乎传奇的故事离生活太远。
她宁愿相信他是在打小工捡破烂甚至偷蒙拐骗只是不要她担心才编出了盗墓卖明器的鬼话。
一直到了十六岁,小狐的羊儿疯第一次发作,胖子吓坏了,一个劲的嘟囔说是诅咒开始发作,得想办法制止才行,结果已经正式经营古董的他正大光明的迷上了那些风水玄学,而且振振有词的说是家传渊源……
小狐还是不相信,她甚至怀疑这个一会儿说是驱魔龙族一会儿说是茅山后裔一会儿说是摸金校尉的胖子哥哥是因为太担心自己而走火入魔闹成了神经错乱。
虽然不相信,可是胖子很固执,一直说她真的是中了可怕的神秘诅咒,很可能就和当初她爷爷进的那个公子墓有关,解铃还需系铃人,找到公子墓才是正事。
问题是那个见鬼的公子墓根本就没办法找。
小狐爷爷当年既是上山闹革命也是下乡插队,讲的是“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随意性和流动性非常的大,加上当时九个人只有两个幸存者还牵涉了灵异事件,档案根本没法写干脆一笔带过,连查都没地方查去。
时过境迁,能留下“公子墓”这三个字的线索都算不错的了,至于公子墓在何方何地,那简直就是个谜,
没想到,一部盗墓《鬼吹灯》,一次网络征文活动,加上一个萍水相逢交浅言深的网友,公子墓就像外星飞碟一样毫无征兆的浮出了水面。
正被《鬼吹灯》迷得神魂颠倒的小狐第一时间想起了胖子,也正因为《鬼吹灯》的熏陶,她对这些灵异事件也不再排斥反而充满了好奇,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背负了什么诅咒和《鬼吹灯》里胡八一他们遭遇的诅咒有没有相同之处。
就这么着,公子墓之行顺理成章,只是她没有想到,事情的诡异神秘远远超乎想象……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妩媚青山多白骨
(更新时间:2007…6…6 23:51:00 本章字数:2790)
“……我见青山多妩媚
料青山
见我应如是
情与貌
略相似
……”
倒是没想到小狐还会有触景生情诗兴大发的时候,听她那抑扬顿挫的吟哦看她那俯仰自得的样子,真有几分女才子的风采。
“得了吧狐狸精,酸里吧唧的烦不烦?我们可是正宗泥腿子土包子,玩不来这些高雅的东西,你这么掉书袋还不如我放开嗓子吼两声呢……我说,这可比桑泡儿酸多了,你就不怕牙齿掉光光?”
丹丹骑在黑旋风身上挤眉弄眼的做鬼脸,边说话还边吃东西,不过现在吃的不是炒豆,而是桑泡儿。
桑泡儿是我们这儿的叫法,学名叫桑椹,鲁迅老人家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有提过,就是桑树结的种子,大小不一,一般就筷子头那么大,肥实的跟拇指头差不多,由很多小籽籽凑成,味道好极了。
当然,这个“味道好极了”并不是一概而论,却是因人而异,看各人的口味和所选的实物为准。
比如小狐,枉自她自称也是农民,却没见过桑泡儿这东西,丹丹刚开始递给她的时候,她好奇得要命,两个指头拈个桑泡儿就跟倒卖明器的财迷拿着个仙丹(行话,就是正牌古董,如假包换的那种)似的。
说起来,她自称的“农民”,也不过就是当初家里变故时在农村亲戚家住过一段时间而已,当然不能和我们这些正牌土包子相比。
“这个……能吃?”
得到肯定答复后小狐小心翼翼的把一颗乌黑发亮的桑泡儿放进嘴里,根本就不用咬嚼,只那么轻轻一抿就化成了满口香甜,看她那架势差点连舌头都吞了下去。
“哇噻,好东东……啊呸,酸死我了!”
尝到甜头的小狐又吃了一颗通红可爱的大桑泡儿,结果当场就捧着腮帮子叫唤不已,天差地别的味道差点让她掉了下巴。
她也是太性急,根本就等不及丹丹为她解说一二,那种通红的桑泡儿虽然卖相绝佳,却是没有成熟的果实,酸得要命,乌黑的才是正品,甜得发腻,不过这“甜”和“酸”都不是绝对,而是甜里泛酸酸里带甜,只是各有侧重不同而已。
也就是吃了酸酸甜甜的桑泡儿看了满山遍野的春光,小狐才诗兴大发在那儿掉书袋,遗憾的是我和丹丹显然不是什么知音,只好唐突她的雅兴了。
其实她看到的风景根本算不上一回事,我本人觉得鲤鱼背上风景最好的应该是七月中旬,那时节虽然桑泡儿没了,可是漫山遍野的闹羊花开的正艳,一眼看去就是耀眼的无瑕的白,如梦如幻跟仙境没多大区别。
现在当然还不行,闹羊花才开始发芽抽苔,还在桑树脚下探头探脑,开枝散叶的时候早着呢。
丹丹知道我的喜好,添油加醋的给小狐那么一讲,小狐两个眼睛就宝石般闪啊闪的发光,一个劲儿的感慨这地方好,看起来恨不得常驻不走似的。
“到底是洞天福地啊,被破了风水还如此这般,要是没有当初的鲤鱼破背,只怕这儿能出个真龙天子也说不定哦……哎呀我的胡大,见鬼了!”
一边在桑树下钻来晃去摘桑泡儿一边信口雌黄的小狐忽然惊叫起来,却是脚下一绊摔了个大马趴,本以为是给盘根错节的桑树给绊的,没想到顺手一捞觉得不对,竟然是根白花花的骨头。
“叫什么啊叫,不就是人骨头么,嗯,是截腿骨,看来你掉书袋引得这里的亡灵不得安生,人家从泥巴里伸出腿来绊你一下出出气呢!”
丹丹笑得前俯后仰的乐不可支,小狐脸都吓白了偏偏还要逞强,拿着那根骨头翻来覆去的研究,似乎上面会长出朵花儿来似的。
“好端端的青山绿水这么会冒出个煞风景的白骨?不会是死得冤屈冤魂不散所以故意伸出来绊我一下让我给他们讨个公道罢,就像胡大他们在关东军万人坑那样?”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真服了她,到底是个灯丝,搁哪儿都能和《鬼吹灯》扯在一起,她说的万人坑也就是《鬼吹灯》里胡八一他们碰上“镇”之格局那一段,早听她和丹丹说过,穿凿附会的巧合而已。
在那里面,胡八一的盗墓搭档胖子也是被一根从土里伸出来的白骨绊了一下,这才发现了被七颗槐树镇压了冤魂的万人坑骸骨,现在小狐把自身遭遇和书中奇遇联系起来,不会是要在这里挖个万人坑出来见识一下吧?
“万人坑?笑死我了……不过你要是真的扛个锄头来挖的话,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真的能挖出很多骸骨……”
这是实话,并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鲤鱼背另有一个名字,就是叫做白骨山,据说就是在解放军剿匪时留下来的。
三阳湾剿匪,在当地可是个惊险曲折的传奇,数十股土匪冥顽不灵,在数次交锋后汇集到了一处,就呆在鲤鱼背。
他们要占的是鲤鱼背的地利,这鬼地方就只有锁龙渊铁索桥那一条险道,易守难攻,的确是负隅顽抗的好地方。
更重要的是他们当中有个修为不凡的阴阳先生,试图借鲤鱼背的风水来个逆转阴阳开山引龙,好把剿匪部队一网打尽,要不同归于尽鱼死网破也成,反正是打主意顽抗到底,根本就没有弃暗投明的打算。
结果,那个先生的法术失败并且遭到反噬,百十名土匪一夜之间成了遍地伏尸,没有一个人逃脱。
当然这只是鲤鱼背剿匪的其中一个版本,另外还有两个流传较广的版本,一个是剿匪部队进行强攻拿下了鲤鱼背,土匪全军覆没,部队也损失惨重,“血流成河尸骨满山”,白骨山因此而得名。
还有一个说法是剿匪部队无奈之下只好采取围困的办法,土匪连饿带渴还有伤,加上一场突然爆发的瘟疫,百十名土匪被活活困死,同样无一幸免。
不论土匪还是阵亡的战士,都就地掩埋,鲤鱼背上很多不起眼的小丘下面都葬着骸骨,后来农业学大寨的时候大量开荒,往往一锄头下去就能挖出截骨头,最终没干出个名堂草草收场,闹了个虎头蛇尾。
“你也真是没见识,这山上的树木这么葱郁花草这么茂盛还有桑泡儿这么甜,你以为是白来的?地下有那么多的死人做肥料啊,自古青山多白骨,化作沃土更添春……哎,你吐什么吐,太娇气了罢?”
讲完白骨山的故事丹丹老气横秋的作了感慨性总结,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小狐就白着一张脸在那儿吐啊吐的,把她弄了个哭笑不得。
小狐到底不是山里人,实在受不了这样直观形象的描述,一听说那么甜那么酸那么好味道的桑泡儿是用死人做的肥料她就变了脸色,没把苦胆吐出来都算是好的。
“啧啧,真差劲,怎么就这么点抵抗力?到底不是山里人啊,我们亲手用大粪浇出来的青菜白菜还不是吃得津津有味,个个都像你这样,这小日子也不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