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正不正确,但是我希望你最少可以了解这些。”身旁的冢本仍旧一直说着。
“你应该相信在讲台上演讲的天才,还是相信在你身边说着话的只有拿着铲子这点能耐的平凡人?该相信哪种人,也许这也是相类似的问题。”
河原崎听着这些话。他拿起大红帽重新戴好。
和父亲的一模一样的帽子,他想。他不禁觉得父亲根本没死,还戴着那顶折过帽檐的帽子在某处活着。
*
京子放下喝了一口的咖啡杯,忍着不说“真够难喝。”
味道寡淡,香气也不怎么样,她不知道这种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排队。她对于自己竟然被队伍吸引,跟着排了三十分钟,也略微感到一股怒意。总之,自己不过是被“首次在仙台开幕的连锁店”这样的话题鼓动了而已。
店家四处发送庆祝开幕的半价优惠券。京子也用了,她不禁怀疑咖啡味道也淡了一半。
她看着在收银台前面排队的客人,心想根本不需要把那些一身邋遢的人或是穷学生当成客人。
京子很想立刻起身走出去,从这种不愉快的气氛中解放。但是她又不甘心。只要走出去,一定会让某个在人龙中等位子的蠢蛋捡到现成,所以一直慢腾腾地喝着咖啡。
京子把手伸进放在邻座的包里,掏出一把钥匙,那是一把车站内投币式寄物柜的小钥匙。
一想到这把钥匙价值三十万日元,京子的表情不由得扭曲。她不知道目前的行情到底是多少,只是汇入对方所要求的金额而已。
出售手枪。
京子听过网络上贩卖各式各样的非法物品,但她不知道真有这样的网页。
一开始是从某个患者那里听来的。
那是京子诊所里的一名四十岁女性患者。她从不与任何人正眼相对,只要别人说了什么,她立刻回嘴,“我要枪毙你”,“我要开枪杀了你”。
“你要枪毙谁?”听到京子这么问,她眨了好几次眼之后回答,“我啊,最讨厌政治家了。”接着便开始以五十音的顺序念出众议员的名字。她一边扳着手指一边念叨着,什么某党的某某一天到晚上酒家,另一党的某某明明满头白发却被说成新进的年轻议员。她举出各种理由,最后加上一句“因为上述理由,所以应该枪毙。”
京子一气听完了女子所有的告发,一来觉得阻止她说话很麻烦,二来是听她说这些也蛮愉快的。“那么参议员无所谓吗?”女子听到京子这么问,一脸困扰地说:“那我今天晚上去把参议员的名字背起来。”
“不过,手枪那种东西没那么容易到手吧。”听到京子这么问,她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医生,其实呢。我已经买到了,那我就特别告诉您吧。”她突然优雅地说道,然后开始在桌上的便条纸上写字。
便条纸上写的是某个网址。
京子带着好奇心,试着在那天晚上上了网。屏幕上出现了和想像中完全不同的朴素画面,灰色背景衬着毫无装饰的黑色文字。京子按照患者告诉她的方式,在一个个页面中移动,等到她找到那个漂亮的网站时,已经花了一个小时。在页面的上方写着“出售手枪”。
京子半信半疑,不过还是试着用免费信箱寄了一封发信者不明,内容只写着“多少钱”的信,当天就收到了回信。京子不由得对自己竟会做出如此轻率,不假思索的行动感到惊讶。
对方似乎住在市中心,不过如果是全国主要都市,可以直接寄送。京子不知道对方是特地花钱来仙台,还是在各地有合作伙伴或运送渠道。不过对方表示,如果在仙台的话,也可以将手枪寄在投币式寄物柜。
那好,就那样吧!于是京子就付了钱。不过那应该是人头账户吧,就连对方的邮件地址再那之后也立刻失效了。
大约在一星期前,对方寄来了寄物柜的钥匙。现在有很多代为取件的业者,京子也利用其中一家帮她拿了钥匙。除了钥匙,还有一张写着车站内寄物柜号码的便条纸。
京子没有立刻去拿。随便拿着钥匙出去,万一被寄物柜附近待命的人以数码相机拍下,还被记在顾客名单中就麻烦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虽然这样就要缴纳寄物柜的延期滞纳金,不过只要想到一开始就付出的金额,这点滞纳金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然而,今天无论如何都需要手枪。手枪是解决那个傲慢女人的最佳工具,因为它恰好能显示谁占上风。能在被枪指着的人和拿枪的人之间清楚地划出立场优劣关系的界限。手枪一定就是这种工具。
京子在店里坐了一个小时,故意连餐具都没收拾就走出了咖啡店。
正如青山所说,车站前站着一个白人女孩,她也的确拿着类似塑料牌的东西。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对方确实是个美女,留着一头非常适合她的长直发。一名醉醺醺的中年男子,一年猥琐地靠近白人女孩,不知说什么跟她搭讪。
“真是活该。”京子低头窃笑。
京子一走近,那女孩便开口问,“可以请你写下喜欢的日文吗?”京子本来想吐她口水之后离开,不过临时改变了想法。
她像变魔术一样,在白纸上写上“心”,并忍着不笑出来。
“心吗?”白人女孩眯起双眼。
“我随便写的。”京子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了一会儿,她感到下腹部有点疼痛,刚刚才上过洗手间,还是有残尿的感觉。“又来了。”他垮下脸。
不知道是压力大还是天生体质冷,或是做/爱方式不对,京子每年都会碰上一次膀胱炎。一有残尿感和腹痛,她就马上知道了。
严重的话她会上医院,如果症状轻微,她会一口气喝光一升水,然后每个小时持续喝茶水,果汁之类的饮料,再补充睡眠。
这样做大多能治好。不过有朋友警告过她,这并不是治疗膀胱炎的方法,你就是因为这么做,才会不断地复发。听到对方这么说,京子根本不予理会,只回了一句,“我的身体由我自己来管。”
忍着尿意会让症状恶化,京子快步走进车站内。
这时候,手机响起。“搞什么啊!”她一边念着一边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无号码。如果是平常的话,京子绝对不接没有显示来电号码的电话,不过此刻她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
“喂。”彼端传来沉着的男声。
“什么?”
“我想当心理咨询师。”话筒那端传来不久前才听过的声音。
“你是早上打来过的那个人吧。”
“是的,我早上打过,我知道给你造成困扰,但我想要改变想法,重新来过。你不觉得这两句话很棒吗?改变想法,重新来过。”
“是啊,非常适合你呢。那你下次来我诊所吧,到时候好好谈谈。”
京子一口气讲完就挂掉了电话,忍着大吼“别再打来了”的冲动。那男人真是够厚脸皮的,不止打家里的电话,连手机也打。
咦?手机?京子一下子呆住。
那男人怎么连我的手机号码都知道?
如果是家庭兼诊所的电话那还情有可原,电话簿与网络上都查得到,所以接到恶作剧电话或有点奇怪的电话也没什么稀奇。但是手机就不一样了,我并每有公开过这个号码,对方到底是怎么查到的?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跟认识我的熟人打听就行了,但究竟是从谁那里问到的?
身体在摇晃,过了很久京子才发现自己被撞倒了,大概是因为毫无防备地站着,所以她双膝跪在地上,手提包也掉了。
车站的清洁工抱着空纸箱,大声地向她道歉,“非常对不起。”接着慌张地放下手里的纸箱,打算捡起京子的手提包。
“不要碰。”京子重新站好,小声地说道。用碰过纸箱的手去摸Gucci手提包?!这人脑筋有毛病啊?
京子像是抢夺般地捡起手提包。清洁工是个一脸靠不住的男人,不停地低头道歉。
她无言地转身就走,立刻走向洗手间。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非得碰上这些倒霉事?
京子一肚子火却又无可奈何。那个莫名其妙,想当心理咨询师的男人干吗打电话给我?搬箱子的人为什么要撞我?
走进洗手间,在马桶上坐下之后,她还是气得不得了。
尿完之后,疼痛感就消失了,不过还有些许残尿感,令京子有膀胱炎再度发作的不详预感。
她看着镜子重新补妆。一看到自己的脸孔,就想起了青山的妻子。“全都是她害的。”她自言自语。要不是非得杀了她,自己也没必要买枪,更不会因为要来车站拿枪,被那个男人撞倒。
全都是她害的。京子翻了一下手提包,“啊”地大叫了一声。隔壁的老妇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寄物柜的钥匙不见了,掉了,全都是她害的。
*
丰田眼前有一只狗。
那不是干净的家犬,经历了反复的风雨泥泞,它的毛色已变灰,就像纯结的少年被世上的辛酸,痛苦蹂躏弄脏一样。
丰田有种亲切感,甚至觉得那只狗就是自己。
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不就和那只狗一样了吗?不,不对,我在年轻时也曾经受到重视,饮料罐的设计不也获得了一定的好评吗?是我提出了在罐装咖啡包装上贴上纯白标签的点子,再加上具有画龙点睛之效的深褐色线条的做法业大获好评。然而,随着年轻一辈的发言权越来越强,指名自己的工作逐渐减少,变得只剩下打杂或助理的工作。在所谓技术顾问这种有名无实的位置上,根本无法提出什么像样的意见,技巧日渐生疏。被公司开除时,甚至还被说“你的设计什么根本都只是模仿而已”。
以前倍受疼爱,现在却浑身泥泞,是啊,我果然跟那只狗一样。他仔细一看,狗的脖子上还系着项圈,以前曾被某个家庭饲养,后来被抛弃了吗?或许家犬也有裁员制度,所以才会被丢弃。
他沿着仙台车站一楼的通道,往北边走了十来米。头顶上延伸着的人行天桥,遮盖了天空。老狗在车站大楼的入口边上将身子缩成一团。
丰田看了狗一眼,本来打算就这么走过去。因为他害怕一直盯着狗看,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发现有个奇怪的女人站在狗旁边,不停地自言自语。
因为有些在意,丰田也靠了过去。
老狗缩着身子,舔着前爪。
“一块一块的,”女人这么说着,“我要把你剪成一块一块的。”
丰田涌起一股讨厌的预感,这女人有问题。对方大约三十来岁,看起来并不年轻,却也不显老。她穿着紧身裤和蓝色毛衣,头发毫无光泽,明明没烫发,发尾却翘得乱七八糟。
女人的手在手提包里摸索,拿出来的是一把剪刀。丰田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害怕的反应。女人拿出的剪刀是那种可以轻易剪开布料或纸箱的危险款式,她咔嚓咔嚓地挥动着。
“你想对那只狗干什么?”丰田不知不觉地介入两者之间。
那女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正常,眼神涣散,皮肤也很差,她应该没有判断事情的能力。丰田不禁开始涌起一股自己是否介入了麻烦的不安。狗倒是一脸事不关己地将头搁在前脚上。
“不。。。 。。。不要拿剪刀吓别人的狗。”丰田顺口说道。
“别人的狗?这是你养的吗?”
“是我的狗。”
“别开玩笑了,这是流浪狗,以前就在这附近晃来晃去了。”
女人手上的剪刀不停地发出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