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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低下头,始终,心里还是存有正义。
郑宜的呼吸慢慢正常起来,娇娇带着宣琳出现在众人面前。
“宣琳。”宣德叫着,担心她受到伤害。
“哥哥。”宣琳脸上的血泪已经不见,容颜又恢复了最初的纯净无暇。“哥哥,我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梅妈,奶奶,这段时间,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真的对不起。”
马医生暗暗点头,这孩子,原本是善良的,只是遭受了太多。不过,也亏得有郑宜,更加的善良和以德报怨,这才将宣琳感化。
郑宜醒过来的时候,宣德正坐在旁边,看着她。马医生已经走了,带着宣琳。
陆家恢复了平静,宣德牵起郑宜的手:“谢谢你。”窗外,朝阳正好。
浴血娃娃
村口的老树,长得很丑陋。
光秃秃的枝桠,没有一片叶子,斜斜的影子映着血红的夕阳,有乌鸦聒噪。
行人不自觉的绕开这颗树走,生怕一不小心,被它落入视线。
二宝说砍掉吧,怪碍眼的。
老一辈就骂,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那是守护金鸡堡的神仙,得罪不起的,还不快赔罪。
二宝脖子一耿,什么神神怪怪,来找我罢,我才不怕。
早晨是美丽的,早晨,也是恐怖的,谁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秀儿早早起来去放牛,赶着水牛从老树下走过,别过眼不去看那老树。走到树下,却下起雨来,秀儿骂,什么破天,漏了么?抬手去擦落在脸上的雨滴,却发现怎么在下红雨?
抬起头来看,二宝呲牙咧嘴朝她笑呢。
二宝是在笑,他被缠在树桠上,头从裤裆下面穿出来,身体扭曲成诡异的样子,两条腿软绵绵的耷拉着,像煮过火的面条。脖子正滴滴嗒嗒的往下滴血。一个染满鲜血的娃娃,抱在二宝怀里,也在笑呢。
秀儿当场晕了过去,被人救醒了,逢人就说,他在笑呢,真的在笑,那个娃娃也在笑。
老一辈说,可惜了这个姑娘,被吓傻了,青天白日的,哪里有娃娃?又说,说了冒犯不得的,不听,看二宝,遭报应了吧?
村里的人,扶老携幼的,到老树前贡起香烛。秀儿妈成天哭,眼睛都快瞎了:“秀儿啊,没有什么娃娃,没有,造孽阿。”
秀儿头摇得拨浪鼓一样:“真的有个娃娃。真的有,浑身的血,还在笑呢,真的。妈,你信我,真的。”秀儿妈摇头,抽身去后院看她的猪去了。
秀儿天天做噩梦,那娃娃咯咯的笑,在一片白茫茫的田野里走来走去,一路带血的脚印。
忽然,转过身,看着秀儿,招手说:“来呀,陪我玩。”秀儿两条腿不听使唤,带着秀儿的身子朝娃娃走去,那娃娃走走停停,把秀儿带到一棵树下,雪白雪白的天地,茫茫的,就这么一棵难看的连叶子都不长的枯枝桠树,歪着脖子,栖息着聒噪的黑色乌鸦,呀呀的叫唤。
秀儿仔细看,可不就是二宝死的那棵树?那娃娃一路笑,一路走,挥着小手带着秀儿。
“秀儿,秀儿”有人在叫,秀儿猛然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是妈的脸。
秀儿说:“妈,那个娃娃。”
秀儿妈连着呸、呸几声:“大清早的,说这不着边的。”
秀儿的头脑有一阵子的空白,那个娃娃,它到底要干什么?它那刺耳的咯咯的笑声,像海潮一样冲击着秀儿的耳膜,即便她已经从梦境中醒来了好一会儿。她去洗脸,娃娃在笑;她去烧火,娃娃在笑;她去喂猪,娃娃还在笑。
那嫩嫩的童音愉快的说:“姐姐来,陪我玩。”
秀儿自言自语的说:“好啊,姐姐来陪你玩。”喃喃的说着,朝门外走去,秀儿妈骂:“疯了疯了,一大早,这是要干嘛?”
秀儿不理她,直直的朝门外走,秀儿妈拉她不住,急得叫唤。秀儿爹拿老粗的绳子牢牢的将秀儿捆成粽子丢在床上。
“中了邪了,中了邪了。”秀儿爹厌恶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当年怎么没把她淹死,赔钱货。
“爹。”秀儿喊,也不像是秀儿,声音嫩嫩的,倒像是个娃娃。
娃娃?秀儿爹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
“爹。”秀儿叫得更欢,似乎很喜欢看到秀儿爹恐惧的样子。
“爹,爹,爹…”秀儿不停的叫。
秀儿爹锁了门出去了,“中了邪了。”秀儿爹说,却因为恐惧而发了一身的冷汗,看着对面的秀儿妈。
秀儿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走了。三伏天的,秀儿妈感觉着浑身冰凉,仿佛从心里都结了冰,透着心的寒冷。
秀儿在屋里,扯着嗓子喊:“爹,娘。”嫩嫩的童音喊到最后变得嘶哑,秀儿妈担心闺女,想给送点饭菜进去喂喂她吃。不想从窗口看进去,一个浑身是血的娃娃,拉着秀儿的手,秀儿还在喊:“爹、娘。带我回家啊。”
秀儿爹从外面请来一个道士,说是要驱驱邪。那道士穿这肮脏的黄色道袍,头发油的可以滴出来,拿着桃木剑,对着捆在床上的秀儿又是挥剑又是烧符,秀儿一开始只是好奇的看着,放佛看什么好玩的东西,后来发现,这道士根本就是想伤害她,开始便得疯狂起来,一使劲,竟然挣断了身上的绳索。
道士一看,吓得桃木剑一丢,朝屋外没命的跑,秀儿在后面张牙舞爪的追。秀儿妈和秀儿爸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秀儿却自己回来了,秀儿爸捡起那桃木剑,把秀儿妈护在身后,颤抖着手,拿剑指着秀儿:“你…你…你别过来,不然…我…我…我不客气了阿。”
秀儿讨巧的笑:“爹,娘。”依旧是那童音,只是嘶喊得久了,有些哑。
秀儿妈突然冲了出来,抱着秀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我的儿,你可不要吓娘啊。”又对着空中胡乱的挥手:“你走,你走,不要缠着我女儿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
“娘!”秀儿竟一头扎进秀儿妈的怀里,头在秀儿妈的胸前乱拱,像是婴儿在寻找母亲的乳房。
秀儿妈尖叫了一声,将秀儿推开,跌倒在地。
秀儿委屈的看着她,带着哭腔:“娘,为什么不要我?我很乖的,为什么不要我?”
秀儿妈狠狠地出了身冷汗,跟秀儿爹对视一眼,竟然互相不敢看了。心里头都似乎知道些什么,又不敢说,生怕自己的想法是真的。
外面围观了金鸡堡的许多村民,都不敢进来,远远的看着热闹。
秀儿妈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哀求:“帮帮我们,救救我们家秀儿啊,求求你们了,救救我们家秀儿吧。”
远远的,见着众人将那逃跑的道士押了回来,秀儿妈扑上去,抓着道士的衣领:“你还我秀儿来,你还我秀儿来。”
道士脸上被抓得沟壑纵横,一长老脸也没处搁:“你也别难过了,你们家闺女这是被冤魂缠上了,除非它走,不然你们家闺女一旦阳气被它吸干,那就神仙也难救了。”
秀儿妈哭得快背过气去:“那你得想个办法救救我秀儿啊,你得救她啊。”
那道士也是个半吊子,不敢再去冒险,说死也不肯去。
秀儿凄厉的叫声越来越近了:“娘,你回来啊,你在哪里啊?怎么不要我了阿?”
秀儿妈回头一看,秀儿一手牵着秀儿爹,直直的走了出来。
秀儿妈一惊,吓得腿发软,倒在地上,众人吓得远远的,没有人敢近身。
道士乘机拔腿便跑,一边喊:“去城里找马医生,他能治,就他能治。”
秀儿已经牵起秀儿妈的手,一边拉着一个,往家去了,秀儿家的大门一关上,众人又纷纷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突然,有人说:“那道士说的马医生,是什么人啊,说不定真能治呢,要不,咱派个人去请?”
“我去,我去。”有个妇女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家伙一看,竟然是二宝妈。
“大婶,要不换个人吧?”有人好心的说。
“不行,那东西害死了我家二宝,不能让它好过,现在又去害秀儿,我去。”二宝妈不容反驳。
众人都不说话,村长派了几个后生,将二宝妈送进城里去。
安顺城里,天桥下。
有一个老乞丐,回头土脸,蓬头垢面,面前立了一块牌子,写了什么,人们也不会去看。善心尚存的,便丢一两个硬币给她,若是已经心如铁石的,只是视而不见的从她身边走过。
老乞丐对每一个人都问同一句话:“请问,你认识马医生吗?”
是的,这是二宝妈。
那不负责任的道士,丢下那句找马医生的话,远远的溜了,生怕惹祸上身,家也没回,销声匿迹的躲了起来。
几个后生仔也没耐心,跟二宝妈在安顺城里找了几圈,访遍了所有的医院、诊所也没有问出来有这么个医生,纷纷回去了,二宝妈却抵死不回去,就是要找到马医生不可。
自然,那几个后生仔也没有二宝妈这样切肤之痛,自然没有找下去的耐性。
二宝妈在天桥下铺了个窝,又拿出身上仅有的钱,请人写了这么块“寻马医生”的牌子,天天蹲在天桥下,朝来来往往的人问。
三天了,好好一个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人嫌狗弃,任是这样,二宝妈仍然还是没有放弃找马医生的念想。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一定不知道,因为你不是一个孩子的妈。
第四天,二宝妈在卖米粉的门口站着,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让老板连连皱眉,挥着手要赶她走,二宝妈厚着脸皮站着,怎么撵都不走,老板没办法,只好让伙计端了碗隔夜的米粉出来,倒给她。
二宝妈端着米粉,蹒跚的离开,倔强的忍着眼泪,小伙计看着二宝妈的背影,忽然流下泪来。
一辆锃亮锃亮的小汽车停在二宝妈的前面,门开了,一双纤细小巧的脚从车上下来,脚踝上还隐隐的有一道伤痕。
二宝妈缓缓的抬眼看过去,心里暗想:“这闺女真俊哪,比秀儿不知道好看多少,要是我二宝不走,我也要给他找个这么俊俏的媳妇。”
那闺女开口了:“你要找马医生?”
二宝妈光顾着看她了,也忘记了要问那句:“你认不认识马医生?”傻傻的点头:“啊。”
闺女说:“家里出事了吧?”
二宝妈却哭了出来,这么多天了,被多少人唾弃,连那城里的野狗,都来跟她抢那一点吃的。没个人嘘寒问暖,今天却因为这闺女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便勾起了伤心事,哭了起来。
闺女从她的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二宝妈。那香味让二宝妈牢牢地记在心里,这闺女,是个好人呐。
“不哭了,大妈,你跟我回去,先洗一下,明天我带你去找他吧。”闺女温柔的说。
还等什么呢,难得有人认识马医生,更难得是个这么俊俏善良的闺女,二宝妈擦干净眼泪鼻涕,一个骨碌爬起来:“走吧。”
马医生家里。
二宝妈已经打理清爽了,迫不及待的催那俊俏闺女带她来找马医生。
像是穿过重重迷宫,闺女带着二宝妈绕过一片房子,来到马医生家。
一进门,一个小鬼就扑了过来,粘着这闺女:“宜姐姐,你怎么才来,想死你了。”
郑宜刮了下娇娇的鼻头:“爷爷呢?没看见有客人么?”
娇娇才注意到郑宜身后的二宝妈,礼貌的叫:“奶奶。”
二宝妈伸手出来想摸一下娇娇的头,郑宜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二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