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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年左右,青柳在二手游乐器专卖店买了电视游乐器与游戏软体,开始玩起那个养丑鱼的游戏。没什么特别理由,只是一时兴起,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抚平伤痛,确认胸口还有多大的空洞没被填满吧。
一开始也不特别起劲,只是半机械式地操纵着把手。但是渐渐地,青柳开始把每天工作上遇到的事情拿出来跟那只丑鱼说,对于这样的行为,连青柳自己也不禁莞尔。就这样玩了两个星期左右,有一天晚上,丑鱼在画面中翻了一圈,转身对他说:“不要再活在小框框里了。”
青柳咂了个嘴,不由得露出苦笑。
“这句话,你之前也对樋口说过吧?”青柳指着丑鱼说:“都是你害的。”
当然,画面中的丑鱼接下来也只是继续悠哉地游着。
“不过……”青柳喃喃说:“那时候就算把比较小的那一片给她,她一定也会生气吧。你觉得呢?”
丑鱼不停地游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最后,它停了下来,看着画面另一头的青柳,傲气十足地说:“咦?你刚刚说了什么?”
【青柳雅春…5】
“你刚刚说了什么?”
这句话让青柳雅春醒了过来。
“我睡着了?抱歉。”脑袋颇为沉重,摇了一下,甚至感到一丝疼痛。此时青柳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车内的副驾驶座上,椅背被放倒了,自己一直睡在上面。
“你刚刚一直在说梦话,做了什么梦?”驾驶座上的森田森吾握着方向盘,望着挡风玻璃说道。引擎并未发动,车子是静止的,不过森田森吾的侧脸却显得非常专注,仿佛正在专心开车。
或许是因为刚睡醒,青柳有一种在摇晃的感觉,好似车体正在左右飘移。
一看时间,接近中午时分。两人从仙台车站的东口开始步行,穿过狭窄通道,一边侧眼观望游行前的交通管制,一边进入市中心,原来还只是十分钟前的事。
整条街上,一些事前不知有交通管制的车辆乱钻,造成了局部壅塞。前来观看游行的群众,有些人因来不及穿越斑马线而挡在车道上。不过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特别混乱的场面。虽说是目睹首相这个当红人物的好机会,但毕竟是平常上班日的中午,拥挤的情况与七夕祭典或烟火大会时期比起来可说是小巫见大巫。从东口穿过车站联络通道出口时,青柳看见路上站着一个杂志小贩。小贩穿着红色体育服,上面绣着某运动品牌的黑豹图案,正借用了电动游乐场屋檐下方的空间贩卖杂志。青柳走上前去,买了一本。穿着红色体育服的小贩很有礼貌地鞠躬道谢。小贩卖的这类杂志每个月发刊两次,总是由街友、游民沿街叫卖。
“这种东西好看吗?”森田森吾走在拿着薄薄杂志的青柳身旁问道。
“以三百圆的价位来说,内容还满丰富的。”手上这本杂志的封面人物是一个在日本也很有名气的外国摇滚乐团吉他手。“听说三百圆之中,卖的人可以净赚一半以上呢。”
“这么说来有点类似捐款吗?”森田森吾的口气带了些许嘲讽,青柳出言订正:“不能这么说,这是工作的收入。我买杂志,他卖杂志。”
“总觉得听起来有点慈善。”
一开始,青柳以为他说的是“伪善”,后来才明白是“慈善”(注:日文中,“伪善”与“慈善”的发音相近。)。对森田森吾而言,“慈善”似乎也是个负面的词汇。
“像他那样喊着杂志名称向路人兜售,也不是件轻松的工作。要是我,大概三天就受不了了。”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其他工作。”
“他们是指谁?”
“那些游民。”
“努力工作的游民,跟躲进漫画网咖鬼混的上班族,你觉得哪一个好?”
“可以选的话,我宁愿当个整天窝在漫画网咖的上班族。”
“我也是。”青柳老实回答。
“不过,”森田森吾似乎也不是特地要说好话圆场,只是很自然地补了一句:“刚刚那个游民不是把杂志名称用唱歌的方式唱出来吗?那个旋律是披头四的《Help》,还满行的,歌也选得好,help,救救我。”
“或许吧。”
“不过,他那样随便乱唱,不会被的人抗议吗?”(注:日本音乐著作权协会。)
“听起来挺可怕。”不过,JASRAC再怎么样也管不到披头四吧,青柳心想。
“拥有权利的人都是很可怕的。”
穿过了西口,沿着南町道继续向西前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东二番丁大道的后方巷道内。一辆中古轻型汽车就停在一座小公园旁,森田森吾指着说:“这就是我的车。”
上车后,森田森吾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宝特瓶,说:“喝吧。”
青柳喝了那瓶水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睡着了。
“你该不会下了药吧?”青柳笑道。
“什么?”森田森吾还是一样注视着前方。
“没有啦,只是我突然睡着,该不会是因为你在宝特瓶内下药吧?”青柳一边说,一边为这句无聊的玩笑话感到不好意思。
“确实下了。”
“咦?”
“我下了药,用针筒将安眠药注射进宝特瓶。”
“我所认识的森田森吾,不曾说过这么无聊的笑话。”
“你做了什么梦?”此时森田森吾转头问道。
“喔。”青柳感觉自己脸红了。“跟樋口分手时的事。”
“分手的原因是巧克力吧?”
“咦?”青柳一愣,说道:“你怎么知道?”
“你认为呢?”
明明是晴朗的中午,车内却阴暗异常,或许是车子停在阴影处的关系吧。驾驶座上的森田森吾那波浪状的卷发压迫着空间。
“第一种可能性,”森田森吾面无表情,以仿佛是朗读条文的语气,一边竖起手指一边说:“樋口晴子本人将你们分手的详细情形告诉我了。”
“在大型购物店遇到的时候?我想她应该不会说这些吧。”
“第二种可能性,”森田森吾竖起第二根手指说:“是学弟阿一告诉我的。”
“阿一不知道这些细节。”
“第三种可能性,你刚刚睡觉时说梦话,把巧克力的事说出来了。”
“真的吗?”
“第四种可能性,”老友举起四根手指头说:“森林的声音把真相告诉我。”
“应该是这个吧。”
森田森吾此时叹了一口气,虽然短暂,却是很沉重的一口气。青柳反射性地想起六年前,自己将半片巧克力递给晴子时,她所叹的那口气,现在就跟那时候一样。换句话说,森田森吾可能也像当年的晴子一样,正准备说出一件很重要的事,青柳有不祥的预感。
“根本没有什么森林的声音,青柳。”森田森吾双颊紧绷,像在哭又像在笑。
“没有?”
“我想你应该不会真的相信吧?什么森林的声音会告诉我未来的事那种鬼话。”
“倒也不是完全不信,你不是常常说中很多事吗?”
“例如说?”
“大学一年级的期末考,你不是猜中了资讯处理课的考题吗?”
“那个教授出的几乎都是相同的题目啦。考题是每三年循环一次,知道的人不多,我是看了考古题之后才发现的。”
青柳不明白森田森吾到底想要表达什么,突然感到有点恐惧。
“可是,当我跟你说,我想要跟樋口告白时,你不是预言一定会成功吗?”青柳说道。
“那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啦。最好的说法当然是告诉你会成功,难道要告诉你希望不大,故意泼你冷水吗?”
“好吧,但你不是也常常猜中速食店接下来会流行的商品吗?今年夏天会出现芒果甜点,或是秋天的时候以芝麻面包做成的商品会增加什么的,大部分都猜对了。”
“速食业界总是跟着潮流走,只是慢半拍。芝麻那件事也一样,在那之前有好一段时间,电视上的健康节目都在报导芝麻的好处,我只是猜想芝麻混在面包里应该不错,就这么说了出来。那都是根据资讯,胡诌一些应用的方法,刚好被我猜中而已。”
“以前夏天我们不是常常去海边吗?附近的停车场,不是常常客满?”
“你又想说什么,青柳?”
“那时候,你总是建议我们‘往那边’之类的。我们照着你说的方向走,就真的找到空位了,简直像是你早就知道哪里有停车位似的。”
没错,当时森田森吾确实是大言不惭地强调“这是森林的声音告诉我的”。
“其实我只是故意引导你们开进比较难走的小路。停车场的位置越是不便,来停车的人就越少,不是吗?这只是几率与可能性,如果真的到处都客满,怎么样都是找不到空位。”
青柳此时闭上了嘴,看着眼前的老友,“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事到如今,突然全盘否定了森林的声音?
“告诉你吧,刚刚我跟你提到樋口的老公时,你不是说了一句巧克力片如何如何的话吗?或许你自以为很镇定,但我一看就知道你还耿耿于怀。因此我就猜想,你们分手的原因一定跟巧克力片有关,所以就套了你的话。”
“原来你只是套我的话?”青柳感到一阵无力。“可是,对了,就在我被当成色狼、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你不是救了我吗?那肯定是森林的声音告诉你的吧?”确实,森田森吾当时是这么说的。
森田森吾此时将手从方向盘上放开,看起来就像一个沮丧的孩子。
“喂,难不成你要说,连那也是猜的?”
“你听着。”森田森吾看了手表一眼,说:“没时间了,我只说重点。”他的双眼瞎得很大,布满了血丝。
“什么重点?”
“那时候你确实是被误认成色狼,但那并不是偶然,你是被陷害的。”
“你的意思是,我在当送货员时骚扰我的那个人,刻意安排了这个陷阱吗?”
“对了,得从那个骚扰事件开始说起才行。”森田森吾搔了搔头说:“那个骚扰事件也是被设计的,应该吧。目的是为了让你没办法在公司待下去,或是让大家对你的评价变差。为了这个目的,才故意骚扰你的。接下来,如果再让社会大众认为你是个色狼更好,所以才又安排了性骚扰事件。”
“更好?对谁来说更好?”
“我接到的命令则是诱导你的行动。”森田森吾加快了说话速度。
“命令?你接到谁的命令?难不成是森林的命令?”青柳被老友的严肃语气搞得坐立不安,双手找不到合适的摆放位置,只好无意义地来回抚摸着安全带。
森田森吾突然出言制止:“别系安全带。”
“咦?”
“仔细听好,你被陷害了。现在的你正身处陷阱之中。”
“你在说些什么啊,森田。”
“我从简单易懂的部分开始说明好了。你听着,我成家了,我有老婆跟孩子。”
“什么时候?”
“开始工作后不久。我儿子已经上小学了,很难相信吧?”
“真的假的?”
“一点也不假。我到东京后不久,女朋友就怀孕了,我们只好奉子成婚。但我老婆是个超级小钢珠迷,根本可以说是中毒了,每天带着小孩到小钢珠店,听着音乐,弹那些珠子,不知不觉竟然欠下了一大笔债。”森田森吾的声音简洁而有力。“这很莫名其妙,对吧?小钢珠店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