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咱们就看一看吧。”克拉夫嘴里咕哝着。香烟散发出团团烟雾,他的眼睛眯成了缝,显得很严峻。
爱丽森失踪后,珍妮特·卡特尔就一直恳求她的父母不要再让她去上学。但那完全是白费口舌。在1963年那个时候,人们总是认为孩子的情感和大人的不一样。孩子们总是生活在大人们想象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故事中,并不了解社会的真实情况,父母以为这样就是在保护他们。在大人们看来,打破常规就是最大的过错,因为,再没有什么能像打破常规一样向年轻人表明一定是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所以,尽管爱丽森的失踪让整村子的人感到天就要塌下来了,但大人们还是照样把珍妮特和她的堂姐妹、表兄弟们送到路口,打发他们坐车去学校,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然而,当珍妮特在爱丽森失踪后的第二天早晨来到学校后,校园里非常热闹,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这一次,珍妮特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所有人都知道爱丽森失踪了。警察在学校里找爱丽森的同学和老师谈话。操场上的话题只有一个,但都离不开珍妮特。她在一个小范围内名声大噪。前一天晚上她吓得睡不着觉,不停地想爱丽森在哪儿,出什么事了。现在的一切足以让她忘记那种恐怖。
校园中弥漫着一种恐惧感,但人人都对此津津乐道。她们感觉到发生了一件人所共知的不能发生的事。孩子们中没有一个人能完全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包括那些生活在农场里的孩子们。她们知道动物之间的事情,但却从未把“那种事情”与人联系起来。当然,每个人都听说过有关女孩子被“骚扰”的事,但没有人知道它的真正含义,除了那种和“下面的那儿”有关的事情,或者是一个女孩儿让一个男孩儿“走得太远”就会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谁真正知道“太远”是多远。
因此,爱丽森失踪以后,高峰女子中学的气氛高度紧张。虽然她的大部分同学也都像珍妮特一样害怕、焦虑和难过,但有些女生却在心里感觉到了某种刺激的快感,尽管她们也知道不该有那样的感觉。这些五味杂陈的情感相互纠结、搅和,使得学生们感到星期四和星期五这两天的校园生活让他们筋疲力尽。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了,珍妮特的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赶快回家,让妈妈给她沏杯茶,再在妈妈面前好好撒撒娇。
车上有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在等着她,但她却已经没有多少激情了。上车以后她坐在驾驶座的旁边。以前她总是和爱丽森一起坐那儿,还尽量地往司机身边靠。这时,司机突然说,爱丽森的舅舅正在警察局里接受质询。她马上警觉起来,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哪个舅舅?”德里克问。
司机想像往常那样开个玩笑,什么斯卡代尔人都是亲戚之类的话,但他看出珍妮特没什么兴致。所以只是回答说:“皮特·克劳瑟。”
珍妮特皱起了眉头。“这一定是别的地方的克劳瑟,不是斯卡代尔的。爱丽森没有叫皮特的舅舅。”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说话时眨了眨眼睛,“皮特·克劳瑟是爱丽森妈妈的傻哥哥,就是他们从斯卡代尔打发走的那个。”
珍妮特看着德里克,德里克耸了耸肩膀,跟她一样困惑不解。这另一个克劳瑟兄弟,他们以前从未听别人说起过。他的名字也从来没人提过。
整个一路上,汽车司机都在没完没了地说着皮特·克劳瑟,什么他住在一家旅社里,在一家福利工场干活,那家工场是专门为那些脑子不太正常的人开办的,因为这些人在地方政府看来还没有必要把他们关起来,什么他过去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警察认为是他杀死了爱丽森。珍妮特盯着司机那又粗又红的脖子后部,真希望他马上去死。
但她更希望知道真相。她爸爸正在路口等着孩子们,十分钟前他就到了。在斯卡代尔,没有人再会冒任何风险了。汽车在他们身后一关上门,珍妮特就开口问道,“爸爸,皮特·克劳瑟是谁?他怎么了?”
雷·卡特尔一直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没有多想就告诉了她。可珍妮特听了之后却反倒觉得要是没有告诉她就好了。
格伦迪至少说对了一点,乔治靠在讯问室的墙上想道。皮特·克劳瑟的确是个十足的胆小鬼。当他走进那间空气污浊的房子时,克劳瑟身上那种由于恐惧而散发出的稍微有点刺鼻的气味儿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种气味儿与他瘦小的身体因为没洗澡而散发出的干酪似的臭气迥然不同。“这次讯问,烟可不能离口。”克拉夫在一旁喃喃自语。他厌恶地皱皱鼻子不想闻到彼得·克劳瑟身上的臭味儿。
“嗯?”乔治含糊地说道。他们有意识地站在门口打量着克劳瑟,对他施以更重的心理压力。
“你得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不然的话你就会吐。”克拉夫提醒道。
乔治点点头。“你先来。”他让克拉夫坐在克劳瑟对面的椅子上,而他走到一边背靠着墙站着。乔治将头向门口一摆,一直守在那里的穿制服的男警察就悄悄离开了,脸上一副解脱了的神情。
“怎么样,皮特?”克拉夫说。他身子前倾,胳膊肘搁在桌上。
皮特·克劳瑟似乎把身体缩得更紧。他的脑袋像是一块儿楔形乳酪,而且在乔治看来还是上面撒着芥菜杆的乳酪。奇怪的是,这样的奶白色闻起来却是这么恶心。事实上,他看起来并不脏。他把刮得光光的尖下巴紧缩在胸前,猫一样的眼睛向上斜瞅着克拉夫。这个男人的这副模样完全可以用来作为插图字典里对“畏缩”这个词的一个图解。对于克拉夫的开场白,他一个字也没回应,尽管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出声。
“你早晚要说的,皮特,”克拉夫自信地说,一只手伸进口袋掏出香烟。他若无其事地点上一支,将烟雾喷向皮特·克劳瑟。烟雾飘了过去,克劳瑟抽动着鼻子,贪婪地猛吸着,“还是早点说的好。”克拉夫接着说,“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星期三回斯卡代尔去了?”
克劳瑟皱起了眉头。他看上去真的是被搞糊涂了。不管他干了什么,似乎都与斯卡代尔没有关系。“皮特从没回去过,”他说话的声调很高,但只表明一种疑惑,而不是为所犯罪行的虚张声势,“皮特住在巴克斯顿。单身男子旅馆,十七号。皮特不住斯卡代尔了。”
“这我们知道,皮特。但是你星期三晚上回斯卡代尔了。别不承认了,我们都知道了。”
克劳瑟浑身颤抖。“皮特从没回去过,”这一次,他语气很肯定,“皮特不能回斯卡代尔。那是不允许的。他住在巴克斯顿。单身男子旅馆,十七号。”
“谁说你不能回?”
克劳瑟垂下眼睛。“我们的丹尼尔。他说如果皮特再踏进斯卡代尔半步,他就砍掉皮特的手。所以,皮特不回去,知道了吧?皮特能抽支烟吗?”
“等一会儿,”克拉夫说,漫不经心地将更多的烟喷向克劳瑟,“那爱丽森呢?你最后一次看到爱丽森是什么时候?”
克劳瑟再次抬起头来,不安的脸上满是困惑。“爱丽森?皮特不认识爱丽森。有一个叫安吉拉的在他旁边干活,她给灯罩做饰边。你说的是那个安吉拉吧?皮特喜欢安吉拉。她有一件皮夹克。是从她弟弟那儿搞来的。他在惠利桥的制革厂干活。安吉拉的弟弟,就是的。皮特和安吉拉在一起干活。皮特做灯罩框架。”
“爱丽森。你的外甥女爱丽森。你妹妹鲁丝的女儿。”克拉夫严厉地说。
听到鲁丝的名字,克劳瑟抽搐了一下。他把膝盖抬起来抵在胸前,用双臂紧紧地抱着。“皮特从没回去过,”他喘着气说,“皮特从没回去过!”
乔治往前挪了挪,把拳头搁在桌子上。“你不知道鲁丝有一个女儿?”他温和地问道。
“皮特从没回去过。”克劳瑟把这句话当作护身符一样不断重复着。
乔治悄悄示意克拉夫往后一点儿。于是,队长靠回到椅子上,把烟喷向了天花板。乔治掏出自己的烟,点燃一支,递给克劳瑟。克劳瑟发着抖,不断地喃喃自语,“皮特从没回去过。皮特从没回去过。”几秒钟后他才注意到乔治递过来的烟。他疑心重重地看看那支烟,再看看乔治,突然伸出手,一把将烟抓了过去。他用手将烟护住,拇指和食指紧紧掐住烟头,生怕它被人抢走似的。他快速地猛吸了几口,眼睛在乔治、克拉夫和香烟之间游移、闪动。
“皮特,你最后一次跟斯卡代尔的人说话是什么时候?”乔治和蔼地问道,在克拉夫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克劳瑟紧张地耸了耸肩。“不知道。有时皮特会在周六的集市上看到家里人。但家里人都不跟皮特说话。有一年夏天,皮特在报亭买烟,我们的黛安走了进来。她只是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我琢磨她是想说来着,但她知道如果她这样做了,我们的丹尼尔就会狠狠地收拾皮特。皮特总是害怕他。所以皮特从不回斯卡代尔。”
“你真的不知道鲁丝有一个女儿?”克拉夫满腹狐疑地问道。
克劳瑟身子直抖。他嘴里紧紧地咬着烟,脸上一阵剧烈地抽搐。“皮特从没回去过,”他呻吟着说。他弯下腰,趴在自己的膝盖上,身体随之开始剧烈地抖动,“皮特从没有回去过。”
乔治看着克拉夫,摇了摇头。他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我们会叫人给你送杯茶来,皮特。”克拉夫跟着他来到过道上,“他在隐瞒什么事。”乔治肯定地说。
“但我觉得不会跟爱丽森有关。”克拉夫说。
“我还不能肯定,”乔治说,“在下结论之前,我必须知道他的家人为什么要把他赶出斯卡代尔。不管是因为什么,如果他自己的姐姐在事隔二十年后还不愿意跟他说话,那事一定很严重。”
“那么,你想把他一直关在这儿?”克拉夫问。他显然认为乔治不会这么做。
“噢,我是想这样。这里对他来说也最安全,你不觉得吗?”乔治一边向刑事调查科走去,一边转过头来说,“侦缉总督察卡弗确信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而且光凭我一个人的意见是改变不了他的看法的。警察局永远是一把筛子。不用等到下班,镇上就有一半人会知道皮特·克劳瑟因为爱丽森失踪案正在接受质询。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单身男子旅馆十七号并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他推开门,打量着他的总督察。只见他把那条受伤的腿搭在一个废纸篓上,腿上涂着厚厚的石膏。面前放着一份晚报。满房子还飘着香气,当然,那是用报纸包着的浸过醋的鱼和油炸土豆片的香味儿。
“已经让他供出那个女孩儿在哪了吗?”卡弗问道。
“我想他并不知道,长官。”乔治回答说。虽然他感到很累,但希望他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一点儿。
卡弗哼了一声。“难道你上了个大学就学了这点能耐?我实在难以相信。我再给你点时间,到明天早上,必须让那个傻子招供。”他突然把话打住,“我想他还关着吧?你该没放他走吧?”
“克劳瑟先生仍在羁押之中。”
“好。我该回家了。这事儿交给你了。如果到时候你还没能让他说实话,不管腿上打没打石膏,我都会接手的。他会认罪的,你相信我。在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