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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子爵收起温煦的笑容，变得十分严肃：“仅有木桩和篱笆是绝对不够的，电网是必需的。”
“什么意思？”
“默默，你不要歪曲殿下的好意。这些电网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保护你。”
“哦，原来是这样啊。”
这小人儿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很不屑，明显的口是心非。这一点倒和血族女人很相像。子爵有些好笑：“殿下的城堡背对红海，另外三面都是森林，上万公顷的广袤土地都是殿下的领地。这里有很多霍曼星球上珍奇的动植物。对我们血族来说，它们都是观赏物种，但对脆弱的地球人而言就不同了。”
“真的吗？”
“当然了，默默，我怎么会骗你？霍曼星球的很多动植物对地球人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比如平民家庭中最常见的蛇藤就是吸血植物。它的一条条蔓须好像触角向四周伸展着寻找猎物，一般情况下蛇藤都是以地穴中的老鼠为食，它的蔓须伸到鼠穴中会像蛇一样将那些老鼠紧紧缠住，直到吸干它的血才会松开。哦，说到老鼠，你不要以为是你们地球上那种体型很小的家鼠或田鼠之类的动物，这里的鼠类都是巨型鼠，我不认为你能抵抗得住一只霍曼巨型鼠的袭击。我也不认为若是蛇藤的蔓须伸过来，你能把它击退。”
这是一个什么恐怖星球啊，叶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恶心，高贵的亲王大人竟会养植这种东西。”
“对你来说蛇藤的确像恶魔，但它却是血族的天然血库。而且蛇藤一类的植物不仅吸食活体动物的血，也可以吸收消化已经死去甚至腐烂的动物体*液，可以说它们是上苍赐给血族的天然净化系统。要知道，吸食死去的动物血液是唯一会让血族致病的途径，而经过蛇藤等植物净化的血液，血族吃了是无害的。不过天马城堡没有蛇藤这种大众化植物，这里有的都是原始古木奇花异草。某些植物可比蛇藤危险得多。”
叶默怔怔地看着子爵，有些消化不了他的话。
“也就是说，这些高大的木桩篱笆电网不是用来防备你出去的，而是阻止某些东西进来的。”
叶默腾地从木凳上跳了起来，有些惊恐地环顾四周：“怪不得有时候我会听见一些奇怪的沙沙声。你是说那些恶心的东西就在围墙外面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吗？”
呵呵呵呵，子爵又笑了：“那些东西不是像你我一样的高级生命，它们看不见你。只是它们特有的藤蔓、触须甚至根茎会感知空气、土壤和水流中的血的气息。一旦被它们捕捉到，就会上演凶残猎杀的惨剧。不过，你不用担心，电网的磁场会阻止你的气息散发出去，而这个花园四周的植物是我亲自带人清理的，绝对安全。”
可是默默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你说得不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所以你说的安全只是相对的安全而已。电网真的能挡住吸血植物的枝条吗？万一，万一停电了怎么办？”
“默默，你尽管放心。天马城堡屹立在这里数千纪了，拥有完善的安全防御体系。电力供应有两套线路，首先，帝京会绝对保证这里不间断供电。万一真的出现市政管理瘫痪发生全面断电的情况，天马城堡自己的发电系统会在一分钟内自动运转。你说的停电是不可能的。”
叶默将信将疑：“好吧，我相信你说的话。”
除了选择无条件的信任，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叶默下定决心，为了自己的安全，在没有人陪伴的情况下，她再也不要到花园里来了。
默默忐忑不安的神情，唤起了子爵心中所有的柔情，他轻声安慰她：“默默放心，我会时刻陪在你身边的。”
“哦。”叶默有点呆愣地看着他，然后喃喃地说了声，“谢谢。”
子爵心情大好，露出了迷人的笑容：“默默，刚刚我听到你的心跳声了，突突突，快的不得了。”
“我们人类在极度紧张、喜悦或恐惧的时候，心跳都会加速的。”
“哦，血族就不会，我们的心跳永远都保持在每小时六十次的速率，不会因为外界条件的刺激而变化。”
“每小时六十次心跳，也就是说一分钟一次，怪不得呢。”叶默想起昨天她贴在雷诺亲王胸前，过了很长时间才感受到他的心跳，原来是这样。她又想起一个问题：“那当你们衰老后需要长眠时，心脏还会跳动吗？”
子爵觉得现在已经不是他研究人类，而是这个人类要研究血族了。但他有诲人不倦的精神：“我们开始休眠时，会将身体内的大部分血液排出体外，心脏也会休息，也就是说停止跳动。”
“那么，如果这时侯有人打开了你的棺材，是不是会看到一具干尸？”叶默小心翼翼地问，她还不忘解释一句，“就像地球上古代埃及的木乃伊那个样子。”
“不。”子爵答得斩钉截铁，“永远不会有人在我们休眠时看到我们的样子。血族有专门的休眠之所，神圣不可侵犯，受到最严密的保护，谁也看不到。”
答非所问，没有满足叶默的好奇心，她不甘心地采取迂回策略：“所有血族都有休眠之所吗？平民也有？”
“是的，贵族平民无一例外，只不过九大氏族的休眠圣地和平民有所区别。”看着默默好奇的眼睛，子爵不等她再次发问，索性一气解释清楚，“贵族不光拥有至高的权力，同时也有众多要尽的义务。保护平民的生命是他们最主要的职责之一。所以，我们为平民建立了安全的休眠地，那里的安全系统属于最高等级比天马城堡还要严密，并有重兵把守看护。”
嗯，平民尚且如此，贵族会更加安全的，不必再论。
“那要是血族老了，却不愿去休眠呢？有没有这样的人？”
“默默，你想象一下人类的衰老，在这一点上血族和人类是一样的。血族的老年期与少年期同样短暂，不过十年的时间。如果到期了却不去休眠，最终会在家中沉睡不醒。那样会很麻烦。为了避免这样的状况，市政人员会定期提醒的。”
“哦，那么……”
罗素子爵有些无奈地看着默默，心中感叹，她的“那么”太多了。
“那么，休眠之后，过去的记忆就会丧失，对吧？”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叶默想起昨天子爵对她说的话，“你告诉我的，血族醒来后会变回十岁的少男少女，一切重新来过。”
“那是指平民。血族平民醒来后会忘记过去，但我们有专门的引导者，如果他想找回过去的记忆不是不可以。但大多数平民不会这样做，他们喜欢忘记过去，开始新生。”
“哦，那么……”
子爵以手扶额，又来了。
“那么，哦，你别烦呀。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休眠时会不会变成干尸呢？”
“好奇的人类小姑娘，我向你保证，我们任何时候都不会变成干尸，呃，当然我是指活着的状态下。休眠时，我们依然活着，只不过机体处于静止状态而已。唯一会变成干尸的可能，是有人将我们的心脏刺穿，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因为我们的胸骨极其坚硬，哦，这也是我们身体结构不同于你们的地方，我们的胸骨宽厚而坚硬将我们的心脏很好的保护在后面，在霍曼星球，还没有哪个种族有力量能够折断它。”
“可是，血族自己可以，不是吗？”
“嗯，是的。所以我们的法律规定残杀同类为不可饶恕的罪行，同样，自杀也是违法的。”
叶默还想问，发生过这样的罪行吗？但看看戴维明显不愿深谈的神情，她想想，以后再说吧。于是换了话题。
“戴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星际旅行对我的记忆造成了损害？”
子爵立刻提起了兴趣：“默默，你从没有说过。”
“我只能想起一点点过去的事，仅仅是一点点而已。可我不想忘记过去，我又不是血族，不会永世不死，生命短暂，完整的记忆对我很重要。而且，我感觉我的过去应该是很美好的。我怎么才能把它找回来呢？你是帝国科学院十级院士，能不能帮帮我？”
“真没有想到你会出现这种状况。我们在地球对人类的研究数据十分详细且保存完整，但对被贩卖人口尚未建立健全的管理机制。我很少能得到这方面的数据。你在恒温冷藏柜里的时候还有没有意识？你是什么时候发觉自己记忆丧失的？发现的同时，身体机能有没有其他变化？到目前为止，你的记忆是处在慢慢恢复状态呢，还是停留在最初阶段？我能不能抽一点点你的血到实验室研究一下？”
医学工作者应有的敬业精神被戴维子爵很好地诠释着。而叶默无心听他唠叨，低着头无精打采地向城堡里走去。
好吧，是自己太急迫了。子爵立刻跟在默默身边，露出歉意又诚恳的笑容，可惜人家不看他。
他便问：“这件事你没有对殿下说起过呢？”
半晌，她才答：“没有。”
“其实，你应该早点告诉殿下的。”
“为什么？”这回，她终于抬眼看他了。
他神情更加诚恳：“我们敬畏光之族，不仅仅是他们能够站在阳光下。他们强大的能力，表现在各个方面。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了解罢了。”
话才说完，就见默默乌溜溜的黑眼珠在阳光照射下灿灿的亮，仿佛黑水晶发出的魔幻光彩。子爵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事实证明，血族的心脏亘古不变的速率，还是会因外界刺激而变化的。
“你是说雷诺亲王能帮我找回记忆？那今晚我要晚点睡觉，专门和亲王探讨一下。”
默默，你忘记今天是吸血日了么？不过，子爵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他不想打击她。
叶默忘了今天又到了吸血日。日子本就过得很快，尤其是每月固定的那一天，越是惧怕，它来得越快。更何况霍曼星球的月历与地球不同，这里一年分为十三个月，每个月只有二十天。也就是说每二十天叶默就要奉献一次鲜血。好在，每次亲王大人吸的血并不多，约是半杯高脚水晶杯的量吧。其实，这应该不算是进食，充其量只能叫品味。雷诺亲王就是喜欢抱着小东西，慢慢品尝她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