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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皮不自在地抽了两下:“苗苗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跟周叔说声谢谢。你们帮了我这么久,可我跟我妈现在都穷得身无分文,没钱答谢你们还让你们跟着吃苦受罪……”
周叔长叹了一口气,打断我的话后径直道:“老大姐当年救过我们夫妻,现在是我回报的时候了。我现在不仅仅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我不太听得懂他的话,本来还想继续问的,被周怀瑾拉走了。
“师傅一直在找师娘,这次帮你也是顺便追查师娘的线索。”
“什么线索?婶子是离家出走了还是失踪了?”
“失踪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当时我还小,对师娘也没多少印象。”我想跟苗苗姐挤一间,结果周怀瑾却把我拉进他房里了,“我想看看鬼楼里的那樽棺木上刻了什么。”
“小周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大好,我看还是分开睡吧。你没看出来苗苗姐他们是在故意撮合我们吗?刚才在公墓里江慕尧都说得那么直白了,我们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你帮忙救江慕尧的事情我一定保密,半个字也不会说的。”
周怀瑾的神情立马僵住了,我跟他道了一声晚安就跑去苗苗姐那间房了。她没给我好脸色看,但也没赶我走。
结果就是,我睡着后又梦到了鬼楼,但是周怀瑾没进去。原来这一点上苗苗姐没耍我,看来“心心相印”这道蛊还没彻底完成前,我要想让周怀瑾跟着一起入梦,就必须跟他手牵手一起睡着。我想骂一句,真操蛋!
我又在鬼楼里跑了一夜,好在最后被婴灵掐住脖子的时候江慕尧及时出现把我救了出来。
他的语气很疲惫,眼神里透出掩饰不住的心力交瘁:“伊伊,洋洋妈不听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她过不了三天就会出来了,你们对付不了她的。”
我突然想起首饰盒里的戒指,拉着他去昨晚那间房后,却怎么都找不到首饰盒。江慕尧姓江,我前世姓刘,如果当初我们两个是夫妻,为什么戒指里会刻着“司、刘”?姓司的又是谁?
“江慕尧,刘珺瑶跟你真的是夫妻吗?”
他的身子轻轻晃了下,眼里满是震惊:“伊伊,难道你……你都想起来了?”
看来他很担心我知道前世发生的事情,因为他问这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第三十九章 刘珺瑶是刽子手
看到江慕尧的反应,我暗暗心惊。
可不过几秒的工夫,他就恢复了平静,可眼里的忧伤却浓得化不开。他紧紧抓住我的手,断然点下头去:“伊伊,我们是夫妻,我江慕尧生前死后都只有你这么一个妻,得你一人便已足矣。”
我不喜欢猜忌,既然跟他交换了真心,便不想因为这种莫须有的怀疑渐行渐远,所以我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那枚翡翠戒指上刻的并不是你我名字,姓司的又是谁?”
跟杨乔做夫妻的那一个多月时间里,我不止一次地主动要求跟他坐下来好好谈谈,可他从来都不曾给我机会。我想那份婚姻里我努力的已经够多,对于那种渣子我都付出那么多时间和感情,对于已经心动的江慕尧,我更该如此。
江慕尧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下,沉默半晌都没吭声。
婴灵的哭声越来越近,急于知道真行的迫切也跟着越来越焦躁,我扯住他的手臂晃了两下:“说吧,都是前世发生的事情,我现在只想知道前因后果,也好解除今生这一劫。”
“伊伊,”他沉重地抬起眼来,每次看到他眼里如深海一般的黯淡忧郁,我的心都要跟着被扯疼,我不明白他这份忧郁源自何处,可他从来也不肯告诉我,“你放心,这次我不会放手了,绝对不会让你再次死于非命。”
“再次?”这么说,我的前世也死得很惨?
“哈哈哈哈哈哈……”破锣嗓子般的沙哑狂笑乍然响起,江慕尧下意识地挡在我面前。
明暗不定的鬼楼中,一个穿着白旗袍的女子正一步步逼近。披头散发,大半张脸都被挡住了,只能看到那张妖异的红唇微微勾起,笑得特别诡异。
旗袍上满是血迹和不知名的污渍,将原本的水莲花图案染得面目全非。旗袍两边的开口被撕开,她每走一步都能露出腰上的青紫掐痕。
红旗袍女鬼的死因在我脑子里闪过,想轰隆隆的老火车,震得我脑仁疼。
直觉告诉我,洋洋妈也是被人强暴致死。
“我最亲爱的弟弟,时至今日,你居然还没投胎转世,这个贱人值得你护这么久吗?我们真多人的性命都比不上她吗,洋洋可是你的侄子!”
犹如五雷轰顶,我当即被这番嘶吼吓呆了。
洋洋是江慕尧的侄子……那眼前的女鬼跟江慕尧的关系是姐弟?兄妹?
腰上那只手紧了紧,江慕尧突然捂住我的双耳,被我使劲扒开了:“江慕尧,这是怎么回事?”
他仍旧保持沉默,默不作声地微微摇了下头。我看不明白,是让我不要相信洋洋妈的话?
“江慕尧?好一个江慕尧,哈哈哈,你为她居然连名字都改了,很好。我们江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儿子!为了一个外人,宁愿与我们整个江家为敌!”
洋洋妈每多说一个字都会激起我一个寒噤,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身上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刘珺瑶,你就是个刽子手!我们江家欠了你什么,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洋洋,我的洋洋呢?”她疯了似的开始大神哭泣,眼泪里混着血渍汩汩往下涌,把她的脸弄得更加辨不清本来面目。
江慕尧过了很久才终于出声,搂着我的那只手改由与我十指相扣,扣得很紧,生怕我跑掉似的。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底似潜伏着惊涛骇浪,深不见底:“姐,是你们害她在先。你也生过孩子,当知怀胎七月却……她也是伤了心,虽然最后确实做了错事,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把仇恨放下?”
“放下?笑话!你自己为什么不放下!我被那些禽兽像狗一样骑的时候,被他们糟蹋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救我们?你怎么不为我们说句公道话?你真不配做我们江家的儿子!”洋洋妈不肯再废话,双手指甲突然疯长,整个身子如离弦的箭一般急急朝我扎来。
江慕尧把我往旁边一推,身体生生被洋洋妈的双手刺穿。
我大叫一声,下意识地想去帮忙,刚跨出一步就再度被他推出老远。
我强迫自己止了步子,靠近只会成为他的累赘,我不能过去连累他。眼泪在眼眶里急急打转,等看到洋洋妈抽出的双手登时血淋淋一片后,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啦啦跟开了闸的洪水一般疯狂涌出。
鬼物的血液跟我们不一样,见光就消失。我所看到的一切可能都是幻象,看江慕尧平静的脸色就知道刚才那一幕对他没有太大影响,可强烈的视觉冲击还是让我忍不住心惊胆战。
“她上一世的命已经丢在你们手里,还不够吗?还有上上世……姐,收手吧。”
脑子里一片混乱,可我还是艰难地理清了其中的因果关系:江慕尧的家人不喜欢我,还把我辛苦怀胎七个月大的胎儿给害死了;婴灵怨念大,所以才会缠住他的母亲……我;我痛恨之下,找人杀了害我孩子的那些人,只是杀死她们的手段太过禽兽,且牵累到一些无辜;她们生生世世寻我报仇,我已经不止一世死在她们手里了。
消息太多,我觉得难以消化。
是个人都会为自己开脱,我不是圣人,也找了理由安慰自己。
之前江慕尧不肯明说,应该是怕我痛恨那一世的自己太过残忍吧。我不知道失去孩子的感觉,可我相信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地当刽子手。
我现在明白了,江慕尧不是斗不过洋洋妈,而是他压根不会下重手。就如此时此刻,洋洋妈招招致命,可江慕尧时躲时不躲,可洋洋妈的怨气却越来越大,我看到她的眼睛从乱发中露出来,猩红一片,如嗜血的妖魔。
婴灵再度爬了过来,他机械地抬起头来,没有眼珠子的眼睛准确无误地盯住我,小身子微微往地上一压,整个又如青蛙一样往我身上弹。
我不敢再去抱他,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不过我也因此躲过一劫,婴灵扑了个空,掉在我身后两米远的地方,再度转过身来要往我身上扑。
“伊伊,快醒醒,出梦!”江慕尧鬼魅地出现在我跟前,他眉头一拧,果断地拧了我大腿一把。
我倒抽了一口气,终于醒了。
可我压根不在苗苗姐的房间,茫然抬头却发现周叔正板着脸站在我身后,苗苗姐也沉着脸在盯着我看。
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下手里的东西,居然是骨灰盒!
我手下一哆嗦,差点把它掉在地上。
“醒了?伊伊,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梦游的习惯的?”周叔平静地把骨灰盒接去,无意碰到我的右手,这才拧起眉头来,“右手摊开我看看。”
“你这梦游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你这次怎么没跑到小瑾房里去的。”苗苗姐哂笑一声,半开玩笑地走过来扒开我眼皮看了两眼。
我右手掌的掌纹就像被红笔描过,红得触目惊心,整只手连同半截手臂都冰冰凉,可左手却很正常。我感觉自己跟阴阳人似的,半边像是在冰窖里冻着,半边像是在大火里烤着。
我压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上次“梦游”往周怀瑾房里跑完全是借口,这次我怎么真的梦游了?梦里的一切都跟这次梦游没有关系,我跑来头骨灰盒干什么?
周叔看我迷茫,默不作声地拿出一张黄符往我手心里塞,我感觉微微刺痛,下意识地缩了缩。他看了苗苗姐一眼,显然发现了什么情况,但是没肯说出来。
“大半夜听到有人敲门,结果一开门你就跟行尸走肉似的直奔骨灰盒来。你梦到什么了?跑来拿骨灰盒显然是有鬼在你背后指使。”
我也没隐瞒,把梦里的一切都跟他们说了。
“胎死腹中,这怨气不是一般得大,啧啧,难搞。”周叔捋着山羊胡开始踱步,还时不时忧心忡忡地看我两眼,“你记不记得你刚才都做过些什么?”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听他话里的意思,刚才我除了想偷骨灰盒外,还做了别的事情。我赶紧看向苗苗姐,希望她能透露一二,哪知她瞄了周叔一眼后旋即冷哼,说出一句吓死人的话来:“你刚才拿着匕首,想杀师傅。”
“我、我……周叔,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杀……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想杀你!”
苗苗姐抬手一指,枕头上居然真的插着一把匕首!被子都被划开了两道长口子!
我哑口无言,慌乱地瞪大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梦里我压根就是在逃命,怎么会突然拿着匕首来杀周叔?脑子里窜过一丝犹疑,等天亮之后我一定要找酒店的经理想法子要监控看个究竟。
“不是伊伊想杀我,是鬼物想杀我,如果不是女鬼,”周叔微微沉眸,似笑非笑地缓缓勾起一边唇角,淡淡地吐出一个名字,“那就是江慕尧。”
我张口就替他辩驳:“不会的,江慕尧不会这么做。”
☆、第四十章 突然多出来的黑影
周叔也没因为我的无礼生气,只讽笑一句:“世间最复杂的莫过于人心,更何况是一只鬼?丫头,你真以为自己那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