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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
便有算卦的老瞎子背着幡儿在街上捋须轻叹:“回光返照啊!”惹众人皆皆嫌弃。
但即便云卿不出门,也知慕家园子已率先活过来了。
先是阮氏,某一日清早急匆匆过来,进门直寻慕垂凉,云卿便道:“已出门去了,太太有事?”
阮氏接过蒹葭敬上的茶猛喝一口,压了压焦躁之气,方屏退下人拉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眼皮儿连跳了几日,总觉不是好兆头。昨晚……又梦着敬亭与垂绮了,敬亭早不是阳世之人,却牵着垂绮的手往前走,父女俩说说笑笑往前走,我就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叫他们,却仿佛都听不见,好似我根本与他们不在一处!这一觉醒来……云卿,我是一身冷汗哪!所以急着来问问阿凉,看近日里可有垂绮消息。”
“慕美人?”云卿尤记这慕美人如今是深得圣宠,虽宫里没正式给慕家报喜,但依慕垂凉所言,这慕美人已是怀了龙胎,身份较之从前大有不同了。然而慕垂凉近日事务繁忙,每每回房已是深更半夜,哪里还能说起这些?于是劝道:“太太思女之心我也能懂,但老话儿都说梦是反的,越是梦到凶险的,越是好兆头呢!太太又何须如此困扰?虽阿凉近日里未曾提起,但咱们大姑娘如今身怀龙裔,正是上天庇佑的时候,断不会有闪失的。再不济,老爷子也好阿凉也罢,谁会大意让咱们大姑娘有任何差池?若不然,晚些时候我问了阿凉,或是他或是我,自会去给太太回个话儿的,太太切莫胡思乱想了,放宽心便是。”
阮氏仍然心有余悸,然而听云卿如此劝说,也不得不点头轻叹一声,强迫自己不去多想。云卿自去送她,出了门又见孔绣珠与垂缃带着一个熟面孔过来了,仔细一瞧,是了,黄庆儿。
当日赶走了黄坎婆,黄庆儿却并未作明确处置,这几日黄庆儿倒是来了两趟,但云卿病着,慕垂凉又不许她出门,于是两趟都没见着。黄庆儿听外头皆传云卿病重,甚至不得不去求裴家大爷过来医治,就留了个心眼,认定她云卿恐是要和裴子鸳一样病病歪歪的,以为这掌家之事终究还是要落到二房孔绣珠头上,所以转身就去求了孔绣珠。孔绣珠虽不敢推拒,但也不敢隔着云卿就轻易允诺她什么,于是听说云卿大好之后干脆与垂缃商议过,将黄庆儿一道带了过来。
黄庆儿见到她终是又须得服、又显然不服,虽跪地行礼,但神色僵硬,并不看她。云卿不免笑了,说:“如今因我这厢耽搁了,所以让你在园子里多做了几天事,我按你往日一月例银补给你,不动公中,我自己给。”
黄庆儿何曾多做过什么事,这几日一心都在钻营上,哪里论得到补偿?于是一时羞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是越发厌恶云卿了。云卿只作没看到,对孔绣珠与垂缃说:“说来从前毕竟是领一等例银的,我总也觉得她必是有些长处,老太太和太太们才会如此赏识她。只可惜对我倒也罢了,明里对你们二人不敬,便是我有心要用此人,也当真是狐狸咬刺猬,张口不敢下嘴了!”
黄庆儿一愣,慌忙长跪求道:“照大丨奶奶的意思,确然能不赶我出府吗?”
云卿讶然笑问:“哦?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阎王老大你老二,如今竟也怕被赶出去?”
黄庆儿一时觉得失了面子,别过头冷冷道:“我黄庆儿有手有脚又不笨,即便被赶出去也饿不死!不过是……罢了,我算栽在你手里了,任你处置!”
垂缃约莫听出她的意思,便道:“我们虽不喜这等刁奴,但说来如今大嫂是掌家之人,纵她有些恶行,到底也是听凭大嫂处置的,我们哪有什么好说。”
孔绣珠也是附和道:“是了,其实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若她扰乱家宅徒增麻烦,那就照规矩赶出去;若大嫂果真觉得她还有些用处,不妨就留着,也免得再出去找些不知根知底的还要重新调教。”
云卿闻言,笑意越发深了,只是盯着黄庆儿看。黄庆儿恨意难藏,却始终咬牙不求,云卿便问:“你自然是不怕被赶出去了,这些年你总也攒了些银子,供你三五年吃喝不成问题。可是你也是慕家老忠奴的后人了,是地地道道家生子,若被赶出去你倒罢了,你爹娘要如何在慕家立足?”
一席话直戳黄庆儿痛处,却见她暗暗握紧了手,仍是咬牙不求。云卿心下略觉赞赏,点头对她道:“我可以留你在慕家的,但是一,降为三等丫鬟重头熬起,二,例银随三等丫鬟,节庆赏银充公,三,来我房里跟我做事。这三条恐怕每一条都折你傲气,所以我许你三天,你回去仔细想想清楚再来回话儿吧!”
黄庆儿万万没想到云卿还会留她,且要把她收到自己房里,一时错愕看着三人。此刻云卿反怕她冲动之下做了冲动决定,便道:“若无事,你就先去吧!”
黄庆儿几番欲言又止,终是直挺挺起身,神色复杂看了看她转身便走了。略坐一会儿,孔绣珠房里人说她家三姐儿哭闹,旁人哄不下,孔绣珠心急,便早早儿去了,只剩下垂缃陪她坐着。垂缃见无旁人,便蹙眉问说:“黄庆儿那样的人有什么好?哪个不能用,偏要留着她,不怕是留下了祸根么?”
云卿看她神色恹恹,眼底透着抑郁,明知她只是心情不佳,便长话短说道:“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什么人就有什么用处。黄庆儿也非一无是处,你看那日她在老太太那里寻我的不是,反应多灵敏,口齿多伶俐,气势多大啊!虽糊涂了些,但终究是要看什么人来调教、跟谁做事。往后你接管沈家也是如此,看人不在好坏,而在她哪一处能为你所用、你是否真能降得住她帮你做事。”
垂缃默然点点头,良久又叹说:“还说什么接管沈家!恐是难有那一天了!”
云卿自知她与沈家有些隔阂,然而垂缃如此颓丧实属少见,便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垂缃丫鬟满儿。满儿见状便道:“还不是那日黄坎婆借酒撒疯乱说么?说三姑娘是姨娘养的,这也罢了,竟说三姑娘是沈家不要了给撵回来的!听说这话不知怎的就传到了沈家那边,沈家都是书香门第,哪知咱们府里人心险恶,一时还以为这都是三姑娘自己的意思,是三姑娘自己要这么说了好求脱身呢!如今倒是留在慕家也不是、回沈家也尴尬了,这叫个什么事儿么!”
云卿略一想,她们在内园争吵,消息竟能散到沈家去?这事儿她倒是有些疏漏,须得尽快跟慕垂凉提一提。
“那么,垂缃你自己的意思呢?”云卿问,“你想了这么多天,当能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想成为怎样的人,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自然是可以帮你的,但你须得先给我个明话儿,你是要继续留在慕家孤芳自赏,还是要去沈家作一枝‘不学梅欺雪,轻红照碧池。小桃新谢后,双燕却来时。’的杏花?”
039 字画
“那我就不能懂了,”垂缃略一思索,坦白道,“当日是你让我协助掌家,今日又说此事上可以帮我,那么倘若我果真要回沈家,先前你岂非白在我身上花费了那么些工夫?”
云卿闻言便笑了,看着外头锦绣春色不由走到门口,边赏景儿边慵懒道:“看来三妹妹是有心回沈家了?”
垂缃素不是喜欢弯弯绕的人,见她如此便跟上前说:“若说你都是一腔热血平白帮我,我是不信的。”
“这问题我自会回答你,只是你不妨先告诉我,你是要留在慕家还是要回沈家?”
垂缃躲开她目光,望着远处一株垂杨柳迟迟不语,见云卿目光紧逼,终是道:“沈家,我回沈家!我如今赖在慕家不走,旁人说起我娘和我哥总无好话,我娘倒罢了,她存心依附洪氏她自作自受都是活该!可我庶出的哥哥已是可怜,如今年逾十七尚未娶妻,我怎能再连累了他!”
云卿轻笑一声说:“嗳,你还撒谎?当真无趣。你可别恼,你这心思我一眼就看明白了,你恨洪氏仗势欺人,恨慕家虚情假意,一个平白欺负你,一个身为至亲却不帮你,闹得你委曲求全就嫁了,里子面子一分也没挣着。可是你为何要回沈家?因为说到底,沈家是不欠你什么的,尤其沈大公子,自出生就以为自己要娶一位洪氏,最终却因家道中落娶了位慕氏,他一个大男人家的如何能忍得下这一口气?可他毕竟不曾迁怒于你,你多半也能体谅的吧?”
垂缃瞬间涨红了脸,尴尬别开目光说:“他……关我何事!”
云卿见状,多半猜到垂缃心思,也知此次是留不得她了,便收了笑点头道:“你要去,我自有法子让沈大公子来接你去,好歹是风光一些,比你自己可怜巴巴回去要好得多。至于你先前问的,你既直言,我也无甚好躲藏。三妹妹,你做事是有些能耐的,可你这性子不好,偏冷了些,所以不大会用人。方才黄庆儿一事我已教过你,如今你既问起,我就再教你一招。我给你协理掌家之权时就明知你这性子在慕家必留不长的,但那又如何,即便你去了沈家,慕家这个位置仍然是你的,只要我想让你回来,你就能回来。这叫做棋留一子,江湖救急。你在沈家也需如此未雨绸缪,但凡还有一条后路,那即便陷入四面楚歌之境,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垂缃思索片刻,渐渐蹙起眉来,反问道:“可是你凭什么认为你一定会任何时候都站在你这边?”
“好妹妹,你别傻了,我需要你任何时候都站在我这边吗?若你在慕家,我还能考虑一下,可你在沈家,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云卿直看进垂缃眼睛里,笑道,“只要三妹妹你凭良心做事,我把赌注压在你身上,就一定不会输得太惨。我信得过的,不就是你的人品么?说起这个,倒是听说沈家书香门第,沈大公子也是真正温良如玉的君子,你们的确是很相配。”
垂缃再度涨红了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次日,云卿着人从岚园搬回一箱字画,那是裴二爷早年游历四方时带回来送给云卿赏玩的,云卿最后看了一遍,然后吩咐蒹葭将字画名字列成一张单子,接着给沈大公子拟了一张帖子,着人立刻送去了。
垂缃惊讶:“你写的什么?”
“投其所好,引他上钩啊!”云卿笑道,“我说,慕家新娶的大丨奶奶大病初愈,为感念祖宗庇佑,决意散珍藏而祈福,与亲朋共享。现有珍品字画一十八件赠与众亲朋,因沈家是去年才结的新亲,所以让沈大公子头一个来挑,你说,这物华城投一份儿嗜书如命的沈家,他会不来么?”
半个时辰之后,沈公子果然来了。云卿只推说不适,暂不见客,让人直接带沈大公子去了小东湖杏花林,而垂缃已早早在那里候着了。
中间儿等待时候,慕垂凉倒是意外得回来了,因昨晚他回来得着实太晚,勉强问了问她的伤,然后絮絮嘱咐了两句就困倦睡了,以至于该说的什么也没说。
“大妹妹?”慕垂凉听罢,找地儿坐下略想一会儿,一边揉着眉心一边道,“唔,没有信儿。不过隔山隔水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娘若是担心,我稍后去跟她说。”
云卿点点头说:“其实看太太担心慕美人,我一时也有些想我姑姑了,不知她如今在蒋家怎么样。”
慕垂凉却似困倦睡了,一时并未言语,云卿看他并不急着走,便倒了茶递过去说:“还有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