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淡的让人心头一动,却又像初恋一样久久不能忘记,始终在心底徘徊。
人们的目光完全被它吸引了,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唯恐惊动了这突如其来的美色似的,只怕它一不高兴,就从原本平庸的白布上飞走了。
而深深就站在淡茶色的布匹下面,看着新染出来的布匹,神色平静地如同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那一瞬间人们觉得她竟是那么的美。
又觉得轻视她简直是一件可悲而又可笑的事情。只有不长眼晴的人才会对她的容貌横加指摘。
许久之后年轻公子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上天待我不薄,竟把你送到我身边来。”
深深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疲惫地扶住墙站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我要回去了,这些布的数量虽然还是不够,但救你的命,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年轻公子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来历,这个女孩子像是莫名奇妙地就来到他身边,只为了帮他渡过这一道难关。
难道竟是上天派来的仙人吗?
年轻公子忍不住说:“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你能不能答应我?”
深深没有问什么事,就直接把头摇了的一摇:“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帮你做其他的事情了。”
年轻公子却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退缩,反而走上去一步,抓住了她的手:“没有力气,所以你不要再走了,就留在我身边好吗?”
他的声音很迫切,像是怕她这一走,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修长的手指传过来的温度,一瞬之间让深深动摇了,她真的很累很累,不想再奔波劳碌了,她已经十八岁,很多十八岁的姑娘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甚至是小孩子,只有她还在为了靠近那个人而不停地挣扎着。
想到他对玲珑若有若无的关注,深深心头一阵绞痛。
不!不可以退缩!
就算得不到他,也不能把他让给任何一个女人!
年轻公子见深深踌躇,知道她是动摇了的,心头一阵欢喜:“留下来吧,我有最好的房间给你。”
深深抬起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年轻公子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可是深深真的很想谢谢他,这么多年来他是唯一一个大大方方求她留在他身边的人,每个人都把她当做瘟疫一样来防备,唯恐沾上了就再也甩不脱。
但终究她什么都没有说,她怕自己一开口,就贪恋着这微不足道的温暖,再也迈不开脚步了。
年轻公子看她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难过。
他总觉得她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一定有什么人不肯好好的对待她,所以才让她有那么悲伤的表情。
“姑娘。”他叫了她一声,“你不要急着做决定,我在这里等着你,等到三天之后如果你再不肯来,我再启程,你要好好的想一想。”
深深全身一震。
似乎是想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可终究还是没有。
抬起脚步迈过门槛,消失在了淡橙色的夕阳之中。
——————————————————————————————————————
其实是故意滴
走回客栈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深深只想找一个地方躺倒赶快睡下去。
然而路过房间的时候却听到玲珑的声音:“深深,你这是到哪里去了,我们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
深深想我要是真的走丢了,只怕你们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担心我。
但脸上却做出十分惶恐的表情:“我听到有卖花人的声音,跟出去想买一支花,走错了方向就找不回来了……”
玲珑冷笑一声:“你骗谁,看你弄成现在这副样子,不知道是跟什么人鬼混去了呢。”
这些天来她围绕着卫飞衣,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没能让他多看她几眼,一腔怒气无处可撒,走过去猛地推了深深一下:“要真的想跟人跑掉,那就跑得远远的,干什么还回来讨人嫌。”
深深本来已经累得两脚发软,被她一推站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倒在了书架上。
架子轰隆一声瘫倒下来,上面的书籍物品全都掉落在了地上。一片清脆的声音之后,地上仿佛撒落了许多水晶薄片,在烛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玲珑惊呼了一声:“这……这是……”
碎在地上的东西叫胭脂碾玉,是陇西地区所出产的一种名贵玉器,卫飞衣素来不喜欢这种东西,而这一件却是他十九岁生日的时候,皇上亲手送到他手里的。
深深吓得跪在地上,把那些碎片一粒粒的捡起来,似乎想要把它们拼成原状似的拢在一起,然而已经碎了的东西,又怎么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反而是锐尖的碎片刺进了她的手心里,她惊叫了一声,血顺着手指直淌下来。
玲珑心里也很害怕,御赐物品,就算是一张纸条也不能轻易的毁坏,否则皇上问起来的时候那就是欺君之罪。见深深笨手笨脚的样子,更加心头冒火,一巴掌向她脸上扇了过去:“笨蛋贱人,你看看你还会做什么,丑八怪,还敢在将军面前谄媚,自己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深深被她打得脸歪到一边去,一滴血顺着嘴角滴落。她下意识地抬了下手,那血落在了刚刚的那血渍上,鲜血和着鲜血,在并不鲜亮的衣服上也显得触目惊心。
她知道她长得丑,可是那又怎么样?
深深猛地抬起头看向玲珑,“我相信这世上,总有一个男人并不嫌弃我的丑陋,他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而绝不是肤浅的一层皮相。”
“你在胡说些什么……”玲珑惊愕地呆了半晌,忽然笑起来,“男人……男人是什么东西,他们喜欢的,无非就是女人的脸,女人越肤浅,他们才越开心……”
“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深深喃喃自语着。只觉得眼前一阵混乱,纷乱的影像排山倒海般的向她扑过来,她身体摇晃了两下,猛一头扎倒在了地面上。
“喂?”玲珑吓了一跳,“丑八怪,你怎么了?”
小心翼翼地伸也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这家伙还活着,玲珑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想走,又想这家伙要是死掉了,人们一定会把这笔帐赖到她头上。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到外面叫人:“来人哪,来人哪……”
叫声把睡梦中的人们惊醒,涌进门来一看,也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手摸到深深头上,竟是一片火热。
乐四狠狠瞪了玲珑一眼:“深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找你算帐!”
玲珑气得柳眉倒竖:“关我什么事啊,是她自己倒下去的好不好?”
乐四懒得理她,让人抱着深深,到旁边的屋子里去找随军的医生。
这一片混乱之后,人都散尽,午夜的里风慢慢地吹到门帘上,带起了一片风玲响。
一条白色的人影缓缓走进了屋子。
他的步子很慢,也非常的稳重。
好像一步踏下去之后,就算山崩地裂也更改不了他的方向。
他在深深倒下去的地方站了一会儿,女孩子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我知道我自己长得丑,可我相信这世上总有一个男人并不嫌弃我的丑陋,他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而绝不是一层肤浅的皮相。”
即便是经历过刀山火海九死一生的男人,也不禁为这几句话微微动容。
他的目光落在深深所跪过的那片角落里,忽然眉峰微挑,似乎看到了什么。他走过去,发现那是比米粒略微大了一些的颗粒,不仔细看的话,谁也不会留意那个东西。
他捡起放在掌心里细细观察着它,许久之后,用两根手指碾碎,缓缓地放在了嘴里。
油粟子。
麻醉剂的一种,多吃可以致命,而少量服用的话,则会出现高烧昏迷的症状。
一连几天的高热让深深沉迷不醒。
身边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她似乎半点也不知道。
乐四和常春都深深担忧,几次到屋里去探望,深怕她这一觉睡过去就不再醒来。
卫飞衣却像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乐四看不惯他那副样子,虽然这么多年来跟随,早知道他就是雷打也不肯出声的脾气,可也知道他对他的兄弟,对他在意的人也会非常好。
他不在意深深,不知道为什么乐四有点高兴,却又有点愤怒:“这个姑娘好歹也在将军身边呆了这么些日子,就算你对她没有什么心思,总也不会盼着她死吧。”
卫飞衣面对他的质问却显得冷淡而平静:“你要是没有事情做,可以去把公文抄一百遍。”
乐四大怒:“姓卫的,你少扯其他破事儿,不愿意去就别去,老子还不求着你呢!”他怒气冲冲往外冲了几步,到房门口猛地回过头来大吼,“老子最恨抄公文了!你还让老子去抄,没人性,冷血无情!”
卫飞衣看他暴跳如雷的背影消失在屋檐下,随手翻出乐四的考检表,在他的名字下面写下了“咆哮长官”四个字。
写完之后他觉得有些冷,明明是初春乍暖的天气,寒意却透过了窗缝一阵阵袭来。
这冷意让他站起了身来往外走,望着漫天飞扬的春花站了一会儿。就度步到了角落处的那间屋子里。
正是要吃饭的时候并没有人在旁边照料,病床旁边有一张椅子,桌子上面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水。
床帐从床上垂落下来,颜色很浅也很白,和病房中的药香相互呼应。
卫飞衣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这个角度太好了,让他不得不面对女孩子沉浸在高热中的脸。
那张脸凹凸不平,把原本明媚的五官全部都衬毁了。汗渍从额头上冒出来,一层层粘着头发,病中也更让人怜惜是美人才有的特权,跟这个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卫飞衣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对着她。
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将她唤醒的意思。他只是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玲珑从窗前路过看到这一幕,不由屏息凝神,停下了脚步。
她没想到卫飞衣真的会来看深深,也并不觉得深深会在他心里能占什么位置。
可是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到深深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而后就看到卫飞衣伸出了手去,轻轻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汗水。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叱诧风云的男人,竟会有这么温柔的手指。
玲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然而就算没有,她也能明白卫飞衣那深沉的目光,在望着深深的时候,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一直泼到了脚,玲珑往后退了一步,看到用来辟邪的铜镜上,映出了自己惊恐欲绝的脸。
什么都完了。
完了!
她的男人,她的前程,她的家,在这瞬间就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随着卫飞衣的手指全部都飞走了。
这个春天的傍晚不仅仅是一个人觉得冷。
玲珑冷得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要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给自己荏弱的躯体在这世间找一点点立足之地?
玲珑双手捂住脸,感觉到手指间冰冷的湿意,可是除了顺着墙壁慢慢地坐倒下去之外,她对此没有一点办法。
——————————————————————————————
只要……只要再加一点点……
这个春天的傍晚还有一个人因为等待而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