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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此时，我与二哥在江家大门前燃放爆竹，中途爆竹打断了……”她忽然出声，将正在专心看着烟花的他拉回了神，“嗯？”
她继续道：“二哥之前与我说过，爆竹打断了便不吉利，预示着未来一年将有不好的事发生；那时我还嘲笑二哥的迷信，如今看来……”
“子衿。”他打断了她的话，轻道：“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罢。”
她笑了笑，“我知道，我会朝前看的。”
他也跟着笑了出来：“明天……”
“明天是正月初一，我想回趟江家。”她的眸光温热，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一暖，“我陪你。”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这几天这么忙，今天的假期都是你挤出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俏皮的话语让他情不自禁地快速在她额上烙下一个吻，“等我忙完了便带你出去散散心。”
……
一路颠簸让她微有不适，李亥均连忙将她扶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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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亥均知她又多思了，便道：“夫人，外面风大，咱们进去罢。”
“嗯。”她点头，抬脚便朝大门走去，忽然一句呼喊蹿进她的耳内。李亥均立即从怀中掏出手枪将她护了起来：“保护夫人！”
她微有疑惑地环顾四周，忽然一个身影快速地向她蹿来，李亥均立即挡在她的面前将那个人狠狠一踢，来人立即摔出老远。警卫快速上前围住，将枪眼对准那人。
那人穿着一身粗布的衣裳，看起来是一副寻常人家的打扮；子衿上前两步，却被星灵一把拦住，“小姐，注意安全，我去看看。”
星灵上前仔细看着那人，询问道：“请问你是……”
那人蓦然抬起头来，熟悉的容颜让她几欲落泪：“采薇姐姐！”
这一声惊呼将子衿吓得一僵，反应过来后快速的拨开了护着她的警卫，眼前的人虽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但确实是失踪了许久的采薇没错！她直直地看着采薇，眼中很快便聚集了许多水汽，“采……采薇？”
采薇立即朝她跪了下来，哭道：“小姐！小姐你可算来了！采薇等了你好久……”
“采薇……采薇你快起来……”她扶着她将她拉起来，却碍于身子不便使不上力气，星灵见状连忙上去帮忙，急问道：“这段时间你去哪了？你失踪了这么久，我还以为……”
“我……”采薇忍住情绪，将目光缓缓转到李亥均的身上，一字一句道：“小姐，我们进去说……”
“好好。”子衿连忙扶着她进去，李亥均好意上前道：“夫人，我来扶罢。”却被采薇一个侧身闪躲了过去，“你别碰我！”
李亥均的身体僵了僵，低头道：“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采薇这一反应甚是异常，子衿轻飘飘地看了眼李亥均，便示意星灵将她扶了进去。
因着被李亥均踢了一脚，采薇腹部本大未好的伤口此时已微裂了开来，星灵连忙将她扶进了内间，李亥均带着警卫在外堂守着。
子衿将她安置在床上，又替她盖上被褥，道：“你疼得这么厉害，我去吩咐他们寻个大夫来。”
“小姐！”采薇一把抓住子衿，低声道：“小姐，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子衿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我也有事想问你。还是等大夫看过了之后再说罢，现下止了你的痛才是正经。”
“小姐！”采薇却一把掀开被褥，直直地跪在床榻上，“小姐，你先听我说完罢！我等不及了，今天我一定要告诉你真相！”
“真相？”星灵看向子衿，犹豫道：“小姐……”
子衿轻闭了眼，沉声道：“你去吩咐李副官，叫他们请个大夫过来，顺便请他们帮忙把花园收拾一番，家中许久未有人住，园中的杂草定是丛生了罢。”
“是。”星灵快速地走了出去，在外与他们说了一阵便进了来，“小姐，他们都走了。”
子衿点头，静静地看着采薇，“说罢。”
星灵替采薇重新将被褥盖上，片刻后便听到采薇低沉的嗓音：“小姐，你不能嫁给程敬之。”
子衿的手猛得捏紧了被角，她深呼吸了一口，道：“为何？”
“聪明如小姐……”
“为何！”她重重地打断采薇的话，“告诉我为何。”
采薇低了头，缓缓道：“那晚的事我不知道小姐你清楚多少……我只能将我知道的告诉小姐。”她抬头看着子衿的神色，见她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如绞痛般难受，“接下来我说的这些定会让小姐难以接受，但是采薇不得不说……”
星灵咬了咬下唇，“采薇姐姐……”
采薇并未理会她的打断，继续道：“那日我们才刚到达普陀山，夫人不知为何要返回上海，吩咐了大少奶奶在那里虔心拜佛，自己却回了来。”
“那日我也察觉出了异样，怕是府中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当晚夫人到达上海，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却……”
子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榻边上，静静地听她说着。
采薇忍住快要迸发出的泪水，“却吩咐我独守在府外，一有异常便去通知你与二少爷……可是……可是府里……”她的泪水还是难以忍住，一瞬间便决堤而出，“府里忽然传出了枪声……我听到了枪声……”
子衿的手紧紧捏着那方背角，指甲折断也也未有察觉，“然后呢？”
采薇紧捂着唇，不想让自己哽咽出声，“然后又传来一声枪响……”
子衿看向采薇，脸上终于有了丝表情，“我检查过母亲的伤口，是背后中弹。”
采薇再次跪倒在子衿面前，哭诉道：“小姐！夫人就是被李亥均带人枪杀的！你一定要为夫人报仇啊小姐！”
“你说什么……”星灵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
“这是我亲眼所见！”采薇直直地看着星灵，“我亲眼看见事发时，李亥均带着人从我们江家出来！”
子衿紧闭上双眼，她觉得脑中胀痛的厉害，胀痛得不能去思考。
“小姐，那晚我本想等他们撤离了之后再躲起来等你和二少爷回来，未想到我在逃离时遇到了他们的人，他们向我开了枪……若不是有好心人相助，我如何能苟活于今日……”
“夫人在世时便有些疑虑小姐有了身孕……未想到小姐真的把自己托付给了他……都是我的错，若我早点来找小姐，孩子也不至于这么大……小姐，你不能嫁给程敬之，他可是你的仇人啊小姐！”
“采薇姐姐！”星灵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这是何意？是想让小姐打掉孩子么？！”
“我……”采薇说不出那样狠绝的话，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子衿沉默着站起了身，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子斑斓地透射进来，在地上映出一片碎影。
她朝着那片碎影走去，却在刹那间头脑空白。
“小姐！”
☆、开不完春花春柳满画楼（3）
小汽车的喇叭声立即充斥了整个院子，他快速地自车内下来，急急地朝二楼奔去。
她靠坐在床头，目光清冷地看着匆忙进来的他。
见她安然无恙，他终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他上前将窗帘拉开，转头对她道：“怎不开窗？这样闷着多难受。”
她没有做声，只那样看着他，似乎对他的问题并不感兴趣。
“怎么了？”他坐到她的身边，将她的手握住：“方才李副官与我打电话时可真是将我吓得够呛，怎好好的会晕倒？不过也都怪我……今日我应该陪你去的。”
面前的这个男人满眼温柔，若是之前的她，可能会就这么沉溺在他的柔情之中，但现在她不能，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坎，跨不过去的坎。她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忽然道：“见得光么？”
“嗯？”她莫名其妙的问题让他措不及防，“什么见得光？”
她并未作答，紧紧地看着他的面容，道：“采薇回来了。”
他微微扬眉，“哦？回来了便好。”
他的表情很自然，说出的话也是与往常的风格一致；可她的心中的悲伤却愈发的膨胀，“你没什么要说的么？”
他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怎么了？是采薇出了什么事么？”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认识采薇？你怎么会认识我家的一个丫鬟？”
“她是你母亲的大丫鬟，我怎能不认识？”
“是么？仅仅是这样？”
他沉吟了片刻，轻声道：“你怎么了？”
他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破绽能让她去寻，她别过脸，“我饿了。”
感情一但变了质，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味道了。
年头他很忙，原本她也该忙的——作为将军府的女主人。
她在等，等他亲口对她全盘托出。
似乎他很满足现状。但现在的时间，一分一秒对她都是煎熬。
现在的难堪，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因为她胆小，她怕失去；因此不愿去追求真相，不愿去细想——尽管事实就摆在眼前。如今采薇的出现，不仅证实了之前的猜想，还更残忍地将他们二人推入深渊。
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些什么。
今天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原本他约了指挥部的参谋举行例会，却在要出门的刹那转了身，看着娴静地坐在厅内的她，“你是不是想与我说些什么？”
他逆着光，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或者可以说，这个男人的心思，从来都不会让她看清。
“不是你要与我说些什么吗？”
“你想听什么？”
她站起了身，直直地朝他走去，“什么都想听，可是你不够坦诚。”
他们，终是要面对这一天了。
他低声道：“你怎么了？自从采薇回来后你便一直这样。”
她似是听到笑话般嗤了一声：“采薇回来了你不紧张么？”
“我为什么要紧张？”他看着她一步步逼近，忽然发现她看向他的目光早已没了往日的温柔。
“程敬之，你做了些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她停在他的面前，“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呢？”
他的眸子一点一点深邃，直到她再也看不到底，“正好我想不起来了，你帮我想想罢。”
她忽的笑了，这场博弈，他还是那样的胜券在握。
他凭什么胜券在握？
她的目光渐渐冰冷，脸上挂着的浅笑也消失不见，“你就不担心采薇会与我说些什么？不过以程将军的巧舌如簧，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来化解罢？”
他与她对视着，丝毫不畏惧她的质问；她自嘲地勾起唇角，似乎被困扰的，从始至终都只是她一个人呢。“还是程将军以为，不管怎么欺骗，我都会毫无原则的相信你呢？”
他的眉宇间终于有了丝异样，“采薇与你说了什么？”
“紧张了？”她再次上前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加的近，“她跟我说，我家人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
他的眉峰陡然一紧，看着她异常平静的眸子，心中兀的不安了起来，“我先去上班，晚上回来再与你解释。”
“不必了。”她站的很直，犹如一尊雕像，“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的解释，但是现在，不用了。”
他的身体僵了僵，还是上前一步将她抱住，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