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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后门正对的竟是一条热闹非凡的大街,此时街上人群熙攘,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子衿踮着脚,想仔细看个清楚。
江子辕拍了拍她的肩,道:“走,爷带你去长长见识。”说罢便紧拽着子衿的手腕,不由分说地便把她拖走。
子衿尚有余气未消,这样被江子辕拉了一段路,也未来得及瞧瞧眼前的景象,直接就用自己那硬质的小皮靴狠狠地踩了自家二哥一脚。疼得江子辕嗷嗷直叫。
此处人尚多,江子辕不便抱起自己的宝贝脚看看伤况如何,只能紧咬着牙齿强忍着痛颤颤巍巍地指着子衿,唇齿间嘤嘤呜呜地道:“你……你个……你个……”
子衿抱着双臂仰着脖子得意的紧,却忽然听到一声锣响,循声望去,只见身前几米处赫然搭了个露台子,台上横幅高高挂起,题曰:灯谜斗文大会。这倒是让她多了份兴致,便不再计较与自家二哥的恩怨了。
台上敲锣之人一身喜庆华服,嘴脚甚是利落:“各位雅客有礼了,承蒙各位抬爱赴我们采桑楼一年一度的灯谜斗文大会。采桑楼虽是烟柳大俗之地,然,我们楼里的姑娘文采之斐然想必各位在往年必是有所见闻……”
☆、兴尽晚回舟(4)
听到这当儿,子衿不禁转过头去对着江子安道:“大哥,你们怎么带我和常乐来这种地方,被母亲知道了还不得打断我们的腿!”
江子安无谓一笑,脱罪道:“所谓雅俗共赏,大俗即是大雅,这有何不能看的?”
子衿被他言辞说的语结,好像是那么个道理。既然有大哥做头,那她也就不管许多了,继而听了起来。
“博得头筹之人不但能夺得千金难得一觞的桃花酿,还有机缘与我们采桑楼花魁点绛姑娘一决高下,胜者更有唐寅真迹一幅相赠。”
此等大奖,一时令台下诸人骚动了起来。子衿自认为是个俗人,且俗得彻底。对酒对字画皆是一点兴致都没有,此种大雅之会她玩不来。却又有些奇怪那千金一觞的酒是个什么鬼,便歪过头问自家大哥:“桃花酿是什么酒?”
江子安低下头来耐心解释道:“是采桑楼先花魁卿成姑娘用二月初开桃花所酿,因花初开含露娇嫩芬香非凡,又加上卿成一手绝色酿酒之艺,此酒一问世便受到达官显贵追捧。然天妒红颜,早在几年前卿成便辞世,留下深埋树底的几坛花酿。物以稀贵,再者年成愈久酒便愈醇,因此便成了千金难求之物。”
“原来如此……”解惑之后的子衿了然地点头,又问道:“那唐寅真迹值几个钱?比那酒贵些吗?路子上好卖吗?”
江子安被子衿一席俗之又俗的话呛得无言以对,憋着气回了句:“此稀世之物怎能用钱银衡量。”便不作声了。
将一番对话听进耳中的常乐斜睨着子衿,拿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叹道:“妇人之见。”
子衿脸黑了,且黑得吓人,常乐见她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连忙住了嘴。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周遭已经被挂上了好些个灯笼,上面尽是贴了条。子衿好奇地走近其中一盏,只见条上写着:“横看八十八,竖看八十八,上看八十八,下看八十八,正看是朵花。打一汉字。”落款却是个数字:“贰拾玖。”
子衿看得眉毛都倒竖了起来,叹道:“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如此押韵的字谜都能想得出来,着实是让人佩服。”
江子安闻言向子衿靠了靠,看到字谜后稍沉吟了些许时候,便问她道:“你猜出是什么字了没有?”
她略一挑眉,心中立即浮现“米”这个字,却并不点出,反问道:“难道你没猜出么?”说话间忽然凑过来两个男子,对着他们看过的那个灯笼指手画脚,期间还颇为文酸地推让道:“张某不才,不知李兄可有猜出谜底?”
那个被唤作李兄便回道:“李某愚钝,心中尚是没底。”
子衿微微疑惑,那两个人怎么瞧都像是读过些书的,这么简单的迷都猜不出来?她询问般地看向江子安,后者却轻笑不语,转身便去瞧别的灯笼了。她纳闷地跟上去,走出老远便听到江子安解释道:“灯谜会的规矩就是在这三十个灯谜中猜出二十个,将谜底与落款编号写于纸上交予方才台上那人,若二十全中便可到下一轮继续猜谜。”
子衿继续问道:“这么说,只有猜对二十个才能有机会夺得那酒和画?怪不得方才那二人那样矫情。”
江子安认同般地点头:“这便是竞争,毕竟拿头奖的只能是一人。”
已经看了许些灯笼的江子辕远远的瞧见他们二人只顾着说话,便低头对跟着自己的常乐说:“你觉得你小姑能猜出来几个?”
常乐对江子辕存着些芥蒂,对他尚不热衷:“不知道。”
江子辕吃了个鳖,悻悻然闭了嘴,闷头看自己的灯谜去了。
子衿沿着灯笼一个个看着,此时正看到个猜成语的谜,有些难度,不得解。便扯了扯一旁的江子安:“你说这个谜底是什么?”
不一会儿便听到沉着声的回答:“有目共睹。”
顷刻间她便豁然开朗地点头:“厉害。”
那灯上的迷是:“者。打一成语。捌。”
子衿顺着灯笼一路走走停停,眼见着快要凑足二十个了,便忽然看到前方最后一盏灯笼前聚了好些人,皆对着灯笼指指点点。她天性爱瞧热闹,顺过去踮起脚,好不容易看到条上的内容,脸上立即浮现一抹笑来:“倒是形象有趣。”
后面跟来的人问道:“你猜出来了?”
子衿笑着点头,道:“这个最容易不过了,只不过这谜是画出来的,因此才让这些惯于用常规方法来思维的人有些棘手罢了。”说着便回过头:“你猜……”
眼前的少女上一秒还调皮万分,却在看到他后迅速僵了下来,这让他有些受伤。
她颇为尴尬地看着他,有些生硬地说:“抱歉,把你认成我大哥了。”
矢野勾起一丝笑意,眼角却尽是牵强:“刚才看到你的身影我就跟了上来,倒是让你受惊了。”
她客套地笑笑:“这有什么受惊的,既然遇到了,那我们就一起猜猜吧。”说着便指着那条子上的小画问道:“一只梨,一颗枣,一只梨,一颗樱桃。猜个成语,你觉得是什么?”
矢野并没有在这个谜上多作思考,只道:“既然你知道谜底了,那就去台上交答案吧,好早点进入下一轮。”
子衿沉默了。
他知道她猜足了二十个,想来是跟着她很久了罢。
她不发一语地走到台上,在敲锣那人面前的案几上写上落笔:拾,岳。拾壹,东。拾贰……叁拾,大同小异。待最后一个谜底写成,敲锣人惊道:“小姐真是好学问,猜的迷皆是些难的。竟连众人猜不出的图迷也能猜中,真当是女中诸葛。”
她看着自己刚落成的笺子,学着长辈们恭维的模样说道:“谬赞,我只不过是碰巧撞对了罢了。”
敲锣人恭敬地对着她作了一揖,道:“小姐过谦了,请小姐留下姓名后台下入座,待这轮结束便进行下一轮。”说罢就拿出个簿子来让她签名。
子衿执起毛笔蘸了蘸墨,便潇洒的在簿子上留下自己的大名。顺道瞧了瞧上头的名号,却发现自家大哥二哥早已大名在册,这让她愈加觉得好玩了。
☆、兴尽晚回舟(5)
后台之下已经安了好些桌椅,却不见已经猜好的江子安几人。台前矢野尚在等她,心道硬坐着等待也是无聊,便上去携了矢野一道看别的字谜了
矢野一路随在子衿身后,路过的旁人只道是哪家少爷带着心上人来玩乐,然他们之间个中微妙关系,只有自己晓得。
猜足二十谜底的人越来越多,猜不出的人亦不在少数。约莫一刻钟的光景,台上华服之人再敲响锣,大声道:“不知还有哪位参赛者猜足二十?余剩时间五分钟,望有心者赶上时辰。”
子衿斜着头问一旁的矢野:“下一轮是猜什么的?规矩是什么?”
矢野语塞,尴尬道:“我也不知道……”
无法,只得随手抓了个人来问问,那人回道:“姑娘侬怕不是本地宁吧?采桑楼个规矩可是全上海宁都晓得哦!第二轮是要斗文的呀!具体斗啥吾啊伐晓得,每年才两样的呀!”
子衿被这位仁兄的一口纯正上海口音呛得微醺,咽了咽口水继续问道:“那斗文的时候规矩都是些什么?怎么斗啊?”
仁兄双眉一挑,硬是撇成了八字眉,甚是激动地说:“哎哟妹子诶,吾都话的个每年才两样的咧!侬是伐是听伐清爽上海话?”
子衿受教地点头头,也甩上一口上海口音:“听得懂一眼眼,讲大勿来。”
目送上海口音纯正的仁兄离开,子衿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对矢野解释道:“他说第二轮斗文,每年规矩都不一样。”
矢野狐疑地皱了皱眉眉,问道:“他说了这么久只说了这么两句话么?”
子衿点头:“重点就是这两句。”
两人兜转了一会儿,便听到锣声再响,敲锣人再次出现在台上:“各位雅客久等了,斗文会即将开始。今年斗文环节采用斗诗形式,诸位参赛者将逐一上台自创一首应景诗词,台下诸位评断优劣。请上一轮胜出者到台后对名抽取上台编号。”
这话刚一落音,留名之人纷纷行至后台。子衿环顾着四周,除了灯笼就是人,这应景诗怕是要作到千篇一律了。
果不其然,这前头上来的几个人,尽是什么“花前灯下良景夜,万人欢喜万人圆。”要么就是“明月高悬星华色,原是喜事复近来。”听得她三魂走了两魂,独留个空壳子昏昏欲。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斗诗会已经进行了大半了,台上正巧站着的是她那没个正行的二哥,前头几句她没留意,最后一句却是听了个清楚:“良辰良景寻良人,花开花败花常在。”话音方落,只见台下众人皆鼓掌喝彩。
矢野拍了拍她尚有些沉昏的头,提醒道:“再过两个便就是你上台了,你想好诗了没有?”
子衿略一挑眉,老实道:“还没。”抬眼又瞧江子辕对着她挤眉弄眼的,其姿态甚是可憎。心下不服的紧,不就是一首韵脚顺溜的诗么,看把他得意的。
少倾,当敲锣人念到自己的编号时,心中尚无墨水的她还是硬着头皮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台。抬头望了望月淡星稀的夜空,胡口乱诌道:“寂夜戚戚本无色,万家星火借烛光。人潮之处华灯聚,回眸百转不见君。”
台下寂寥无声。
子衿默默地低下头,她还是去看自己的新青年好了。
谁知前脚刚挪,却不知谁喊了一句“好一个贪玩的小姑娘!”这句话像是引起台下诸位的共鸣似的,一时间人群嗡嗡的嘈杂了起来。又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小姑娘你要找的人不就在这里么,方才猜灯谜时我便看到你们一前一后,这会怎么把心上人给弄丢了!”说着便推搡着矢野,委实将他吓了一跳。
一时间人云亦云,皆拿子衿与矢野二人打趣起哄,此时此刻好不热闹。
子衿讪讪的笑笑,紧低着头快步走下台,生怕被人多看一秒钟。矢野亦是挣脱众人跟上她的脚步,后面众人皆发出暧昧的声音,让她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
结果可想而知,她败了。
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