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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泠心下一片感动,她忍住泪意,也轻声回了句:“在泠儿心中,师父永远都不会老。”
谷中仙满意地扬起了嘴角,道了句:“这才乖。”便煎药去了。
清泠紧紧捂住双颊,任泪水肆意流下。
墨子玦在谷里的时候,谷中仙觉得他每天只会捣乱,从来也不做什么正事儿。可如今,看到医书上浮了一层尘埃,看见药碗里空空荡荡的,看见柴房里没有一簇火苗,方才深深的悟了,原来墨子玦每天还做了这么多事。
可是现在墨子玦不在谷里,清泠身子又弱,这些事儿就只能自己做了。这一段时间,谷中仙仿佛找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既要亲手下山采药,又要躬身谷中劳动,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多久。
半个月后,谷中仙带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回到风踪谷里。
清泠见到这个脏兮兮还有些衣不蔽体的小男孩时,着实吓了一跳。当然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这么多年来,就只见过仙姿风雅的师父,和潇洒倜傥的师兄呢。
谷中仙介绍道:“泠儿,这是小余,为师新收的徒弟。”又弯了弯腰,指着清泠道:“小余,这是你的师姐。”
这个叫小余的男孩子裂开嘴笑了一下,甜甜地叫了声:“师姐好。”
清泠也回之一笑,清清淡淡的样子,很是好看。
谷中仙遣小余先去休息了,他独自留下清泠,给她讲起自己是如何遇到小余的。
其实小余是山脚下一户猎户的儿子,只是小余的娘亲去世的早,他爹又娶了一个农夫的女儿,还给他生下了两个小弟。由于家中不甚宽裕,他们一心想把小余卖掉,这样就少了一个人吃饭了。谷中仙医者仁心,便将小余带回谷中。一方面,可以给小余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另一方面,也方便照顾谷中事宜。
小余,小余,连家里人都认为你是多余的么?清泠暗暗想着,不禁觉得有些伤感。
梳洗过后的小余,竟然也是一个眉目清朗的孩子。尤其是在风踪谷的好衣好食养育之下,小余的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看上去十分可爱。
谷中仙一边教他医术,一边让他学着照顾谷中的事宜。小余很勤奋,也很虚心,很快,便可以代替墨子玦,为风踪谷做一些琐事了。
“熟地半斤,当归四两……”小余从柜中取出所需药材,浸在冷水中,使药物完全渗透。这时,只见清泠走了进来。
小余看到清泠,喜道:“师姐!”
清泠也轻轻笑了笑,走到小余身边,坐下了。
师姐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啊,就好像家中小院子里种的白玉兰,微风拂过便绽放了笑颜,淡淡的模样,却有着独特的清香……小余一边想着,一边流露出幸福的神态。
清泠轻声道:“师弟,这些日子,多谢你为我煎药……”
小余这才想到自己准备煎药来着,便忙将泡好的药材放入镬中,文火慢煎起来。小余拿着扇子,轻轻扇着柴火,他这个样子使清泠兀自想起师兄墨子玦来。从前,墨子玦就喜欢轻轻挥着一折纸扇,无论是什么季节。他总是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对清泠道:“师妹,你看我这个新的扇面画的如何?”
虽然墨子玦的绘画造诣很是不错,可清泠从来没有称赞过他。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墨子玦不停地挥着扇子,让清泠来不及看清楚……
想到这儿,清泠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可是自小余上山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师姐这么开心的笑。他摸了摸脸颊,忙问道:“师姐,可是小余脸上有脏东西?”
清泠笑着摆了摆手,回答道:“只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想起师兄了。”
小余奇道:“为何我上山这么久了,从来没见到过师兄呢?”
“他去邱国了。”清泠边说,边叹了口气,感觉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师兄的消息了。
小余乖巧地点了点头,又问:“师姐,大师兄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什么样子?清泠脑海中浮现出墨子玦那如长剑一般的眉,如秋水一般的眸,如桃花一般的眼,薄薄的唇角总是向上扬着,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清泠轻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回答了句:“师兄是个很好的人。”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了几分甘甜。
小余似懂非懂地“唔”了一声,他正欲往后问,就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在身后作响。他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只顾着说话,竟然忘记看火了。给师姐煮的汤药,此时正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他一拍脑门,暗骂自己了句笨,便赶忙站起身来,抓起一块湿布子衬着,就去端药,也顾不得刚煮开的沸水是那么烫手。
将煎药用的镬放在桌上,又赶忙扑下身去,熄灭了炉子里的柴火。
清泠看小余忙得满头大汗,也忍不住从袖中取出手帕,轻轻在小余额头上拭了拭。
“师姐……”小余还未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双手被沸水烫的很疼,便“啊”地叫了一声,捏住了耳朵……平时在家中给爹爹后娘做饭时,常常会因为烫手而这么做,以缓解疼痛。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头去,却不知自己双颊已是绯红。
作者有话要说:小师弟出场,撒花
☆、十一
在集市里买了一匹马,墨子玦乘着快马,向着西北方向,疾驰了十几天,终于行到了邱国境内。
远山青青翠翠,偶有飞鸟行过,在空中留下几声长鸣。此时刚入清秋,西风还未凛冽,只带着一丝清爽的气息,直直拂入心间。墨子玦轻舒了一口气,翻身下了马。日夜兼程的赶路,马也累了吧。他轻轻抚了抚马鬃,只见这个白马也好似撒娇一般地蹭了蹭他的手,墨子玦忍不住,朗笑出声。
未行多久,便来到了邱国的集市里。墨子玦向路人打听了下,才知道此处是邱国的孟县,与他们晏国相互毗邻,故而,两国的风土人情看上去也是差不多的。
六个国家中,邱国国土最大,建国时间亦是最久,其声望在六国中实属最高。邱国南临晏国,北接凉国,东边又与郁国相近,虽未与任何国家结盟,却跟其他五国关系都算友好。加之这个孟县又处在两国交接的位置上,两国的商贾往来密切,他们经常将一些本国的特产拿到集市去卖,致使集市里很是热闹。墨子玦牵着马,走在集市里,只闻耳畔叫卖声不绝于耳,身边亦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一个生机勃勃的场景。
这时,身边的白马停下了步伐。墨子玦一脸狐疑地回过头,发现他的白马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路边的包子铺。
它饿了吧!墨子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这几天急匆匆地赶路,每天都只吃些干粮,便觉得确实有饱餐一顿的必要啊。
他轻轻摸了摸白马的脑袋,道:“马兄,这几日确实辛苦你了。前面有家酒馆,我们进去饱餐一顿,歇歇脚,你就再坚持坚……”这个“持”字还未说出口,就听到白马低啸一声,轻轻巧巧地往前走去了。
墨子玦笑着摇了摇头,习惯性地抽出折扇,展开,轻轻摇着,脚下快行两步,赶上白马兄的步伐。
此时的墨子玦身着墨蓝色锦衣长袍,手中山水画面的扇子轻摇,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双目好似桃花一般好看,加之身边伴着一只高大的白马,一时间,竟引来许多年轻姑娘们驻足而看。更是有些大胆的姑娘,用手帕半遮着面容,向墨子玦频频递去媚眼。
她们哪里知道,墨子玦此时笑得洋洋得意,乃是因为身边的这匹白马啊……
不远处有家名为“缘聚阁”的酒馆,看上去简约且干净。墨子玦停下脚步,将马缰递给酒馆里的小二,嘱咐他带白马去吃些良草。自己则轻摇着扇子,朝酒馆的二楼走去。他选了一个靠近窗子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好酒,伴着酒馆里特色的小菜,悠悠吃了起来。
吃着饭,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于是,他又惦记起远在风踪谷中的师妹清泠来。也不知道最近师妹的身体怎么样了,还有自己不在谷中的这段时间,是谁替师妹煎药的。
煎药,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自叹道怎么忘记给风踪谷里留下一个下人来照顾师父和师妹了……
要给师妹寻到解药,首先就要知道师妹所中之毒是什么。而要想知道师妹中的什么毒,则要找到下毒人,也就是杀害师妹的父母和弟弟的杀手,月杀。
月杀,月杀。先前江湖中的伙伴送来信说,一个月前在邱国见过月杀,加上自己收到信,赶到邱国,已然离这个消息过了有将近两个月这么久。一个杀手,本就居无定所,更何况……月杀还是一个顶级杀手。此刻他身在何处呢?墨子玦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转念又想到,杀手这个职业决定了月杀必会以杀人为生。既然杀了人,实属官府的管辖范围之内。如果一会去县官处问问,或许会有所收获。
墨子玦又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竹筷,留下几两银子当做酒钱,下楼走到后院里。此刻他的白马已然吃饱了,正悠悠地站在院子里晒太阳。墨子玦笑了笑,走到白马身边,轻轻摸了摸它的额头,道:“马兄,看你这副悠然的样子,我都不忍心打扰啊!但是师妹的毒耽搁不得,我们还需即刻上路。”
白马好似能听懂墨子玦的话,乖巧地跟在墨子玦身后,往外走去。
不作任何迟疑,墨子玦立即向县衙走去。
本以为拜见县令,要费一番周折。他恭恭敬敬地,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告知了孟县县衙守门的衙役。衙役听闻来者是邻国晏国丞相的三公子,便立刻进去禀报。县令听到后,更是不敢怠慢,大开方便之门不说,还是亲自前去大开的……
路上便听闻孟县的百姓说,他们这个县令姓吕,名为吕渌。不仅年轻有为,而且为人亲善,是个难得的好官。此时他见到这个吕县令,便觉得他眉目清秀,气质不凡。
随着吕县令走进县衙内院,墨子玦只觉得这个县衙虽然比不得自己家丞相府邸那么气派,却也别有一番风姿。青石板铺成的小径,整整齐齐地排开,径直延伸至后院。院中假山奇秀,细水相绕其间,叮咚作响。周遭种满了树,虽然不高,却无不迎风挺着身姿,任青黄相接的叶子在风中飒飒作响。墨子玦心中暗喜,县衙后堂被装点得如此风雅,恐怕这个吕大人约莫也是个风雅之人吧。
然而前方一棵高树引起了他的注意。
并非因为此树枝干颀长,佼佼立于中庭,而是因为这颗树上,满满都是红色的叶子。墨子玦情不自禁走到树下,细细观察,只见此树高大挺拔,叶子对生,脉络如羽,颜色更是如染过一般,红得绚丽。
墨子玦问吕县令:“大人,此为何树?”
吕县令答道:“此树名为枫树,是从北方的芜城移植过来的。与普通的树不同,此树一遇秋风,便呈红色。”见墨子玦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异彩,便又问道:“墨公子喜欢?”
墨子玦叹道:“我以前确实没有见过。此树高秀挺拔,叶色绚然,果然奇妙!”
吕县令朗笑一声,道:“墨公子何不先进内堂休息片刻,等落日时分再来观赏。夕阳下枫树摇曳,叶子就好似被红霞染了一般好看。”
墨子玦抚掌喜道:“甚好!”踟蹰了片刻,又问:“不知大人可愿将枫叶送我一片?”
吕县令一愣,道:“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