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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自己的噩梦,也就是那天夜里发生的事儿,完完整整的告诉了这个让自己莫名信任的大师兄。
清泠本也有着一个开朗的性子——一个简单而幸福的家庭总能成就一个单纯无邪的孩子。她有一个随和的父亲,在集市里做些小生意,养家糊口。一个慈爱的母亲,会亲手为她一针一线缝制新衣。还有一个活泼的小弟,笑起来都会让人忘了忧愁。可是那个晚上,一刃刀光毁了一切。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天,自己的小弟才换第一颗牙。白天,他还因为牙掉了而抱着自己哇哇大哭,晚上,便安静地躺在玄潭边上,永远失去了生命……
墨子玦也被清泠的情绪所感染,长长叹了口气。他也有父母兄弟,可是父亲跟大哥整日为朝堂奔波,二哥也一心扑在家业的管理上,就连母亲,看首饰都比看他重要。自己身为丞相府的三公子,却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过骄傲,因为大概没有人能够想到,就连他感染了风寒的时候,身边都没有人给他主动送过一杯水、一剂药。
清泠看了看身边的大师兄,竟是一副比自己还要伤感的模样,不由有些感动。她想了想,道:“我……我的爹娘似乎会武功。”
墨子玦大惊,面上的表情可以用瞠目结舌四个字来形容。
清泠回忆道:“以前我是不知道的。自我记事起,就一直住在京郊的小县城里,爹爹总是可以把木头雕得很好看,然后拿到集市里去卖。”看了一眼墨子玦,又道:“前两天看见师兄在院中练武,我方才想起来,爹爹雕木头,并非是用小刀。而是……”她指了指墨子玦挂在墙上长剑。
墨子玦从墙上取下剑,未开剑鞘,便在屋子里装模作样地舞了起来。边舞还边问清泠:“可是如此么?”
清泠诚实回答:“比师兄快些。而且……爹爹拿着剑,对这一块木头比划,之后,木头便成了小木马。”
墨子玦讪讪放下剑,道:“据我推测,你爹爹的武功应当不弱。”
清泠点了点头,道:“所以他才刺伤了杀手的右手。”
“刺伤月杀的右手?”墨子玦惊道。他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重复道:“那你爹爹的功夫应当是相当了得哇,居然刺伤了天下第一杀手的手!”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还是右手!”这一副捶胸顿足的神态,好似他亲眼见过月杀的本事一样,又好似在后悔自己没有早生几年,错过了见一见清泠父亲的机会。
约莫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墨子玦才镇静了下来,镇静下来的墨子玦重新恢复了理智,问清泠道:“月杀为何要杀你家人?”
清泠轻轻闭上眼睛,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她蹙着眉,喃喃道:“他跟爹娘本是认识的,不想竟给我们的饭菜里下了毒。他用我和弟弟的命威胁爹娘交出……”蹙眉想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实在记不清了。”
墨子玦点了点头,将清泠的话理了一遍。大约是清泠父母本来也是武林中的人,所以和月杀相识。但是他俩在有了孩子之后,便退隐江湖,在京郊过起了平凡夫妻的生活。约莫是为了什么东西,月杀寻到他家,却没有得到那个东西。两方一场厮杀,可被下了毒的清泠一家没有敌过月杀,最终,月杀便杀了他们全家。
感怀师妹的身世,墨子玦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照顾好师妹。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存稿,不掉链子╮(╯▽╰)╭
☆、七
时间就好似长裾山上那一条清澈的明溪,奔流着,不知休止。不过只是个眨眼的功夫,风踪谷里的桃花又开开落落了三次。
三年的时光,使墨子玦从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变成了一个医术超凡剑法卓绝的……世家子弟。
是的,正是因着自己有着世家子弟这样的身份,烦心的事儿便纷至沓来。
一方面来自自己的娘亲,墨夫人。
墨夫人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忧心的人。原先,她的这个三儿子整天惹祸闹事,吊儿郎当,令她没少头疼。后来不知因为何事,让他变了心性,学会发愤图强了,墨夫人才微微感到欣慰。可还未欣慰多久,墨夫人便恍然悟道,十七岁的子玦到了娶妻的年龄。
自己是丞相夫人,儿子是名门贵胄。这儿子该娶哪家的媳妇,可比自己要决定今天是戴福禄翡翠镯子还是戴镶金白玉镯子要难得多。
更何况,她今天确实还没想好是戴福禄翡翠镯还是镶金白玉镯啊……
恰巧,京城中的夏将军府,也因独女夏涟心十六岁了发起愁来。夏扬看重的是世交墨辰家的三公子,墨子玦。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女儿的心思后,惊奇地发现,这还是原配夫人逝世后,女儿第一次同自己的想法如出一辙……
于是,心直口快的夏扬将军便将自己的心思透露给了墨辰。墨辰因着夏涟心的家世、样貌都不错,便满口应了下来。当然,墨夫人听罢,想着终于能解决一件头疼事儿了,也很是欢喜。于是,两家人一拍即合。
墨辰洋洋洒洒地写下一封求亲书信送到夏家,不久便收到夏将军府中送来的夏涟心的生辰八字。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墨子玦三字之后,忽而发现自己竟然不记得儿子的出生时辰了……于是,便遣府中小厮上山一趟,要将墨子玦叫回家中。
这个小厮一阵郁闷……早就听闻风踪谷前有仙气所障,只有那些有仙缘的人才能寻到风踪谷的入口。他苦着脸,暗暗想着,自己这幅长相,怎么可能有仙缘呢?不过丞相之命,哪敢违抗……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走上了长裾山。
此刻的墨子玦正坐在柴房里给清泠煎药。不知为何,竟一失手,打碎了一只瓷碗。他揉了揉额头,隐隐觉得有事发生。
不过随即又否定了自己。正在给师妹煎药呢,怎么会有事发生,这实在太不吉利了。大约是自己这几日太累了,有些精神恍惚吧。于是,他决定放松放松,到谷外走走。
这一走,便见到父亲派来的小厮了。小厮见到自家的三少爷,心里乐开了花。暗自想到,自己就算了没有“仙缘”,也有“人缘”啊……
墨子玦心中暗暗想着,父亲平时都对自己避之不及,怎么今日会叫人来寻我回去。他隐隐觉得蹊跷,便奇道:“爹如此着急让我下山,所为何事?”
小厮一脸讶然,道:“商量三少爷你的婚事啊!”
墨子玦被“婚事”二字搞得有些头昏,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那我叫师妹跟我一起!”随即又想到近几日师妹的身子愈加虚弱了,师父定然不会让她出谷的。便又唤住小厮,道:“这几日我师妹不易下山,我还是改日再回去吧。”
小厮心里很是纠结,他一直在想自家少爷下不下山,跟他那个病怏怏的师妹有什么关系……他当然不会知道,原来墨子玦一听到婚事二字,便以为父亲指的是自己同小师妹清泠的婚事……
见墨子玦转身欲回,小厮才发现事情不妙,便一把抓住墨子玦的锦袍,哀声道:“少爷少爷,您就同我回去吧!夏将军和夏小姐还在府里候着,就等着少爷回去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啊!”
墨子玦何其聪明,但他总是在师妹的事儿上犯糊涂。当他听到夏将军和夏小姐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父亲是想撮合自己和夏涟心……
“夏涟心?”墨子玦问道。
小厮拼命点了点头,一脸诚恳的样子。
“喔……”墨子玦若有所思,突然了然,道:“前些日子炼制了一种补血养气的丹药,正要拿给爹和夏伯。”说罢摸了摸袖子,又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我竟忘记带了。”随后又轻咳一声,道:“我回去拿一下,你先行下山等我。”
小厮神情有些不自在,道:“少爷我同你去……”
墨子玦忙摆了摆手,道:“你没有仙缘,这般随意入谷,会折损寿命的。”
小厮咽了咽口水,想了想,又迟疑道:“那我在这儿等少爷……”
墨子玦一脸无害地点了点头,说:“好。”他又凑到小厮身边,道:“不过长裾山上多毒蛇……”
“少……少爷我突然有些口渴,我在山下茶寮等您……”小厮边说便跌跌撞撞地朝山下跑去了。
墨子玦耸了耸肩,回到谷里倒头睡大觉去了。
然而他却没有睡着。
并不是因为夏涟心。因为,他从未想过要娶这个夏大小姐。
而是为了清泠……清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以前她大约三个月毒发一次,现在,却几乎每个月都会毒发……
这可如何是好。
墨子玦枕着月光铺就的竹榻,一夜未眠。
作者有话要说:TAT如果有人看的话,就一天两更。。。
☆、八
清泠体内的毒,又一次发作了。她禁不住腹痛,蓦然倒在小院里,就像是一朵柔媚的海棠,傍着西风,悄然坠了花叶。
谷中仙亲自给清泠喂下了可以缓解毒发的药,不想过了三天,都未见清泠醒来。
墨子玦急得满头是汗,他提醒谷中仙,道:“师父,施针吧!”
谷中仙点了点头,他取来针灸器具,净了净手。墨子玦扶起清泠,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于是,师徒合力,为清泠施起针来。
施针是一件需要注意力相当集中的事儿,极费精气神。针灸完毕,谷中仙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墨子玦看着斜倚在自己怀里的师妹清泠,微抿的薄唇因为没有血色,更显苍白,不由得有些心疼。他舍不得离开清泠,便在她身边整整坐了一个晚上。
直至第二天清晨,清泠才渐渐转醒。
整整一夜,墨子玦的眼睛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师妹,因为他很怕师妹醒了没人照顾。清泠动了动长睫,缓缓睁开眼睛,于是,红眼睛的大师兄便映入了眼帘……
清泠天性单纯,不解人世,对于如此行为未觉有异,反而很是感动。她轻轻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没想,便呕出了一口血来。
饶是墨子玦眼疾手快,也吓得生生怔住。鲜红的血如同雨露洗过的山茶花一般散开,刺痛了墨子玦的眼睛,他方才反应过来,一把揽住清泠,将血迹轻轻拭去。
此时的墨子玦已然能够独当一面,他抓过清泠的手臂,手指覆在清泠的腕上,为她把了把脉,发现虽然脉象紊乱,却没有毒发的迹象。
墨子玦轻轻松了口气,他将清泠抱到床榻上,替她曳了曳被角,又叮嘱了几句,便去药庐煎药了。
此时他心里只有师妹,将父亲为他定下的那门,同夏家涟心的亲事,早已抛之于脑后。
也许是上天待他不薄。正当墨子玦在医庐里,和谷中仙对着清泠的毒一筹莫展之际,他那些江湖上的朋友带来了下毒人月杀的消息。
诚然如夏将军所言,月杀,他的行踪就像是他的身世一样,鲜为人知。八年前,他凭借着一身傲人的毒功,一把嗜血的长剑,在江湖中风生水起,成为六国里身价最高的杀手。然而不知为何,八年前的一天,他突然隐退江湖,从此更是杳无音讯。然而,一个月前,却有人在邱国见到了这个退隐了八年的杀手。不是因为他的相貌,也不是因为他的气场,而是……因为杀手月杀,周身总是萦着一股异香。
墨子玦蹙了蹙眉,八年。八年前,正巧清泠父母被害。时间恰巧吻合,看来,这个月杀必然是杀害清泠家人,喂下清泠毒药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