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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纸箱很快见底。
我还来不及表功,你已阴沉着脸收拾东西离去。
你是真的很生气,可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就算我拿青青姐姐的口红在你脸上画关公脸,你也不曾如此生气。
你不说话,走得很快,我只能远远地跟着你。
后来,我想起来,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便只能远远地追着你的背影,再也不曾与你并肩。
你前脚走出校门,拐个弯,我追过去的时候已看不到你的身影。
我真傻,我竟然猜不到你的想法,不知道你是想甩掉我呢。我发了疯似的在校内校外四处找你,问每一个过往的同学,找遍每一寸角落。
终于,在一个僻静的小巷,我找到了你。
你被十几个男孩堵在墙角,鼻青脸肿直不起腰。一股热气从我的脚底直蹿到头顶,原谅我,我头脑一发热就会做出令我悔恨,令你痛恨的事情。
我迈开我细瘦的腿,挥舞着手中的书包,冲了过去。
男孩子们在一惊过后,嬉皮笑脸地夺走了我的书包。我便用脚踢用牙齿咬,我从来不是一个真正的淑女。
被咬的男生愤怒地举起手臂,于是我愉快地想,我终于可以和你一样了,我甚至想到,当我和你一样挂彩之后,你一定不会再拒绝我进入你的小屋帮你上药。
于是,透过男孩高高举起的手臂,我看到了原本已直不起腰来的你。
你像一头愤怒的豹子,绷紧了身上的每一块肌肉用力地撞过来,那眼中的目光让我心悸。
骆君豪,为什么你要用那样悲哀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在为我难过?还是为了你最后不得不放手的刚刚赚回来的钱?
没错,他们是在勒索你,那些人,每天都会在校门口出现,可你从来不肯低头,直到我如此莽撞地冲出来……
我又坏事了是不是?可是,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像从前一样开开心心?
那一次,我没有受伤,可是最后我还是哭了,心很疼很疼,比自己挨了一拳还要疼得多。
从那以后,你开始疏远我。
我借故跟你说话,你也总是扭开头去,不愿搭理我。
这样明显的讨厌,终于让我止步。
我不敢设想,若是你一直如此,不曾心软,我们会不会变成两条再也没有交集的平行线?所以后来,我每每总是庆幸,那一日,我病得多么及时,却又多么令人尴尬。
那一天,是青青姐姐嘱你送来红豆汤圆。其实,真的很神奇,你一直都在跟青青姐姐闹别扭,却又突然变得那么听话,而那天偏又那么巧,外婆不在家,我痛得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当你端着红豆汤圆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的眼泪就极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虽然你一直没有说,但后来我还是知道了。
那碗汤圆其实是你亲手做的,你发觉我一整天没有出门,便借着青青姐姐的汤圆来看我。你看你,就算是想要对人好,也显得那么别扭。
难怪青青姐姐以前总是笑你,愣头傻小子。
但,没有关系,你还有我!无论你多么别扭,多么迟钝,又多么小气,你都是我的天,我的地,支撑我的所有勇气。
“哎。你不是女包公吗?怎么这点小病小痛就哭鼻子?”
起初我还愣了一下,陡然想起那次与你相互追打着在对方脸上作画的情形,又被气得笑出了声。
“又是哭又是笑,不害臊吗?”
你一句还未打趣完,见我又痛得冷汗直冒。你放下汤圆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哼哼唧唧地不肯告诉你。
谁知,你一下子明白过来。一阵风似的冲出去,又一阵风似的刮回来。
你给我买了止痛药,另外还有一包纸巾!
我的脸“轰”的一下子烧了起来,然后,我发现你的脸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嗯哼,我实在无法想象,你是如何走进超市,扭着头,在收银小姐炯炯然的目光之下,递上纸巾?
我再度喷笑出声,你懊恼地转身,给我倒来一杯温水,板着脸看我吃下止痛药片。自始至终,你脸上可疑的红潮没有退过。
自那次以后,我认定这辈子,被你见到最窘迫的样子。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你还记得吗?豪哥哥!
高中生活,是我们又一次的分水岭。
我小的时候,院子里一个摆摊算命的瞎子伯伯给我批过命,说我命里有贵人相助,这一生犹如倒吃甘蔗,先苦后甜。甚至还说,我有做公主格格的命。
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公主格格?
外婆听了,只是叹气。
小时候我还听不懂,长大了每每听外婆提起,总是付诸一笑。我相信我命里是有贵人的,那就是你!
我只信你!我信你无论将我的人生带去哪里,我都会越过越甜。
可是没有想到,那个命里的贵人真的会出现。
一个高贵的妇人,为了找个人服侍她高贵的儿子,将我送进了贵族学校。我必须每天早上去她家的别墅,为那位少爷准备早餐,然后陪他一同去学校。
外婆,青青姐姐,还有你,你们都为我感到高兴,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但,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你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升学,你不肯再用青青姐姐赚来的钱,你说你要出去闯荡。我宁愿跟着你一起闯荡江湖,也不愿陪那个贵公子去什么贵族学校。
你的江湖就是拳头、摇头丸、保护费和大大小小的丑陋的伤疤。
你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冰冷,越来越陌生。
你说你不想再看到我,你说公主和流氓注定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但你错了,你错得多么离谱。
我怎么是公主呢?
你忘记了?我只是个野丫头。
被遗弃在垃圾堆里的没有人要的野丫头。
外婆捡到了我,而你,捡去了我的心。
我不甘心,我要做最后的努力,我对你说,请你在我放学之后去校门外接我一次,因为有人欺负我,我想你再为我壮一次声势。
就好像以前在幼儿园的时候那样,你总是会保护我的,我知道。
但你不知道,我已经成为学校里的女霸王,谁又敢欺负我呢?
我嘱咐你,要打扮得帅一点哦。
你直翻白眼,“我什么时候不帅?”
放学之后,远远地,我在人群之外看见你。你跨坐在机车上,单手扶着车把,修长的双腿一只踩在机车上,一只踏在校门口的水泥地上,彼时,你身子抽长,再不是儿时青涩模样。帅挺的个头,加上轮廓出众的五官,吸引了众多女生的目光。
我望着你,既开心又委屈。
你怎么可以如此耀眼?又怎么可以对我如此狠心?
你能想象得到吗?当你一直呈45度角仰望的天空,突然有一天坍塌在眼前,那种猝然崩裂,暗无天日的感觉,你能感受得到吗?
我快步走到你面前,扬起最灿烂的笑脸,我从来没有那样嗲声嗲气地说过话,以至于你愣了好半晌,直到我一口气把话说完:“我是豪哥哥的女朋友,你们谁也别想。”
我知道自己扬起下巴说话的样子像只无知招摇的孔雀,更清楚地看到那些所谓的出生名门的女孩子们眼中露出鄙夷却又畏缩的眼神。
她们瞧不起我,但又怕我,我都知道。
但是没关系,我并不在乎她们对我的看法,我只是想公开我和豪哥哥的关系。既然公开了,他就不会再有顾虑,我们还是可以和从前一样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那时,你看着我的眼神真复杂。
谴责?愧疚?挣扎?还是……像每次我给你出了难题时候的不耐?
我看不清楚,你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得那么深那么深,却依然残忍地将我推到了绝路。
你邪邪地笑着说:“小妹,你大哥我的品味不会这么差,这些丫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我会那么没眼光?你不必牺牲自己来帮我挡灾。”
挡灾?
你把那些倾慕的目光当作灾难来看。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可是,我听到那些女生们刻薄的讥笑声,“拿哥哥当男朋友,无聊!有病!”
“她是不是变态啊?还是想什么……想疯了?”
从此,人人都知道我有一个长得像“流氓”的哥哥,这当然又是那些高贵的女生对你的报复。
可是你,真的就那么希望我和她们一样吗?
那件事情过去之后,你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以前,你从来不跟女孩子说话,我当然是例外,因为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女孩子看待。
可是忽然之间,你身边的女生多了起来。
走马灯一样,一个比一个妖娆,一个比一个强悍。
有一天,我去你家找你,门敲了半天才开,你堵在门口,嘴里叼着一支烟,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腾,熏上了我的眼。
“你在做什么?”屋子里有一股呛鼻的气味,我探头朝里看。
你一笑,忽然让开了身子。
我看到桌子上面一片狼藉,烟头、啤酒罐扔得到处都是,我吐了吐舌头,笑,“要是被青青姐姐看到屋子被你蹂躏成这个样子,不念死你才怪。”
我习惯性地挽起袖子,帮你清理垃圾。
你看着我,沉默地吐着烟圈。看一个圈从另一个圈里冲出去,然后又被再一个圈冲破……你似乎乐此不疲。
我看到一只蟑螂从眼前嚣张地爬过,我大声尖叫,你笑笑,站着不动。
我翻翻白眼,“啪”一声用鞋底直接拍死那只可怜的小强。
不是不委屈的,在你面前,无论我怎样装腔作势,我仍然还是那个梳着羊角辫的丫头片子。
时光锁住,我在你的眼中,永远也不能长大。
你总是以为,五毛钱一根的冰棍就足以哄得我欢喜。
我的尖叫声不足以让你动容,可是却惊醒了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一个女生,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你的。她睡眼惺忪地站在你的房门口,看看我,又看看你。
“你、你、你们在做什么?”我语无伦次。
你却一下子笑了起来,心情蓦地变得很好。你过去搭着女孩的肩,眯起眼睛,嬉皮笑脸地说:“我们在做大人做的事情。”
我的眼眶瞬间涨红,我扭头跑出那间熟悉的屋子。
我们从小玩耍的地方,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很熟悉,可是现在,那里却像是突然长出锋利的牙齿,咬得我浑身都痛。
无耻!肮脏!
无耻恶心的骆君豪!
我一路号啕大哭,引来无数人侧目。
外婆很担心,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到晚上闻讯赶来的青青姐姐也很担心。她们不知道,包括你,你们都不知道,我的天塌了。
大雨倾盆落在我身上,再没有人为我遮挡。
所谓天崩地裂,亦不过如此。
自此以后,我就像变了一个人。我不再单纯天真,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跟你在一起的女子,如出一辙,要成为那样的女人,其实很简单。
我化极浓的妆,上绿色的眼影,嘴巴如滴血一般透着妖异的颜色。我出入舞场,酒吧……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一定能看到我。
你看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