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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解释,若是别人,他根本不会多解释一个字。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和真自然知道丈夫的性子。但她是女人,站在阿玛雅的立场来考虑的话,她推测,阿玛雅可能旧日确实与亚山有染,结果他用两人的私情做为威胁,阿玛雅才不得不就范。
萨武刚瞥了妻子一眼,知道她此时脑袋瓜里转着的,肯定是为阿玛雅开脱的说辞。
他的这个皇后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世人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呢?尤其是后宫中的女人,表面纯真善良,背后阴险狡诈的比比皆是。
“阿玛雅私自篡改了我给羌澜国王的信札。”他淡淡说出一句。
和真的眼睛蓦地睁大,不敢相信阿玛雅真的敢做这样的事。
亚山想要做羌澜国国王的野心,人尽皆知,此番利用阿玛雅,是意图让萨武刚把老王拉下王座,拥兵自重的他自然能得到王位。
可就算事实是如此……
“皇上,您是决意要治阿玛雅的罪吗?”她轻轻问。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萨武刚想也未想,直接答道。
“死罪?”和真说出两个字,轻得几乎快消散在风中。
他点头,一字一字说得果断,“按照国法处置,罪当该死,我绝不姑息!”
那你曾经对她的喜爱呢?是假的吗?“小小的嫔妃”?女人在你眼中,就是如此不重要吗?若是有一天,我也犯了错误,你也会这么做吗?
她想问,却问不出口,嘴巴张了又阖,阖了又张。
“皇上!皇上放过臣妾吧!”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阿玛雅,突然从寝宫中冲了出来,手中抓着一把剪刀,眼神慌乱,太监和宫女们没一个敢近身。
“还等着做什么?给朕拿下。”萨武刚冷酷下令,眼神中的冷厉让见者丧胆。
“皇上皇上,臣妾错了!”阿玛雅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膝行至他的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凄凄低诉,“臣妾是爱您的,求皇上饶了臣妾一命,以后皇上让臣妾做牛做马,臣妾心甘情愿……”
萨武刚双手一背,冷漠转身。“拉走。”
“我不要!你们这群贱奴才给我放手!”阿玛雅嘶吼着,拚命踢踹想要抓住她的太监。
“阿玛雅,你先冷静一下。”和真看不下去,蹲下身子,好心地想要安抚她。
“皇后,你救救我,我是被逼的,是亚山!他说我不照他说的做,就要把我跟他的事告诉皇上,我不要!我要皇上爱我,皇上不可以知道……”阿玛雅疯狂的眼神立刻投向她,“你求皇上,别让我死,我不要死啊!”
和真唯一能响应的,只是无奈的沉默。
阿玛雅瞪圆了眼睛,猛地一把推开她,她一时不察,差点跌倒,幸亏萨武刚及时将她拉起,揽在怀中。
“哼!你怎么可能替我求情……”看着紧紧拥在一起的两人,阿玛雅的脸上布满嫉恨。“你恨不得我早点死吧!你以为我喜欢对你卑躬屈膝吗?天天顶着一张冷傲高贵的脸,好像全天下都不放在眼中似的,我恨你们,恨你们!”她声嘶力竭地吼叫,狂乱地挥舞着手中的剪刀。“你们都给我滚开!”
身边的太监和宫女们吓得立刻后退几步。
“阿玛雅,”萨武刚的下颔绷紧,声音不大却充满警告意味。“放下手中的剪刀。”
“皇上!”她哭着,声音弱了下来。“皇上,念在你我旧日的情分,就饶了阿玛雅吧!”
“不可能。若宽宥了你,我堂堂西苍国律例形同虚设,天下黎民不服,阁老重臣不服,国法铁令如山,君无戏言。”
萨武刚是个铁面无私、是非分明的情人,可明知如此,和真还是为阿玛雅感到难过,不但是为她,也是为自己。
当宠爱的女人与江山社稷摆在了一起,萨武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江山。
这个道理,和真明白,阿玛雅也懂。
“皇上,你我夫妻一场,阿玛雅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她凄声大喊,说时迟那时快,举起手中的剪刀,直直向胸口插去。
那一刻,和真呆若木鸡,温热的血溅到她的脸上,她只感到从头凉到底。
第1章(1)
他们赤裸着身子……
火热甫平,她还在他的怀中,这是她习惯的姿势,背对着他,被他圈在厚实的胸怀中。既是贪恋他的体温,也是不想让他看到她脸上的真实表情—
并非幸福满足,而是怅然若失。
他只抱了她一会便起身,赤身走下床铺,来到侧厅被画屏隔开的地方,那里有一只很大的澡桶,里面装着水温正合适的温泉水,澡桶中铺满了鲜红的花瓣。
萨武刚坐入澡桶,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闭目养神。
在床上的和真看似已经睡了,但她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
他一走,冰冷便很快入侵她的身体。
成亲七年来,他的习惯未曾改变过。一旦亲热完毕,便立刻要洗浴,除去女人身上的味道,他会泡一刻钟左右,然后她就必须起身,伺候他穿戴衣物。
然后,他会回到自己的寝宫—宝龙殿,彻夜看奏折,直到寅时才闭目休息一个时辰,卯时便要起身,准备上早朝。
和真睁开眼睛,将身子翻转到他曾睡过的那侧,蚕丝被上还留着他的体温和味道,她将脸深深埋入,彷佛只有这样做,才可以暂时满足心中长久以来的渴望。
只有在这张床上,她的床上,只有在两人身体紧紧相贴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完完全全拥有他的,他为她销魂,为她疯狂,可这让她除了更陷入深爱他的陷阱,更多的是,激情退却后的悲伤。
他不是只这样对她一个女人,西苍国后宫中的三千佳丽,他雨露均沾,只是他特别的尊重她,每旬必有过半的时间都让她这个结发妻子侍寝,他说,这是对她的尊重和敬爱。
他可知道,听到这样的话,她除了悲哀再无其它。
她个四岁就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他,当年他二个岁,两人是政治联姻的少年夫妻。做为终年为西苍国守护皇陵的刹西族,她从当上族长的那日起便深明自己肩负的使命。
刹西族为母系氏族,虽然部族弱小,但却拥有西苍国西边沙漠中最大的一处绿洲,也正因如此,常常受到其它强大部族的觊觎,无奈之下,刹西族与西苍国签订条约,成了西苍国的属国,除了终年为西苍国守护皇陵外,刹西的女族长必定为西苍国皇后,世代共荣共辱,不得反悔。
嫁给萨武刚,可能是她这辈子最美好的梦。因为他,不但是她的丈夫、她的国君,也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
女人又怎么能不爱他呢?
他聪明、机智、坚毅,手掌西土大陆最强大的帝国,而他的外貌长相,几乎是每个少女最终极的梦想,英武伟岸、高大强壮,一张英俊的脸庞融合了坚毅强硬和清俊儒雅的特质,得自异族母亲的琥珀色双眸温润醉人,却又能在必要时刻散发天地俱在我手的威严和霸气。
他是一个完美的帝王、完美的情人,却是最不完美的丈夫。尤其当他的妻子深深爱上他的时候,那种折磨会让任何一个女人发疯。
因为爱了,就必然想要完全占有。
而萨武刚,并不是一个能被任何女人完全占有的男人。
当夜晚降临,他不在身边,寂寞和煎熬吞噬着她,从太子妃到皇后,从懵懂无知、对爱情怀抱希望的少女,到现在寂寞压抑、退让隐忍的少妇,这其中难以言喻的无奈与悲哀,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
就连最亲近的宫女铃兰,都不晓得深埋在她心中的想法。
和真闭上眼,最后一次吸嗅被褥中他残留的气息,甜蜜而又伤心,像是自己心中越来越清晰的决定。
下一刻,她睁开双眸,眼中再无一丝的留恋,她坐起身,穿上丝缎外袍。
视线投向床几上的一碗茶,她的眼神晦黯。
她起身下床,去为他擦身穿衣。
当婀娜的身影离开床畔,那床几上的碗杯已经空了。
萨武刚静静地数着时间,等待着她轻巧的脚步声响起,他知道再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用她柔细的小手拂去他肩头的沉重与疲惫。
这就是他那么爱来她这里的原因。
她的身体,彷佛生来就是为了让他拥抱,与他是如此的契合,当激情爆发的那一刻,他甚至愿意就此死在她的怀中。
喜爱一个女人,那真是太容易了,可深深迷恋一个女人,对他而言是太陌生的事,他不承认如此依赖她是一种迷恋,那只是他对结发妻子的尊敬和礼遇罢了。
七年来,他都是如此警告自己。
萨武刚舒展双臂,伸了下背脊,他闭上双目,静静养神。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那是他们成亲大礼后的当晚。
她穿着刹西族族长的大红吉服嫁给他,娇小的脸蛋稚气未脱,粉嫩的双颊看起来可爱极了。
“竟然是个个四岁的小族长?”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口气是戏谑调笑。
她却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鼓着脸颊,不服气地回道:“桑玛说我会是刹西最好的族长!”
他知道桑玛是刹西族的女祭司,终生未嫁,养育了三代刹西族长,和真前面的一位族长,几年前在西苍国病逝,父皇还曾为这位皇后痛哭过。
“噢?是吗?”他笑着坐到她的身旁,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抱到自己的膝上。“那你是怎么当选为刹西族长的?”
他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只是为了消除她的紧张感。
因为从刚一进房,他就注意到了,小姑娘把手背在身后,握成两个小拳头在逞强呢!
虽然知道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桑玛也告诉过她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可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是如此地让人心弦颤动。
小小的和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在萨武刚面前表现最真实的自我,她紧张得快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当他将她抱到膝上的时候,她的身子都快软了。
幸得他用结实的手臂将她揽紧,当她一贴近他温热宽厚的胸膛,她娇小的身子便僵了一下。
萨武刚笑了,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让她渐放松下来。
她打了个哈欠,脸蛋红红的,有些渴睡了。
“想睡了?”他逗她。”刚才问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
和真不自觉地翘了翘小嘴。“怎么当选族长的?”她转了转灵活的黑眼珠,想了想,然后答道:“前一代族长逝世后,女祭司就会选择吉日,占卜问天,然后根据指示,从卦象上算出下一任族长的生辰及出生地,女祭司会亲自前往该地,找到合适的女孩。”
“如果那地方有很多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呢,而且,还有可能是双胞胎。”萨武刚继续问道,一边忍不住伸出手,捏捏她粉嫩可爱的脸蛋。
她丢给他一个”你好笨”的白眼,撩着性子解释,”刹西地广人稀,这种可能性一般不大,但如果真的有这种特殊情况出现,女祭司会将所有女孩都带回神殿,亲自抚养三个月,然后再卜卦问天意,最后会挑选出一个女孩做族长。”
“噢,原来是这样呀!”萨武刚笑笑,觉得这小女孩可爱极了。
虽然年龄如此之小,但聪慧过人,解释问题条理分明。这个小妻子,他好像不是那么讨厌,反而……‘有了不只一点点的喜欢’。
不过——他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