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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可是,这里的人都太自私,太凶悍,连着自己都变成了没人情味的人,她在这里的记忆都是残缺不全的悲伤,从小,就被妈妈用眼泪灌溉着无论如何要离开这里的思想,夏离觉得,对这里她已经深恶痛绝,“这里太穷了,我才不要被束缚在这里”,夏离突然抬起头,对着孙落笑,“孙落,我其实是个很自私,很势利的女生,我想要过得比谁都好,我不想仰视别人,我想站在高处俯视别人,所以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有一天,我一定会不惜一切!”
“吓唬谁呢你?屁点大的孩子”,孙落皱起眉,抬起手去敲夏离的头。
夏离紧紧闭上眼睛,使劲地笑,“就吓唬你呢,孙落,你要早点离我远远的……还来得及的……”
……
车子不再颠簸,渐渐平稳下来,夏离张眼,就在前面下了车,走几步就到邻村了,她站在路口,回头,看着车子在视野中突然停下,车门被打开,熟悉的身影一点点靠近,孙落牵起夏离有点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夏离,我会永远等你的。”
小纸条一直紧紧贴在靠近胸口的口袋,那时阅读课,孙落在图书馆随手挑了本书窝在角落里,里面却轻轻飘下的书签,夏离的字从来都是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像是小学生搭积木,也有人说过,恐怕是谁都能一眼认出她的字,却是谁也学不来,孙落鬼使神差将它收了起来。
说自己坏的人从来不是坏人,会承认自己自私势利的女生又是怎样呢?
是谁说,我的梦想比海子简单,春暖花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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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走进小村,夏离的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轻轻呵出一口气,夏离将手反复搓着,能够轻易说着永远的永远都是孩子,可是永远究竟有多远,满口永远的孩子渐渐长大,会不会发现那样的承诺是多么不切实际?小时候,我们的眼中无所畏惧,以一种满不在乎地姿态对待着这个世界,可是我们成长,却再也做不到不在乎任何事情。
夏离一直都有自知之明,论样貌,她顶多是清秀得可爱,论家境,实在是刚好过日子,唯一可以出头的机会也许就是考出去,可是即使上了大学,还是有那么多的大学生失业着,说来说去,这个世界还是太现实了,没人没钱,就是哭着喊着也是无济于事。
夏离喜欢孙落,即使在很多年以后,那种喜欢的心情历尽沉淀,渐渐发酵成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可是,即使重来一次,她还是会不自信,她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可以在重生后混得风生水起,她不是小说里的万能女主,她没办法拥有小强不屈不挠打不死的精神,重活一次,她依旧只是个平凡小女生,她还是会害怕,害怕终有一天,不是她放弃了他,就是他放弃她。
现在的她不过还是个16岁的孩子,可是那份不时冒出来的成人心态,总是让她忍不住把事情陷入复杂,她走不出来,所以越发不安,可不可以,什么都不想,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懵懂少女,用心去经营这场青春期里的初恋,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离儿”,一直守候在村口张望的漛一珍大老远见到夏离的身影,兴冲冲从村口跑出来,开心地拿过夏离手中的包。
“妈,你怎么在这?”
“今天最后一门考试,考得怎么样?”
漛一珍仿似无意地提起,夏离望了她一眼,轻轻笑了,“恩,挺好的。”
“那就好”,漛一珍立刻松了口气,抓着夏离的手腕不禁加快了速度,脚步也相对轻松起来,“知道你回来,我和你爸一大早就忙活着,全是你爱吃的菜。”
饭桌上,漛一珍不停地给夏离夹菜,又不忘老生常谈地重复着学习的重要性,更多的还是隔壁两家的人又做了什么什么让人心生郁闷的事,月白露考得学校比夏离来得要好,似乎更有资本在漛一珍面前洋洋得意,老头更是不管不顾在众人面前对着她冷嘲热讽,“她女儿念得那是什么学校,两人能比吗?”漛一珍关上门,气得在家里直哆嗦。
“你在孩子面前提这些做什么?”月法不满地瞪了漛一珍一眼,“离儿还是小孩子吗?学习上的事情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你就少拿家里丁点大的事去烦她!”
月法望了埋头吃饭的夏离一眼,“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清楚,我对她有信心,会出息的。”
夏离乖巧地微笑,筷子不停拨动着碗里堆得越来越高的饭菜,点了点头,轻声说,“妈,咱别理人家,他们自个儿瞎折腾着也就没意思了。”
把菜拨到一旁,夏离塞了一口青菜,准备把鸡腿放她碗里的漛一珍手就这么停在碗沿,“怎么不吃?你不是最爱吃阿三家的烤鸡吗?”
“太油腻了,我恶心”,夏离不想说她最近在忌口,漛一珍喜欢有肉感的女生,那些瘦得跟个皮包骨头似的,每每遇见,她都忍不住嫌弃地啧个两声。
夏离以前很瘦,不觉得有什么,等到后来发现小腹囤积成一堆时,她已经挽救不回了,夏离觉得,她就是一俗人,所以爱美之心,她也有之,她上次就发现裤子穿在身上已经紧紧的叩响了警报,她已经尽量不让自己长期坐在一个地方不动了,可以站的时候她绝对不坐,她再也不要像以前般不明不白就把身材给毁了。
“你这孩子”,漛一珍不疑有它,转了个手势又把鸡腿放到了月法碗里,回过脸对着夏离说道,“明天去见见外婆外公吧,他们啊,老念叨着你。”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外婆那被合并了,条件还挺好的,镇里也给外公安排了工作,修修花草,挺舒服的…”
“咳,咳…”夏离被呛了一口,抬起头不安地望着漛一珍,漛一珍立刻伸手去拍她的背,“多大的人了,慢着点,谁还跟你抢饭啊”,带着嗔怪的语气,眼里却淡淡的笑意有点满足,“外婆外公苦了大半辈子,晚年也能舒适点了,政府每年给的老年金,再加上外公的工资,养活自己完全不成问题了…还能过得好一点…”
“恩”,夏离低着头,谁都没有发现她的脸色在刹那变得苍白,这一天终于来了吗?外公的悲剧就起源于这份工作,他是个勤勤恳恳的老实人,即使是一份简单轻松的工作他都一丝不苟做到最好,他的身体一直很健壮,如果没有那份工作,那一天,他就不会挥舞着大剪出现在那条马路上,他就永远不会那么不甘心地死去,可是何其悲哀,每天早出晚归,风风火火着精神奕烁去工作的人,到死的时候,都找不到一件像样的衣服可以穿在身上,所有的积蓄加起来竟还没有几百块。
那一刻,谁都清楚地知道钱流进了谁的口袋,外公辛苦了一辈子,始终在为他人做嫁衣,活着的时候,省吃俭用,替二姨养活了两个儿子的生活费,死后,又为舅舅留下了一笔横财,可是,最后,他所疼爱着的人为了钱何其丑陋而狰狞,可是寒心的从来只是活着的人。
对夏离来说,她不在乎别的,她不怪他为何如此偏心,为什么对那么辛苦的妈妈如此不公平,妈妈也有抱怨过,也会哭着指责外公,可是眼泪流过之后,她还是会抱着她,要她不要记恨,她希望夏离可以做个感恩的人,夏离知道,相比于妈妈,她没有没资格怨恨,她始终牢牢记着曾经这个把她拉扯大的人,那是她生命中最初的记忆,她只希望外公好好活着,像曾经很多次以为的一样,这样健铄的外公是会长命百岁的。
外婆一直都顾念着阿姨,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不管是夏离还是漛一珍,她们从没有想过要从那两个老人身上得到些什么,漛一珍总是记着自家父亲的教诲,他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在家也不是能做得了主的人,可他会抓着漛一珍的手,他也会心疼她,告诉她,十个手指头靠自己,死不了!夏离怀念的是外公始终笑眯眯的眼睛,心直口快永远都是提着嗓子在大声说话,一个人喝着老酒,一个人拍着桌子,碎碎念念胡言乱语,可是这样的情景她有多久没见到了?!
夏离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给他倒酒,看着他笑起来时眼角深深浅浅的皱纹。
“你哥哥有出息了,你二姨回来说他要考s市区,稳当当的事啦”,他喝了口酒,眼里都是笑意,“妹妹啊,外公现在只要看着你上大学,交男朋友,那我就安心了。”
“哪止啊”,夏离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似被重锤牢牢压着,她笑,“我小时候常说,要赚好多钱,买好大的房子,好大的车子,然后就要来接你……外公……你还记不记得?”
“怎么不记得?妹妹小时候多粘人,都不要自己爸爸妈妈的,总是当着亲戚们的面拍胸脯,我要先接外公外婆,然后再接爸爸妈妈……”
“然后你们就会对我笑成一团”,夏离接过话,她记得,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即使童言无忌,他还是会把她轻轻抱起放在肩头,笑得不甚得意,那时候的外公,比现在年轻得多。
“外公,你年纪也大了,为什么不在家享清福呢?”
“傻丫头,外公还健朗得很”,他爽朗地笑,夏离却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外公一辈子没依靠过一个人,外公还能自己赚钱的时候能赚多少是多少,等我老得做不动了,也能养活自己,自家儿女都有个家庭,不容易,外公也不要靠他们,给他们添累…尤其是你二姨,她要养大你两个哥哥,真的很辛苦…”
的确很辛苦,人活着谁不辛苦,没有工作能力的大姨不辛苦?身子骨一直很弱还要偿还大笔债务的妈妈不辛苦?被老婆吃得死死的没日没夜在外面干体力活的舅舅不辛苦?可是为什么你心心念念的从来只有二姨一个?可是你可知道,你最疼爱的女儿在你出车祸的那天,一个人冷冷地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不愿意拿出一分钱?你可知道,掏尽箱底,竟然凑不出任何钱来挽救你的性命?你十多年来经营的鱼塘钱在哪里?你天天挂在嘴边的政府补贴在哪里?你口口声声要用来养老的晚年工资又在哪里?
舅舅在走廊一声声斥喝外婆,逼着她把钱拿出来,二姨在一旁指着舅舅的鼻子骂?舅舅心里是恨的,这些你可知道?你亏欠了他,他最终也不愿意救你。
爸爸和大姨夫凑足钱赶来的时候,终究还是救不了你,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你的不甘心又有谁明白?低下头看着血淋淋的双手,自己都哭不出声。
“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妈妈躺在病床上,拽着外婆的衣角,声嘶力竭,“阿爸已经死了!…”
“可是他们却要争着抢着那笔赔偿金”,妈妈苦笑,疲惫不堪,“离儿…你外公明明不用死的…他明明告诉我不要担心他的…他明明说他有一笔积蓄,足够养活自己了…可是,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就死了呢?夏离好久都没能接受那样一件事情,外公火化的那天,夏离站在焚烧炉前,面无表情地望着一群哭得悲痛欲绝的人,却分不清其中有多少真心,她的胆子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大的,鬼神乱弹什么的她也是惧怕的,可是那天就那样鬼使神差地亲手敲碎了老人的铮铮白骨,一块一块小心翼翼地装进骨灰盒,心里却没有一丝惊悸,伤心呢,眼泪呢,不知被遗落在了哪里,一直到后来,在大学的宿舍,梦见笑容可掬的老人抱着怀中的小女孩,一口一口喂粥,她在梦里哭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