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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盟点了点头,“我明白。”
李医生看看面前的男人,心下生出些叹息,“你也不用太执着,这世上啊,总会有峰回路转的。倒是现在你的手,你可得好好养养。”
吴盟丢了手中的烟,回到病房,看着躺在床的唐糖,年轻的朝气已经被摧毁成了苍白;眉目如画,可是却变成了染满血泪的惨淡。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心中酸疼。什么时候他的喜欢已经变得如此,只希望她活着,不受折磨的平安活着而已。至于她爱谁,为谁失控,又有什么关系?
吴盟,你变得如此卑微。
他终于拨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坐在她病床边,整整一夜不曾合眼。第二日,护士进来收拾房间的时候,不过一夜间,他的脸上长出了胡渣,双目通红。
护士叹气,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可是吴盟却开口要办出院。
李医生听说后,倒是想劝他几句,但到底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反倒是他很平静。
一眼也望不到头的公路上,只有一辆车孤独地开着。
他驶向的远方,注定只有一个结局。
“吴盟,只有藤家才能救她。”
而藤家会要他的命。
☆、第 61 章
漠河的一年四季,最美在冬季,可是人们来得最多的却是七八月。
天气不太冷,正适合游玩,当然来这漠河,要看的却是极光与星空。郭镜对星空和极光什么的都并不感兴趣,但是对这气温却很喜欢。
所以一来到这漠河,待了一月人都还没走。
这一日他正和一帮新交的朋友涮着火锅,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旁边坐着的是他新认识的几个朋友,其中有一个还是在苏州认识的小姑娘张金。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他并没在意,正和几个小姑娘聊得兴起。可是那电话却很执着。
他叹气,从吴盟几个去苏州云关镇,他就直接飞到了如今这关外地方来,怎还有人找到他?真是的。都有一两个月了。这事怎么没个消停。
被人打扰和姑娘们聊天的氛围是很让人恼火的一件事。
他接了电话,语气很不好,“哪位?”
“你在漠河?”电话那边一贯的冷静,可是声音是再熟悉不过的。
郭镜叹气,吴盟这家伙也太准了点吧,“我说吴爷,我这才和你分开几天,就想我了啊?想我就来啊,我等着你。”
“你到佳木斯,找到一家叫姓方的男人,说是我让过去的,他会给你个东西,然后你将东西带回漠河,我过两天就会到漠河。”吴盟快速的说完。
郭镜听了,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我说你是让我去做特工啊?漠河离佳木斯一千多公里啊,一去一来至少两天,你既然是开车过来,顺便不就过去了。”
“我走不开,你去不去?”
“去,当然会去。”郭镜奇怪,“你小子干啥不用自己电话给我打?”
”不方便。”
郭镜微微一怔,“我和叶寒他们通过电话,说你从云关镇回苏州后就离开了,至今不知道你去哪儿。我以为你又开车出去了。怎么想起来漠河了?有事?”
“见面再说。”吴盟接了话,“你记得一定帮我把这事办了。”
郭镜挂了电话,心下微微生出奇怪,可是哪点奇怪,他也说不上。
回到饭桌上,一桌子的人还在吹牛聊天。
“哥们零时要去办点事,今日就到此了,改天再聊哈。”他匆匆和人告辞,直接往饭店外去了。
“唉,你去哪儿啊?我和你去啊?”那个叫张金的姑娘追了出来。
郭镜扶了扶眼镜,“我去办点事。你和他们一起玩。”
张金摇头,“没意思,让我和你一起呗。”
郭镜看她,笑,“你丫头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张金脸色一红,咬牙,“我观察了,你没有女朋友的。如果有了就不是现在这状态了。”
现在的年轻姑娘怎么就这么大胆呢,出来毕业旅行就这么轻易喜欢上一个男人了。再说有女朋友是什么状态啊?郭镜刚想反驳几句,微信却来了信息。
打开一看,一个电话号码,一个地址。正是吴盟发来的。
郭镜叹了一口气,“既然你要跟着,我们走吧。”
有个人车上说话也好。
本想去买火车票,想了想,郭镜找了自己的朋友老秦借了车,问了方向,带着张金,直接就上了路。
漠河离佳木斯一千多里的路,如今是夏季,很好上路,郭镜加瞒油。车速都开到了一百二十码。
“你这么着急去佳木斯做什么?”张金开口。
郭镜笑,“你这小丫头倒是喜欢打听事儿?”
“我好奇呗。对你们这种人好奇。”
“我们这种人?”郭镜也好奇。
张金点头,“是啊,我看你们也不工作,天天都这儿呆半月,那儿一月的。”
郭镜笑,“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工作,不工作我们要喝西北风的。”
“那你是做什么的?”张金问。
郭镜一笑,“小心知道太多了对自己不好。”
张金瘪嘴,“好奇也不行啊。”
郭镜笑,“有时候是这样的。”
比如对吴盟,他从来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郭镜的车开得很快,到了佳木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开了一路的车,他眼圈也有点黑。
张金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兴奋,到了后来直接就睡了过去,早上醒来,见到郭镜的黑眼圈,哈哈大笑起来。
好在已经到了佳木斯。
将车停在一家旅馆前,郭镜进去开了房间,“我要出去见个朋友,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回去的时候我叫你。”
张金的精神还好,“我不想休息,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反正在旅馆待着也没事做。”
她非常坚持,眼睛一闪一闪的。
郭镜叹气,只得同意了。
郭镜照着微信里的电话拨了电话,电话过了很久才接。
声音很淡漠。
郭镜说了来意,那边停顿了很久,才说:“那你过来吧。”
很明显的,似乎郭镜的到来很有些意外。
郭镜将电话收起,带着张金去吃了点东西,又买了咖啡和红牛,一气喝了两罐,才去到那姓方的人说的地址。
在街津口,这个地方,还是中国最小民族赫哲族的聚居地。有山有水,倒是很美。
而那个地址正是赫哲族的一个小村子,整个村子沿着河而建。天空蔚蓝壮美,河水清澈,还能看到鱼儿游过。
张金只顾得照相了。
草木石砖盖着的房子。房门是拉开的。郭镜问了几乎人家,终于是照着找了过来。
门口站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郭镜上前,“你就是方大哥?”
男人脸上有一道疤痕,穿着赫哲族人的民族服饰。见到郭镜过来,他微微叹了口气,将人让到了屋里。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
“你那个朋友不进来?”那人开口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照相的张金。
郭镜摇头,“让她玩吧。”
那人一笑,递给他一杆水烟,“吴盟没来?”
“方大哥和他认识?”
那人长叹了口气,“若不是遇到难办的事,他是不会来取那东西的。”
郭镜面色微微一变,他很少去挖吴盟的事,可是不代表他不关心吴盟,听了这人的话,他不由问了出来,“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镜从微信上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叫方千。
那人抽了一口水烟,看了他一眼,才慢悠悠道,“吴盟既然让你来取这东西,对你想必是很相信了。说来也奇怪,吴盟这家伙,倒确实是有两个朋友。”
“大哥刚才说的吴盟遇到事,我还是不明白。”郭镜见这人还东拉西扯的说,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了。
方千叹气,起身,从屋里的柜子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是皮袋子装着的东西,有些沉。
郭镜接了过来,心下却微微沉下去。
牛皮袋子虽然事捆好的,并看不到有些什么。
“他好几年没有动过这些了。”方千开口,吴盟从尼泊尔回来就将这些东西放在他这儿。即便东南亚干了两年的雇佣兵,也从来不取他留下的东西。
“方大哥和吴盟是怎么认识的?”郭镜提了东西,开口问他。
方千笑了笑,指了指门口栽的树,“我和吴盟是老乡。”
做同样的事,而我们本来就出自同一个家族。
只是那个家族已经隐在了世俗中。
但是每一代吴家都有几个出世的人,他们不会结伴同行,因为同行只会让他们变得和别人一样,而这样的人在尘世中注定是孤独的。
郭镜不明所以,可是看这方千的意思,也并没有打算详说的意思。郭镜只得闭了嘴。
“我还得回去漠河,吴盟说这两天就会到。”
方千点了点头。
郭镜提了东西,出了门,而张金正站在不远处的江边挥手。
郭镜上前,却听后面的方千开了口,“那个小姑娘,你可得好好看好。”
郭镜一怔,点了点头,告辞而去。
方千见着两人的身影走远了,才回了屋里,阳光照进来,这屋里毫无生气。只有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
方千抬头看了一眼,半响,才对着照片长长叹了口气,“总得和老太爷说一声的。”
电话拨了出去。
半天那边才接了电话,苍老的声音传来。
方千开口,“太爷。”
苍凉的声音从沙沙的电话那头传来,“他是为了个宁家姑娘。别让他栽了。”
猎人爱上猎物,又一轮的悲剧。
方千放下电话。
从佳木斯回漠河,郭镜开得更快,一边的张金吓得连连叫停,“你这太危险了。你怎么了,我看你背了一堆东西回来,怎么就不说话了。”
郭镜不说话。
张金只得住了口。
终于开了几百公里,郭镜在一家加油站停了车,下车去了卫生间。
张金回头看了看后座上的麻皮口袋,忍不住,掀了开来。
三只枪,还有一把黑色的匕首,那匕首上竟然刻有几朵梅花。
不过只看了两眼,张金只觉头皮发麻。
到了漠河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
张金下车,嚷着头疼,直接回了房间。郭镜奇怪看了她一眼,不过想到这两天两夜她也没怎么休息,也没放在心上。
郭镜将东西提到自己房间,就直接拨了吴盟的电话。
漠河是个县,从漠河到北极村八十多公里的路程,半个小时候,吴盟的车便到了客栈的楼下。
郭镜早在门口等了,看到路虎车身上的泥水,笑,“你这是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啊?这车多少天没洗过了?”
好好的一辆车,上面多不太能看得出本来面目了。
“这家客栈人多?”吴盟抬头看了一下客栈。七月的天气,漠河正是旅游旺季。
郭镜回答:“还行。这附近的客栈酒店都没房了,放心吧,老板是老秦,我的朋友,很可靠。”
吴盟没再说话,直接走到副驾驶边上,开了车门,从车里抱了一个闭着眼睛的女人出来。
苍白的脸上全是汗,然而那相貌郭镜却是见过的。
“唐糖?”郭镜往日里见到的唐糖都是精神奕奕的样子,现在这样完全无生气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然而唐糖却没回答,睫毛微微一动,可终究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她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