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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抬眼看了看那人,果然,自己眉眼与他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人的眼角有岁月遗留下来的痕迹。
呵。。。。还真的是他的爹呢。
这一刻,潋滟没有喜悦,没有愤怒,没有激动,没有哭,没有笑,更没有跪下,他只是站得笔直,平静地陈述:“草民潋滟,参见皇上。”
宋成寅看到潋滟与自己如出一撤的眉眼时,当即红了眼眶。老来有子的喜悦,让他全然不顾君王的威严,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潋滟,道:“朕的皇儿受苦了,以后万事都有父皇在!”
一声“父皇”,让潋滟轻轻地颤了一下,渐渐地视线也模糊起来。原本握紧的双手,缓缓地松开了。
原来。。。。有一天他也会有爹。。。。
原来。。。。在他心底,一直都渴望能有一个爹。。。。
。。。。。。。。
宋成寅喜得皇子,龙心大悦。是夜,设宴宴请文武百官,头一个请得便是他的六弟贤王爷。
席间,宋成寅一高兴便喝多了,揽着潋滟的肩膀向百官宣布道:“朕的皇儿,下月初就立为当朝太子!”
君无戏言,此话一出,众官员哗然,贤王爷则当即变了脸色。
潋滟听后,浑身僵硬,头脑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放在他肩头的手有千斤重,重到他甚至不能呼吸。
而,离下月月初,仅仅只剩下几天了。。。。。
。。。。。。。
当晚,潋滟被安排在宫中住下了。
躺在寝殿的宽敞的床上,潋滟一遍遍回想今夜宋成寅说过的那句话。
立为当朝太子。。。。。。
太子即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而他,何德何能可以坐上这个位置,君临天下。
今日发生的种种太过于突然,让潋滟的思绪一时混乱,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翌日早晨,潋滟一醒来,就有宫人告知他,皇上有事召见。
陆续有宫女端着洗漱用具进来,潋滟在宫女的服侍下,依照宫里的规矩,穿戴洗漱完毕。
既然不能躲避,那就只能忍受。这是多年来,他在怜人馆里学会的生存之道。
在心里将‘父皇’二字默念了几回,便动身去了御书房。
潋滟第二次进御书房时,宋成寅正端坐在书案边,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见潋滟进来,宋成寅笑着放下笔,招了招手,“皇儿且过来,父皇给你想了好几个名字,不知你中意哪一个?”
潋滟依言上前,接过宋成寅手中的纸,扫了一眼。
白纸黑字,赫然写着几个名字:
凤起、昌越、晔盛。。。。。。
潋滟一哂,将纸放回桌上。
宋成寅以为他不喜欢,便道:“皇儿可是不喜欢?”
潋滟直视他的眼睛,不卑不亢道:“我。。儿臣想用原来的名字。”
宋成寅皱了皱眉,“不行,‘潋滟’这个名字终归是浮华了一些,你将会是奉朝的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怎能叫这个名字。”
潋滟笑了笑,凉薄道:“父皇可是嫌弃‘潋滟’这个名字,要知道儿臣顶着这个浮华的名字过了十七年,您突然要儿臣换掉,儿臣也适应不来。”
宋成寅是何等聪慧之人,怎会听不出潋滟话语中的怨怼,也自知有愧于他,不由放软了口气,“朕知道皇儿这些年受了不少苦,朕也想要好好弥补你。朕看。。。。。。不如就叫连晏,寓意皇儿以后护佑奉朝连延盛世,安定祥和,又取自潋滟的谐音,如何?”
潋滟也知道,宋成寅已经退了一步,‘连晏’是他的底线,潋滟也不会傻到去反驳。
两人各退了一步。
从此,世上再无潋滟,只有连晏。
让潋滟没想到的是,有了正名后,隔天册封太子的诏书便颁布了下去。潋滟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只觉置身于梦中,恍然未醒。
接下来几天,每天都有礼部的官员上门,与他复述册封大典的流程。
大典共需三天时间,第一日,赴太庙,祭天地、祭祖。第二日,沐浴、熏香、从午时起禁食,为社稷祈福,体会黎民百姓之苦。第三日,太和殿接受百官朝贺,礼毕。
潋滟第一次听完大典繁琐的流程后,脸色瞬时黑了一半。他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纷繁复杂的事情存在。
但当他听完三、四遍后,也便淡然了。
七、八遍后,也就麻木了。
九、十遍后,呵呵,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这日,当礼官第十一次将大典流程宣读完毕后,潋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知大人还要读几遍呢?”
礼官面无表情:“回殿下,册封大典每一项事宜都容不得半点差错,为了让殿下铭记于心,下官不得不再多读几遍。”
潋滟挑眉而笑,“哦?铭记于心?那如果我可以倒背如流,大人是不是就可以。。。。。闭嘴了。”
礼官平静地道:“如果殿下能一字不差的倒背下来,此事就可以作罢了。”
潋滟睨了他一眼,道:“很好,大人可要听好了,我只背一遍。”说罢,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便开始徐徐地背颂了起来。
声音不疾不徐,一字一句间毫无停顿,果然从后往前背诵了下去。
礼官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起了丝丝涟漪,等到潋滟将整个大典事宜,事无巨细一字不漏的倒背下来时,礼官已是震惊得无以言表。
潋滟看他惊愕的神情,勾唇一笑,缓缓道:“大人,殿门在左边,好走不送。”
目送走烦人的礼官,潋滟再度端起茶杯,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呵,玉山毛尖,入口香醇,果然是好茶呢。
礼官离开潋滟的寝殿后,立即向宋成寅禀报了此事。
宋成寅听后,龙颜大悦,自豪道:“哈哈,不愧是朕的皇儿,聪明灵慧。想当年,朕三龄识千字,看书更是过目不忘。没想到,皇儿也继承了朕的这个优点。”
一旁的太监东福听后,一脸困惑,心道:他明明与皇上一块长大的,他怎么就不记得皇上小时候有这能耐?
。。。。。。。。。
时间流逝,转眼就是月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过渡章。
下一章,宁姑凉就会出来了。
下一章有宁姑凉调戏小潋滟。。。哈哈哈【你确定那是调戏?
ps:宁姑凉正在不遗余力地掰弯潋滟。。。。而且指日可待。。。。
☆、一朝化龙入东宫(二)
注:潋滟以后就称之为连晏。
第二十一章:一朝化龙入东宫(二)
时光流逝,转眼就是月初了。
初一,天还未亮,连晏便被迫起床了,穿上太子繁沉华贵的朝服,去到了太庙。顶着炎炎烈日,祭天地、祭祖上。一天下来,差点没再次害上暑气。
回到寝殿时,连晏朝服几乎已经被汗湿透,直径就朝寝殿的浴池走去。
白玉池边,早有几名宫女端着皇上派人送来的新进贡的葡萄,等在一旁。
连晏恹恹地瞅了一眼晶莹剔透的葡萄,道:“你们先下去罢,我要沐浴了。”
宫女们将葡萄放在了池边,鱼贯地退了出去。
连晏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褪下,沿着池边的阶梯走了下去。温热的池水包裹着他的身躯,让疲倦和劳累感稍稍减轻了些。
连晏靠在池边,渐渐地,一张带着温柔笑靥、皎如明月的面庞浮现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怎么又想到他了!
连晏有些许懊恼,将头埋进水里,直到憋不住气了才将浮出水面。可惜,脑海里的那个人的模样依然存在,竟没被水洗净半分。
连晏自己也困惑了,不过几天没见到宁致远,为何总是频频想起他。尤其是、尤其是。。。。。。那夜在风华楼,宁致远一身粉衣纱裙,披散着青丝,一双眸子如同月下的清泉,明亮美丽。那模样,也不知何时起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想到这,连晏脸上一烫,心中却暗暗惊诧,难不成自己。。。。果真是个。。。。断袖?不是的、一定不是的,宁致远在他心中仅仅只是共患难的熟人而已。
是的,只是熟人,熟人罢了。
连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度想起了那天在马车里的情形。
——别怕,我会在你身边。
真挚的眼神,温和的语气,宁致远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让他信以为真。
结果呢,这么多天,这么多的突变,陪在他身边的始终只有他自己罢了。。。。。。
。。。。。。。。
次日,依旧是天还未亮,连晏便起身了。在洒满香芷汀兰的浴汤中连续浸泡了近一个时辰,才被允许出浴,原本白皙细滑的肌肤也被水浸泡得皱了几分。
一切准备就绪后,连晏再次前往了太庙。
今日还好,不必在炎炎烈日下煎熬,只需在大殿禁食半日,为社稷民生祈福即可。
祈福,本身是要跪下来诚心祈求的。可是殿门一关,无论你在里头是跪是躺,是坐是卧,又有谁能管得着呢。总归,只是一种形式罢了。
连晏在殿门合上后,便没有再接着跪下去。站起身,扫了眼四周,发现殿里并没有椅子。
最后,他选在了一块蒲垫上坐了下来。
夕阳西下,月上柳梢。原本阴凉的大殿,此时更添了一丝凉爽。
连晏坐在蒲垫上,收起一侧膝盖,将头枕在膝盖上,闭目小憩。连晏今日的头发全部梳了上去,绑上了金冠,只有额际几缕青丝柔柔的垂下,调皮地贴在他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撒下浅灰色的阴影。
本是一派祥和,奈何当困意也抵挡不住潮水般袭来的饿意时,连晏便睁开了眼,肚子也应景的“咕咕”叫了几声。
连晏抬眼望了望高高的祭台,祭台上有很多盘子,里头放着猪头、羊头、牛头以及各种时令瓜果。连晏半眯着凤眼,盯着那一盘黄灿灿的香梨。
那么多,少一两个,又何妨。
在心中合计了一下,连晏打算先爬上前方的矮桌,再从矮桌登上祭台的边缘。可现在的问题是,太子的朝服过于繁重宽大,行动不便不说,袖子衣摆随便一扫,矮桌和祭台上的东西便会纷纷遭殃。东西落地的声音,势必会引来外边的宫人。如果宫人推门进来,势必就会看到他们的太子正欲鬼鬼祟祟地爬上祭台拿东西裹腹。。。。。。那可真是极好看的一幕。
想到这,连晏还是重新坐下来,闭上双眸。
。。。。也许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咕咕咕。。。。”
半柱香后,连晏睁开眼,再次抬头看看那一叠香梨。
咬咬牙,开始脱衣裳。
脱掉碍事的外袍,连晏将中衣的衣摆系在腰间。动手爬上了矮桌,又从矮桌上到了祭台的边缘,沿着只可容半只脚的边缘,慢慢地朝那一叠香梨挪去。
挪阿,挪阿,眼看就要够到梨了。突然东面的窗户发出一丝极轻微的响动。连晏下意识地转头看,烛光下,隐约可见有个黑影迅速从窗口跳下,朝他这边过来。连晏心中一惊,一脚踩空,直径从祭台上摔了下来。
黑影一看,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朝连晏飞速掠过去。在他快要摔到地上的时候,接住了他,顺便将他还没来得及出口的惊呼声堵了回去。
“唔——”连晏的嘴此时正被一只软若无骨的小手封住,周身萦绕着熟悉的清香,不用看就知道来者是谁。
“是我,不要出声。”宁致远在他耳边轻声道。气息喷在连晏的耳畔,麻麻酥酥,连晏只觉耳根一烫,赶紧点点头。
宁致远一放开他,连晏便迅速后退了几步,慌张地开口:“你、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