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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时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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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寒眉峰一耸,淡淡道:“秋兄想怎样?”秋月白道:“保护我渡过浔阳江。”江寒问道:“何时动身?”秋月白沉声道:“今晚。”江寒点了点头,忽道:“今晚的风,似乎有些大。”秋月白不知他说这话是何用意,暗道:“莫非他嫌今晚风大,不宜渡江吗?”他一念及此,不由得大感踌躇,担心江寒不愿保护自己渡江,正焦急间,忽听江寒朗声道:“屋外风大,外面的朋友请入寒舍一坐,小心受了风寒。”
  秋月白闻言一惊,忽听屋外一声轻喝,木门哗啦一声被撞开,疾风灌入,油灯蓦的消灭,一柄乌黑的短刃挟着风声,直刺秋月白心口,江寒心头一动,正待上前救助,猛觉头顶厉声呼啸,不及抬头,双手一撑桌子,他身子便向后蹿出,一柄长剑也随着他的身形跃进他的手中。
  茅屋内茅草乱飞,江寒长剑轻颤,将空中茅草卷起,直射向攻向秋月白的那人。那人短刃将要刺入秋月白心口,猛见茅草射来,大惊之下,短刃横向一划,簌簌声响,茅草碎落,那人手腕微微发颤,面露惊异之色,似没料到江寒一剑就有如许威力。
  那人短刃虽没刺入秋月白心口,却也在他胸前划出了一条血痕,秋月白捂着伤口退开,见江寒正以一柄长剑与一灰袍男子斗的激烈。那灰袍男子兵刃古怪,竟是手持一对翅膀一般的兵器,那对“双翅”银光闪闪,被灰袍男子舞动的迅猛绝伦,宛如两道银光划动,一时与江寒手中长剑斗了个不分高下。
  持短刃的那人,见江寒腾不出手来,当下短刃一翻,直刺秋月白心口。秋月白大惊,吓的面无人色,已不知退让。却见寒光一闪,一柄长剑横空架来,生生格开了那人的短刃,那人怒哼一声,心知今日不杀了江寒是无法杀了秋月白的,当下一挥短刃,揉身攻向江寒。
  却听“叮”的一声,江寒一剑刺在双翅上,借势后跃数步,长剑垂下,朗声道:“浔阳刃翅,一生九死。”二人闻言却步,只听那用双翅的人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是我们俩,怎的还执意与我们作对?”江寒呵呵一笑,道:“江某平生最不喜与人作对,但却偏偏喜欢与你们浔阳楼作对。”用短刃的人冷哼一声,对灰袍男子道:“和他多说什么,一起杀了便是。”
  灰袍男子沉吟半晌,问道:“足下高姓大名?”江寒笑道:“江寒。”二人齐齐一惊,同声吟道:“绕船明月江水寒。”江寒微笑点头:“想来二位便是‘铁翅’宋鹤和鬼刃吴魄吧?”二人点点头,神色沉郁至极。
  江寒虽面上轻松,视二人如无物,但心里委实忐忑不安,这“铁翅”宋鹤、“鬼刃”吴魄皆是浔阳楼的头号高手,江湖上能胜过他二人的人少之又少。那“铁翅”宋鹤使一对双翅,传闻他这对双翅乃是紫霄峰上一只仙鹤的翅膀,虽说传闻不足为信,但宋鹤手上的功夫却无半点含糊,他未入浔阳楼前,曾以一人之力独挑浔阳帮,那一战结果至今无人知晓,但后来听闻浔阳帮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从此一蹶不振;“鬼刃”吴魄使一把乌黑短刃,削铁如泥,武功极为诡异难测,亦且身法迅疾,形同鬼魅,往往敌人尚看不清他身形之时,已然毙命。故而江湖人士送他一个“鬼刃”的绰号,倒也极为贴切。
  这二人自入浔阳楼以来,从未联合出手过,因为以他们各自的武功修为,完全没有必要同时出手,但这次浔阳楼主却派他们二人同时追杀秋月白,他二人起初不以为然,料想江湖上没有几人是需要他俩共同出手对付的,但此时二人却终于明白了楼主的用意。眼前这个青年,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剑法竟已练至如此地步,在他二人联手攻击之下,尚能救助他人,委实令人不敢小觑。
  江寒亦心惊不已,他料定若两人其中任何一人与自己交手,他都无十足把握取胜,更何况二人联手对攻,那更是毫无胜算可言。想到此节,江寒急思对策,宋吴二人见他面露难色,心头一喜,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忽见江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二人心头一惊,猛见剑光一闪,江寒一剑已飘忽而来。这一剑剑势飘忽不定,也不知是刺向宋鹤还是吴魄,二人惧他剑招,不敢托大,同时出手招架,却见江寒剑势一收,左手一抓秋月白手臂,轻喝一声,已挟着秋月白飞出茅屋。
  二人不料他这一剑乃是虚招,急忙奔出追赶,但见夜色已深,江面上有一层薄雾笼罩,江秋二人的身影渐渐隐于浓浓的夜色之中。
  江寒抓着秋月白奔行许久,料想刃翅暂时追赶不上,停下身来,问道:“你何事得罪了浔阳楼?他们竟然知道你会来找我,你究竟是何人?”秋月白叹道:“我因为在生意上骗了浔阳楼一笔银两,他们怀恨在心,便要追杀我。”江寒道:“这么说你是个商人了。”秋月白点了点头,江寒又问:“若是为了杀你,完全不必动用浔阳刃翅,这么说来浔阳楼知道你会来找我。”秋月白神色懵懂,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一路听说浔阳江有个杀手江寒,专和浔阳楼的人作对,故而我便来找你了。”江寒暗暗点头,心道自己所料不错,浔阳楼果然是有意放秋月白来找自己的,但他又不禁奇怪,不知浔阳楼其意为何,莫非他们是要借此除掉自己吗?
  他一时间思忖不透,眼见已到了浔阳江边,便说道:“再晚雾就要大了,此时过江最好。”秋月白遂他之言,二人找了个船家,坐船渡江。小船在宽阔的江面上前行着,二人各怀心事,许久无言。待船行至江心,雾渐渐大了起来,加之夜色渐浓,四周景致竟已迷离不清。但听钟韵悠扬,闲定人心;江风阵起,驱散浓雾,二人本沉闷的心情似也随着那江面,为之一清。
  正当此时,江寒忽生警觉,猛一抬头,只见一艘小船迎着他们缓缓驶来。小船上有三人,皆是身穿麻衣斗笠,其中一人忽然站起,朗声问道:“陈兄,这么晚了去哪儿啊?”话是问江寒船上的船家,只见船家含笑道:“我要送这两位客人渡江,你们这么晚了去哪儿啊?”那人憨憨一笑:“我们刚打鱼回来,正要回家呢。”几人相视一笑,各自撑船前行。
  两条小船相对而过,正当来船将要驶离江寒船边之时,江寒心中猛地一动,轻声对秋月白道:“这几人想必是敌人,这船家恐怕也是他们一伙的,你先不要出声,我来对付他们。”秋月白微微一惊,点头答应,江寒将剑放于腰后,躺在船上里假装熟睡,秋月白亦假装睡着。只听那三人道:“陈兄我们给你拿几条鱼来。”船家尚要假意推却,那三人却已跳上这边船上,径直走到江寒身前,其中一人见江寒身畔无剑,猛地一掌向秋月白面门拍去。
  忽见江寒一转身,反手拔剑而出,噗的一声,便刺入了那人小腹。那人没料到江寒是假睡,防御之心大卸,猛然间小腹受创,疼痛已极,怒喝一声,身后又有三人蹿出,正是船家和那条船上之人。只听其中一人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杀你们的?”江寒笑道:“你方才说你们刚打鱼而回,可你们船上怎么连一条鱼也没有?亦且那么晚了,怎么还会有船家送我们渡江?这分明是你们安排下的计谋,想等我们落入陷阱。”
  只听四人哈哈一笑,那船家道:“看来我们是小看了秋月白了,他竟然能找到这么个厉害角色做帮手,这次当真是有场好斗了。”说罢,四人身形忽动,向江寒扑来。
  那四人手持短鱼叉,武功路数皆是一般,江寒与他们缠斗数招,忽一冷笑,一剑刺中那小腹受伤人的咽喉,那人哼也没哼,便即毙命。余下三人见同伴被杀,又惊又怒,那“船家”叫道:“点子扎手,快凿船。”说着,当下跳下船去,其余二人也随之跳入江中。
  秋月白见三人忽然不见,急道:“他们人不见了,怎么办?”却见江寒双眼微阖,似乎在聆听着什么。秋月白心头焦急,不禁连声催促江寒想办法。但见江寒忽冷冷一笑,长剑猛地刺穿船底,一道水花夹杂着浓浓血腥从船底喷出,溅湿了二人的衣衫。江寒朗声道:“原来是浔阳四鱼,就凭你们这种角色也敢来杀我江寒。”他口出狂言,船下三人虽在水中,却也听的到,登时心头大怒,频频发力,弄的水花翻起,涛声大作。江寒正要他们露出如此破绽,长剑再刺,又带出一道血水喷出。一时间,江寒接连出剑,无有不中,不觉间已将船底三人尽皆刺死。
  江寒静默良久,见船下再无动静,料定三人已死,便带着秋月白跳上另一条船,驶过江面。秋月白不想在江上还有如此一场的争斗,心头颇为惴惴。见已渡过了浔阳江,心头大喜,如释重负,拱手道:“多谢江兄一路护送,秋某就此告辞了。”江寒蓦的抬手道:“且慢。”秋月白奇道:“江兄还有何事?”江寒道:“秋兄果真有把握此后平安吗?”秋月白不由一笑道:“这个江兄放心,秋某自有打算。”江寒见他神色,料想他自有去处,当下一拱手,撑船返回。

  ☆、02同是天涯沦落人

  
  一条画舫在浔阳江边起起伏伏,这条画舫不同于其它的青楼,它没有雕龙画凤的修饰,没有彩衣招展的□□,在浔阳江边的一溜画舫中,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此时江寒却被这条极普通的画舫所吸引,而吸引他的不是它的普通,而是从这条画舫中,所传出的琵琶声。这琵琶声时而铿锵有力,时而清脆悦耳,高昂处似塞外铁骑,驰骋疆场;哀婉处似秀女梳妆,美人轻泣。但真正吸引江寒的地方,不是那琵琶声的哀怨婉转、雄劲高昂,而是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既有伤心的,也有美好的。他从没有过此种经历,不禁为那琵琶声所吸引,驻足聆听,双眼紧紧盯着那条画舫,似乎怕那琵琶声跑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画舫中的琵琶声嘎然而止,只听画舫中一女子朗声道:“外面风大,公子不妨进来听。”江寒一怔,不知她是对自己说话,正待转身离去,又听那女子道:“公子不愿进来,是觉得小女子弹的不好吗?”江寒看了看四周,见除了自己并无他人,料想那女子定是和自己说话,当下拱手道:“那在下便打扰了。”他方才为那琵琶声所吸引,心中的确想一见那弹奏琵琶之人,故而当即答应下来。
  江寒走进画舫内,只见一面遮轻纱的女子怀抱琵琶,坐在一张小凳上,那女子见江寒进来,一指桌前的小凳,曼声道:“公子请坐。”江寒依言坐下,那女子忽朗声道:“上茶。”帘声轻响,一龟奴捧着茶进来,将茶碗放在桌上,江寒看见那龟奴递茶的右手,眉头一动,只听那女子道:“公子请喝茶,让小女子再弹奏一曲。”说着转轴拨弦,曲声未出,情意先流。妙手轻扣,琵琶声如珠玉落盘,清脆宛然。江寒听的心有所动,似乎那每一弹、每一抹,都触动在他的心间。
  那女子先弹了一首《霓裳羽衣曲》,而后又弹了一首《六幺》。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正当江寒沉浸于曼妙的琵琶声中时,他不自觉的举起茶碗,轻咂了一口。那女子微微点了下头,江寒全身心都投入进了琵琶声中,也没觉出那茶的味道,下意识的又喝了一口,过了片时,又喝了一口,直到将茶喝尽,那女子的琵琶声忽然一变,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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