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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氏一愣,这却是个意外之喜。她本以为褚云驰只是来捎个话,告诉她给半戟山下绊子的是谁罢了。不想他竟有帮手的意思。
半戟山与褚云驰的恩怨是了了,可也没好到让他出手整治旁人吧?小王氏虽是个急躁的性格,却也不是没心眼儿的,便试探道:“这太过劳烦郎君了吧……”
褚云驰一笑:“出身本地的官吏,素来根基深厚,官职虽小实权却是极大的,上头长官总要换任,多奈何不得他们,朝廷对此也是头疼,也是时候该清一清了。灵泉县素来不管事,狮虎山盘亘这么多年他不管,不知道哪儿来个胡商,就叫他们跳出来了。此事蹊跷,我非止是为半戟山,也是为百姓。”
本地出身的官根基深厚,这年头没有科举,全靠举孝廉,这种没有评审标准的考核最容易出问题,到最后出来的官吏全是地方大族的子弟,子弟当了官,又能促进家族兴旺,从此利益循环。
空降的长官,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一来是不了解情况,二来是外放官员的考核是要看乡论的,操控乡论的正是这些豪强大族,长官一人势单力薄,多半受制于这些大族。陈家虽不算强横,可陈主簿也能控制个没什么背景的灵泉令了。这也是当年褚云驰为何一定要带着曹猛来的原因了。
褚云驰哄人有一套,皇帝都能糊弄过去,一番为国为民的大道理,说得小王氏也信了。
只不过罗绮有个担忧的地方:“大王对此事颇为重视,只怕查那胡商的人回来了,她总要问的。”
小王氏下巴一扬:“她就是爱瞎管!多大的人了总是四处跑马,我与杜氏夫人正商议着给她相看人家呢,这样吧,把她关在我这里,我看着她。”
“可……山上有些事务总离不了大王,且,在您这儿住久了只怕会疑心。”罗绮有些为难,她是不信小王氏能关住庄尧的,笑话,她家大王手下的侍女个个能骑马,小王氏府上都是老弱仆从,一不留神人就跑了。
小王氏总拿自家女儿当小孩,叫罗绮劝了一劝倒也反应过来了,一时有些愁:“是了,她那身手,跑了我都追不上……”
褚云驰道:“可能叫人将探查胡商的人手截住?”
罗绮道:“去的是大王的亲卫,我怕是截不了。若能将大王支开几日,等人回山了许能叫他瞒住一些,只要不让大王知道与陈家有关就好。”
曹猛道:“这好办呀,关在夫人这里,不如关在县里!县里有差役看守,总是跑不了的。”
小王氏一皱眉,罗绮也看着他,曹猛头一缩,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小王氏却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
众人侧目。
小王氏咬咬牙:“寻常事我都不大管她,可这一回不能由着她了。”抬眼望着褚云驰,“还劳烦郎君寻个由头,将她关上几日,等山上这些事处置好了,我自去与她说。”
说罢竟对褚云驰施了一礼。
褚云驰一惊,连忙扶她,这回只得答应下来了。也陷入了烦恼之中。
不多时,曹猛接了胡氏,一道回去了。胡氏被晾了半天,虽不明就里,倒也还沉得住气,小王氏倒是有些歉意,又与她约了改日拜访。
回去的路上,曹猛颇有些惴惴,他的馊主意竟说动了小王氏,却是他也没想到的。原本这话说了,也是半开玩笑。他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半戟山扣了褚云驰那么久,便一时嘴快出了这么个主意。
褚云驰脸色颇有些古怪,曹猛一直提心吊胆怕褚云驰骂他自作主张。不想褚云驰一路也未曾叫他。
褚云驰却另有事忙。
原本他是要送庄尧与苍莩两人回去的,只不过他一早出门时,那二人还没起来。这回接了小王氏的麻烦差事,也叫他有些烦恼起来。
昨日见面时,她是带着欢喜的,这欢喜如一团火种,将他心里的欢喜也点着了。如今却像浇了一瓢冷水,心里有些堵得慌。
褚云驰揉了揉眉心,有些发愁。
要怎么对着那么一张带笑的面孔说,得把你关起来?
想了半天,也难理个主意出来,于是敲了敲门板,对刘二道:“带人快马回去,守好门。”
☆、第 67 章
庄尧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室内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冷香,脑子本来还是混沌的,冷不丁一缕香气抽进来,不似山上居所常燃的香料,也不是小王氏宅内的味道,便叫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这间屋子不大,摆设也不算十分精致,倒还干净整洁,香炉里袅袅燃着香。庄尧叫罗绮熏陶这么久,对好东西的鉴别能力多少还是涨了那么一点儿,这屋子里燃的香味道虽不甚浓稠粘腻,却也不觉得寡薄,初时觉得清冷,十分醒脑,嗅惯了却又有些润,似有人在屋里浇了一瓢春雨。
不过她此刻也没什么赏玩的心思,只是愣愣地打量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睡在别处了!
昨天饮了褚云驰从京中带回来的私酿,也不知怎么就都喝多了。众人都是累了一天,尤其庄尧,累倒是在其次,这几天事态几变,也实在被折腾的不轻,好容易才松快下来。加之褚氏家内坊的酒又不是平日喝惯了的,香醇浓厚,后劲又大,她也是醉得实实在在。苍莩年纪还小,本就不怎么能喝酒,比庄尧倒下的还快呢。
庄尧揉了揉额角,记忆也就到这儿了,再后来就断片儿了,不过从醒来的感觉来说,这一宿睡得还不错,头不怎么疼,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就是仍有些晕乎乎的,口渴得厉害。一边起身找水,一边琢磨这到底是哪儿。
只是她怎么想都没想到会是在褚云驰府上。她想的与裴景一样,褚云驰那样的家世,用苍莩的话说就是臭讲究,礼法规矩一大堆,敢留她过夜?
正待起身,却见个陌生侍女一挑帘子进来了。
这侍女衣饰很是不同,半戟山也好,小王氏家中也好,都没有这样衣着打扮的姑娘。一开口也是温温柔柔的:“娘子安好,可要洗漱用饭?”
庄尧简直要以为自己又穿了一回,忙问:“这是哪?”
侍女一笑:“是县衙后宅,褚郎君府上。”
“什么?”庄尧难以置信地眨眨眼。
侍女答得也算妥帖:“昨夜欢宴,娘子与另一位小娘子皆是醉了,不便挪动,便暂且请您二位歇下了。娘子所带近卫也住在院外,可要替娘子去唤来?”
庄尧消化了好半天,才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简单洗漱过了,便问:“苍莩呢?”
那侍女便引着她去隔壁房中见苍莩。苍莩还睡着没醒,整个人都睡横过来了,头发也都睡乱了,室内颇有些狼藉,只怕她昨夜不止是“醉了”,可能还耍酒疯了。
庄尧有些头疼,推了推苍莩:“快起来。”
苍莩一巴掌甩过来,哼哼两声翻了个身,半点儿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庄尧无奈,只得对侍女道:“褚令在何处?我先去跟他道谢。”
侍女为难道:“奴是侍候曹郎与胡娘子的,不知褚令在何处。”
庄尧一愣,也没多说什么,只托她照看苍莩一二。
等出去一看,她家兵勇都十分靠谱,正站在院中等着她呢。
见庄尧出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近卫头子李惑问道:“大王,可要回去?”
“等谢过主人家。且苍莩还没醒。”
一提苍莩,连李惑的嘴角都抽了抽。
“怎么?”
“没……”李惑挠挠头,“二当家昨夜闹了一宿不肯走。”
庄尧也跟着嘴角一抽,不用多说也明白了。带着人往外走,正碰上骑马回来的刘二。这是个认识的,正要问他褚云驰在哪儿,刘二已经拦下了她。
“娘子不忙走,郎君还未回来,特地嘱咐了我等要将娘子留住,说是有话要与娘子说。”
庄尧笑了:“我正要谢他收留,他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刘二却只答:“这个,怕是只有郎君知道了。”又引着庄尧去书房等候。
这处院落在前衙后边,离褚云驰居所不远,光景好又宽敞,褚云驰便将书房置于此处。
窗下栽了许多花草,虽这些日子疏于打理,却兀自生长得十分旺盛,透过支起来的窗子,还能看见屋内的一副画。
刘二引着她进去后,也退下了。
她却不坐,反倒凑近了去看那幅画。并非楚玄当日见过的雪钓图,却是一树小梅,从亭台一角露出三两条枝桠来。篆书落款,庄尧分辨半天还是放弃了。
旁边的案几十分干净,显然是有人收拾过了。
案上一卷简书上,还有几行未完的字。想必是往来文书,字体倒是规矩的隶书,庄尧也不好多看,只去玩了玩一旁摆着的一尊悬胆瓶。瓶里插了两枝叫不上名字的果子,红彤彤地缀在枝头,颗颗饱满,鲜红欲滴,庄尧一个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啪,也不知是不是熟透了,就掉了一颗下来。
这可糟了,没想到这小果子这么不结实,竟然就这么掉了?好歹也是人家插瓶的摆设,庄尧正尴尬间,就听外面刘二应了句:“郎君回来了。”
庄尧心头一急,有种做坏事被逮住的感觉,又不知道把那小果子怎么办,是扔角落里还是带走?情急之下,听着脚步声走近,也不知道是她是叫哪路神仙摸了头,飞速捉了那小果子就塞嘴里了。
脚步声停了。
庄尧侧头去看,脸上的表情还没调整好,就看见同样愣住了的褚云驰。
褚云驰指了指那花瓶,问道:“你吃的是它?”
庄尧下意识想否认,一口气吸进来,却忽地觉得喉咙热辣辣地疼,随即就不停地咳嗽起来,吓得外头守着的李惑与刘二都进来瞧了瞧。
庄尧接过褚云驰递过来的水,一边喝,一边对李惑摆手叫他出去。
……太丢人了。
等两人坐下之后,褚云驰握着拳咳了一声,半天才问:“……这个,不能吃。摆着看看罢了。你若中意,我可送你两株。”
庄尧喉咙的灼痛感还未全消,指着褚云驰半天说不出话来。
褚云驰看着她随意束起的头发,被辣的长眉都拧了起来,不知怎地,嘴角就忍不住要翘,好歹忍住了,听庄尧哑着嗓子道:“多谢你昨夜收留我与苍莩,叨扰你了。”
褚云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暂时不能回去。”
庄尧一愣,想说什么,却又因伤了喉咙,一时间又气又急,不停地咳嗽了起来。好巧不巧,苍莩正是这时候过来的,她向来也不拘礼数,门口刘二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她就闯进来了。
“什么不能回去?”苍莩一脸莫名。
她问了,庄尧就不用急着说话了。
褚云驰微微低着头,并不看她:“你带人劫了灵泉县,差点儿惊动了戍营,我不能就这么放你回去。”
庄尧一愣,一时没说出话来,倒是苍莩先急了:“你跟灵泉县那个老杂毛是一伙的?”
气氛突然有些微妙起来,庄尧愣了一愣,此刻已经反应过来了。是了,人家本来也没有义务帮你解围,可能是自己哪里理会错了意思,不知不觉把褚云驰当作自己人了。
于是庄尧拉住了苍莩,摇了摇头道:“别难为褚令。”
她对褚云驰一笑:“虽这桩案子半戟山是冤枉的,到底还是我闯了灵泉县。褚令秉公就是。”
褚云驰看着她,表情虽是笑着,语气却十分恭谨守礼,听得他不自觉地皱起眉来,却又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