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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有些尴尬地道:“郎君让小郎君……不要学这些人,没什么本事偏还爱出来逞能。”
曹猛擦了把汗,又问:“那王家小郎君说了什么,把郎君惹笑了?”
“倒也不是……是有人写了别字,叫小郎君看出来了。”
曹猛挥退了侍从,暗暗叹了口气,难怪褚云驰对举孝廉一事一点儿都不上心,这些人里头,怕是没什么出挑的人,不然还能叫个孩子挑出错儿来。
那张写了别字的纸连名字都没署,不想偏有个姓何的叫出来了:“陈兄,此文笔迹与你略相似,这……怎么有几个别字啊?可是你所作呀?”
陈环拿来一看,故意大声道:“何郎却是认错了,这确与我的字有些相似,只是力道还……”又咳嗽两声。这下除了褚云驰,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陈环又仔细认了一认,便很是慈爱地对他弟弟二郎道:“可是你的?我看这个勾写得与我平日教你练字时一模一样呢。”
陈二郎满脸通红,矢口否认道:“不,不是我的。”
陈环便笑道:“我兄弟不认,看来是别人的了。”
姓何的却与他一唱一和道:“是了,二郎读书最是用心,夜里点灯熬油地写字儿呢。”
可二人的表情满不是那么回事,且这话说得也很哄人,里里外外一副“小孩子胡闹”的态度,几乎坐实了就是陈二郎学问不好了。又有他们别的狐朋狗友道:“是呢,大郎好文采,怎会有个不识字儿的弟弟!”
陈二郎一听,脸上更是臊得很,眼里都是恨意。
褚云驰脸色沉了下来,他不介意这帮人班门弄斧,不代表他愿意让人借着他的地盘,利用他的场子闹事——而且闹事的水平还这么低,一群男人互相说酸话,再没别的本事了。
见众人僵持,他起身拉着阿冉道:“我弟子不胜酒力,今日便到此散了。”
这话已经很客气了,也是不愿意当着阿冉的面儿闹得太难看,对小孩子身心健康不利。见众人悻悻离去,阿冉还问呢:“怎么都走了?”
这回褚云驰倒是有闲心给他解释了:“他们兄弟阋墙,想在咱们这儿闹一场……你不可学了去。”
这回阿冉低头沉思了,问了一个很简单又很难回答的问题:“那,兄弟是什么样儿的?”
褚云驰愣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阿冉是弃儿,没有兄弟姐妹。
褚云驰正为难间,庄尧派人来接阿冉了,说是小王氏想见他一见。褚云驰松了口气,派人把阿冉送还。此时也没有人与他宴饮了,他端起一杯酒,想了想又觉得没意思,放下了。附近都是那几家大户,喧哗扰攘,各种酒令缠在一起,也不知他们在喊什么。
褚云驰有些烦,也兼有些惦念京中亲友。他本是次子,不如兄长担子那么重,年少时玩乐些也不算什么,颇有几个至交好友,论及诗酒也是十分投趣,可惜他一朝出京,彼此联系也就淡了许多。唯有他兄长,不时来信问长问短,虽看着烦,倒也觉得温暖。
是以阿冉问及兄弟时,也叫他想起了大哥来,于是拎着一壶酒,晃荡着往后头走。后面是山阴,没有什么好景致,多是陡峭悬崖,不远处还有些荒坟,日头过午,看着颇有些森然。褚云驰却是不在乎这些,只扯松了衣襟,慢慢地饮酒。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褚云驰一个激灵,几乎跳起来——他坐着的位置靠近崖壁,这要是谁从背后推一把,八成就没命了。他立即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站好了,等看清来人,不由得脸上一黑。
那人犹不自知,还问了句:“咦,吓着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1'职分田:地方官到任时,作为俸禄的一部分分给官员的田产,解任时要移交给下一任官员。相对的民间的口分田,是均田制之后,百姓分得田亩的一部分。一般男丁分田,八成口分田(死了朝廷要回收),二成永业田(子孙可以继承)。不论职分田还是口分田,按规定都不可以买卖。不过暗箱操作也不少就是了。
标了注释忘记写了!幸好小天使dollsu提醒了一把,被自己蠢哭T T
☆、过节就要惹事
茜色衣裙连云髻,只眼尾擦了一点儿胭脂,把一双杏眼勾出了几分风流韵致,一双黛眉如山,却偏偏压住本应生出一丝轻浮之意,美得十分坦荡。
褚云驰看清来人是庄尧,脸一黑,却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她只身一人,若是寻常女儿家,他必会走避,可对着她,却想都没想就不客气地回道:“林间多野兽,还以为是只山野小狐。”
庄尧也是带了侍女,只不过没有她脚程快,她自从有了这么一副好身体,恨不得时时刻刻得瑟一下,故而不小心把小侍女落下了。而且她是穿来的,意识里没有古代男女之间的避讳。听褚云驰跟这么说她,一点儿也不生气,很是无赖地道:“不如山野小狐伶俐,只是个粗莽的山大王。”
褚云驰不意她如此直白,反倒一时被噎住了。
庄尧反倒笑了:“你这人可真奇怪,我认了自己是山匪,你倒不说话了。”
原本王幼姜绑架了褚云驰,庄尧虽不说,心里也是自认理亏,如今那一桩案子结了,人也活得舒服松快起来。褚云驰诗礼之家出身,虽有城府,也是个磊落之人,刚又见了一群酸“才子”勾心斗角,越发觉得不如山大王坦率可爱。先前彼此结仇,他能冷下心来对付,待亲口认了从此一笔勾销,反倒不好为难人家了。
京中多淑女,多好个掩口胡卢,却有哪个敢自认粗莽?别说让她们去做山大王,就连见,也都没见过山大王的。更何况,家中父母兄弟爱护,自认粗莽岂不是给家族蒙羞?也就是她这样山野之人,又无牵无挂,说起话来无所顾忌。褚云驰没来由地觉得轻松起来,再看庄尧倒有些游离方外的味道了——既不似方才散去的那些酸腐书生,勾心斗角好个没趣,又不似京中那些小娘子,遇着了便要时时提醒自己规行矩步,不可有逾礼之举。
这等人面前,你不用担心自己何时不意轻薄了人家,只要人家坦荡起来,别觉得自己被轻薄了就好。
是以褚云驰也是一笑:“你自认你的,我却未曾说。”他也算认了下风。两人确是不相熟,偶尔打打机锋也就罢了,却无那么多话说。
庄尧本也不是闲来无事来撩他,只是接走了阿冉,总要跟主人家道个谢,打听他往后山跑了,带了几个人就过来了。见了面本想直接道谢,褚云驰先说她,也难怪她呛两声。此时没了打机锋的心,也是施施然一礼:“多谢褚先生看顾阿冉。”
提起阿冉,褚云驰也是一笑,嘱咐道:“阿冉年幼,山上也需悉心教导。”
庄尧倒是听了,点了点头。
这会儿正是两个侍女爬过山来,显然累得不轻,口称大王,也对褚云驰一礼。褚云驰见了这两个侍女,脸上也端方起来,也是回礼客气。正事办完了,庄尧也不磨蹭,又把两个侍女丢在身后,轻盈盈地一个人先远去了,身姿也不能说不轻灵妙曼,只是见惯了闺秀,见着这等人物,不由得觉得有趣儿。
褚云驰一拍额头,觉得自己喝多了,也撂开不想,只看着宁远县这远山大河,肃杀秋韵,琢磨着到底写信给京中说什么。
一个庄尧,并未费褚云驰半分思量,倒是有旁人打起了她的主意来。罗绮早已带着阿冉登车,庄尧有侍女们跟着去追罗绮,却被出了一回风头的陈大郎瞧见了。
这陈大郎从褚云驰处饮了酒回来,又被亲友们一顿好夸。等将弟弟送回自己宴席上,又与众人推杯换盏吟诗作乐,这些年轻小郎饮多了,便做风流名士之姿,在外人看来却是一副颓靡不堪之态,罗绮见了生厌,只恨庄尧怎么还不回来,一面牢牢掩了窗户不叫阿冉看见,口中还说:“一起子没出息的东西,阿冉不可学了他们。”
不想阿冉点头道:“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罗绮奇道:“在先生处也看到这些人了?”
阿冉道:“先生也不许我与之亲近。”
罗绮摸摸他的头:“听先生的。”
庄尧路过这帮毫无形状的醉鬼,倒叫他们安静了片刻。庄尧是个现代魂儿犹不自知,几个侍女被罗绮□□得好,最是恶心这帮人举止轻浮放荡,便有意扯了衣袖护着庄尧快走几步。他们原本一个个歪斜在山石旁吟诗,此时看见有样貌如此明丽的小娘子路过,一时都哑了,所幸庄尧也未曾注意到,只拿他们当石头上的藓子,青一块白一块的好似个烂狗皮膏药,只盼着快些回山——到阿冉练功的时间,苍莩还在山上等着呢。
这边一群醉鬼收了侍女几个白眼儿倒活泛起来,喃喃道:“年年重阳登高,却是从未见过如此端丽的小娘子,也不知是谁家的?”
“两个侍女也不差哩……”这个说话的,话未说完还打了个酒嗝儿,一股子糟烂味儿漫开。他旁边的姓何的小郎也受不住,故意挪得离这人远了些,问他好友陈环:“我观那小娘子衣饰不俗,你……”
话说一半,打眼一看陈环却坏了,陈环的眼珠子跟着那小娘子都要飞了!何郎招朋引伴地大笑:“这陈大郎的眼珠儿都丢在人家小娘子身上了!”
陈环这才反应过来,故意咳嗽两声,道:“休要胡说,误了人家小娘子清白。”
一众酒鬼哪里听他的,呼呼喝喝地闹将起来。
那边庄尧已经登上车了。半戟山的车子宽大,罗绮阿冉与庄尧三人外,两个侍女也得以进来。今日她们带了百余人,不好全带到山顶吓人,只跟着十几人在山上,其余人都在山腰处候着,故而看上去与寻常人家无异。车子刚驶出,就听见外面叫嚷,庄尧一皱眉,道:“哪来的酒鬼?”
两个侍女猜是她也没看见那帮人,故而对罗绮使了个眼色,罗绮心思灵透,顿时猜到了几分,有些怒意,却又怕说出来惹怒了庄尧,直接在山上闹起来徒惹麻烦,便忍着想回山再问。
庄尧还犹不知,搂着阿冉道:“切莫学醉鬼喝酒!”
阿冉倚着她,却忽地直起身来,板着脸道:“阿娘喝酒了。”
“哎?”庄尧顾左右而言他,阿冉却非要逼着她承认自己喝酒了,庄尧一怒之下认了,也没忘了揉他的脸儿。
待回到山上,庄尧拉着阿冉去找苍莩不提,罗绮却冷着脸问两个侍女话。
两个侍女年岁也不大,是罗绮一手□□出来的,提起那些醉鬼俱是鄙夷:“居然敢盯着大王瞧,我们怕大王怒起来,便夹着大王快步走过了。”
罗绮早派人打听过附近都是谁家,心下一估量也是知道:“无非是陈杨何吕几家,你们切莫告诉大王,若是知道有陈家……大王恐怒。”
两个侍女自然知道大王与陈家的纠葛,自是应下,罗绮却心里给他们狠记上一笔。
节日里众人也是轻松,小王氏虽不大爱用山上产出那些新奇牙刷之类,也觉得女儿过得越来越像个样子,阿冉得褚云驰青眼,不定日后也能得他举荐混上个一官半职,半戟山就算过了明路了,这一大家子人就有指望了。各回各家后,也不叫忙,好好歇了个节。翌日才陆陆续续忙了起来。
庄尧惦记着前几年王幼姜弄回来的北地马,去看了一回。不曾想牧马的勤快,这些马已经繁衍了不少,有将近两百匹了,庄尧看着马儿肥壮,也升起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