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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能陪着我的,只有朋友了,所以,我很珍惜你们,同样的,我也希望,你们只是我的朋友,不要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包括那个孩子,也不要。”
“陆尔雅,你能做到吗?”周淮易顿顿,没等她回答,继续道,“也许你会觉得我很自私,但是,我只有你们了,你明白吗?我只有你们了!”
陆尔雅这回算是听明白了,他的故事没听懂没关系,他的友好请求,还是听得真真切切的,猛点了几下脑袋:“我能做到!”
周淮易又笑,即便年纪还小,陆尔雅也能从中听出不对劲来,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急急地拉下他的手,眨着真诚的大眼:“周哥哥,我能做到!”
“嗯,我知道。”
陆尔雅重新趴回去,伸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你要是讨厌他们的话,就不要见面就好了,我讨厌张明成,就没和他说过话了,见到他也绕道走了。”
不要见面好了……
周淮易眼睛眯了眯,心里似乎有了主意,又不大确定地看她一眼:“尔雅,我离开的话,你会难过吗?”
“只要你不难过,我就不难过。”
“那如果要很久很久才能见面呢?”
陆尔雅靠在他肩膀上想了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很久是多久?”
“我不知道,但是我保证,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来找你!”
“万一找不到呢?”
“只要你还在这里,就可以。”
陆尔雅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你要去哪里,远吗?”
周淮易给她顺了顺毛茸茸地乱发:“美国,不远。”
“去那边有人照顾你吗?”
“有,我外公外婆在那儿,我小时候,也是跟着他们长大的。”这样想来,自己也有些日子没见两位老人了。
“可是你家里人同意吗?”
周淮易冷哼一声:“没必要问他们意见。”那件事之后,父亲对他的要求一概不会反对,做什么都随着他的意,当然,他也不会顾忌他们的看法。
怀里的女娃抓起他的手,伸着小指来勾他的:“你记得来找我啊!我一直在北京等你。”
“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周淮易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下来把六年级读完,也这样,接送她上学放学将近一年。
他没有和她提过具体的离开时间,只是在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到她楼下站了许久,等那栋房子里的灯都熄灭之后,将绑了小石子的折叠纸张朝着那个贴了贴纸的窗户投掷进去。
又站在下面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该庆幸她晚上有开窗睡觉的习惯吗?周淮易抬头看看天上忽闪忽闪的星星,笑了笑,却觉得泪腺酸胀得要命。
陆丫头,我不在的时候,也要好好的啊……
后来偶然和韩岩通话的时候,听那小子提过:“我去小学部的时候见到陆丫头了,还是那么矮不隆冬的,不过身边多了几个女生朋友,玩得挺好,见到我还知道问好,哈哈,真逗!”
“有男生朋友吗?”
“什么?”
“啊,不,没什么……”
☆、她已经忘记了
十七岁的时候,周淮易回国,跟着恩师林安老先生拍《云湖故人》,也就是他的处女作。
那时候,他的目标还是进入纽约大学提斯克艺术学院学习电影,遇到林安,确实是意料之外的。国内大师级的导演很多,林安,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国际上也很有知名度。
他高中时候和几个朋友一同报名参加了国际青年摄影大赛,林安,是评委之一。
这种比赛,一般是见不到评委本人的,只消安心等待最后结果就好。把作品上传之后,他就没再管过。
某个早晨,他还在捣鼓摄影机的时候,接到一个越洋电话,对方没有任何自我介绍,一来就问:“你是周淮易?”
自我保护意识使然,周淮易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问:“你是谁?”
“林安。”
“啊,然后呢?”满不在意地拿着相机凑到眼前,按下快门,又调出刚刚拍的照片,查看效果,拍得不错,点点头,继续看窗外找景。
“做我的弟子,如何?”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散在空气中,久久回响。
周淮易没料到会是这么一出,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为什么是我?”
“我看了你导的短片,不错,是个可塑之才,但火候还欠缺,不过无碍,跟着我,我一样一样交给你。”
把相机搁到书桌上,轻轻一跃,坐到窗台上,周淮易轻笑:“我想去提斯克。”
那边的人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拒绝,不慌不忙地说明看法:“这种东西,学一千遍不如亲自上手搞一遍,你想念艺术学院,国内好的大学多得是。”
周淮易不说话,抿着唇思量那句话的可行性。
林安又道:“这样,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还是这个时间,林安的弟子和提斯克的学生这两个身份,你选择一个。”
周淮易垂着眼睑,视线固定在地板上的一堆摄影教材上:“我凭什么相信你就是林安?”
那头的人朗声大笑,声音也扬上来一些:“如果是这个顾虑,小子,大可以放心,你同意之后,我亲自飞美国,带你回国如何?”
彼时,十五岁的周淮易,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到一边的微型三角支架,便伸过手去,拿在手里把玩:“不必,下个月,我会回中国,约个地方见面吧。”
“不错,是个果决的小子,我在上海,具体地方,到了再联系。”
“好。”
说做就做,趁着回国看爷爷奶奶的时候,周淮易又拨通那个电话,确实在上海某家咖啡厅安静的角落,看到那位已经两鬓斑白的老先生。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具体内容,周淮易已经记不清了。
林安有意到美国去看病,也就没有让周淮易回来,而是在两天后,收拾了行李,带了几个靠得住的工作人员,和他一同前往美国。
两年时间,周淮易除了去学校的时间,几乎都是和林老一起度过的。
老先生很“慷慨”,怕是觉得年纪大了,着急把自己的毕生经验传授给小徒弟,因而对周淮易的要求也严格一些。
周淮易悟性很高,又是不怕吃苦的性子,进步飞快,在他高中毕业那天,林老二话没说,直接让人到高中门口去把那孩子接到机场。
“淮易,该让他们看看你的本事了!”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望着候机大厅外面起飞降落的飞机,目光熠熠。
周淮易没有拒绝,而是顺着林老看的方向看,轻轻点头:“我知道。”
“光知道还不行,得能做到。”
“能!”语气坚定至极,一如当初他在电话里一口应下老人的提议那样。
然后,回国,紧锣密鼓地开始拍摄,将恩师教的东西悉数运用其中,师徒合力,成就了《云湖故人》,那一年的大小奖项,几乎被那一部戏包揽。
闲下来,除了照顾腿脚不便的林老,他脑子里,大概都是那几个多年未见的朋友了,还有……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
找了个日子,把已经高考完闲在家里无所事事的韩岩和凌奈约出来,到高中部去看望还在苦苦挣扎的准高三人物——唐泽。
那小子比他们要小两岁,书读早了,才十五岁就要升高三,到底还带着那个年纪孩子的爱玩天性,见了面也是拉着他们一顿抱怨,直言受不了那苦不堪言的高三炼狱。
四个人凑在一起,除了谈天说地,就是打牌喝酒了。
韩岩胡诌了一个理由,和唐泽的班主任请了假,带着三人就要往酒吧去。
周淮易笑笑,和人摆摆手:“你们先走,我还有事儿,晚点到。”
唐泽看他一眼,不满地朝他的肩膀挥了一记拳:“怎么地?我都逃课出来给你接风洗尘了,你还不给面子了?”
“少来,回来就聚过了。”抬起脚,不客气地对着那人的小腿就是一脚。
唐泽夸张地捂着小腿跳了几下:“大明星打人啦!还有没有人管了?”
韩岩坐在路边的石椅上,看着他们打闹,又想到什么一样,把还在挑衅的唐家孩子拉到一边,扬扬下巴:“初中部的放学了。”
凌奈明白过来,推推好友的胳膊:“去国外那么多年,还记着呢?你那小女朋友现在过得可滋润,哪还记得起你?”
唐泽搭腔:“是啊,那时候见面还会打招呼,小王八蛋,翻脸不认人了。”
周淮易摇头,没再搭理他们,兀自朝缓缓打开的校门走去。
没有进去,他就站在门边等,过路的人有认出他来的,指着他喊了几句:“你是不是……”
“不是!”
“……”想来大屏幕上的人不会轻易出现在身边,围观一阵,又各忙各的去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不喜欢在学校呆着,放了学就三五个一伙有说有笑的离开,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校门口又变得冷清了。
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遇到,周淮易再站了几分钟,轻叹一声,转头看到路边的几个好友在朝自己招手,便回过身,不疾不徐地往回走。
“舒元,等等我。”身后传来软糯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周淮易顿住脚步,转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穿了宽大校服的瘦小女生小跑着从校门口出来,柔软的齐肩短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脸上满是追不上前面女生的焦急。
“不要跑,我不想一个人回家。”她说。
陆……尔雅?
周淮易不大确定,死死地盯着女孩看,那姑娘朝着他这边跑来,抬眼看到他,想要绕开“障碍物”,脚步一旋,往旁边移了移。
方才跑在前面的姑娘停下,在她来到跟前时,又猛地跳开,要去抓人的姑娘扑了个空,直直地朝他摔来。
熟悉的馨香味道传入鼻间,周淮易满足地笑笑,扶着那姑娘的手紧了紧,还没等他说什么,那姑娘就慌慌张张地退开几步,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
“对、对不起,学长。”说完,见他没有反应,又逮过一边还在幸灾乐祸的女生,“都是你,快给人家道歉!”
那女生摸摸她的脑袋,苦口婆心般:“陆尔雅啊陆尔雅,一人做事一人当,是你扑人家身上的,怪不得我。”
嘴笨的姑娘涨红了脸,咬着嘴唇看着不仗义的朋友,又朝他鞠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躬:“真的很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周淮易看着她低垂的脑袋,想说很多,汇集到嘴边时,却成了一句:“没关系。”
陆尔雅没多想,拉着朋友自他跟前走开,朝着街角的一个冰淇淋店走。
陆尔雅,不记得他了……
这个认知,可不是那么让人舒服。摇摇头,又想明白,刚刚,他都差点没认出她,何况分开时,她才九岁而已。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健忘,身边的玩伴换了一拨又一拨,记不得极个别不相干的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相干?
周淮易被那几个字噎住,未了又自嘲地笑笑,可不就是不相干吗?不过是一个和她一起上学放学的邻家哥哥而已,还想有什么相干?
还在路边的三个人不知何时靠过来,勾着他的肩膀:“我带你去借酒消愁怎么样?学长!”
那极为故意的语气确实让他想揍他两拳,一胳膊肘拐在韩岩肚子上:“她也没说错,叫学长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