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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会?”宁浚咄咄逼人,“你记恨她破了平安侯府人肉的案子,你娘的罪行被揭发,你娘也因此流放,最终死在往西北的路途之中!你难道不会认为是红线害死了你娘!?”
杨慎脸色猛然苍白,“你说什么,我娘死了……”他呆怔地看着宁浚,忽然疯狂地抓住他的肩膀,“你胡说的!我娘在西北好好的,怎么会死?”他双眼目眦欲裂,绝望如死灰!
宁浚一惊,推开他,“我干什么要骗你,你娘早就死了,在她去西北的路上就死了……”
杨慎呜咽惨叫一声,突然倒地痛哭……哭声悲惨怆寂、撕心裂肺……他本以为自己高中进士第,便可前往西北任官,便可找到娘亲,便可让她不再吃苦。这么一段日子,他饱受折磨,日以继夜,为的就是那个自己勾画出来的幻想,可如今最后的幻想与希望破灭,他心死伤痛难以自抑……
宁浚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声嘶力竭哽咽不已,突然间就见他僵直地倒地,一动不动了。
“啊!”宁浚惊叫一声,骇然退了一步,“他……他被我骂死了……”
宁无忧立即上前查看杨慎的情况,探了他的脉息之后,才说道:“他只是昏厥了,立刻让人去叫太医。”
宁浚松了口气,歉然负罪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杨慎,“他怎么就这么不禁骂呢?我去让人叫太医。”他立刻走到殿门处,让人去叫太医。
宁无忧着人将杨慎偏殿之中休息,让谢明娆与傅梁宇各自回去。
“五哥,到底谁才是凶手?”宁浚问。
宁无忧沉默,若有所思,最后轻声说道:“今晚我去见见红线,将线索告诉她,她会推断出结果来。”
“我也去!”宁浚说道,“我也想看看红线,大理寺那些家伙,指不定亏待了她,我给她带些好吃的!”
“你不用去。”宁无忧淡然说道,随即走出殿宇,打算回府。
“为什么?”宁浚追上去,“为什么你可以去我就不可以?”
宁无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轻声一笑,伸手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匆忙离去。
宁浚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狠狠地骂了几声,生怕再惹出其他的事情来,也急忙往宫外走。
刚走几步追上宁无忧,见大理寺卿一脸惊慌的走过来,战战兢兢地对着宁无忧行礼。
“王爷……”大理寺卿花白的胡子微微的颤抖,苍老的声音喘息不定。
“何事?”宁无忧微微垂眸,问道。
大理寺卿沉沉的叹息一声,走进一步,低声道:“云真公主……今早殁了……”
……
大理寺净室之中,依旧无声无息,木梓衿只听见自己的呼吸之声,潮湿阴冷的空气里,有淡然又熟悉的气息,她将宁无忧带来的被子裹得很紧,放在鼻息间。
早上吃了几块宁无忧带来的月饼之后,她便如此枯坐了一整天,唯一可以知道时间流逝更替的方式,便是那一方小小的窗户,日升日落时,有淡淡的光斜斜地落下来,在净室冰凉的地上刻出一方小小的方方正正的光印子。
朦胧的光线之中,隐隐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她立刻竖起耳朵,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被子,眼巴巴地看着门口。
门缓缓被人打开,她撑起疲软的身体看过去,一道高大的身影隐在阴影之中,缓缓地靠近。
朦胧的光影,淡淡的勾勒着,视线模糊又迷离,她眯了眯眼,才看清来人是谁。
微微一惊。
对方一双沉毅似经历风沙的双眼紧紧地看着她,眼神如天罗地网般笼罩而来,这小小的净室,她无处可逃。
眯了眯眼之后,她才涩涩的出声:“顾将军?”
☆、心神摇曳(修)
顾明朗目光快速逡巡过这净室之中的一切,宫灯、床被、枕头、吃食……自嘲地勾了勾唇,将自己带来的食盒放在一旁破旧的木桌上。
“看来你在这里也过得挺好。”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原本还担忧会看到她受伤或者生病,却不想,她似乎是一朵可以在恶劣环境之中娇妍葳蕤绽放的花,无论落在什么环境之中,依旧灿烂,充满生机。
木梓衿起身,理了理身上又些许褶皱的衣裳,净室内光线微暗,她在身上摸到了火折子,将宫灯点亮。灯纱之上祥云流岚氤氲,淡淡映在净室之内,光影流转如纱。
忽然明亮的光线让顾明朗微微转过身来,目光不由得落在那盏半旧的宫灯之上,目光似轻轻闪烁,若有所思,深沉又遥远。
“世人也许不会想到,解开无数迷案抓获无数凶手的楚王侍女,竟会成为杀人凶手,也可能想不到,红线会身陷囹圄,被囚在这大理寺的净室之中。”他轻声说道。
木梓衿心里微微一冷,似被人轻轻地拉扯着,她梗了梗,才轻声说道:“我并不是杀手凶手。”她抬头,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笃定的双眸点漆般,沉静坚韧,“世人不相信我也无妨,顾将军,难道也不信?”
他呼吸似微微一滞,轻轻垂眸,避开她的视线,轻轻摇曳闪烁的灯光在他的眼下覆上阴翳,掩住他的眼神。“信与不信又如何?”
“那顾将军是特意来看我如今落魄的模样吗?”她轻轻自嘲一笑,转身走向矮床,扶着冰冷的墙坐下。
他上前一步,气息似变得有些急切起来,“难道你就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或者在这里坐以待毙?还是你以为楚王能够带你出去?”
她倏然抬头,目光明湛如初,似明净无瑕的晴空,“我如今能安心的坐在这里,就是因为相信,王爷他会带我出去!”
身影微微一僵,垂于身侧的手慢慢地握紧,他沉默地看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沉声道:“就算他如今能救你出去,那也只是暂时的。”他眯着双眸,凌厉的眼神紧迫如锥,“你有没有想过,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意外?而宁无忧他面对的敌人,又岂是你一个人能够抵抗的?”
她咬着唇,倔强地看着他,决然静默。
他上前,在她身前停下,缓缓地俯下身,踟蹰片刻,犹豫地伸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明显感觉到她肩膀微微一僵,甚至身体也微微向后缩了缩,他急切地握紧她的肩膀,似怕她会从他手中逃走。
“楚王府的危机比顾府更大。”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其一,楚王在先皇去世之时,本就应该死去,可是他活了下来。楚王和楚王府的势力,本该在那一年就消失的。其二,顾家虽然也参与了朝堂之争,可且并没深陷。而且顾家是世家大族,不仅仅是在京城之中有势力。就算顾家今后退出朝堂,就算离开京城,那么顾家也有生机。大不了,退出这风云诡谲的地方,远离朝政。”
木梓衿全身僵直近乎痉挛,她微微颤抖着唇,眼中酸涩发烫,紧紧闭了闭眼,才压制住奔涌而上的热潮与酸涩,放置在矮床之上的手紧紧地抓着床被。
“我能带你出去,还能保证,若是京城之内朝局发生巨变,你能安全无虞,全身而退。”他呼吸沉稳又绵长,又有些凝重,“红线——”
宫灯灯火摇曳,她微微颤抖的睫毛覆住她眼中所有的神思,也在她眼眸之下覆上淡淡的阴翳。这四四方方小小的净室,阴凉寒冷,高高筑起的墙壁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如同天罗地网,让她无法出逃,甚至无法透过气来。
她脑海还有些许混沌,摇曳不定,耳畔似还残留着那个可怕的声音。她一路跌跌撞撞走来,走得艰难重重,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孑然一人,或许还会茕茕一身。等查出父亲被害的真相,找到真凶,或许她就会离开。而如今不一样,她低着头,轻轻地抚过温暖细腻的床被,之上还有着淡淡的熟悉的气息。
她本就是天涯陌路之上的浮萍,却遇到了宁无忧,从此不再漂泊。
他也是沧海之中一叶小小的游萍,似乎总要与她相遇的。
她与他是同路人。
所以,就算楚王府即将面临巨大的危机,就算楚王府会彻底消失,她也应该在他身边。
还没有到定结局的时候。
她再抬头时,眼眸之中早已是一片宁静与安和,轻轻地勾了勾唇,淡然的笑靥在这黯淡的囚室之中很是动情。
顾明朗的呼吸猛地一滞,怔然又迫切地看着她。
“顾将军,要如何带我出去呢?”她轻声问道。
他凝重惶恐的脸色微微松了松,心头似还有一条紧绷的线,他稳了稳气息,努力缓声说道:“只要你现在改变自己的立场,因为,顾家不可能保护楚王府的侍女。”
她慢慢收拢十指,隔着厚厚的床被,似乎都能感受到十指陷入掌心之中。手心里一片干燥冰凉,她覆上阴翳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
他慢慢地靠近她,坐下来与她平视,“红线……我能保证你安全,而且,还能让你,恢复本来的身份。”
她豁然抬头惊愕地看着他,脸色惨白,“你……”
他握住她颤抖的手,努力将她微微挣扎的十指拽在手心里,“我不仅知道你的身份,还了解一些你父母的事情。这些虽然已经成为旧事,也由于成宗皇帝的原因不得再提,可顾家在京城多年,多多少少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她直直地看着他,迫切地想要问下去,可他却又说道:“你再好好想想,是否要改变你的立场。”
心中忽然明亮的光陡然熄灭又冰凉,连最后一根绷紧的弦也“铮”然断裂,她干涩的双眼再也惊不起半点波澜,最后只是咬唇沉凝。
她闭上眼,忽然听到门口处有轻微的脚步声,心头猛地一骇,睁开眼睛,双眼刺痛无比!
那人站在门口处,沉静的双眸之中氤氲着愠怒和冰霜骤雨。
她立刻将手从顾明朗手中抽出来,一时迷茫又无措,最后只是呆坐着,将身体微微往墙角缩了缩。
顾明朗失落地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思了片刻之后,才轻声说道:“我说的话,永远都作数。你若是……若是改变主意,便来告诉我。”他转身,迎上宁无忧锋利刀刃一般的眼神,沉稳的离去。
狭小的囚室瞬间如刮起了狂风骤雨,压抑又急迫,让人无法呼吸。她听见他一步一步靠近的声音,看着地上那道被灯光摇曳着的身影,心慌又迷茫。
她抬头,见他走到桌前,慢慢地伸手提起桌上的食盒,轻轻地打开。还带着热气的香味弥散开来,钻入鼻息之中,这让她更加的眩晕不已。
她看见他提着食盒走到门口,随手将食盒扔给看管的狱卒,狱卒恭敬地接过去,带着食盒离开了。
他每走一步,动作优雅沉稳,却偏偏不看她一眼。她想要追随他的眼神,却又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与讥诮。矛盾又纠结,似万千丝线般纠缠着,最后只能选择安静地缩着,沉默不语。
忽然感觉矮床微微一沉,却是他坐了下来,她立即抬头看着他,看见他冰刃一样的眼神,又退缩了。还未来得及退回去,突然后脑微微一紧,她以为他会掐死她,却不想,身体微微往前一倾,她来不及惊呼的声音已经被他覆住。
温热的气息纠缠着倾覆下来,有些粗暴,压抑着灼热的气息,缠绵又黏稠地包裹着她。她心跳一停,身体微微一沉,他已经欺身上来,轻轻地压住她,宽厚的胸膛将她揽在其中,如同一个温暖坚强的避身之处,让她无处可逃。
她呼吸凝滞,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