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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的似入了定,不由得想起刚才宁无忧所说的话。若是能在这青山绿水之中悠然南山、烟波浩淼之中,翩然垂钓,远离那些纷争和阴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初自己的父母,能偏安于宜水镇,只做一个不起眼的仵作和郎中,便是满足于那怡然自得、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她正想得出神,突然听见旁边的黑衣人冷冷地说道:“梨烤糊了。”
“啊?”她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慌乱的将烤糊的梨拿起来,下意识用手去摸,却被烫得一声痛呼。
黑衣人立即起身,快速向她走了一步,可刚刚迈了一步又堪堪顿住脚,离了些距离,问道:“烫着了吗?去冲井水!”
她立刻放下烤梨,走到井旁打了些井水,将被烫到的手指放进凉水中,这才缓解了钻心的灼热疼痛。
疼痛慢慢褪去了之后,她慢慢地回到树下,见那黑衣人拿着一把铁钳,夹着一颗梨,放在火上慢慢地烤着。他动作娴熟利索,铁钳夹住梨在火上慢慢翻转熏烤,烤出的香气干洌清甜,浅绿色的梨慢慢变得鲜艳稚嫩起来,肉质也柔软甜糯。
烤好一颗之后,他又接着烤第二颗、第三颗。然后将梨放在木桌上,对她说道:“吃吧。”
她有些羡慕地看着他,“没想到你烤梨烤得不错,若是在京城之中经营一个烤梨的摊子,生意一定不会很好。”
他怔了怔,轻声一笑,“承你吉言,或许有朝一日我穷困潦倒,去卖梨也挺不错的。”
他将烤好的三颗梨用一张硕大的叶子包好,递给她。
她迟疑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好心。
“放心吧,就算要害你们我早就动手了,何况,这梨是你看着我烤的,又怎么会有机会下毒?”他自嘲地勾了勾唇,却依旧很执着地将梨递给她。
想着在房间内喊饿的宁无忧,木梓衿只好接受了他的烤梨。“谢谢。”
夏日的光明晃晃,如一片纯澈清透的涟漪水痕,透过半旧窗格,照进房间之中。木梓衿进入房间,并没有在床上看见宁无忧,反而是发现他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穿过窗格,沉沉的看着窗外。
窗外庭院之中,一树一人一口井,还有木桌木椅,树下一堆慢慢燃尽的火焰,院落之中散发着清淡飘缪的烤梨清香。
烤梨的清香慢慢地变得浓烈馥郁,满屋都是。宁无忧才扶着窗户,缓缓地转过身来,目色深沉地落在木梓衿身上,旋即缓缓向下,看着她捧在手中的烤梨。
木梓衿被他异样的眼神看得微微发寒,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苍白的脸色似比昨日好了许多,目光微冷,却顾盼有神。“王爷,这是烤梨,乡野人最喜欢的甜食,你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烤梨?”宁无忧胸口微微起伏,慢慢走到床前坐下,眉心轻蹙,若有所思,“我倒是没想到,他也会烤梨……”
木梓衿暗想宁无忧口中的“他”是谁,或许是刚才那个黑衣人,再想深究多问,却听见他冷冷一笑,“这种粗鄙的食物本王不会吃,你拿走吧。”
木梓衿一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头不由得升起怒火。那隐隐的火气在心头饶了几圈,慢慢地平静下来,她露出一个很是体贴的笑容,“那王爷便休息吧,晚上我再想办法弄些别的吃食。”
宁无忧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加了一句:“本王要吃你亲自做的,不吃其他人做的。”
“是。”木梓衿倒是没觉得这个要求过分,这个地方除了她会做饭给他吃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她将那几颗烤梨放在窗台下,转身出了房门。
宁无忧这才慢慢地转头,盯着那几颗烤梨看了看,冷哼一声!
木梓衿再一次出了房,见那黑衣人正拿着扫帚清扫院子,便问:“晚上的食物怎么解决?”
黑衣人微微一愣,似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家主人应该种了菜之类的吧?”她又问。
黑衣人点点头,给她指了个方向,随后便去了菜地。
菜地里不过稀稀拉拉种了些白菜,似是很久没人打理,都快荒芜了。她路过菜地之时,看见一处菜园之中茄子长得不错,便顺手摘了两个,想来也不会被人发现。
回到院落之时,黑衣人却不在了,她打了井水,洗干净了菜,突然听见院落大门被人打开,正是那黑衣人进来,手中还提着两只野鸡。
他将两个野鸡放在地上,“刚才去田地里掏了两个野鸡窝,今晚吃这个吧。”
木梓衿大喜,如今他们三个人都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吃些炖野鸡之类的正好补补。她欢天喜地地把鸡带进厨房,两只鸡活力张狂得很,不停的扑腾挣扎,惨叫连连。
刚进厨房,见宁无忧扶着墙壁走了进来,看见她手中的鸡,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哪儿来的?”
“王爷,”木梓衿得意地生活烧水,“那人还是有几分本事,打了两只野鸡,今晚上我们可以美餐一顿了。”
宁无忧冷冷一笑,转头看着院落之中忙碌清扫整理的黑衣人,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极力的平复心中的酸涩。这两人,一人在厨房忙活做饭,一人在外打猎清扫,怎么看都像是普通人家男主外女主内的恬淡生活。而他宁无忧,却像是个与这幅美好宁静的画面不相干的。
他暗自握紧手,心头那一幕幕恬淡静好的憧憬正在慢慢地消弭于无形。
“王爷,你的伤好些了吗?”木梓衿生好了火,抬起头来看他。
火光熹微,朦胧悠然,照在她眼眸之中,她那张没有伪装的脸上,漆黑的双眸,焕然流转的神采,映着摇曳明媚的火光,犹如雨后云开雾散的绮丽。
他心中似生出一团不明的火焰和暖流,突然很想将这一幕深深地镌刻在心里,甚至是彻底的拥有。
这深深小巷,寂静庭院,岁月如斯静好,让他舍不得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若是能三更,我尽量保持三更……
☆、夜阑之谈
“王爷?”木梓衿见他脸色不对,连忙丢下手中的木柴起身,走到他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柔软温暖的触觉覆在额头上,好像是有人忽然轻柔地拂过他的心。他不由得微微一滞,轻轻地摇头。
“没有发烧,毒也快清了。若是纳兰先生他们能早日找到我们,王爷就不必在这里吃苦了。”她漫然一笑,“王爷回房休息吧。”她转身,继续烧水。
他想说自己并不觉得是在吃苦,反而觉得此时的生活静好安然,可抬眼看见她的背影,终究欲言又止。
他慢慢的转身离开厨房,却没有回屋,而是去了院子中。
正在清扫整理庭院的黑衣人见他出来,微微一怔,惊愕又无措地看了他一眼。
宁无忧别有深意地乜了黑衣人一眼,两人终究只是沉默相视,这一眼,似已经道尽所有的话语,心照不宣,又似乎,只是简单的一眼,没有任何交流。
木梓衿打理好两只野鸡,打算去庭院之中打些井水进来,刚一出院子,便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闻声看去,见梨树之下一阵黑烟滚滚,烟雾之中,一袭白衣的宁无忧坐在木椅上,抚着胸口咳嗽,怕咳嗽牵扯到胸口的上,他拼命压抑,可越压抑,咳嗽就越是剧烈。
他微微弯着腰,脸色苍白,唇色发紫。
“王爷!”木梓衿赶紧放下手中的水盆,快速走过去。她伸手一把将宁无忧从那浓烟滚滚之中拉开,他依旧轻轻地咳嗽,俊朗的脸上沾了黑炭,雪白的衣袍之被炭火熏黑。
他手中拿着火钳,被她扶起来之后,他赶紧放下。
“王爷,你在做什么?”她担忧又不解地看着他,拉着他往没有浓烟的地方走。
“我……”宁无忧轻轻咳嗽几声,抬手捂住胸口,神色窘迫不安,欲言又止。
黑衣人走过来,轻叹一声,对木梓衿说道:“他刚才在烧火,似是在烤梨。”
“烤梨?”木梓衿大为不解,“王爷不是不想吃烤梨吗?”刚才给他吃他也不屑看一眼。
宁无忧脸色发白,咬了咬牙,微微偏开脸,压抑住咳嗽。他缓缓抬头看了看满树的梨,又看了看自己连火钳都使不好的手,有些挫败。可心底之中那份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尊严不允许他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挫败之色,尤其是在这个黑衣男人面前。
就在刚才,他不过是想试着烤梨。这平常巷陌,百姓人家的吃食他的确很少吃,但他却很想亲自烤一次,他确信自己不会烤得比这个黑衣男人差。可却不想,好不容易点燃了火,那木柴不听他使唤,冒出许多烟来,他越是想要将火烧旺,烟就越是浓密。他摘下的两颗梨,扔进火里,也怎么都看不见了。
想他堂堂一个亲王,人人敬仰的楚王殿下,如今竟然败在一颗烤梨上。
他真是无颜面对木梓衿。
木梓衿也看不出宁无忧心头的古怪,那火堆烟雾弥漫,木梓衿将宁无忧扶开之后,连忙将那堆冒烟的木柴扑灭。扑灭之后,才在那堆火里找到了两颗烤梨。
说实话那是烤梨,木梓衿都不信。只是两个烤得焦黑如石头模样的东西罢了。
“王爷,你还是回屋歇息吧。”她将那两只烤梨扔到梨树根下,又起身去扶宁无忧。
宁无忧看着那两颗黑炭一样的东西,脸色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避开木梓衿伸过来的手,慢慢地转身,一步一步缓缓地进了房间。
不知为何,木梓衿突然觉得他的背影,似乎不再芝兰玉树、挺拔玉立,而是十分的落寞和寂寥。
她的心微微一抽,轻轻地咬了咬唇,心想,或许是他受了伤精神不好的缘故。等过几日,纳兰贺他们找过来了,他依旧是那个风光霁月高贵尊雅的楚王殿下。
晚饭很是丰盛,一大盘鸡,几道小菜,同样的粥。那老妇人吃得津津有味,其余两个男人,一人慢悠悠地动着筷子,一人坐着,招呼着老妇人吃饭,为她夹菜。
月上青山,月色笼罩这小村,月光勾描着连绵起伏的山峦,围绕着这小小的村落。
深巷巷陌,庭院之中,茂盛梨树之上,高悬明月,清风婆娑,树叶低语。
树下,一袭白衣玉立,清风满袖。宁无忧抬头看着枝头一轮圆月,目光辽远深邃。
身后黑衣男人坐在木椅上,手中拿着火钳,熟练利索地烤梨。深巷之中,偶尔传来狗吠鸡鸣,寂静祥和。庭院之外,家家户户灯火渐消,月色清辉,素光千里。
“为什么不愿意让她知道你是谁?”许久之后,宁无忧慢慢转过身来,沉沉的看着黑衣人的背影。
黑衣人全身一僵,火钳上的烤梨险些落在火中。黑色布巾遮蔽之下,那双沉毅刚硬的眸微微一闪,眼眸黝黑。
他轻叹一口气,知道在宁无忧身前根本就不能掩饰什么,慢慢地抬手将黑色的布巾摘下,缓了口气之后,他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低沉醇厚的声音分明就不是与木梓衿说话时的音色。
宁无忧冷冷一笑,似是讥诮又似是轻叹,“你我师出同门,你的武功路数我再熟悉不过,我当时虽说是在灌木丛里,但是也看到你拔剑了。你的剑一出鞘,我就知道你是谁了。何况,这户人家,是府兵之家,我猜想,这老妇人的儿子,怕是你战死牺牲的部下吧?你之所以能够知道这里,恐怕是早就以人家战死儿子的身份来救济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