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何要离开,明白了她为何在洞房之夜将他灌醉,明白了她为什么不让他看她最后一眼。
她虽然只是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但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强。或许她到死,都不愿让他看见她狼狈成为阶下囚的模样。她甚至为了不让他受牵连,而主动离开,甚至在新婚之夜后,留下和离书。更让他哀痛的,便是他不能救她,不能与她分担她的仇恨,不能承担她如今所受的痛苦。
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喜欢她,却从来都没有计较过她是谁。
不管是她是芍药也好,是景蕊色也好,还是云南王旧部的女儿也好,她都是他的妻。
“我想到牢中看看她。”赵知良从怀中拿出一团被撕烂的纸,他苦笑地勾唇,“我倒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和离。”
“赵知良,”宁无忧清隽浓眉微微蹙着,“你和芍药的婚事,如今还没有户部登记造册,还不算真正的完婚。所以,这份和离书,也是没有意义的。你若是想让她走得安心点,就该按照她的意愿来做。就当做,你从来都没认识过她吧。”
赵知良豁然抬起头来,喃喃地自语:“不算完婚?我和她,明明就是夫妻了啊。”
宁无忧微微闭眼,轻轻地拂袖,看了看木梓衿。
木梓衿刚想说什么,突然听闻门外纳兰贺的声音:“王爷,刑部尚书求见王爷。”
“这么晚了孙尚书还来干什么?”宁无忧转身走到软榻前,对纳兰贺说道:“让他进来吧。”
刑部尚书很快走了进来,在门口处拂了拂身上的雨水,大步前来行礼,脸上一片阴沉。“王爷,就在一个时辰前,云南王旧部之女,突然暴毙了。”
“暴毙?”宁无忧厉声反问。
木梓衿微微一颤,立刻看向依旧跪伏在地上的赵知良,却见他紧紧咬唇,脸上一片决绝与沉重,那种心如死灰与生离死别的悲痛,让他整个人如同抽筋断骨一般,只怕是三魂六魄都被这消息震碎了。
“确定吗?”木梓衿轻声问,“尸身检查过了吗?”
“确定,仵作已经验过了,原来那女人,在自己衣内藏了毒,趁牢中看守的人不注意,服毒了。”
芍药本就很会用毒,她也有能力在自己身上藏毒而不被发现。
“王爷,这罪犯自戕,按例……”按例得死无葬身之地,将其尸身焚化并扔弃。
宁无忧却挥了挥手,“如今正是皇兄祭祀之期,焚化尸身有损阴德,不利于为皇兄祈福。既然她自己服了毒,那便将她的尸身葬于乱葬岗吧。”
“是。”刑部尚书脸色微微放松,原本罪犯自戕,刑部的人要负看管不严之责,何况这芍药是重犯,虽然已经定刑,但涉及皇家与朝廷命官,指不定还需要提审或者其他的重大牵连,若是让她不明不白的死了,刑部的人,可逃脱不了关系。
他知道芍药自戕时,可着实吓坏了。
如今见宁无忧并没有怪罪,便识趣的告退了。
室内安静下来,宁无忧走到赵知良身前,上身阴影笼罩下来,将赵知良高大的身躯也掩盖住。“赵知良,你可以,去乱葬岗接芍药的尸身离开。但是,必须谨慎小心,毕竟,她是逆贼。”
赵知良点点头,“多谢王爷。”
“赵大哥,你……如今有什么打算?”木梓衿蹲下身,担忧地看着他。
赵知良撑着手臂站起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摇摇头。
“如今已经快过二更,刑部的人办事不会那么快,不如你明天一早去乱葬岗吧。”木梓衿又有些不忍,忽然又转身,看向宁无忧,恳求道:“王爷,既然芍药……芍药已死,那么她的尸身便不会在牢中了,不如,现在就让赵大哥将她带回来吧。”
宁无忧肃然地看着她,又叫了纳兰贺进来。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让纳兰贺带着赵知良去刑部。
“多谢王爷。”赵知良深深地看了宁无忧一眼,转身便走,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他缓缓地转身,看向木梓衿,那双原本简单的双眸,此时似在这灯火朦胧之中,蒙上阴霾与黑沉。
“木头,我会带着她回宜水镇,不再……不再回京城了,你多保重。”
木梓衿双眼酸涩刺痛,视线瞬间模糊,她看着那个陪伴她十几年的背影快速消没在倾盆冰冷的雨中,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瞬间怅然若失。
赵知良,他是她年少时期最美时光的见证。那些青涩的时光,玩闹的岁月,相伴的点滴,都成为了过往。
若是她和他,如今都还在宜水镇,她做她的小郎中,他当他的捕快,他们的人生,还会不会如此?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曾经的年少时光,都回不去了。
倾盆的大雨肆虐了两三日,这短短的两三日京城似乎风平浪静。
百姓闲时津津乐道的内容依旧离不开京城奇闻轶事,齐侯府一夜之间门户紧闭,全府上下百十口人,一夕之间全部遣散。那座曾经华美琼楼般的府邸,如今人去楼空,无比的凄凉冷清。
这两三日,先皇祭祀大典接近尾声,皇帝为表孝心,在荐福寺内赠送一座金身大佛,供佛一盏万年佛灯,让前往寺庙之内进香祈福的百姓为先皇祈福。
一时,荐福寺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与繁华。
宁无忧等人送荐福寺高僧玄空大师回寺,顺便去看了那座金身佛像,金光灿灿,威仪慈祥,神圣尊严的大佛双眸轻阖,面容温和含笑。
众人在佛前烧香祈福,木梓衿跪在佛前,双手合十,轻声祷告。
“愿此次南下一路顺安,愿早日查出真相,查出真凶,愿父亲在地下安息。”
香烟袅袅,佛音声声,涤荡人心。
宁无忧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背上,微微烟雾中,那纤细的背影永远都是笔直的。
其余官员也纷纷烧香祈福,为先皇祝祷。待祈福完毕,佛像正式落座荐福寺,众人才一一散去。荐福寺内香火鼎盛,热闹繁华。木梓衿也随宁无忧一同离开,路过那日所住的宅院时,却见几个僧人正忙碌地将宅院之中的东西搬出来,堆到一旁,焚火燃烧。僧人双手合十,对着那熊熊燃烧的东西念诵经文。
“这是干什么?”木梓衿不解,“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烧掉?那些东西都还是新的呢。”
一旁正往火堆里扔东西的小僧听闻,恭敬地回道:“施主有所不知,前几日这两座院落中都出了人命,定是这院落里有妖邪,师父说了,要将这些死者用过的东西烧掉,并念经超度,除去妖邪,往后才能安宁。”
说完,那小僧又忙碌着搬东西去了。
很快,又搬了一座玉观音过来,扔进火中,那玉观音材质上乘,雕刻细腻。仍旧火中焚烧未免太可惜了。
玉石原本就难以焚烧,所以几个僧人将观音轻轻地砸碎了。
“这观音又为什么要烧掉?”木梓衿不解。
“这是齐侯供的观音,”小僧喃喃地道,“这院子,齐侯常来,每次前来,所求的福祉都是为妻儿,这观音也是为他亡去的妻儿所铸的。可惜,齐侯如今……”小僧微微喟叹一声,神色落寞又唏嘘,不再说什么,双手合十,向她行了一个礼,便忙碌去了。
“走吧。”宁无忧淡淡地说道。
木梓衿随他一同离开。天蓝如洗,香火飘缪,她刚要转身,却又突然看见那小僧又拿出一块小石头模样的东西仍旧火中。
“等等。”木梓衿及时制止,向那僧人走过去,问道:“请问那块石头是什么?”
“这个?”小僧人将那石头举起来,“似乎是和那观音放在一起的,也不知是谁供在这儿的。”
宁无忧微微眯了眯眼,看着那块石头,轻灵光色下,那石头泛着光泽,隐隐氤氲出淡淡的光彩,流转生辉。
那石头不过小指指甲大小,却光彩夺目,如辰星般。
木梓衿一眼就认出那是明瑛郡主的玉石,是她含着出生的石头。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淡淡一笑。
那石头被扔进大火之中,烈火渐渐吞噬,再也看不清了。
木梓衿随宁无忧一同离开荐福寺,回到楚王府,他淡淡对她说道:“收拾一番吧,明日我们便南下,此次南下去苏州,以养病为由,顺便查看各州府的情况,并不会带太多人。自己注意该带好什么就行。”
“好。”木梓衿心头震荡不已,期盼又忐忑,无措又雀跃。
等了这么久,终究等到了!
宁无忧深深看了她一眼,“此次南下时间比较仓促,只是南下视察,会很快就回京。所以,并不会在宜水镇长留,而且,为避免引人注意,更不能在宜水镇逗留太久,你明白吗?”
她微微咬了咬唇,双眼泛起热潮与酸涩,只是微微地点头,“嗯”了一声。
“如今你是本王的人,想要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就好。”他漫不经心地看进她的眼睛里,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又若无事生地将目光移开。
这句话,是他对她的保证与承诺。他承诺过,会帮她查出事情的真相,有他在,那么她便更有依仗,不用担心身后的危险。她想,若是回到宜水镇,凭着她宁无忧女官的身份,要想办事肯定会方便许多。
暮色四合,京城万家灯火次第亮起,连绵成一座璀璨绮丽的灯海,如此繁荣昌盛。
京城的夜色,终归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完了,第三卷——朝天阙,即将开始,也是完结卷了……
☆、近乡情怯
日光灼灼,初秋绚烂。皇宫之中,宫阙巍巍。
金銮大殿飞檐流丹,文武百官慢慢从殿宇之中退出来。
顾明朗神色凝重,身形匆忙,一路沉默地从殿堂之上走出,脚步不停,连身侧有人上前打招呼也没留意。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宫门,从侍卫手中牵过一匹马,踏尘飞驰而去。
一路上,他策马狂奔,焦灼的心忐忑惶恐,又似乎怅然若失。街道之上行人惊慌避让,若是在以往,他定不会如此莽撞。而此刻,他勒紧了缰绳,驰骋如电。
直到马在楚王府前快速地停下,他轻捷翻身下马,直奔楚王府大门。王府守门的侍卫恭敬地拦住了他。
“通报一声,我要见楚王殿下。”顾明朗厉声说道,虽然客套,可语气却是命令。
“将军,今日一早,王爷便离府南下了。”侍卫恭敬地说道。
“离府南下?”顾明朗双眉紧蹙,呼吸也微微一滞,他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进入大门看看,可又停了下来,“楚王身边的红线呢?”
“红线姑娘自然也是跟随王爷一同南下了。”
原本怅然的心蓦地一空,顾明朗失落不已。他深深地朝着府内看了一眼,低声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今日一早。”
顾明朗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他没再上马,而是拉住缰绳,牵着马慢慢地行走。这偌大的京城,川流不息的街道,忽然之间也变得有些空旷起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自嘲一笑。连自己似乎都不明白,为什么在朝堂之上知道宁无忧离开时,自己会那么的紧张和落寞。
此时的木梓衿,正在通往宜水镇的路上。
大成漕运发达,运河从北至南,以渭河为起点,江南为终点,乘船可直达。但宁无忧为照顾她可到宜水镇,该走了陆路。
小窗帷帘随风轻摇,窗明几净的马车,宽大舒适。一连行走大半天,这马车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