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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肩负更大的责任,其实你死了,他们或许活的更舒服。”
“你越来越没用了,你爱的女人早早死了,你和那女人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过着凄惨日子,你承诺的事哪一样做到了?”
“你可知道,我为了你当年一句话,费了多少心血,放弃了多少机会,杀害了多少人,十几年坚持不懈谋划布局,马上就要取得成果的时候,却发现你变成现在这样子?你可知我有多么伤心失望?恨不得杀你一万遍。”
“不过我发现,让你活着,让你清醒地看着你造下的罪孽,看着你在乎的人因为你受苦受难,也许会更有趣一些,不是么?”
宁重楼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阴影笼罩在心头。对于性情异常的李牧云他或许能找到各种借口理由推脱责任不去理会,但是对与廿一,他除了深深自责真的是无能为力了,他现在怀疑做任何事都已经无法补偿廿一受到的伤害。
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就是报应么?
这就是生不如死的滋味么?
104小人磨恶人
秦瑶这一宿睡的很不踏实,不仅仅是因为担心廿一。
白日里刻意不去想的烦恼,在梦里被放大,幻化成稀奇古怪的魔魇。
王爷那边的计划一直在稳步推进,宁家现在风雨飘摇,浮在表面上的生意危机与因此而生的内忧外患交织。看起来,王爷的胜算更大,却偏偏在此时,圣驾微服,很可能出游至此。这意味着什么?
当棋子的滋味不好受,秦瑶做梦都想的是挣脱旁人掌控,自由自在按照自己的意志而活。
也许该找个机会去面见天子,直接阐明自己的立场?不妥,此招太冒险,皇帝凭什么会信她?就算天家别有用心暂且愿意与她合作,多半还是会将她做棋子,让平南王与宁家两虎相争,互相消磨,将来没用了弃子一扔。
不过紫凤印之主也应该在附近吧?此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最初的营造者会不会就是那位端庄典雅菩萨一样的静和公主殿下?
很多人都告诉秦瑶,她不要痴心妄想去夺紫凤印,她远远不够资格。
可越是得不到的,她越是忘不了。
千头万绪,没有出路,唯有迎难而上不回头,向着别人认为她不能企及的高度攀登。她从来都不缺少斗志,她从来都是坚忍不拔。
权势的诱惑,对未来与廿一幸福生活的憧憬,每一样都不能舍弃。
她贪心,她逐利,她不是善人,因人善被人欺,她要当恶人,她要活出自己的天地,让旁人都屈服在她的威势之下俯首称臣。
清晨,醒来,秦瑶一身冷汗淋漓。噩梦尚未忘却,抬眼看到的竟然是站在窗前不知道已经多久的面无表情的李牧云。
原本在秦瑶屋里屋外侍候的丫鬟婆子,都是昏昏未醒,秦瑶不用想也知道李牧云做了手脚,他这样鬼祟闯入她的闺房等她睡醒,所为何事?他还没玩够么,要折腾她到什么时候?
“秦瑶,我已经查明紫凤印之主匆匆赶往荣城外的行宫,想必圣驾已经安顿在那里。”李牧云故意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想不想要紫凤印?”
秦瑶的意识因着这个问题完全清醒过来,毫不犹豫答道:“想。”
哪怕是借着李牧云的手,明摆着成为傀儡,她也要先得到那个权势的象征物,而后再寻机图谋其他。
李牧云好整以暇道:“我知道你会想要的。紫凤印传承仪式,必须有天子亲临见证。静和公主上赶着去拜见天子,下一任三个候选人也都秘密出城,应该是汇聚行宫。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呢?”
秦瑶心头一紧,难道她真的赶不上了么?没有人给她机会!不过也对,就现在她这点本事和低微的出身背景,谁能看得上?连干娘都曾经劝她死了心……
“我也想去。”秦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不公平,说不定给我时间,我可以比那三个人更胜任那个位置。”
“世上本就没有公平。”李牧云奚落道,“想要得到就凭实力,堂堂正正比不过便心黑手辣不择手段,那三个候选人若是都活不成,或者主动放弃,你说不定还能成为候补。”
秦瑶的眼神明灭闪烁,抬头冷声问道:“李先生有话直说,我是你的棋子玩偶我承认,不过定然是有利用价值,否则你也不会浪费时间这样尊尊教诲。”
“我喜欢你的聪明和果断,外加阴狠。清剿隐龙主力的那一战,你比秦放更适合当指挥者。”李牧云难得夸赞了一句,紧接着从怀中抽出一封信,丢在秦瑶身旁,认真说道,“这是我的人截获的信,应该是你的干娘私下捎给你的。你刚才睡的熟,我忍不住就先看了看。”
秦瑶心中嘀咕,总算见识了李牧云的厚脸皮,干坏事说的理所当然坦坦荡荡。不过腹诽的同时,她仍是依言拿起信封,从拆过的封口里取出信笺,仔细阅读。
果然是妙手毒王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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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儿,对不起,七伤散的解药虽然已经做好,但是被静和公主殿下要走。殿下希望你和廿一一起尽快去找她,凭你们的真本事打动她。殿下没有透露她的行踪,据我观察可能是去了荣城西郊。我能帮你的不多,制作解药剩下的材料我尽量筛选,争取可以抓紧赶在廿一最后一次毒发前再做成一份,不过目前看来希望实在很渺茫。李牧云的事,你不用太操心了,我已经想到好办法……
信笺从这里被生生撕断,后半截消失不见。
李牧云估计着秦瑶已经读到这里,难免讥讽道:“秦瑶,其实你干娘信里写的那点手段还不及你,你看了也没用的。”
秦瑶的唇角忽然泛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中冷意更胜,脸上却渐渐绽放如花笑颜,用一种极冷又夹杂着无比艳丽的姿态,对李牧云说道:“我的确不用看信的内容,因为我干娘多半已经得手了。”
李牧云神色一惊,迅速反应道:“莫非信笺有毒?不可能,我反复查验过,这都是普通纸张普通笔墨。”
秦瑶并不争辩,只正色解释道:“干娘说过她打算下毒,逼你主动去找她拿解药。至于如何下毒,她想了许多方法,虽然没有对我具体提过,但是告诉我一旦收到她的信,无论信上写的是什么,都是她下毒成功的暗示。然后我要做的就是及时转告你,免得耽误了你性命。信不信由你。”
李牧云凝聚心神,眸中放出异彩,沉声问道:“秦瑶,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对我再说一遍刚才的话么?”
秦瑶笑得更艳,不以为然道:“说实话,我也不信干娘能这么快就下毒成功,我只是遵守约定告诉你这个消息而已。你用摄魂术也没用,因为我不信的,我纯粹是出于好意。毕竟你若死了,谁来替我扛着王爷那边的压力?”
李牧云的眼神一滞,收敛功力,放弃摄魂术。他最恨就是这种情况,他现在已经无法判断秦瑶所言真假。若说完全不信,听天由命他又不甘心。妙手毒王十年前就是用毒如神的人物,为了能再见他不择手段也说不定。他心中有鬼,所以疑神疑鬼,越想越怕。
“你既然负责转告,那么她人现在哪里?”李牧云并未尽信,却也不敢用自己性命开玩笑,完全忽视秦瑶的所谓“好心”提醒。
“我不知道啊。干娘给我的信是你截获的,你看的比我全比我仔细。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晓得?不过按理她应该在白鹿女学教书。”秦瑶强压心头得意与紧张,收了冷笑,换成了清纯无辜的模样。
李牧云恨的牙根痒痒,秦瑶说的没错,他问的简直就是白痴的问题,可见他心神已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他懂得摄魂术,为何会被秦瑶这个小丫头三言两语撩拨得无法安定思绪?
也许这是秦瑶耍诈,故意借机骗他,她笃定他暂时还不会杀她,哪怕日后把戏穿帮。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妙手毒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在他身上下了毒,他不能不以为然,他可能危在旦夕。
无论哪种情况,秦瑶这一手玩的都很漂亮。她在绝对的弱势,他原以为缴获了这封信可以更加强势地控制她,没想到她却能把握机会逆转地位,轻轻巧巧在他心里埋下忧虑隐患,扎了一根他拔不掉的刺。她真的很懂得人心,懂得利用人心中脆弱的一面。
李牧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道:“秦瑶,我本来打算是帮帮你,送你顺利安全地到静和公主面前。现在我为了核实毒药的事,不得不去找妙手毒王。她得意了,你却失掉了我这样一个好伙伴。”
秦瑶心想,李牧云话说的真好,可若没有她信口雌黄这番话,想必他也打算的是作壁上观,怎么会有好心将她顺利安全地送到目的地?
他玩虚的,她亦以牙还牙,顺坡下驴,和气回答道:“那我还真要先谢谢你。不过你对紫凤印的兴趣不比我小,若我们精诚合作,联手攻克难关,拿到了好处,我这么弱也独吞不下,还不是和你拿着一样?选傀儡也要选懂事听话好控制的,我无疑是这方面比较合适的一个吧?”
李牧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思量着秦瑶的话。她很了解她自己的优劣势,也早早就洞悉了他的图谋。与这种明白人兜圈子说废话毫无意义,还不如直接讲利害关系,红果果利用。
“没错,我要你拿到紫凤印。”李牧云直白道,“妙手毒王不傻,她若认为你毫无机会,只为解药的事,定然不可能是这样简单地撺掇你与廿一去找静和公主。她也许想要暗示,静和公主已经将你列为候补,毕竟紫凤印那三位正式候选人都去了行宫,静和公主人也在行宫。”
秦瑶只觉得呼吸越发紧促,李牧云所言正是她所想。刚才所谓下毒的事是她小小报复信口雌黄,但是干娘的信货真价实很值得玩味。以她对妙手毒王的了解,既然仓促通知她,没有劝阻反而隐隐是鼓励,那么就应该是希望她去找静和公主吧?而且还用七伤散的解药刺激她。
还有那位高深莫测的静和公主殿下,上次见面的时候,静和公主对廿一十分关注,此番干娘信里特别提要她与廿一一起去,应该是绝对有深意的。
“秦瑶,如果我刚才的推测成立,有一点让我很不解,静和公主为什么能给你机会?只凭妙手毒王替你说几句好话似乎不够的。”
秦瑶自然不会将已经见过静和公主的底牌翻出来,只小心翼翼应对道:“我觉得目前局势很可能就是皇家借紫凤印之主的名义暗中操控的,我的身份这样特殊,在王爷和宁家之间摇摆不定,圣上说不定已经发现了端倪……”
秦瑶的敷衍之词,竟是让李牧云无端端陷入深思。
室内突然变得沉默寂静,格外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秦瑶又要开始打瞌睡,久到她以为李牧云走火入魔或是老僧入定一般。
李牧云终于又开口说道:“此事已经比我当初设想更复杂。秦瑶,你和廿一立刻动身去西郊行宫。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不过我想此去绝不轻松。据说紫凤印之主的选拔不是一般的残酷严苛。你这个迟到的候补,要多加小心。”
叮嘱完这句,李牧云皱着眉头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