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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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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一些。”
  秦瑶自知武功差,被嘲讽并不觉得难过,只面色微红解释道:“与前辈比武的是阿宁,晚辈是来观摩学习的。”
  那妇人这才抬眼看向廿一,上下打量一番突然问道:“小子,你现在怎么还能站这么直?你本来就有伤,还好像中了厉害的毒,现在身上难道不疼么?”
  那妇人此言一出,秦瑶面色顿时变了,惊疑道:“前辈,您难道在我们身上下毒了?”
  “小丫头不算太傻,凉亭里放的可是我最新做成的毒烟,闻起来挺香的是不是?”那妇人古怪地笑着,“别怕,这烟气对普通人没什么大碍,只会让你觉得体虚力乏,过三五个时辰药效就能自动消散。但是在药力消散之前,真气都无法凝聚,所以武功越高的反而越吃亏。”
  秦瑶恼怒道:“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比武之前就使阴招,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英雄好汉?别人练功的时候我在炼毒,这也是我的本事,你们不曾防范,中了我的招,与比武输了有何区别?”那妇人说的理所当然一本正经,“小丫头,想赢就要不择手段,你们现在认输还来的及,否则我拿你们喂了我的毒虫。”
  秦瑶已经感觉出那妇人的逻辑与常人有异,怕是心态失常无法理论,那么她还不如切实一些,与廿一赶紧开溜。她走到廿一身旁,低声关切问道:“阿宁,你哪里不舒服?我们现在认输离开可好?”
  廿一的脸上覆着一层人皮面具,脸色看不出,不过秦瑶握住廿一的手,察觉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掌心沁了汗。他一定是身体很疼吧,内力无法使用,他身上又中了七伤散,新伤旧伤无法压抑缓解。她恨不得能为他分担痛苦。
  那妇人却继续挤兑道:“小子,你别硬撑了。你是姓李的教出来的弟子么?那人藏头露尾不敢来,派个弟子送死,真是丢脸。算了,你们若跪下求我,我就让你们死的痛快一些。”
  听那妇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根本没打算放他们离开,廿一并不觉得认输丢脸,也早就习惯跪地求饶。可是他不能让二小姐被拖累,他终于是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前辈,可否放我的主人离开?”
  “姓李的没告诉你们么?比武他若赢了我立刻消失,比武如果是输了你们就要任我摆布。你们活着对我没用,我只想你们死了好喂我的毒虫。”那妇人森森回绝。
  恳求被拒绝,对于廿一而言太正常不过了,他不以为意,不起不恼依旧平和,只是低头望着二小姐愧疚道:“主人,属下现在的确内力已失,无法护着主人安全离开。不过主人如果想要逃走,属下倒是能拼死拖住那人一时半刻。”
  秦瑶本来是想要立刻逃命的,可是廿一居然说有办法拖住对方,她忽然灵机一动,问道:“阿宁,不用内力你也能与人打斗么?”
  廿一点头。以前在李先生那里受训,也有过内力被封的时候与三五个影卫比武过招的情形,他现在还看不出那妇人深浅,但对方也就一个人,他若拼命缠斗,应该能为二小姐争取足够的逃走时间。
  秦瑶看廿一回答的肯定,她索性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她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廿一说道:“那妇人定然是武功平平才会下毒暗算,所以你就算不用内力,也应该能赢。咱们不要被她唬住。你这就去与她堂堂正正比武,我也不会逃,我要看你得胜。你是我的人,欠我的情还没还,我若弃你而去岂不是亏了?”
  廿一心头一暖,身上各种不适仿佛立刻缓解了几分。二小姐说她不会抛弃他,是真的么?生死攸关,她不逃走,她要留下来陪着他?这说明她信任他,她觉得他能获胜?
  巨大的欣喜冲散了所有负面的影响,廿一抬头,望向那妇人,朗声道:“主人命晚辈与前辈比武,还望前辈能说话算数。只要晚辈取胜,您必须履行与李先生的约定。”
  那妇人没料到他们内力已失,居然还敢比武。这少年虽然是改易了容貌,不过听声音年岁不大,那少女也是武功平平,两人从娘胎里开始练武加在一起的功力也不可能超过她,他们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那妇人本来是理直气壮吓唬别人的主,这时自然不能在气势上让两个后辈占上风,阴阳怪气道:“你们既然急着送死,到了阎王那里别嫌我没给你们求饶的机会。比就比,姑奶奶还怕了你们两个小娃娃不成?”
  76险中怎取胜
  秦瑶退后到凉亭内,让出比武的场地,顺便掏出水囊浇灭了那堆毒烟。
  廿一则将影卫配发的短剑从靴筒中取出,走了两步迎上前,向那妇人躬身施礼,准备接招比武。
  廿一走的这几步,每一步似实而虚,仿佛摇拽成一段音乐,华服美袍衣衫飘逸宛若舞蹈,像是画中仙子落了凡尘,让观者不由得心驰神荡。
  廿一还不曾出招,光这几步走,风采气势就已经自然流露,让秦瑶不忍侧目,双眼直勾勾盯着沉迷不已。
  俗话说外行看的是花哨,内行看的是门道。
  随着廿一的动作,那妇人原本自信骄傲的面孔却渐渐笼起一层寒霜,眼神陡然一变。不待廿一靠近,她身形一晃,绿袄蓝裙翻飞,手中亮出一对银钩,袖中双蛇也露出头,抢先攻向廿一。
  廿一手中短剑直向一条蛇的七寸刺去。
  最前面那条蛇感觉到短剑上的寒气,急急缩了头向后缩入大袖之中。
  廿一手中短剑却不停,已转向那妇人面门击去。
  那妇人举双钩招架,也不知那是什么金属造的兵器,一对银钩碰在一起发出刺耳尖锐之声,就似电闪雷鸣。
  廿一被那声音震得胸闷耳鸣,因无法使用内力,不敢与那妇人的双钩硬碰,手腕一抖绕过那对银钩,向着那妇人袖子里另一条蛇头斩去。
  那条蛇本来想探头伺机攻击,结果是被吓得匆匆又缩了回去。
  那妇人却不让两条蛇退缩,嘴里发出怪声,催动那两条蛇再次出了袖子左右夹击,欲逼得廿一与她的银钩硬碰。
  廿一如何能让她得逞?只见短剑飘忽,避开两条蛇的夹击来势,兵行险道,他身形一跃凌空翻转,短剑从那妇人头顶掠过,自己一跃丈余,退到绝壁边缘。
  亏得那妇人身法不弱,将将避过廿一的攻击,头上钗环却被短剑锋刃斩断,青丝披散下来,头皮隐隐作痛。
  这一招之下,那妇人和秦瑶都是齐齐一惊。
  那妇人似乎并未料到廿一这样看似文弱的少年,使出的剑法竟如此高明。他内力被封,身上有伤中毒,为何身法还能这样快?不愧是李牧云的弟子,尽得真传青出于蓝。这飘忽一剑,如影如魅,意势绵绵,凌厉果决,倘若再蕴含真气劲力,她肯定是躲不过要受伤的。他年纪轻轻就有此等武学成就,比李牧云当年更胜一筹,再过几年经验老道功夫更深,又有谁人能敌?
  刚才那一系列动作牵动伤处,廿一吁了一口气,不敢懈怠,咬牙又一跃而起,这一击就不再是试探躲避,而是短兵相接。他要速战速决,不能让二小姐为他牵肠挂肚提心吊胆。
  又一轮攻击过后,廿一倒飞而退,唇边沁出血丝,如果战局再久一些,他真怕身体的疼痛到无法维持清醒。
  所以他不待喘息,再次游身而上,局势已变成他攻敌守,逼得那妇人法宝尽出,两条蛇都不够,又洒出一片暗器。
  廿一怕暗器乱飞伤到二小姐,短剑飞舞,将暗器一一拨开,同时夹杂着凌厉攻击,每一击必快如闪电,出手迅捷,然后飘然即退。
  第一次出手是退回凉亭附近;第二次已是退至西首;到第三次,则退至了铁链石梯那边;这第四次,他却停在了东首。转瞬之间,他已击落所有暗器并攻敌三次,连换四方,每一剑分毫不乱,轻重也不可有差错,稍差一点,只怕是被那妇人内力震伤或被暗器击中损命,而他居然游刃有余。
  那妇人怪笑着将两条蛇从袖口里放出,两蛇一人慢慢围成三角之势把廿一圈在当中。
  廿一却是从容,在圈内或行或伫、或跃或止,每一击必尽全力,却又似随时可飘忽而退,如击如削、如舞如蹈。
  那妇人成名已久,竟与一个内力被封的少年缠斗不下,偏偏他招式似越来越绵密,如风萍渡水,无可寻隙。她额头冒出冷汗,心烦气躁,气势上已经是先输了。看来这一次逼得她要将压箱子底的绝招都用出来了。
  只见那妇人足下方位忽变,将银钩收在一只手,腾出另一只手向空中抛出一张蛛丝般的大银网。她进三退四,攒五聚六,如急风密雨又似忽然分成数人,大网加上两条毒蛇把廿一围得铁桶也似。
  廿一仗着轻功身法东奔西掷的攻击逐渐被缚住,变得兜转不开,可供回旋的圈子越来越小,心下忧急,屡次硬冲,却也冲不出去。廿一只觉压力越来越大,胸腹之中剧痛翻滚,外伤已经绽裂,恐怕是会污了身上穿的衣物。
  秦瑶早就无法分辨场中人影,但见黑影幢幢,少有廿一短剑的青光闪闪。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忽然场中爆开了一片急风密雨,如檐间铁马、塔顶梵铃,一声声越来越高,想来双方已施出全力,就不知是廿一的短剑锐利,还是对方的铁桶银网合围紧固。
  只听脱的一声,秦瑶寻声望去,看到廿一的短剑已被击飞而出,没入凉亭木柱深可及寸,犹自颤动。
  秦瑶只觉自己忽吸一停,心都不跳了。她的心在哪里,怎么找不到了?
  四周猛地一静,兵刃相击之声顿时休止。
  秦瑶不敢向场内看,只扭头盯着柱子上的短剑。比武应该已见分晓了吧,就这样结束了么?为什么那边还没有声?
  脑子一片混乱,理不清思绪,她的泪却禁不住流下来。
  她强迫自己缓缓低头,这一低头,仿佛已过了一生一世。
  输赢算什么?她现在终于明白,她自己的心早已不知不觉深陷在廿一的身上。
  生死都不重要了,如果廿一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凉亭地上残雪惨白,触目能及的都好似没有了颜色。皑如山尖上万年不化的冰,又皎如云间淡月之色,越发飘忽。
  不,她不可以,就这样失去信心!
  她一点点说服自己,终于是鼓起勇气,又缓缓抬头,向那边望去。
  目光渐渐找到焦点,还来不及分得清是谁。先看到的就是血,地上的血和七零八落碎成数片的银网,然后才见场中两人,廿一与那妇人默然对立着。
  那妇人的脸上还在笑,是那种让人阴寒入骨的笑。
  秦瑶眼一花,移目再向地上看,殷红血迹里两条蛇身首分离。她潜意识里要最迟再看向廿一,哪怕那是一个她不得不接受的结果,且让它迟些,让它迟些……
  那妇人的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越发黯然无光,身体渐渐软倒在地,手里兵刃拿不稳终于是叮当几声掉落,人也再不顾面子,瘫坐在地上开始重重喘息。
  而廿一汗湿重衣,胸口起伏,剧烈咳嗽再也忍不住,唇角溢出一股血水,后背与右腿上应该是新添的伤,早已殷红一片。
  秦瑶的心又开始跳,跳得剧烈,嗓子发干。她急忙跑上前,扶住廿一摇摇欲坠的身体,关切道:“廿一,你的伤……衣服上都是血,伤到哪里了?”
  廿一垂眸,不敢真将身体靠在二小姐娇弱的肩膀上,反而趁着还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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