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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大公子放你的血祭祀,你甘之如饴,我怎么都不能理解。你若能说出其中缘由,我以后白天也可以多赏你一些吃食。”
“下奴听闻生前以血肉偿还,能减轻所负罪孽,下奴因此感激大公子给下奴赎罪的机会,这很奇怪么?”
秦瑶郁闷地发现,自己的想法果然与廿一有着很大的差距。可是廿一读书识字,应该不像愚昧无知的奴隶那样好骗,为何还会有如此傻的念头呢?难道从小被反复灌输,让他完全丢弃了自我么?不会啊,否则他刚才怎敢有那种挑衅态度?
与廿一相处越久,秦瑶越是迷惑,他的秘密很多,她知道了一个,又会不由自主想知道到其后隐藏的更多秘密。人的好奇心永无止境,她不愿忍受猜测的煎熬,于是就只能变着花样去打探。她不清楚一旦她揭开了他身上所有的秘密之后,会否就会失去了对他的兴趣。
想到这里,秦瑶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难道廿一也是害怕她对他失去了兴趣,才会故意制造神秘感,偶尔表现得不够温顺么?
这种欲擒故纵的手腕,□们为了留住恩客常常会用到,而且花样不断翻新。秦瑶的母亲也是玩的相当纯熟,她耳濡目染不能不往这方面想。一旦这样想了,就觉得像是这样。
所以秦瑶更加郁闷,她宣称是玩廿一,说不定一不留神就被这样聪明的廿一给耍了。
又记起当初,廿一明知道她写了错字仍然不吭声的样子,秦瑶心中无端端一阵寒凉,玩兴全无,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站起身关上房门,不再看廿一,只隔着房门冷冷道:“算了,就当我喂的不是狗,是条白眼狼。”
比这刻薄阴损的话,廿一听过无数遍,他丝毫不觉的难过,只是很奇怪,猜不透二小姐的真实用意。她深更半夜爬起来偷偷套问他,难道只为满足她的好奇心么?她没能达成目的,为何不责罚他,反而是扭头走开自己生闷气呢?这太不合常理了。
她真的很善良,又或者是虚伪到了一定程度,连现在这些反应都是做戏给他看,试图彻底玩弄他的感情。他该如何应对才能少些痛楚呢?
身体的痛他有办法忍受,最多是痛得受不了晕厥。而心伤最是难熬,晕过去了在睡梦中仍会纠缠折磨,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骨肉灵魂,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其实有时廿一很羡慕那些蠢笨无知的奴隶,他们得过且过,不识好歹,有吃有喝的时候从不会担心明天的事情,从不敢有不切实际的妄念。他却已经失去了那种无忧无虑的资格,他懂的越多,越是压抑不住幻想,当那些幻想积攒到一定程度又无法实现的时候,郁结在心又无处宣泄,就会更加痛苦。
44特殊的庆祝
“我没醉……呕……”秦瑶迷迷糊糊之中,一边吐一边还在强调她的清醒。
小秋和暖红这时已经放弃了言语劝哄,因为发现二小姐基本已经是醉的认不清楚人,多说无用,于是很默契地闭嘴,加快了手上动作。一个拿着沾了温水的布巾为二小姐擦脸,另一个调对醒酒的汤汁。
廿一此时是跪在车内,举着银盆承接二小姐吐出来的污秽之物,充当盆架子。原本二小姐这辆豪车内奴隶是绝对没资格进来服侍的,无奈别的丫鬟小厮们手脚力气不足,让他们举着沉重的银盆在颠簸的马车内跪不了多久就体虚手软,若用木头架子又不似活人那样灵便能随着二小姐无意识的动作及时接住秽物。
暖红主张找个习武的家丁上来,秦三才却推荐了廿一来做这个谁都不愿干又脏又累的差事,说是廿一从小就被训练成家什物件,跪着举那沉重的梨花木棋案几个时辰都能纹丝不动,让他托个银盆绰绰有余。
小秋和暖红都有些犹豫,正赶上二小姐又开始吐,于是没时间再思量找什么人,就近将车厢外的廿一叫进来先用着。
这一切还要从中午那顿饭说起。
今天中午,一行人途经一座小镇,镇上有一家远近闻名的酒楼,常有人长途跋涉只为来此饕餮一餐,一饱口福之欲。过了初六,许多商旅们就已经是出门在外营生,因此这酒楼内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秦瑶最喜欢热闹繁华,好不容易到了个像样的镇子,看到个像样的酒楼,怎能不去坐坐吃吃?
可惜秦瑶他们来的晚,二楼的雅座都已经是有了主。秦三才请示二小姐是否亮出身份清场,秦瑶却说坐在楼下也无妨。
秦瑶其实存了私心,她一进酒楼便看见几个江湖人正在谈天说地,就算楼上有地方,她也想留在楼下,靠近那些江湖人听他们说话。于是她带着随从选了临近的桌子,一边吃饭一边侧耳倾听。
一开始江湖人无非是在吹嘘自己的本领和见过怎样的市面,后来不知是谁坚持声称他是认识武林盟主的,还与燕飞鹰燕少侠是拜把子的兄弟。
秦瑶听到这里耳朵都立了起来,不过她也是街头上混过的,好面子吹牛皮的事情她做过许多次,江湖人的话有的时候不能当真。
那自称是燕少侠拜把子兄弟的江湖人为了证明他与燕少侠多么熟络,还故意讲了一些鲜为人知的隐秘。比如说前段时间燕少侠被魔教的人伏击受了重伤,亏得是离魂剑战锋及时赶到相救。
他刚讲到此处,就有人质疑道:“我说王二,你吹牛皮也不先打听清楚了。离魂剑战锋战前辈是随后才赶到,据说当时救了燕少侠的是一位美丽的官家小姐。”
另一人也插嘴道:“那位官家小姐好像是平南王的女儿呢,生的美若天仙,知书达理性情温柔,又十分善良。”
秦瑶听到这里暗自得意,心情大好。不仅是因为自己救人的事迹被江湖人传颂,还因为正月初九正是她的生日。平南王女儿的生辰本该是大肆庆祝才对,不过王爷早有交代,将秦瑶的生辰硬是改为先王妃祭日那天。
秦瑶记得,母亲在世的时候,每逢正月初九,虽然未必有特别的庆祝或礼物,但是她能吃到一碗长寿面,母亲也会歇业一天不与那些乌七八糟的男人们混在一起,守着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者干脆安静地发呆。
那时候秦瑶不止一次幻想过,等自己有了钱有了跟班,一定要好好过一回大排场的生日。就像有钱人家的阔少爷那样,挑最好最贵的酒楼,请所有人进来免费吃喝。结果真成了平南王的女儿,有权有势了不缺钱了,她反而不能在生日这一天做什么。
一切为了王爷复仇的计划,她的生日都必须改。她不太了解这中玄机,不过她也不敢忤逆王爷的意思。
别人都不知道,别人都不记得,她自己的生日,只有她自己默默庆祝也无妨。
何况今天,秦瑶听了江湖人说自己的事迹,心情大好豪气顿生。于是她微微一笑,吩咐随从,将酒楼里的美酒全都买下来,凡是进店的客人,喝酒免费,一概记到她的账上。
酒楼的掌柜伙计们也不是没见过这样豪爽的客人,并不多问缘由。反正酒钱照样赚,还能因此招揽更多的客人进来吃喝,他们自然乐意。
那几个江湖人得了免费的酒,聊得更是兴起。
秦瑶若还是街边小混混,一定会借机凑过去打听燕少侠的事情,可是现在她身份不同,只能是差了个小厮过去问话,自己假作矜持。
那小厮依着主子交代,去到江湖人那桌,客气问道:“我家主人想打听一下,燕少侠的伤势是否已经痊愈。”
那自称是燕少侠拜把子兄弟的江湖人抢着说道:“燕少侠早就养好了伤,说是要去愈城登门拜谢救命恩人。”
秦瑶忽然有些失落,当初燕少侠伤的那么重,一般也要休养两三个月,又赶上正月里谁家事情都多,他一直不曾来平南王府音信皆无,她都是能够谅解的。但王爷的任务让她等不到春暖花开就要出门远行,如果燕少侠亲自登门来谢,她又要与他错失会面良缘,这多少是一种遗憾。
另一个却插嘴道:“登门拜谢恩人这是必然要做的事情,你们听说过燕少侠要成亲的事情么?”
“这谁不知道,燕少侠是武林盟主之子,武功高强一表人才,多年来行侠仗义,江湖中年轻一辈里顶尖翘楚,我若是女人也巴不得嫁给他。他早该成亲了才对。”
燕少侠要成亲?秦瑶的心“咯噔”一沉,这个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但是想想也对,燕少侠已经有二十出头,仰慕燕少侠的女子想必也是多如牛毛。他是该娶妻了,而且说不定家中早有几房侍妾。
“你们可知燕少侠要娶的是哪家小姐?”这小厮平素也爱八卦,顺嘴就多问了一句。
这帮江湖人其实也不太清楚实情,就连燕少侠要成亲的消息还是道听途说,不过为了显摆,为了不丢面子,就高深莫测胡侃一通。
秦瑶听到这里已经明白那些人说的做不得数,不该当真,不过感情的事很微妙,她又无法真的什么也不去想。燕少侠侠名远播,江湖上哪个不知?他年轻英俊武功高强,有无数少女仰慕,门当户对的、两情相悦的铁定少不了。
而她虽然有了身份有了地位,可终究不是江湖人。她还多了一个能让一般平民望而却步的头衔,平南王的女儿。她其实很清楚,戏文里唱的话本里写的那些富家小姐与江湖人私奔,成为鸳鸯眷侣的情况也许有,但是换做权贵家的千金尤其是有平南王这样的父亲,她能逃离王府随心所欲嫁给一个江湖人的机会,比盼着燕少侠主动自愿爱上她还要渺茫。
秦瑶痛恨自己这么快就想明白了这种道理,想不明白的时候,还能傻高兴,想明白了,只剩下借酒浇愁聊以慰藉。
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秦瑶酒量一般,偏要多喝,喝多了于是就成了那种样子。
小秋建议是找客栈投宿,等二小姐酒醒了再继续赶路。可这镇上的客栈档次普遍偏低,往来商旅鱼龙混杂,秦三才和随行护卫们都不敢冒险改变行程留在这地方过夜。
秦瑶偏是醉的说胡话,坚持要继续赶路,不等旁人劝说,她站起来就往外走。
二小姐都吩咐说赶路,谁还敢耽搁?
小秋和暖红又喊了个老妈子,三个人合力,总算是将左摇右晃走不了直线的二小姐搀扶着上了马车。
结果车行颠簸,二小姐头晕恶心,开始呕吐。
秦瑶以前扮男装,喝酒都加了小心不敢尽兴,今次是知道有人服侍着,又确实心中忧虑,喝着喝着自己也失了控制。真喝醉了才能随心所欲,暂时忘却了烦恼的事情。
于是就苦了一批服侍着的人。
二小姐吐完了要吃喝,吃喝了又吐,不给吃喝不高兴,就是不老老实实睡觉。总之是闹腾了一路,车上服侍的小秋与暖红都累得手脚发抖,又不敢轻易换旁人,怕是没经验的小丫鬟不懂得二小姐的心意。
好在廿一这个盆架子一直听话乖巧,无论车子如何颠簸,他跪的稳当眼明手快,每每都能将二小姐呕吐的秽物接住,一点都没有脏了车内的摆设。
终于熬到了投宿的驿站,随从们将二小姐扶下车子安顿好,廿一则如昨日一样,被派去照料马匹,顺便将那盛满秽物的盆子洗刷干净。
廿一忙完了所有摊派到他头上的该他做不该他做的杂务之后,多数人早就歇息,督工的这才将廿一牵到二小姐下榻的院子里,找了地方用绳子拴好。
这一整天,秦三才从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