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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毒打的伶俐俐躲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苍白的脸上,流着滚烫的热泪,她低低的啜泣,不停地求饶,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却没有唤醒父亲半丝理智。
那细细的皮带劈头盖脸抽到伶俐俐的手臂上、伶俐俐的背上,像是刀割一样,疼得她瑟瑟发抖,连求饶的话都喊不出来,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她觉得自己的伤口在溃烂,在流脓,翻出血肉,露出白骨。可为什么没有人看到呢?
为什么没有人救救她?
为什么要打我呢?
她如同受伤小兽般瑟缩地呜咽低叫,哭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学校如何被欺负都不会落下的眼泪,在亲人面前却如同决堤洪水,哭得声音上气不接下气。
天昏地暗。
伶俐俐仿佛看到自己在黑暗的泥沼里痛苦挣扎,那只惨白的手臂不停地挥舞着,无力地挣扎着,她想要抓住稻草求救,可手里空旷旷的,什么也抓不住,连稻草都吝啬给予她希望。
伶俐俐绝望缩成小小的一团。
黑暗之后,就会有光明。
可是你说的光明,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她的嗓子早就哭哑了,没有人听到她痛苦的声音,更没有人握住她惨白的手臂。
伶俐俐苍白的脸上,渐渐溢满绝望的伤痛。泪水落得越来越急,一声声哽咽在喉咙里,她浑身都在发抖,心脏像是被人用冰冷的刀切成一片一片。
她感觉血液被抽干,滚烫的血液渐渐变凉,那种失血过多的无力感。
你们救救她呀。
救救她。
为什么黑暗没有尽头?
……因为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光明。
学校里再也看不到伶俐俐的身影,她的桌椅空荡荡的,抽屉里没有死老鼠,也没有避孕套,她的父亲给她请病假,反正伶俐俐每个月都会请病假,所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在嘲笑:“估计又在外面被野男人搞得下不了床了吧,每次都是称病,也不知道换个新鲜点的理由……”
大家站在同一个正义的营地里,对代表污秽和罪恶的少女发出嗤之以鼻的嘲笑。
直到有一天。
“我听说,伶俐俐之所以没有来学校,是因为她被家暴了。”
“真的吗?不是吧,这么惨……”
“真的,我以前好像也听谁说,她父亲总是喝醉酒用皮带抽她,所以她才不穿长裤呢,因为小时候被家暴,腿上有皮带抽过的红痕,留了疤,消不掉了。”
吴洛有些恍惚。
本来还在和女同学缠绵亲热的吴洛,突然回过头来,问他们。
“那背上也会有红痕吗?”
“何止是背呀,真家暴起来,那手臂,背,和腿上不得都是红痕呐!也真是可怜,怪不得老是请假……吴洛,诶?吴洛你去哪里?马上就要上课了,你现在去哪里呀?吴洛!”
吴洛沉着脸,奋力向校门口奔去,门口的保安拦住他问他哪个班的,吴洛停都没停一下,挥手推开保安怒吼:“你给老子滚开!”他从栅栏上翻越过去,朝伶俐俐家所在的方向疯狂跑过去。
什么上课,什么老师,他统统听不到了。
耳边是狂风呼啸的声音。
就像他心里巨大的轰鸣。
脑海里只能浮起最后伶俐俐那越来越苍白的小脸,和她那双沉如死水的黑眼睛,没有半点光亮。
她为什么不哭呢?
被那样欺负的伶俐俐,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落下一滴眼泪。
为什么不屈服呢?
为什么不哭呢?
吴洛跑到伶俐俐家门口,撑着膝盖,不停地喘息着。
他抬起头,看到了在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哭泣的伶俐俐。
她脸上的眼泪像是流也流不尽一样,惨白的小脸,绝望地哭着。
吴洛的心脏骤停,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伶俐俐的父亲正面目狰狞,高举铁棍毒打伶俐俐。伶俐俐颤抖地抱着手臂,流着眼泪,缩成小小的一团,浑身都在瑟缩发抖,她躲在院墙的角落,求饶地看着父亲,哭得声嘶力竭,明明是在看不到阳光的阴影里,她惨白的小脸却是那样清晰地映入吴洛的眼底。
刺得他的心脏抽疼。
周围的邻居都在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
“真是可怜哟,摊上这么个爸爸……”
“你别管,上次隔壁老陈就是上前劝,结果被老伶打破了头,那血流得哟……”
“你没看到他手上拿着铁棍吗,还是报警吧……”
“警察哪里管这家务事啊……”
吴洛如梦初醒,疯狂冲了进去,将伶俐俐的父亲狠狠推开,他蹲下身子,喘着气,手伸出来,对伶俐俐说:“跟我走!”不等伶俐俐反应,就伸手握住伶俐俐缩成一团的冰凉的小手,将她牵了起来,再也没有放开过,他带着她,冲破人群!冲破黑暗!冲向远方!
伶俐俐的父亲将铁棍远远砸到吴洛的背上。
吴洛闷哼了一声,脚步没有停顿一下,拉着伶俐俐疯狂地往前跑。
仿佛身后是万丈深渊。
那只在黑暗的泥沼里不停挣扎求救的手啊。
那只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
终于在它完全被黑暗的泥沼吞没前,被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掌握住。他将她的身体狠狠拉离黑暗的泥沼,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停顿,像天神一样,将她救出深渊。
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逃出最黑暗的世界。
带着她去看朝阳的破晓。
☆、第28章 chapter28
他拉着她的手没命地往前跑,跑了很久。跑得精疲力尽,大汗淋漓。
却始终不敢停下奔跑的脚步。
仿佛停下来,就会被身后的洪水猛兽残忍地吞拆入腹一样。
高楼大厦,树林花圃,全部都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
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狂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
直到身后的少女再也坚持不住,虚弱的身体摔倒在他怀里。
吴洛这才大梦初醒。
他紧紧地盯着脸色惨白的伶俐俐,手指发颤,紧张道:“我送你去医院,你别怕。”
吴洛不由分说伸手将伶俐俐横抱起来,抱在怀里才惊觉伶俐俐现在竟然瘦成这个样子,身上没有一点肉,仿佛只剩下一个骷髅架子,被风一吹,就会散落在地一样。
支离破碎得像是一个被粘好的瓷娃娃。
吴洛心中一痛,拦住一辆出租车,将伶俐俐小心翼翼地放进车厢里。动作轻柔得像是拿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连轻触接近都要屏住呼吸,就怕弄痛了她。
他把她送到医院做全身检查,法医对她的鉴定结果是鼓膜穿孔、软组织挫伤,没有骨折的痕迹,属于轻伤,已经是万幸。
在伶俐俐做检查的时候,吴洛打电话咨询家里的私人法律顾问,依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条,虐待家庭成员,情节恶劣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但“情节恶劣”的界定是“重伤或死亡”,警方不能采取强制措施,除非本人或者其监护人提起诉讼。
吴洛挂了电话,走进病房里,站着问伶俐俐:“要提出诉讼吗?”
伶俐俐的惨白的下巴瘦得只剩下一个尖儿,看起来非常可怜。
她垂着眉眼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
吴洛皱起了眉,坐到病床上:“为什么?”
伶俐俐将脸扭到一边,声音有些嘶哑:“他是我父亲。”
“可你这样迟早会被你父亲打死。”吴洛眼里有愤怒的火。
伶俐俐没有说话,紧抿的唇角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苍白的小脸,写满了倔强。
吴洛拧着眉头问:“那你母亲也不管吗?”
伶俐俐红通通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低下了眼睛:“她也是受害者。”
吴洛紧紧地盯着伶俐俐惨白纤细的小脸,眼睛里像是燃起了火,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愤怒些什么,只是觉得伶俐俐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懦弱的样子:“那你至少得搬出来!”
“搬出来?”伶俐俐眼睛发红的看着他,声音嘶哑:“搬出来又能去哪里呢?我想念书,我不想辍学,我做梦都想念完大学之后离开那个家!”
她死死地看着吴洛:“可是你看看现在我的样子,我还能回去念书吗?”
伶俐俐流下了眼泪,绝望无助得像是迷路的小孩儿:“同学们讨厌我,不停地嘲笑我,他们往我的抽屉里扔死老鼠,用水桶砸我!”伶俐俐哭得声嘶力竭,“我还回得去吗?”
吴洛看着她脸上的热泪,说不出话来,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堵在了他的心里。
千言万语,最后只哑声说了一句:“你搬出来,我养你!”
伶俐俐愣了一下,将脸偏到一边,握紧的苍白的拳头,咬着牙关道:“不用你假惺惺!”
吴洛伸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将手轻轻地放到了伶俐俐的发丝上,指下的温热令他颤抖,他垂着眼睛,低低地说:“你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
喜欢是乍见之欢,爱是经久不厌。
可动心的感觉,总有一天会被时间磨灭。
“我不是假惺惺,我只是想要赎罪。”吴洛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只有愧疚,可以令爱持久。
吴洛帮伶俐俐搬到外面住,两个人一起转到新的学校,没有人认识她,一切从头开始。
伶俐俐的成绩很好,申请了助学金和奖学金,但生活费仍旧欠缺,吴洛总是在伶俐俐最缺钱的时候往伶俐俐账户上打钱,伶俐俐咬着牙,写下借条:“我工作之后一定还给你!”
吴洛看着她笑,觉得这样倔强的样子才是他认识的伶俐俐。
伶俐俐的父母来找伶俐俐,面对亲人,伶俐俐总是会变得格外软弱,她无法直面母亲恳求的声音,和父亲愧疚的眼泪,伶俐俐红着眼睛拼命摇头,像是要摇掉自己脑海中的怯懦。
“可是爸,我真的被打怕了,我不敢回那个家了,你放过我吧。”她哭着对自己的父母这样说。
伶俐俐的父亲跪在伶俐俐面前,佝偻着脊背,抱着伶俐俐的腿,哭得老泪纵横:“爸爸知道错了,爸爸再也不会打你了,你跟爸爸回家好不好?”他看着自己无辜的女儿,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悔恨,“你还这么小,一个人住在外面,要是被坏人跟踪怎么办?”
伶俐俐的眼泪流了下来,正要说话,却被吴洛挡住。
吴洛插着口袋,冷冷地看着伶俐俐的父母:“我会照顾好俐俐,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照顾俐俐,要不是你,俐俐会离开她之前的学校吗?”伶俐俐的父亲激动地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就要上前揍吴洛,被伶俐俐的母亲怯怯地抱住,伶母痛哭出声:“你不要再吓俐俐了,不是说好今天不打人的吗?你都把俐俐打得不敢回家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我是俐俐的男朋友,当然配照顾俐俐。”吴洛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伶父大惊失色,问伶俐俐,“这是真的吗?”
伶俐俐害怕被伶父接回家,于是顺着吴洛的话,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他是我的男朋友。”
伶父看了看伶俐俐,又看了看吴洛,最后什么都没说,失魂落魄地离开。
伶母叹了叹口气,摸了摸伶俐俐冰凉的小脸:“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样也好,既然离开了这个家,就千万别再回来了,知道吗?”伶母流着眼泪,“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只是爸爸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