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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山氏族,一个盛产天才与疯子的氏族,古往今来世家无数,但能传承万年,且奇葩不断,连山氏族本身就是一个传奇。而最传奇的是这个氏族奇特的直系旁支划分制度。一个家族的直系与否,往往由血缘而定,族长的子女皆为直系中的直系,而在连山氏族,若族长子女并未先知之眸,便只能载入旁支的族谱中,而继承了先知之眸,不论其与族长的血缘有多远,都立刻晋升为直系。也因此,连山氏族每一代的直系子弟都不多,但看着史料中怵目惊心的神罚名单,巫罗负刍只觉得背脊发寒。
连山氏至信而至无信!
负刍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男人出手对付莘城时,前任巫罗说起连山氏时的感慨,只是当时不明白,而他的巫罗之位来得又非十足得正当,因此虽继承了巫罗的力量,但巫罗的记忆传承却在那个叫公羊宁的巫脑子里。因此他并不明白前任巫罗的意思,然而此刻他懂了,却宁愿自己没懂,不懂自己的外孙犯了怎样的大忌!
国君立后是大事,且迎娶的还是十巫之一,婚礼自然要特别处理,只是以前也没有例可寻,巫宗的高层都很克制,除了三千多年前的巫女青蘅,就没有一个与王族发展出不该有的感情,更不会做出不该做的事。当然,也可能有,只是巫女青蘅都落了那么个下场,自然不能奢望十巫有更好的下场。因此小歌与辰王榭的婚礼可以说是巫宗万年来头一遭,既然没有先例可循,辰王榭干脆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弄了。
辰国大赦,举国欢庆十日,整个辰国张灯结彩,一片锦红,只为国君的大婚,小歌什么都没做便成功的让国人皆知了,对此小歌很是无语的感慨:“日后史书上一定会记载,宰辅云唐嗜杀成性,其女亦不遑多让,红颜祸水。”
“不会,你会与我一同流芳百世。”辰王榭自信的道。
小歌无言挑眉,流放百世?这样的婚姻,她若不遗臭万年,三千年前诸方王也不会恨不得啖巫之骨了。辰王榭就那么自信婚礼时,十巫不会来捣乱?
大婚的前一日小歌终于明白了辰王榭的自信何在,她竟然看到了子朱,对于这个来历成谜,辅佐先太子章又轻松卖了太子章的渡魂之人,小歌唯有无语两个字。“子朱你是辰王榭的人?”
子朱闻言摇头:“我只是与他做了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能令你这种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渡魂之人的有兴趣?”小歌颇为讶异,她看得出来,子朱的灵魂已经凝定了下来,已无魂飞魄散之虞,如此还有什么能够吸引子朱?
“我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小歌怔了下,很快想起渡魂的副作用,每渡一次魂,记忆便泯灭一部分,随着的渡魂次数的增加,记忆泯灭的也会越来越多。因此渡得次数多了,子朱忘了自己最初的过去也不足为奇。“你怎会对自己的过去这般执着?”
“我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绝不能忘。”
“可你还是忘了。”
子朱颌首。“所以我想记起来,这是我千年来唯一的执念。”
“你的过去与辰王榭有关?”
子朱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青铜古剑。“这是他用来跟我交换太子章的东西。”
小歌瞅了瞅青铜古剑,青铜古剑长约三尺,青铜武器因为材料的关系,一般只有两尺,长达三尺的,只有辰国的出神入化的青铜冶炼技术才能做到。但她看得出来,子朱手中的青铜剑并非辰国制,那柄剑虽是青铜武器,却太过光滑,也太过锋锐,辰国的铸造工艺造不出来。而在她的记忆中,人族有一个时期,青铜冶炼与铸造的技艺出神入化,比如今的辰国更高超,只是因为一些原因,那些辉煌已成过往,只余一件件后人望尘莫及的青铜器昭示着那个时代的存在过的痕迹,那便是上古九州帝国时期。
“上古时的青铜器?”小歌问。
子朱点头,抚摸了下剑柄的位置,小歌眯眼细瞧,那里有着三列错金古字:赠木芒,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木芒是你真正的名字?”
“应该是,我摸到这柄剑时便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它是我的。”子朱道,既然剑是他的,那么木芒应是他的名字。
“你想要记起的莫不是赠你此剑的人?”小歌问,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这八个字分明是情诗。
“不知道。”
“老兄你对自己的过去究竟还有多少记忆?”
“一无所有,我只知自己最早的记忆开始于三百年前。”
小歌语塞,老兄你究竟渡了多少次魂?或者她该好奇子朱先生究竟存在了多少年。
不论子朱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小歌都知道,自己要倒霉,有子朱坐镇,其余巫固然不会轻易来对她行刑,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也会很不方便。
婚礼当日,风和日丽,十里锦红,辰王榭以君王之尊亲自来谢府迎接小歌入宫完成正婚礼,一路上平顺得不能再平顺,以至于小歌险些昏昏欲睡。所幸及时听到了华族迎亲时的诗歌,在宫门口及时醒了过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在童男童女的吟哦声中,小歌面无表情的踏入了王宫,行走在玉阶之上。小歌不由诧异的低头看着略微湿润的玉阶,都这个时候,露水应已干。“地怎么是湿的?”
“寡人让人在地上洒了水,如此你的哮喘便不会引发。”辰王榭解释道。
小歌怔住。
“怎么了?”辰王榭不解的看着走神的小歌。
“无事。”小歌瞅着辰王榭,因为大婚的关系,辰王榭没有穿王袍,而是穿着玄端婚服,玄底醺红边,玄与红搭配,愈发衬得这个男人的尊贵与俊美无俦,足以倾倒世间女子,然小歌琥珀般的眸中却始终清明淡然,无喜无悲。
见小歌看自己,辰王榭笑问:“可是被寡人吸引了?”
小歌回以一对白眼,引得辰王榭哈哈大笑,也让她更是莫名其妙,被送白眼了怎还笑得出来?
华族的正婚礼并不轻松,沃盥、同牢、合卺、餕余设袵,每一步都很讲究,而国君的婚礼更是吹毛求疵。
华族传统礼仪非常强调洁净,因此新人入席必须洁手洁面,且按着沃盥礼节,有专门的匜和洗配套使用。洁手净面后新人相对而坐,谓之对席,而对席的位置也有讲究,男西女东,意以阴阳交会有渐。小歌对此就一感觉:麻烦!
以前看别人完成正婚礼,觉得热闹,如今论到自己了,小歌就想睡觉,太麻烦了。
好不容易到了同牢,新婚夫妇要共食同一牲畜之肉,民间用的是猪肉,但贵族用的是羊肉,国君婚礼规格最高,是一头烤乳鹿。只是小歌是巫,巫不食动物的幼崽,真上一头烤乳鹿,小歌十之□□要掀案,因此辰王榭特别嘱咐了将用的乳鹿换成了成年鹿。一大盘烤鹿在面前,饿了半日的小歌立刻将礼仪丢到了脑后,不客气的自己动手拿割肉刀割下一块鹿肉啃了起来。
对于小歌的无礼,辰王榭目光微黯,但很快便恢复了温润的笑容,提醒道:“还有咂酱。”
小歌将鹿肉豆酱中蘸了一些酱,继续啃。
辰王榭干脆等小歌吃饱了再进行下一环节。
同牢之后是合卺,小歌吃了一条鹿腿吃得口渴了才拿起了合卺用的匏瓜。只是合卺也有讲究,盛酒用的酒器是将一个匏瓜剖分为二,再将两个卺以红丝相牵相连。可匏是苦的,用来盛酒也必是苦酒,刚啃鹿肉啃得满嘴流油的小歌乍然饮入一口苦酒险些更失礼的喷出来。然看着含笑饮了苦酒的辰王榭,小歌最后还是没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衅,默默将酒咽了下去,合卺是正婚礼中极具象征意义的一环,方才的同牢而食辰王榭能忍,此时却不一定能。
小歌一口气将匏瓜中的苦酒饮尽,让饮了半卺苦酒正欲依照礼仪与她交换继续饮的辰王榭怔了下,茶色的眸子有一瞬的阴沉,让人又给小歌斟了一卺酒,看着小歌饮了一半,然后交换匏瓜继续饮。
辰王榭饮尽了卺中酒,小歌却一滴都没动,辰王榭终于忍不住了,怒道:“若不愿大可走人,何必做出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小歌闻言瞅了辰王榭一眼,忽然起身往外走,所有人都不由愣住,什么情况?
辰王榭大怒的伸手拉住小歌。“你做什么?”
“不是你让我走人吗?”小歌理所当然而茫然的反问。
辰王榭想到方才自己说的话,不由气结。“你。。。。。。”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小歌道。
辰王榭冷沉的道:“回来,今日你必须完成正婚礼。”
小歌淡然道:“可我不愿意。”
“你莫忘了你自己发过的誓。”
小歌毫无羞愧之色的道:“我后悔了。”
“你根本没有想与我成婚。”辰王榭阴郁的道。
“聪明。”小歌赞赏不已。
辰王榭气结。“你在耍我!”
“错,这是迁怒,虽然即便没有你,我也会与御风和离,可自己做主与被人逼着和离是两回事。当然,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不论自愿或被逼,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我也不能太怪你,只是你不该迫我发誓。”小歌叹息着甩开了拉着辰王榭的手。“后会无期。”
“我不会让你走的。”昭襄王大怒,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虚弱无比。“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合卺酒中加了蚀灵。”小歌头也不回的回道,同时丢出了一方湿漉漉的帕子,淡淡的酒味显示着之前的合卺酒全喂了这方帕子。
“云月歌!”
小歌提醒:“我是连山歌,连山氏的族长,这一代巫真。”
“来人,拿下她。”
小歌无语的看着突然拦住自己的郎将们。“我都是说了我是巫真。”做为巫女手中最锋利的剑,十巫每一个的手上都有着人命,且为数不少。
“子朱。”
小歌闻言忽然提醒道:“别叫了,子朱正陪无忧美人谈心呢。”宫室外忽然传来大面积建筑轰塌的声音,正好为小歌的话作证。
小歌笑了,辰王榭能找子朱帮忙,她难道就不能找风无忧帮忙?虽然大部分时间的都窝在泠王墓中,但无忧有时也会出来溜达溜达,看见子孙落难,随手帮一两个小忙还是有些兴致的。
这场婚礼,小歌的目的只是让辰王榭丢人,没有杀辰王榭的目的,巫罗正在来的路上,虽然让她派人拖住了,但算算时间,也该到了,若不及时脱身,巫罗一来,她必然处于劣势,子朱的战力委实强悍,外面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也不知打成了什么样。但能与无忧那个千年老妖斗得旗鼓相当,想也不是什么善茬。
小歌踩着郎将的脑袋飞出了正婚礼的宫室,一出来,不由一愣,这还是辰王宫吗?知道十巫破坏力强大,可这也太强大了,在两人强大的灵力余波之下,周围的十余座宫室皆已成废墟,比天灾过后还要惨不忍睹。
正无语着,小歌忽然觉得眼睛剧痛,眸中的墨色瞳孔似一滴墨水落在绢帛上那般晕染开来,染黑了整个眼睛,再无眼黑与眼白的区别,宛若巫宗神殿中神祇的眸子。
报应来得真快!小歌无声在心中腹诽,同时对无忧唤道:“无忧。”
正与子朱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