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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地上的一处暗红正慢慢缩小,不过两人都未发觉。
“你我相处一夜,我还不知如何称呼你。”
“我姓喻,字洹。”喻青若打了个哈欠“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郁子瑾点点头,两人各自回屋。
喻青若见碎成一地的内丹已经不见了,只微微讶异了一下,倒也不甚在意,倒头便睡。
她一觉睡到自然醒,眯了眯眼,光着脚丫跑到屋后的小溪边去洗漱。
此时是初秋,寒意还不明显,又是正午,阳光能带来暖意又不至于晒人,暖暖的,很是舒服。
喻青若玩够了,才觉得四周有些静,潺潺的流水声更添诡异之感。她走了一圈,未见郁子瑾,索性去敲他的门。
许久,没有人来开门。
喻青若推门而入,只见郁子瑾躺在床上,似在睡觉,身旁是鳖幽灵。
“我在为修竹疗伤。”那只鳖幽灵缓缓开口,语气正如给她托梦时那般,温柔沉稳。
喻青若在鳖幽灵说完话后就知道,她与她不是同一只妖,她若能为他疗伤,叫自己做甚。
喻青若向前走了几步,装作为郁修竹理袖子,用指背不动声色地号他的脉。她感受到他身上的能量正在流失,且速度很快。
喻青若知道,她不是鳖幽灵的对手,而且以郁子瑾对鳖幽灵的描述,郁子瑾也未必敌得过她。但郁子瑾必须醒来,否则恐怕永远醒不来了。
喻青若收回手,扬起头,笑得灿烂“若见屋外风光秀美,本想来邀竹君子抚琴助兴,不巧竹君子正安寝。娘子可愿与青若赏玩一番?”
鳖幽灵以为喻青若没有识破,心中松了一口气,浅浅一笑“自是好。”
喻青若起身,走在鳖幽灵前面,鳖幽灵瞥见她两腿间隐约有红色,走上前去,扯了扯她,努努嘴。
喻青若顺着她的眼光看去,顿时羞红了脸“这这这……”放低声音“若第一次来的月信,不知该如何处置,恳请娘子教授。”
鳖幽灵贴心地将披风解下“你先围上罢。随我来。”
喻青若红着脸,示意鳖幽灵先行,鳖幽灵只当她害羞,向前走了几步,背对喻青若。
喻青若从袖中抽出三支玉银针,往床边看去,手一挥,玉银针没入郁子瑾的皮肤;她将手腕上的玉银针抽出,再把披风系在腰间,便知会了鳖幽灵,两人一起往另一房间走去,一番处理,不表。
再说玉银针没入郁子瑾皮肤中不久,他就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竟能感受到眼前模模糊糊的影像,有些诧异,伸手摸了摸三支玉银针,又探查了自己体内的情况,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郁子瑾取了针,感应到属于喻青若的血腥味,取出床边的长箫,追着血腥味去了。一路追到芙先前住的屋子,也就是喻青若待过一晚的地方,在门口听见嬉笑声,有些疑惑,但还是推门而入。
屋内两人见郁子瑾,面上皆是一讶,喻青若的余光瞥见鳖幽灵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心知不好,见鳖幽灵向郁子瑾走去“郎君,近日可好?”
郁子瑾的神色起了些波澜“阿芙?”
就在喻青若大感不妙时,脑海中出现了郁子瑾的声音“抛出你的针灸针,扎她的颈部,风池穴上一寸。”
喻青若明白了几分,正打算动手,就看到郁子瑾拥住鳖幽灵“阿芙,你回来了。”声音有些抖。
就在这时,玉银针从喻青若手中飞出,打在鳖幽灵颈后,被弹了出来。
喻青若心中一怵,就看到鳖幽灵伸出左掌,击在郁子瑾肩胛处,郁子瑾的血顺着嘴角留下,他勾出一抹凄艳的笑“阿芙,几年不见,你竟疑我至此。罢了,死在你手里,也好。”
郁子瑾松开鳖幽灵,身子晃了两下,他与鳖幽灵四目相对,几近盲了的眼睛也能看到些深情“阿芙,让我最后看看你。”说着,手抚上鳖幽灵的脸。
意外的,鳖幽灵没有反抗,郁子瑾摸得细致,似乎怕错过任何一寸肌肤。
突然,鳖幽灵手一挥,郁子瑾飞了出去,他撞倒几样物什后停了下来,闭上眼。
鳖幽灵惨叫一声,捂住脑袋,喻青若看到,她的头上渐渐升起浓烟,她的人形也随之消失,慢慢变作一只鳖。
喻青若急忙奔到郁子瑾身边,为他切了脉,却发现他的妖骨已剔,为人的躯体已是油尽灯枯。
喻青若将他手上拢着的玉银针取下,把银的那头扎入他的体内,她有些不是滋味,她为医者,本是要除去疾厄,却让郁子瑾本就短的生命变得更短。
郁子瑾转醒,他失了焦距的眼睛有了些神采,他说“喻洹,我能看得清你了。”
喻青若垂了眼眸“修竹,这个冬季,我们到南方过吧。”
郁子瑾盯了她半晌,才道“好。”
两人隔日便出发了,郁子瑾翻出两张让妖物鬼魂无法察觉的符纸,分了喻青若一张。
喻青若自那只鳖幽灵出现就有疑问,路上无事,便问了郁子瑾,郁子瑾也不含糊,一五一十地向喻青若说了。
原来这鳖幽灵是芙的内丹碎屑与郁子瑾的尸毒所化,因借了芙的内丹,法力不知比郁子瑾高了多少,只是刚化为妖,心智尚未成熟,才能让喻青若和郁子瑾这么诓骗。
郁子瑾让喻青若用玉银针扎鳖幽灵,揪兔淮蛩阍ァ7绯匮ㄉ弦淮缡潜钣牧橐蛔宓摹捌叽纭保芰俗不骱蠹妆还苹蟆S糇予灾坏校餍栽诒ё”钣牧榈氖焙蜃蕴扪牵⑶以诟П钣牧榈牧呈保坏阋坏愣扇胨奶迥凇
鳖幽灵的身体见有可以吸收的妖骨,便如海绵吸水一般拼命吸收,等她的意识反应过来后,郁子瑾的妖骨已被她吸收了七七八八。鳖幽灵趁着反应过来的当口,重创郁子瑾。
一只妖,若有两身妖骨,定会爆体而亡,但郁子瑾的妖骨鳖幽灵并未完全吸收,只落了个妖体被烧,那只鳖妖骨已去,也就再也成不了妖物了。
喻青若自小野惯了,在野外,捉兔子、抓鱼、摘果子通通不在话下,生活倒也不赖。他们走走停停,走到扬州时已入冬。
扬州是九州中最繁华的地区,离豫州不远,且天气暖和,是他们过冬最好的地方。
喻青若在扬州近郊租了一套小屋,又找了份抓药的活计,算作是暂时安顿下来。
郁子瑾愈加的消瘦,以前的衣裳竟没有一件合身的,几乎件件都能再装下一个他。
他的笑愈发多了,笑中的暖意几能与这冬日的寒冷抗衡。他常在和喻青若说话的时候睡去,醒来后似不知道一般,接着说先前的故事。
喻青若在他一段段不连贯的叙述中,拼凑出他与芙的事来。
他们的相遇是在元宵佳节,那日恰逢大雨,郁子瑾忘了带伞,芙的府邸又门庭大开,郁子瑾以为院中无人,故而误闯。
那时芙正在端坐在凉亭中,她的面前摆了一盘棋,像是死局。
郁子瑾正值年少,他看到那盘棋还有救,一时忘了误闯他人府邸的失礼和男女之别,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芙的道行颇高,已经完全化作人形,她抬起头,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笑着邀他喝茶。
不曾想,一盅茶喝出了感情,两人聊得投机,这一聊竟聊到宵禁的锣声响起,顺理成章的,他在芙的府邸歇下。
后来,郁子瑾先动了心,那时他刚及弱冠,声名正盛,好样貌、好家世、好才学为他招来了一堆说亲的媒婆。他思虑再三,问了芙的年纪,又向芙表达了爱意。芙倒也坦诚,说自己亦有动心,无奈人与妖自古不两立,更别提结下姻缘了。
郁子瑾执意娶芙,便向他的父母瞒了芙为妖的事,与他的父母说,芙的父母虽都已不在世,但芙的品性、才学、样貌都算的上女子中的翘楚了。
郁子瑾的父母也没有多加为难,帮芙上了户籍,就同意了儿子自己看中的亲事。
两人婚后倒也有一段平静而美好的时光,直到妖王的到来。
那日五更天已过,郁子瑾却没有听到鸡鸣,也没有听到家中做早饭的声音,起了身,才看到妖王抓着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听到妖王对芙说“这就是你爱的人?那我就大发慈悲留他一命好了。”
说着,将树妖的妖骨生生种入他的体内,又让芙喂他尸毒。
芙不肯从,妖王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便让他强些,给烛龙当个玩伴也好。”不等说完,一道极强的法术在他体内穿过,他的眼睛因那道法术,看东西再也不真切。
芙此时还是不慌不忙的,她对妖王说“你横竖要来把我抓走,我若是自爆内丹,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不如你先离开半个时辰,我和他最后说几句话,再把尸毒给他用了。你知道的,我在你面前逃不掉。”
妖王讥诮一笑,应了好,就不见踪影了。
妖王一走,芙就紧紧抱住他,一直说着道歉的话,他心中也是有火气的,便没有怎么搭话。
最后芙与他说了自己和妖王的事。
芙是妖王未过门的妻子,她不想嫁,下凡只是为了散心,却爱上了误闯她府邸的郁子瑾。
芙还告诉郁子瑾,豫州的人已被屠尽,这里现在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鬼窟。
在那半个时辰间,芙未郁子瑾划了结界,将一支妖魂凝成的箫送给他,让他作防身的武器。
末了,芙拉着郁子瑾的手,说若是有机会,她会与他再续姻缘;若没有,她也会请精通雌黄的大夫为他诊治,还他正常的生活。
尸毒是郁子瑾自己拿着吞下的,他服了尸毒后,就彻底失明了,听着妖王将芙带走,他只有自嘲地笑了笑。
他看不见,身体也每况愈下,可惜身体差也死不成,陪着他的只有孤寂。
郁子瑾告诉喻青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芙的府邸,在他们还未成亲前,两人是分住的。外墙因当年走水,已经塌了,他怕屋子也出什么意外,干脆把它们隐藏起来。
郁子瑾好起来的眼睛在一个冬日的午后又失明了,喻青若和郁子瑾都知道,他的生命快到尽头了。
喻青若知道郁子瑾已药石无医,干脆辞了活计,专心在家陪郁子瑾。
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睡去,喻青若总担心他再也醒不来。每天午后,不管他有没有在睡觉,喻青若总会抱着他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为他梳顺因身子嬴弱而干枯的头发。
一个冬天就这么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16。6。9第二更
☆、墓园葬友遇半仙
那一日正是立春,郁子瑾在喻青若的搀扶下坐在了床上,他笑了笑“春天了。阿洹,给我绾个精神些的头发罢,我想下地走走。”
喻青若为他绾了头发,挑了件藏青色的斗篷为他披上,这一收拾,看起来除了瘦弱些,倒也是个翩翩公子。
郁子瑾的脚步有些虚浮,他倚在门边,叹了一声“我若是能看见,多好。这□□浓得我都能嗅见了。”说完,自顾自笑了。
郁子瑾站了一会,许是累了,便让喻青若搀他回去,他告诉喻青若,他要躺一会,让喻青若去备些吃食。
喻青若想着饭点也快到了,而家中的食材恰好没了,便应了下来,上街买菜去了。
喻青若想着今日立春,便多做了几样菜,一桌吃食倒是色香味俱全,她眯眼笑了笑,扣响郁子瑾的房门。
许久,没有人应答。
喻青若推了进去,看到郁子瑾歪倒在地上,案上是一张写满字的纸和一个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