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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绝无虚言。”
韩笑看着他,她觉得自己真是古怪,这种时候她要么该生气要么该感动,可她居然还能镇定的看他。她也静了半晌,然后问:“你喜欢我哪一点?”
聂承岩皱起眉头,她是还生气,还钻牛角尖,所以为难他吗?他心中警觉,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可是这个问题很难答。
“嗯,就是喜欢了。”虽是真话,但他想想觉得这个说法好象很敷衍,看韩笑脸色也似乎不满意,忙着急的补充:“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开心。”
“我在身边,你不也每天发脾气嘛,哪里有开心。”
聂承岩忙道:“可你若不在了,我连发脾气都没劲了。”
“那你乱发火还有理了。”
“我……”他就知道她现在定是不好哄,他想了又想,真是没话好说,只得道:“我没理,所以你回来管着我好不好?”
“我管不了你,你是大城主,我是小奴婢。”她很顺嘴的便说了。
聂承岩一呆,脸一下沉了,他哑着声音问:“你真这么想?”
韩笑自知失言,但话说出了口,她又不想收回,倔着性子抿着嘴点了头。聂承岩不说话了,他知她心结,特意交了卖身契出来,就是想让她能看开他们间的距离,她定是明白的,却用这个理由来伤他。
“我……”韩笑忐忑,期期艾艾的不知说什么好,看他一脸受伤难过,她忽然体会到他当日伤她时的心情,本是无心,伤得却重。她心里更是难过,忍不住想唤他,开了口却又是:“主子……”
聂承岩一震,抬眼看她,眼神中的脆弱让韩笑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了。聂承岩看她半晌:“你想唤我什么都行,我心里,却是当你是我妻子的。你有心结,我又何尝没有。我是个瘸子,凡事都得依仗旁人的照顾,我脾气大,黑心肠,你最是不喜欢这些的,我……”
韩笑心里“呯呯”乱跳,她悔得不行,明明是想着好好与他谈谈,她没办法这么快就下定决心,可她并不生他气了,她想告诉他,她需要再多些时间克服自己的问题,可这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自己弄得这般僵呢。她真的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聂承岩很想自己呆会,可他知道若是今天没有说透,让她出了这个门,怕是今后更没机会挽回了。他努力克制了情绪,唤她:“笑笑……”想好好再说说话,却见她低着头落了泪。他心里一急,将她拉过来搂在怀里:“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怪你,我说的是真的,我确实有配不上你的地方……”
韩笑摇摇头,泪落得更凶:“我讨厌我自己。”
“没关系。”他伸手去抹她的泪:“我喜欢的,我再喜欢不过了,你讨厌的,都交给我好了。”
韩笑搂着他的颈脖,放任自己依偎在他怀里,却还是摇头:“主子,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我真的怕。”
聂承岩心疼得不得了,抱着她一个劲的哄:“你在怕什么?我来了,我不是来了吗?有我呢,笑笑,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别怕,有我呢。”
韩笑一个劲的哭,她怕他们不幸福,她怕他们两颗有了裂痕的心再不可能恢复如初,她怕他们贪恋心中的眷恋却发现现实再不如记忆中的美好。
“笑笑,笑笑……”聂承岩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唤着她的名,这久违的温暖让韩笑一下觉得倦了,她哭着哭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聂承岩站不起来,没办法在不扰眠的情况下将她轻巧地搬到床上,可又不想把她交给旁的人,于是只能硬撑着在椅子上抱着她坐了一夜。
重拾信心
聂承岩并没有说谎,他的脚确是疼得厉害,第二天天气果然变得阴沉起来。又因为抱着韩笑的缘故他的腿被压了一夜,又是直挺挺地坐在椅子撑着,第二天旧疾就犯了,竟是坐也坐不住,只得躺在了床上。
韩笑一早从聂承岩怀里醒过来觉得自己失态,也没好意思正眼瞧他,着急忙慌的跑回房去了。待她缓过劲来,又惦起纪含笑的病,拉着韩乐走了一趟。然后又觉得好多话想跟凤宁再聊聊,于是又独自跑去了龙府,待她回到客栈,已是近晚饭的时候。
这趟去龙府凤宁没再说大道理,却是把自己的故事与韩笑说了,韩笑不知是否昨夜里与聂承岩说开了话,又受了凤宁故事的鼓励,竟然也能明明白白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凤宁最后又把那个问题摆了出来:“你怕他伤心多一点,还是怕自己伤心多一点?”
韩笑带着这个问题回去了,她一路走一路还在想,而眼看着离客栈越来越近,离他越来越近,她忽然一下觉得自己有了答案。她跑着回到了客栈,兴冲冲的往后院去,却被霍起阳拦了:“主子正休息,不好打扰。”
韩笑一愣,要知道没有聂承岩授意,霍起阳是绝不会拦她的。这让韩笑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她讪讪的回到楼上,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是昨晚自己惹恼他了,所以他今日使性子?韩笑也把自己关在屋里,所幸韩乐也出去了,倒也没人扰她。
韩笑自己一人闷闷吃完晚饭,早早就睡了,她越想越难过,这时霍起阳却来敲房门,说是聂承岩找她。韩笑一听,立马道:“我睡下了。”
她听得霍起阳在外头吱唔了两声,似乎欲言又止,但终还是退下。韩笑抱着被子心里又烦躁起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对她热一会对她冷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忽听得外头似乎嘀嘀嗒嗒下起小雨,韩笑忽地明白过来,她飞快的穿衣,趿了鞋就往楼下跑。
一口气奔到聂承岩的门前,霍起阳在院角露了个脸,见是她,笑了笑点点头,退下了。韩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聂承岩躺在床上,她把房门关了,走近些想看清楚些,刚到床边,却被他一把擒住了手腕。
“你不是说睡了吗?”他哀怨的口吻象个受委屈的孩子。
“你是不是脚疼了?”韩笑想去翻被子看他的脚,却被他拉着往床上拖。
韩笑急急喊着“等等……”一边赶紧在被他拖上去之前蹬了鞋。聂承岩将她搂在怀里,心满意足的叹口气,轻声道:“是疼,疼死了,可你都不理我。”
“我一回来就来找你了,可你让霍大哥拦我。明明是你不要见我,这会却怪起我来了。”
聂承岩紧紧抱着她蹭了蹭,把头埋在她胸前嗡声嗡气的道:“我是怕我腿病犯了,你嫌弃我。”
“我哪有。”
“你一早就往外跑,也不来看我,昨天我明明告诉你我脚疼的,也不见你放在心上。我等了你一天,你就是不回来。”他委屈得不行。
韩笑内疚起来,她老实交代:“我,我没注意这个。我去看了那个纪姑娘,她好些了,然后我又去找了凤凤,跟她聊会天,我一时没想到你会病了。”
“哼,反正谁都比我重要。”他埋怨着,却是将她搂着紧紧的,半点也不愿松。
韩笑咬咬牙,鼓足勇气反驳:“那你也得检讨你自个儿,你没事总喊疼,那喊多了人家就会分不出来哪次真哪次假嘛。而且我一回来就来找你,你自己又使性子……”她想想,推推他,问道:“那后来怎么又想着让霍大哥叫我去了。”
聂承岩嘟囔着:“我想跟你过一辈子,我瞒得这次又瞒不了下次,你要是嫌弃,也不差这一次了。”他握着她的手抚在自己脸上,眼睛盯着她瞧:“笑笑,以前我不怕你嫌弃,因为我若是病了,你定是心疼的,如今却不一样了。”
韩笑眼眶一热,把头埋在他肩窝,听他接着说道:“你看,我也是怕的。可是比起怕你嫌弃,我更怕你连嫌弃都不愿了。以前是我错了,我跟你赔不是,你回来好不好?”
韩笑终忍不住又落了泪,埋在他肩窝一个劲点头,这两年她流的泪,比她过去十八年流的都要多了。韩笑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软弱,一边道:“主子啊,要勇敢。”
聂承岩被她逗的扑哧一下轻笑出来,开口声音却有着哽咽:“笑笑,你也是,要勇敢。”
韩笑听得他声音吓一跳,要抬头却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她嚷道:“让我看看你。”
“不行。”他哑着声说了这两字,再不言语,只紧紧抱着她。韩笑心头一软,他难道也是落泪了吗?她抚上他的后背,紧紧偎着他。
两人安静良久,韩笑轻声问:“脚泡过药了吗?”
“嗯,泡过的。”
“那这会好些了吗?”
“你陪着我,就好些了。”
韩笑应了好,静静陪了他一会,终于又道:“让我瞧一瞧,好不好?”聂承岩想了想,终是答应了。韩笑爬起身,掀了被子,卷了他的裤腿仔细看,他的腿脚比起过去瘦巴很多,看着很不健康,难怪他掩着不想让她瞧。
聂承岩见韩笑不说话,期期艾艾的道:“我以后会认真活动腿脚的,真的。你别……”嫌弃两字他终是没有说,韩笑也当不知道,她按压着他腿脚的穴道,他没防备,疼得吸了口气。她恼了,他知道,所以她下手一点都不轻,可腿脚这般痛,他心里却是舒坦。
韩笑握着他的脚,抻抬按压,为他做着诊治,她越看越是难过,道:“若是瘦下的这些肉长不回来,我可就不要你了。”
聂承岩止不住的笑:“能回来能回来,你天天做饭给我吃,一定长回来的,我喜欢你做的饭。”
韩笑用心为他活动着腿脚,心里头真的在盘算着明天给他做点什么吃的好。这一夜,韩笑没有再出他的屋子,两个人说了很多话,有自责,有鼓励,有表白,有埋怨,但更多的是那些毫无意义的琐碎家常,甚至好些遇到的不解病例也讨论讨论。
这夜韩笑偎在聂承岩怀里沉进梦乡的时候,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她学了医术,她与聂承岩相恋,她那么开心,其实所有的阻碍与现在都一样,只是过去她不多想,她只有勇敢,那样的她反而快乐。
“主子。”她迷迷糊糊的就是想唤他,他“嗯”了一声,也迷迷糊糊的应:“笑笑。”他温柔的轻拍她的后背,促她入睡。于是,她真的睡着了。
第二日,韩笑精神抖擞的醒来,她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喜悦神采,她很忙,忙着去给聂承岩做早饭,忙着替他更衣,忙着照顾他如厕,忙着为他梳头,忙着在他目光一直追着她的时候脸红。
她不知道霍起阳、贺子明和韩乐他们在外头摆桌庆祝,庆祝这近两年的苦日子终是到了头,她只知道聂承岩心情很好,就连下了一整天的雨都没让他皱眉头。他这般开心,她也觉得甚是愉悦。
他们说好,要把云雾老人找回来,就算他还固执己见,不能给他们祝福,他们也希望当着老人的面把婚事办了。他们还说好,不再去想这段日子的不快和伤心事,不计较称呼,不计较身世地位,不在意对方的缺点缺陷……
很多原先只是心照不宣的话这次全都挑明说了出来,韩笑保证她一定会勇敢,聂承岩也承诺他一定守着她督促她,让她变回原来那个她自己喜欢的韩笑,两人沉浸在幸福之中。
三日后,韩笑正在屋里陪着聂承岩,她整理医药摘录,他在看生意上的卷宗,正是安宁和睦的气氛,那纪含嫣却跑了来求见。韩笑吓了一跳,她昨日才去看了纪含笑,她的病已是明显好转,只要按嘱咐诊治调养下去,便会大好,如今这妹妹跑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纪含嫣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