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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岩-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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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了小林里,霍起阳识趣的不靠近,远远守着,聂承岩板着脸好半天不说话,韩笑竟然也沉得住气,倚在他的椅子边坐着,透过树影看着月亮,觉得宁静又安逸。
  “其实云雾山,也是挺美的。”她说,他不语。她又说:“但我更喜欢百桥城。”他有些欢喜,摸了摸她的头。
  “主子,我知道的。”她知道什么?她没说,但聂承岩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但真明白吗?他不那么确定。她这个让人不省心的丫头啊,可以为了别人的生死着急难过,也可以为了一点小事欢喜雀跃,似乎该是很简单的人,但他有时却觉得她会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就如同韩乐这孩子。他们姐弟俩,是很神奇的存在。
  夜慢慢深了,她呆在他身边,看着皎洁的月光,吹着林子里的小凉风,想着言杉,想着林芝,想着云雾老人,她竟然觉得累了。他轻抚她的脑袋,看她趴在他膝上睡去。他叹口气,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病,大半夜的可以不说话,在个树林里发呆,竟觉得也挺舒坦。
  韩笑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长了胡子,变成了神医先生,她大声嚷嚷:“云雾山不收诊金,只收药费。每个大夫,视诊好病人的数量排成绩,不论难易,有病便医。不好好对待病人的,赶走。心怀不轨的,关了。起歹念要害人的,那个,交给主子处置。”咦,不对,她是神医先生啊,哪里来的主子,她真混乱了,乱得脚下的山都在颤。
  霍起阳看着聂承岩把韩笑抱在怀里,招招手让他过来,他会意的过去推着轮椅,将这窝在一张椅子里的两人推回屋去。韩笑象是做了梦,他听得她嘀咕着:“……那个,交给主子处置……”他忍不住笑了。
  结果聂承岩还真回了句:“笨蛋,交什么我都不收。”霍起阳忍不住咧开嘴无声大笑。
  若有若无
  韩笑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好象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梦里她一会变成神医先生对着众大夫指手划脚,一会变回自己在给个病人治病,那病人的脸变来变去,病症也古里古怪,一会胳膊没了,一会心不见了,一会是中毒了,可她却觉得明明只有一个病人。总之这一觉睡得,她跟绕着山跑了三圈似的累。
  天色刚透着青色时她便醒了,坐起来有些迷糊,想了半天没想到是怎么回来的,倒是猛地念起不知那林芝的毒症如何了。
  她匆匆爬起,看自己竟然没脱衣就睡了,跟上回一样屏风也展着挡在她的榻前,就连她亲手写的家训也都贴着,韩笑挠挠头,难道她又被罚了?
  稀里糊涂洗漱完,她清醒过来,看看天边刚泛白,林芝今日第一碗药的时辰还没到,她还有时间做些事。先把聂承岩昨日换下的衣服洗了,然后轻手轻脚进了屋收拾,打来了热水,高高架在碳盆上温着,又给聂承岩的椅垫子换了新布套,把椅子擦了擦。然后偷偷的打开床缦,却一眼看到聂承岩睁开着眼睛看她,吓了一跳。
  “主子,你醒了?”
  “你一晚上动静这么大,哪能睡得好。”聂承岩似是不高兴,等了半天听她干活的动静,却不来看看他。但他几乎每天都有不高兴,所以韩笑也习惯了。
  “奴婢做了好多梦。”
  “哼。”他当然知道,她爱说个梦话,他听得梦中似乎很多人,但是没有他,这真真是气人。
  “主子再睡会吗?我要去习诊院了。”
  “我起了,替我梳头更衣。”他的要求很正当,韩笑没得推,赶紧快手快脚的伺候他起床,可聂承岩起床速度比不得常人,光是如厕就比别人费时候,再加上他喜洁讲究,一通折腾下来天色已经亮了。
  韩笑收拾完,道:“主子稍待,一会秦艽来给主子点穴按摩。那奴婢先去习诊院了。”
  “先伺候我早饭,去吩咐布菜,让乐乐也来。”
  韩笑一愣,暗自着急,但不好驳,赶紧去张罗。饭桌上,韩笑一顿猛塞,那吃饭的速度让聂承岩皱了眉:“慢点,吃饭好好吃,赶什么赶。”
  韩乐在一旁猛点头,太好了,姐姐的这些毛病他人小言轻,说了向来不管用,可现在是城主大人管着她,看她吃饭还能不好好吃不?
  韩笑偷偷白了弟弟一眼,这小家伙胳膊往外拐了。虽然被训,但她还是有些急,往嘴里再塞两筷子小菜。
  “我吃饱了你才许走。”聂承岩一句话终于灭了她的念头。韩笑如坐针毡,韩乐撇撇嘴看着,终于有些同情。“城主大人,你不是答应了今天教我算账的吗?要不我们吃快点。”
  “我现在可不就是在算账?你可以学。”小孩子的面子没人给,聂承岩很痛快的把韩乐的变相帮腔挡了回来。韩笑和韩乐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顿简单的早饭磨磨蹭蹭的终于吃完了,韩笑终于可以出发,临走却又被聂承岩叫住,她停了步,等着他发话,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韩笑又想走,又被叫住,这次让她挨近跟前,想了又想,道:“要沉住气,这毒无论是什么,事情定然还有后续,别人的生死你管不了,自己的安危可得顾好了。别忘了,你还有弟弟呢。”
  韩笑用力点头,轻声问:“主子,那能不能,你帮我问问神医先生,乐乐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好?我觉得……”她咬了咬唇,后面的话没说,但聂承岩却是知晓的,他心里一沉,这两姐弟,果然觉得老头留了一手。
  “嗯。我问问。”聂承岩想说的不是这句,可不知怎的,跟她相处的越久,有些话反而越不容易开口说。之前想认识她时肆无忌惮的劲头,好象找不到了。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他觉得被束缚,他昨晚去找她,也是有话说,在屋里想得好好的,结果见了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如今,豪气的承诺,他也觉得难以启齿,是他竟然开始在乎?还是他没把握?聂承岩看着韩笑走出房门的背影,觉得情况对自己很不妙。
  韩笑出院子前拐了个弯去看了眼韩乐,韩乐没拖她后腿,只抱着她,给了她三个字:“要小心。”韩笑摸摸他的头,这个弟弟,可比她懂得用心思。
  待韩笑赶到习诊院,林芝已经服过药了,她的脸色比昨日还难看,惨白里透着暗青,似乎一下老了几岁。薛松正给她拔针,每一针俱是黑的,刚收了针,林芝忽然抽搐起来,接着把刚喝不久的药全给吐了,直吐得胆汁都出了来。众医仆拥上来一通收拾,薛松吩咐继续熬药,喝不进,也得灌了。韩笑看得林芝的惨状,心里不由得唏嘘。她诊了林芝的脉,又看了她的眼睛舌头和手,林芝今日虚弱的厉害,似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韩笑观察完了,跟着薛松退了出来。
  “她的初期症状跟公子的很象,但比公子的毒发速度要快。这才第二日,已经如此虚弱了,今天早上连药都喝不下。可当初公子的伤可比她重得多。”
  “会是什么内力或体质的关系吗?”
  “现在说不好,她有个症状是公子没有的。”
  “是她变老相了吗?”
  “对,但她的脉太弱,我现在也说不准她是真老相了,还是因为虚弱面色差造成的错觉。”薛松顿了顿,忧心忡忡道:“如果这个毒不是绿雪,那就太可怕了。”
  韩笑心里也一冷,如果这毒不是绿雪,就表示有个与云雾老人一般的高手炼出了巨毒,如若这毒在山外流传,那得有多少人无辜受害?
  “若真不是绿雪,只不知这换毒的人是何意思?”薛松念叨着这句话的时候,聂承岩那边刚收到龙三传来的信函。信中表示,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查证,且在认真对比过聂承岩给他的绿雪毒症特征后,终于可以确认,大漠出现的毒,是绿雪。线索指向二具尸首,一具是近一年前百桥城见面时他听说的那个,另一个则是近日发生,依死者身份调查及尸首情形看,怕是验毒。
  聂承岩把信看了两遍,而后将自己独自关在屋里半天。午后,他把霍起阳叫了进来:“那个从药房众仆里找出换药凶手的药仆,就是跟笑笑一起掉到崖底的那个吧?”
  “是的,主子。他叫石耳。”
  “嗯。”聂承岩沉吟半晌,道:“把他叫过来。”
  不一会,石耳过来了,他小心翼翼的,不知这从未有过直接接触的公子找他何事。进了岩筑,看到一个十二左右的孩子捧着本书在院子中间晒太阳,石耳还纳闷,这谁家的孩子,敢在公子的地盘上这么嚣张。
  石耳与聂承岩的见面时间并不长,只一盏茶的工夫便出来了。他又看了看那孩子,终于想到他是谁了。“韩乐?”试探着叫了一声。
  韩乐歪着脑袋打量着他,看了半天,也唤:“石耳?”
  “哎,你认得我?”石耳惊讶了。
  “跟你一样,听我姐说的呗。”韩乐老神在在,又仔细看了看石耳,然后嘻嘻道:“我姐说你是条汉子。”
  石耳一听,脸红了,这辈子还从来没人这么正面的夸过他啊。他挠挠头,嘿嘿笑着:“哪里,哪里。”
  韩乐认真点头:“我也在想哪里,哪里?没看出来。”
  这话说得,石耳头也不挠了,转身就走:“你自个儿玩啊,我有正事要办。”
  韩乐在他身后大声唤道:“那你要好好干活啊,别偷懒,汉子。”看石耳身影一个趔趄,韩乐高兴的哈哈笑。一转头,看到聂承岩正屋门那正盯着他瞧,韩乐收了笑:“城主大人,你想晒太阳吗?”
  聂承岩看了他半晌,那表情似乎有些挣扎,韩乐被他盯着心里发毛,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然后果然听得聂承岩说:“你过来,给我说说,你姐姐在你那都是怎么说我的?”
  韩乐惊得张大了嘴,然后被霍起阳连人带椅抬进屋,韩乐在途中一把抓住霍起阳的胳膊:“大侠,管救命不?”
  霍起阳哈哈一笑,把他摆在屋里子,揉揉他小脑袋:“别调皮,主子问话你好好答。”
  聂承岩转着自己的椅子,调整了方向,正对着韩乐,道:“说吧,你姐都是怎么说我的?”
  “当然是夸城主大人好了。”
  “是吗?怎么夸的?”
  “就是城主大人好心收留我们,给吃给住,城主大人为人良善、脾气好、有知识、有才干,会打算盘……”韩乐拼命挤着话,在聂承岩的目光下越说越小声。
  “说实话。”
  韩乐闭了嘴,小脑袋耸着半天没说话,聂承岩急了:“说啊。”
  “我这不是使劲想着嘛,姐姐到底有没有跟我说过啊?”韩乐还委屈呢,怎么就想不到呢,应该就是姐姐没说过。
  没说过?聂承岩脸都青了,那怎么会夸别人汉子,她跟那石耳才见过几回面?与他倒是韩夕相处的,怎么反而没说过?
  这边聂承岩正生气,那边韩笑却是在着急。林芝这一日状况极不稳定,韩笑与薛松研究讨论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这大半日过去,林芝象是咸菜干似的,整个人萎蔫起来,连水都难咽下,时不时的手脚抽搐表示痛苦仍在,只是人没了挣扎扭动的力气。
  薛松没了办法,只得去找云雾老人问问,当日为救聂承岩,云雾老人用了珍稀的药品还魂丹,薛松虽然不认为师父会把这等好药给林芝用,但她既是情况危急,也当禀报的好,不然她过了世,这毒症还不能确定,只怕会是算他失职之罪。
  薛松走了好一会,林芝突然发作起来,韩笑正在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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