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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就是竹林,茂密繁盛,黄绿相间。下过雨,细长的叶子上积了水,点点滴滴往下掉。
沈薏举起包包挡过头顶,脚下的泥土又湿又软,她走得小心翼翼。她此时没绑头发,乌黑的长发垂落脑后,随着她踮着脚尖走动,乌发柔柔地晃着,海藻似的。
程嘉言落后她两步,他步子大,不紧不慢地走着,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薏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冷不防一脚踩入泥泞,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当心!”程嘉言忙展臂一接,将她拦腰抱住。
沈薏低呼一声,随即肩膀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耳后“嘶”的一声,是程嘉言倒抽一口冷气。
她撞到了他的右臂。
沈薏忙站直身子转身,抬起头问他:“有没有伤到?”
程嘉言咧了咧嘴,说:“没事。”
“抱歉,我会小心点。”沈薏说完,扭身就要往前走,却不想刚走两步,胳膊肘被人扯住。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程嘉言抬抬下巴,说:“跟着我走。”
“不用。”
“我不能保证下次还能接住你。”
沈薏:“……”
“走吧。”
沈薏停住脚步,抿唇看着他。
程嘉言拽着她的小臂,走了两步发现她没跟上来,勾勾嘴角,说:“在想什么?”
“你究竟想干什么?”沈薏说。
程嘉言笑了声,说:“对异性产生好奇可不是好现象。”
“你……”沈薏咬牙。
“跟我走。”程嘉言打断她的话。
“我……”沈薏开口,话说到一半,丁步打来电话。
沈薏刚刚接起,丁步就在那头嚷嚷:“沈姐,你跟程哥去哪儿了?我程哥电话怎么关机了?你们回来没,哎我吃完了饭才发现你没付钱,还在包厢等着你们呢!”
沈薏抬眸瞧了程嘉言一眼,对那头说:“就来。”挂断电话,她又道,“你关机了?”
“应该是没电了。”程嘉言说着,握住她的腕子,说,“走。”
语气不容否决。
沈薏跟他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他圈着她腕子的手上。他的手指很漂亮,骨节不算分明但指节修长,掌心有茧,在她手腕内侧最柔软那片皮肤上磨着,有种怪异的酥麻。
就在这时,程嘉言忽然回头扫了她一眼,沈薏回过神,好像偷看被发现,抿着双唇别过了脑袋。
程嘉言勾了勾唇角,又转过头。
大雨之后的氓山像是被洗刷过,空气中都飘着清新的草木气息。快到山脚的时候,天空中挂起了彩虹,难得七彩分明,轮廓完整。
沈薏抬头瞧了一眼,又垂下头,继续跟在程嘉言身后。
到土菜馆结账,进门的时候发现墙角那辆白色smart已经不见了。沈薏若无其事地进屋,付完钱把丁步领出来。
丁步到了外面,咧着嘴说:“刚才一女的停在门口那辆smart被砸了,保险公司刚拖走!这女的可真倒霉,好好的车!”
程嘉言闻言,侧眸瞧向沈薏。他与沈薏中间隔着丁步,他看过去的时候,沈薏正好撇开脸,他只能看到她紧抿的嘴角。
程嘉言回头,目视前方,顿了下说:“嘴欠、多事,总是会倒霉的。”
“啊?”丁步不明所以。
沈薏扭头看向程嘉言,他比丁步还高半个头,极简的板寸下是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丁步碎碎念起来:“程哥,你不会在说我吧?程哥,我最近没惹你啊……”
沈薏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程嘉言侧眸,弯起嘴角,说:“闭嘴!”等到了车边,他又道,“回去你开车,让你沈姐歇歇。”
“好嘞!”丁步应了一声,从沈薏手里接过钥匙,开门上了驾驶座。
沈薏绕到副驾上车,打开车门,程嘉言也恰好打开后座门。
两人各自站在车子两侧,沈薏对上程嘉言的目光,低声道:“谢了。”
程嘉言没说话,嘴角翘了一下,矮身上车。
晚上,沈薏刚进家门没多久,防盗门就被砰砰敲响——准确来说,应该是砸。
“沈薏你出来!”江寻白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沈薏抿了抿唇,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把脚上的拖鞋换成了一双结实的平底鞋。
刚打开防盗门,衣襟就被江寻白抓住,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江寻白推到阳台护栏上。
“你要不要脸!要不是可怜你,我早就报警了!”江寻白咬牙切齿。
“可怜我?”沈薏嘴角轻勾,看着江寻白,目光转冷。
老旧的阳台里亮着一盏白晃晃的吸顶灯,灯光直直地落在沈薏脸上,让她的脸色看上去白得吓人。
江寻白瑟缩了一下,却又鼓起勇气,拽着沈薏的衣襟怒骂道:“无父无母,连老公都没有!名校毕业又怎样?在世界百强工作过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守着个破店,你就是个可怜虫!”
江寻白骂得爽快,几乎将从小到大积压的不快都骂了出来。她最后又讽笑:“你拼命想到达的终点,不过是我的起点!你算什么?!”
沈薏嘴角下沉,忽然,她抬手抓住江寻白的衣领,狠狠一推,反身将她推到阳台护栏上。沈薏右肘一抬,卡住江寻白的脖子,紧接着往下一压,江寻白整个上半身被往后压着,翻出阳台。
“沈薏你疯了!”江寻白尖叫出声,双手本能地抓住沈薏的胳膊,“爸妈!老公!救我!”
话音未落,阳台另一头的门内就冲出三个人。
沈薏扭头看向他们:“都别动!”她说着,手肘又狠狠一压。
他们住在三楼,江寻白往下望了一眼,哭喊:“你们别动……别动……”
沈薏看向江寻白,面带微笑,轻声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带你一起去我的终点?”
“沈薏,你这个疯子……呜呜……”江寻白泪流满面。
沈薏冷哼:“不要试图激怒一个疯子。”说完,她手肘一松,随即双手拽着江寻白的衣领将她拉了起来。
一得到自由,江寻白就跑向家人。
江父一边抱着女儿安慰,一边指着沈薏教训:“你……你简直无法无天!你爸妈管不了你了,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你……你真是……”
“江叔叔,”沈薏朗声打断他的话,指着江寻白,说,“不如你有空多教教你女儿,”她顿了顿,看向躲在老公怀里痛哭的江寻白,冷冷地,压低了声音,“嘴欠、多事,是会倒霉的。”
她说完,转身进屋。防盗门关上之后,又听到江母在外面骂了几句。
沈薏扯了扯嘴角,置之不理。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沈薏接通:“你好。”
那头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轻笑:“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程嘉言?”沈薏回过神,把垂落额前的长发撩到后面,“你在哪儿?”
“你家楼下。”他说完,顿了顿,续道,“不过,现在我可以放心离开了。”
“你……”沈薏顿住,过了会儿,轻嗤,“有病。”
程嘉言又笑了声:“下次别动手了。”
沈薏哼笑:“抱歉,恃强凌弱是我这一生无法治愈的顽疾。”
“我的意思是,下次不要亲自动手。”
沈薏轻哼:“不亲自动手,谁替我动手?你吗?”
“怎么?”程嘉言压低了声音,“我不够资格?”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我不够资格?”
他语气自然,因压低了声音,更显出几分真诚。
沈薏心中有些异样,半晌没说出话来,静静地听着那头低沉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说:“无聊。”
程嘉言笑了起来,说:“今晚的月色真美。”
月色很美吗?
沈薏起身来到窗口,拉开窗帘,盈盈的月光悄然洒进窗户。电话那头程嘉言忽然说:“往下看。”
沈薏闻言垂眸,窗户对着马路,马路不宽,站在窗内能清晰地看到对面。
对面转角的路灯下,一个男人挺立着。他吊着右臂,左手拿着电话。路灯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沈薏可以看到,当她的视线对上他的那一刻,他朝她挥了挥手。紧接着,他又把手机拿到耳边,说:“晚安。”然后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亮起又变暗,沈薏抬手触着玻璃,看着那人转身消失在街角,这才回过神。
她摸摸自己心口,有点烫。
程嘉言回到住处,其他工友照旧叼着烟在打牌,宿舍里乌烟瘴气。
程嘉言抿了抿唇,大步走过靠外的几个床铺,打牌的男人们见了他,各自哈哈大笑起来,最门口的白胖男人道:“哟,这是被谁打了?说出来给兄弟们听听,哥儿几个一块儿去谢谢他!”
“我草你大爷!”
程嘉言还没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怒喝,是丁步。
丁步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对着白胖男人就是一记推搡。男人一时不备,被他推了一把,气不过,扔下扑克牌就站了起来,其他几个男人见状,气势汹汹地将丁步与程嘉言团团围住。
丁步握紧拳头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却被程嘉言一把推到身后。程嘉言看着眼前的白胖男人,和气地笑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刘哥,实在抱歉,阿步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程哥!”丁步喊。
“你闭嘴。”程嘉言说着,又对白胖男人说,“我那儿还有几包好烟,就当给兄弟们压惊了。”
他脸上带着笑,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用完好的左手拍了拍白胖男人的肩膀。他目光沉静,丝毫不见笑意,就这样毫无温度地看着男人。
男人对上他的视线,与他僵持一会儿,最终也笑:“大家都是兄弟,不用这么见外。”
程嘉言眼里稍微有了点暖意,他说:“应该的……阿步,帮我把烟拿过来。”
丁步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拿了三包中华,一股脑扔到刘哥的铺位上,然后推开众人,跑去外面。
程嘉言笑着说:“小孩儿脾气躁。”
刘哥哼了声:“脾气躁就好好管教,别动不动就出来撒野。不是每次都这么好对付。”
“明白。”
程嘉言说完,转身出去找丁步,终于在冰库边上找到他。
丁步蹲在地上,抬眸瞧他一眼,愤愤道:“程哥,你为什么给他们好脸色?他们不就是趁你这回受伤了,可着劲儿侮辱你?!”
程嘉言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说:“你也知道我受伤了。”
“什么意思?”
“如果他们现在跟我们来硬的,我们能占到便宜?”
丁步默了默,说:“大不了……我跟他们拼了!”
程嘉言默然不语,过了会儿,丁步说:“程哥,我错了。”
次日程嘉言调休,丁步揽了程嘉言的货,一早开始出车送冰。中午工作完毕,他照例来到知友书坊。
知友书坊依旧门庭冷清,丁步进了门,沈薏忍不住朝他身后张望了几眼,丁步笑道:“我程哥今天休息呢。”
沈薏拿起抹布佯装擦吧台,说:“谁问他了?”
丁步往吧台上一靠,搓着手对沈薏说:“沈姐,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什么?”沈薏挑挑眉。
“就是赔偿的事……你能不能跟程哥少要点钱?”丁步一边说着,一边从外套内兜里掏出一卷钱,皱巴巴的。他拆掉牛皮筋,把钱往吧台上一放,说,“这里一共四千八……这是我全部积蓄了,你就收程哥一万五千二。”
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