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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选地就是白鹭市——他们当初定情的地方。
在巴黎的时候叶流苏多亏了他们夫妻二人照拂，孙青东此次转战国内也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打理业务，算是三顾茅庐才让叶流苏答应帮忙。
毕竟与她而言，白鹭才是个伤心地。
好在当初不论是孙青东夫妻还是叶流苏都算是室内家居设计的个中翘楚，名校毕业，手上有不少上佳的案例，孙青东又拜托了以前的朋友帮忙，开局也挺顺利的，首单就拿下了市文化纪念馆室内装饰的活。
黑天鹅在巴黎虽然口碑不错，但在白鹭市毕竟是后起之秀，能拿下这个项目算是了不得了，便在盛唐酒店开了庆功会，宴请项目各方负责人，包括牵线搭桥的刘尚辉。
便是这个刘尚辉当晚不停地向叶流苏敬酒，孙青东忙着各处招呼，刘尚辉又是这个项目的大功臣，以后黑天鹅说不准还要他多多照拂，叶流苏便不好十分推拒，喝了不少红酒。
好容易刘尚辉总算放过她了，才避开人群想在休息室缓口气，只是酒劲上头她很快就晕晕乎乎的，再睁眼已经是一片天光。
“叶子姐，你想什么呢？”新来的实习生顾卿卿拿手在她眼前一晃，满脸莫名其妙，哪有人对着一张空白A4纸能发十五分钟呆的？
“啊？”叶流苏愣一下回过神来，“刚才说到哪儿了？地砖还是灯光？”
顾卿卿一脸无奈，两手一摊道：“都说完了啊叶子姐，我看你发了好久呆，你不舒服吗？”最近大家都很忙，叶流苏尤其忙，事无巨细都要过问，也难过顾卿卿会有此一问。
叶流苏连忙摇摇头，失笑道：“哪有的事，不过是想事情想入神了。”
嘴里说得风轻云淡，心里却懊恼得不行，怎么好端端得突然想起那晚的事了，不是早就说好桥归桥路归路吗？
小实习生见叶流苏看起来果真没什么不对才抱着一叠资料走了，临走还不忘嘱咐她：“叶子姐记得多喝热水，要是不舒服不要强撑，回家休息吧。”
顾卿卿是叶流苏亲自招来的，性子很活泛是团队里的开心果，只是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只得好声好气应了。
只是回家休息谈何容易呢，黑天鹅在白鹭刚刚打开局面，除了自己和孙青东，只有几个有经验的设计师，其余的要么是经验不够要么干脆是生手，纪念馆的项目又不小，她必须要亲自盯着才行。
转头看手边厚厚一摞报价、材质报表，她只恨没有八只手可以干活，无奈地挑眉，复又全心投入工作。
第二节 谁还是旧时模样（二）
第二节 谁还是旧时模样（二）
这一天叶流苏照例加班到很晚，待她完成手上的工作，整个办公区也只亮着她那一盏灯，收好东西，细心将门窗一一锁好才匆匆离去。
说实话，时隔数年再回到白鹭，她倒有点不适应这里的气候了，十月都要过去了，竟然还带着点燥热。写字楼底下就是主干道，车流不息人来人往，这燥热忍不住又加重几分。
叶流苏突然想念母校后门的炒酸奶了。
虽然这几年白鹭市变化很大，许多地方都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可叶流苏找了个路牌看看，居然发现有直达的公交，她便兴冲冲上去了。
大学校园最热闹的地方永远是夜晚的小吃街，关东煮、烧烤、手抓饼、奶茶……
叶流苏找了一圈终于在记忆中的地方找到了卖炒酸奶的小推车，摊主还是原来那个黑黑壮壮的大哥，露出一排大白牙憨厚地问她要什么口味。
卷边儿的菜单上标着一个个好听的名字，只是太过华丽叶流苏已然无法和记忆中的东西对号入座，只能随便挑了个顺眼的名字。
幸好，口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她捧着个塑料杯，从三三两两朝气蓬勃的面孔旁走过，一时间竟然十分感概。
校园没什么大变化，只是叶流苏毕业前就动工的新实验楼终于落成了，操场上依然有很阳光的男孩子戴着耳机慢跑，湖边的小道依旧是情侣的天下，九号楼二层的教室依旧灯火通明。
从来这一层教室的灯火都是彻夜不息的，一半是建筑专业的自习教室，一半是设计专业的自习教室。
老师们总喜欢给他们布置大作业，一群人在教室一座就是一整夜，拿着大张的白纸写写画画、删删改改，两间挨着的教室，经常能听见隔壁震天的哀嚎……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时光还真是简单美好。
叶流苏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正准备离开，却瞥见楼梯上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去榕城见供应商了吗？
来人正是孙青东，他穿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此时伸手松了松领带，将白色衬衣最上面两粒扣子解开，才沙哑着嗓子道：“事情谈成了，就先回来了。”
尽管两人站得有些距离，叶流苏还是闻到一股不小的酒味。她下意识吸吸鼻子，“你喝酒了？”喝酒了干嘛急着回来？
谈生意哪有不喝酒的，只是孙青东向来酒量好，闻着味道大其实他再清醒不过的，“和吴总喝了两杯，不碍事的。”
两人交谈的声音已经让两个男孩子先后探出了头，叶流苏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便把孙青东带到楼下小花园里坐坐。
孙青东坐在石凳上，脱了外套搭在手上，细细环顾着小花园，似叹非叹：“这里一点儿都没变啊，连墙角的月季花都还是开那么几朵。”
闻言叶流苏下意识地看了眼，发现他说得果然没错，紫红色的月季花堪堪开了五朵，不由笑道，“是啊，一点儿都没变呢。”
只是看花的人已经变了太多，死物比人，长情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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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谁还是旧时模样（三）
第二节 谁还是旧时模样（三）
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酒精作用，孙青东竟然有种想要倾诉的欲望。
“我认识小慧的时候她才刚上大一，好奇活泼的新新人类，笑起来像是天边灿烂的朝阳。”
叶流苏愣了一下，小慧是学姐的名字，自从学姐过世以后，孙青东还是第一次正面提起。
当初，学姐也是被誉为校花的人物，叶流苏入大学，就不止一次在别人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女生是艳羡，男生的仰慕，只不过从来没有人敢去告白，只因为佳人身边早有护花使者，还是校园里鼎鼎大名的那种。
后来她跟着老师做了两个项目，也结识了那个总是保持笑容的学姐，和孙青东也有几面之缘。他们两个，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那时候叶流苏光是从他们身边路过，都能感受到爱情的甜蜜气息。
只可惜，一个美好的开端没能等到幸福终结。
叶流苏安静听完那个甜美得可以让所有人都羡慕的爱情故事，一句话都没有说。孙青东也并不需要她说什么，他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能听他说两句话，缓一缓心里的痛苦。
待他说完，着实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叶流苏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呢，为什么突然一个人出国了。”
如果说当初孙青东的爱情羡煞一众人等，叶流苏和荣少安则是低调的甜蜜，外人知道的不多，他却是听小慧说过不少的，甚至一度以为一毕业他们就会结婚。
他问得含糊不清，叶流苏却一下明白过来，微微一晒：“大概是齐大非偶吧。”
印象里荣少安并不是这种人，不过看见叶流苏眼里的光忽然黯淡下去，孙青东还是忍住了没有继续再问，沉默了一下道：“叶子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啊？”叶流苏还没从之前的情绪里出来，只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我最近新结识了不少青年才俊，帮你介绍啊？”此时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怀念哀伤的神色，反而兴致勃勃地提议。
叶流苏嗤得一声笑出来，“学长你要改行当月老吗？”
只可惜她现在并没有这种打算，“目前的计划是好好工作，没有时间谈恋爱呢。”
夜风有些凉，孙青东颇具绅士风度地将西服外套借给叶流苏披上，还不忘自嘲：“怎么听起来我跟新时代的周扒皮似的，连员工恋爱都要干涉！”
“是孙扒皮才对！”
工作上孙青东要求严格，私底下却风趣幽默也没有老板架子，别说叶流苏就是顾卿卿也敢和他插科打诨，所以听了叶流苏的话他反倒是笑得更大声了。
笑闹一阵说起才知道，两人竟然都还没吃晚饭呢，当下孙青东便说要好好犒劳叶流苏这个好员工，领着她在后门小吃街七拐八绕到了一家烤鱼店。
店内没什么装潢，几张木桌看着倒是干净，饶是叶流苏待了四年也不知道这么个地方，看着不起眼味道却很好，鱼肉鲜嫩入味，叶流苏一个人就吃了大半条鱼。
第三节 终究意难平（一）
第三节 终究意难平（一）
无论是荣少安还是荣少芳都许久没有动静了，叶流苏便只当那一晚是场闹剧，最近又忙得很，都要忘了有这么回事了。
难得这天事情办完得早，她才能正常下班。
一出写字楼大门，就看见楼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便是叶流苏对高级轿车一窍不通，光看这造型也知道定然价格不菲。
左边车门上斜倚着个人，上身穿一件宝蓝色V领针织毛衣，里面一件白色衬衫，下身一条黑色长裤，斜靠着的姿势越发显出他长身玉立、双腿修长，吸引了来来往往不少的目光。
可是落尽叶流苏眼里，就只有个“风流浪荡”形象。
叶流苏眯着眼打量了他半晌，到底没有走过去。
荣少安倒是难得的好脾气，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迈开长腿几步就到了叶流苏跟前，手里把玩着个亮闪闪的东西，低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流苏道：“你倒是大忙人，累我等了许久。”
叶流苏暗骂他不知道多享受来往美女的流连，嘴上却问道：“不知道荣少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闻言荣少安笑得风轻云淡，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叶流苏眼前晃了晃，见她变了脸色才带几分得意地收回了，玩世不恭地一字一句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带你结婚去。”
这姐弟俩还真是难懂，明明一个恨不得把她踩进泥土里才甘心，一个巴不得这辈子再无交集，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她结婚去。
“为什么？”
叶流苏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只是眼睛里的神情全然陌生，再不是她能看得明白的。
那漆黑的眸子里滑过一丝笑意，笑意还未曾抵达眼里便消失不见，只听见他声音慵懒：“这你可得问荣少芳了，你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说到后来，荣少安硬是将脸凑近了去，和叶流苏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的，右手食指上套着他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玩儿。
明知道自己问的不是这个，叶流苏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把他玩着的银白色U盘夺到了手里，还要顺势再踹上一脚的，可惜荣少安反应也不慢，立时往后面退了一步堪堪避开，就这么嘴角噙一抹笑意率先坐到了驾驶座。
伸出去的腿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