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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握着裁雪的手,“我娘怎么会撞柱,怎么会……?”
裁雪亦是满脸的泪,摇头道,“奴婢不知道,只听送小主回来的人说,午门外追魂炮一响,夫人就一头撞在了金銮殿的柱子上,小主您一声儿没喊出来,当即就晕了过去。”
“午门外,追魂炮,”是了,是了,难怪娘那么平静,难怪娘会说,她已经安排好了,原来,她就是在等那声追魂炮的,炮声一响,人头落地,父亲,正是在那个时候被砍了头呵。
慢慢的,我的脸上满满的全是笑意,好了,终于好了,娘和父亲一起去了,黄泉路上,还有大娘在等着他们,想必此时,他们已经团聚了罢,想必此时,他们已经无了牵挂,终于可以潇洒无顾忌的一路向前了。
我恍惚记得,我最后是叫了大娘一声“娘”的,我再没有想到,当初只是为保母亲平安,对她虚与委蛇的一声“母亲,”却换来了她如此赤诚的母性,她后来是那么真诚的待我,在我的性命悬于二姐嘴上时,她竟然肯用自己的命来护我,直到死,她都只懊悔着,在我小时她没有能够多疼我一点儿!
最后那声“娘”叫出时,我是真的当她是我的娘的,她有这样对我的心,又哪里还不配我这一声“娘”呵!
父亲,二位娘亲,此一去,山高水远,您三位老人家走好了!
裁雪见我又哭又笑,直吓得她慌了神,抱着我紧紧摇晃,“小主,您清醒点儿,小主……”
我却只盯着她的脸,平静的问,“你说,我父亲是冤枉的,他是被人栽赃?”
“是的,宫人们私下里其实都在议论着,说那个官银之前其实都是周国舅在掌管,后来周国舅非要转手户部,可是很快的,沈大人就因为小主的事被贬了官职,那笔官银沈大人怎么可能贪得了,所以大家都说,沈大人是被冤枉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简单的道理,皇上竟然……,”说到这里,裁雪似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奴婢本份,忙停了嘴不敢再说下去,就那么担忧的看着我。
我愣了许久,脑子里仿佛只飞轮在急速飞转,千丝万缕一丝丝一缕缕,瞬间理得清明,难怪父亲会是那样的表情,难怪父亲没有为自己求情,或许这些年来,我真的一直用带着偏见的目光去看他,总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贪婪富贵,薄情忘义的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是见到我奉劝他廉洁自保的信?还是在英宏御驾亲临了之后?又或者,是因为经历了我被陷害,睿儿惨死,沈家满门差点不保?
让他终于明白了,所谓富贵所谓风头,不过是别人利剑所指的目标而已!
可是,可是就如裁雪所说,为什么这么明显的破绽,他英宏竟然看不出来,他竟然还要――将我父亲赐死?
“英宏,”陡的,我撕心裂肺的叫出了这个名字,这半年来,我刻意的不去想他,决意的当他已经成了过去,可是就在这一刻,就在我的眼里心里满是殷红泛滥的鲜血时,我到底还是喊了出来,带着无尽的恨意,无尽的决裂。
是的,我恨他,我分明记得,在我怀着昊儿,安静的一心只等死的时候,他的眼里有那么浓烈的伤痛和牵恋;在我生下昊儿,太后赐死的懿旨随之而下时,他抱着我的身子那么激烈的颤栗,我一直都以为他爱我,我一直都以为他是我能依靠的,他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坚强而又英明果决的人,我没有忘记在睿儿出生时,我给他起的名字是一个“睿”字,我抱着他,希望他能像他的父皇一样,做一个英明睿智的人!
英明睿智呵!
可是现在,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啊?
君恩浅薄,什么时候,我已经开始忘了这句话了,慧妃温柔明媚,众妃娇艳如花,还有那么多的待选秀女马上进宫,我是什么?我只是一个罪妃呵。
如此,他自然不会再为我做主,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就连最基本的明眼决断也没有了,你明知道我父亲是被冤枉的,你……
裁雪端来的药,我一口也没有喝,就那么昏沉沉的躺着,大睁着眼睛看着屋顶,从那年选秀,到进宫之后的这许多年,一幕一幕,都仿佛是老天爷开的玩笑般,一时风光无限颐指气使,一时跌入谷底任人宰割,这一切,我到底要承受到什么时候?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来,裁雪掌上了灯,端了一碗白粥过来劝道,“小主,您好歹吃一口吧,您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进的。”
我摇头,“裁雪,你说,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裁雪惊得一颤,“小主,您可千万别有这样的念头,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主,无论如何,您得留着这条命,为沈大人和二位夫人报仇才是。”
我看着裁雪,许久,我伸手抚一抚她的发,苦笑道,“裁雪,连你都长大了。”
裁雪握住我的手,“跟在小主身边这么久,奴婢就算是眼瞎耳聋,也该看清楚了这宫里是怎么样的尔虞我诈,奴婢只希望,小主别自己先垮了意志,如今昭仪娘娘一个人在那流云殿里,费尽心机的守护着太子殿下,怕不知道怎么难呢,定盼着小主早日翻了身,好让她能喘口气儿的。”
“瑛儿,昊儿,”我喃喃出声,心底里却是虚弱到了极点,“裁雪,我还能有那一天么,上一次,是有皇上做我的后盾,可是这一次呢,皇上他……他……,”想着金銮殿上英宏淡漠的眼神和语气,我只觉得心如刀搅,无望到了极点。
裁雪含着泪,亦不知道该怎么劝我,唯有将那碗已经很凉了的白粥吹了又吹,一时间,屋子里悲悲切切,唯闻哽咽之声。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见屋外有沙沙的脚步声响,我一楞,这个时候会有谁来?
裁雪也听见了,她忙放下碗,起门去开了门,然而只是一眼,她就轻轻的惊呼出了声,我心里吃惊,赶忙的挣扎起来,问,“裁雪,是谁?”
裁雪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里分明有着惊喜,就见从她身后有个人一闪,几步就来到了我的跟前,摘下头上的风帽,向我哽咽了唤道,“娘娘。”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恍惚以为是自己花了眼,伸手使劲的揉一揉眼又仔细的看,终于,我颤颤的问,“是……秀儿么?”
蒋秀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一把抱住了我,哭道,“娘娘,是奴婢,奴婢看您来了。”
“秀儿,”我一把抱住她,直觉得仿若隔世,从那日她进宫回喜后,我们就再没有见过面,只见蒋秀双眼红肿,脸色憔悴,臃肿的腰身彰显得她即将做母亲的事实,她不顾身子沉重,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259章 第二版本之 心灰 二
“娘娘,这是怎么说的,当初咱们做得那样隐秘,怎么就露了呢?”她伏在我的肩头,哭到声噎气堵。
对于她这样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亦实在已无话可说,心里却是深深安慰的,只觉得如今还能见到她,实在是太幸运的一件事。
轻拍她的背,半晌,还是我先平静了下来,牵着她的手坐在我身边,我命裁雪出去守着,这才轻轻一笑,问,“你怎么进来了?”又摸一摸她的肚子,欢喜道,“几个月了,快生了罢?”
蒋秀抹了一把泪,抽泣着道,“快满七个月了呢?”
我看一看她的身子,欢喜之中又埋怨起来,“身子这样重,怎么还来看我?”
蒋秀的泪又落了下来,她呜咽着道,“知道娘娘出了这样的事,奴婢都快急得疯了,可想尽了法子也进不了宫,没办法,只得命奴婢的丈夫天天留意着宫内的动静,奴婢在家里天天为娘娘焚香祷告,祈求老天爷保佑娘娘逢凶化吉,没想到,没想到……”
此时的她,再不见半点往日的干练,哭得成了个泪人儿,反而是我已由初见时的激动里脱身出来,倒心态平和的劝她,“别哭,你是有身子的人,可别伤了孩子。”
“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狠心将娘娘您……,”蒋秀实在不敢相信的样子,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些,才又道,“听说娘娘生了一个小皇子,奴婢才高兴着,却紧跟着听说太后要赐死娘娘,奴婢当时就晕了过去,奴婢原本以为这辈子再没有见到娘娘的时候了,奴婢的丈夫又告诉奴婢,说皇上没有理太后的懿旨,只将娘娘您从皇贵妃降为最末品的更衣,幽闭浅梨殿,奴婢欢喜得什么似儿的,想着过几日,皇上一定会再将您的位分升上去,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说到这儿,她泪如泉涌,分明是为我心疼到了极点。
我不忍见她身怀六甲还为我伤心,忙拍着她的手转眼了话题道,“我能有一条命留下来,已是比什么都好,嗯,你也别为我伤心了,我如今已经不是皇贵妃了,你只叫我小主罢。”
说到这儿我又道,“你怎么进来的?”
蒋秀拿帕子拭一拭脸上的泪,“原本这段日子,奴婢想尽了办法要进宫来瞧瞧您,可是,宫禁森严,哪里是我一个奴婢想进就进的,直到今天,奴婢的丈夫突然就跟奴婢说,他终于打通了关节,可以让奴婢进来见见娘娘您……,”说到这儿,蒋秀轻轻摇头,“无论娘娘的位分降到了哪一品,在奴婢的心里,娘娘就是娘娘,至尊无上,谁也不能比。”
我苦笑着摇头,“傻秀儿,你这样贸然进宫,很危险知道吗?”摸一摸她的肚子,“以后别再进来了,我很好不会有事,你要保重自己,孩子要紧。”
知道她心悬我的处境,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我只拣重要的向她说了一遍,然而我越说她的脸越白,最后道,“奴婢一直在想一件事,陡然间将一个小常在晋为三品昭仪,又将小太子交给瑛娘娘抚育,这不是明摆着向荣寿宫挑战么?娘娘就不怕……?”
见她担忧这个,我不由冷冷而笑,“哼哼,我怕什么,她眼前只希望我能死了就好,至于太子交给谁抚育,谁因此位列后宫之首,纵然她心里再不忿,一时之间,她也绝对不会放在脸上,只怕,她还要打肿了脸来称赞皇上处事公允呢,”想到太后知道我的孩子被交由瑛儿抚育时,她那张脸上可能有的表情,我就笑得畅意,太后啊太后,纵然我真的就死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如意。
看着蒋秀依旧担忧的脸,我耐下性子细细的分析给她听,“她此时虽然利用靖海王来钳制皇上,然而她内心亦绝不肯真正和那靖海王联手,秀儿,你细想一想,她和皇上如今虽然已经水火不容,可她的手里到底还有能牵制皇上的王牌,只要这张王牌在手,皇上就得忌惮容忍她,她太后的位置就稳如磐石,可若是换了那靖海王当皇帝呢,她还能有什么呢,那靖海王虽然不会明里除了她,可是,那时能住在荣寿宫里的人,却就绝对不会是她了。”
想到那靖海王今日字字句句要置我于死地的嘴脸,我更是笑得讽刺,“那靖海王一直都对龙椅垂涎三尺,他手上虽然兵力财力全都雄厚,然而皇上亦到底是不好惹的,更何况,京城附近驻扎着的几万兵马,全是为着护卫皇城而置,所以,若是他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他亦绝对不敢轻举妄动,他之所以甘心为太后所用,亦是想借此机会来做文章了,太后今天将我的罪证当着众人的面揭露,又诬我父亲贪墨官银,道当年诬陷先皇后和毒杀瑾夫人全是受我父亲所指使,不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