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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皇上丢了东西么?”柳寿顿时紧张起来,“问出了什么没有?”
说话时,他转身命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快,过去帮着王大人找找。”
王文华忙伸手拦住,“是块玉佩,已经找到了,”说完手一伸,手心里果然握着一块翠绿得滴水的龙纹玉佩。
柳寿这才松了口气般的,尖着嗓子细声细气的道,“找到了就好,不然被哪个手贱的王八羔子们捡去了,皇上发起火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不得活了呢。”
王文华见他这样说,不觉嘴巴溢起一丝讥讽的笑来,点头道,“柳大总管说得很对呢,嗯,柳大总管这会子要去哪里?”
柳寿见问,双手向天一拱的道,“太后传咱家过去吩咐今年秋天里大选秀的事儿,才回来呢。”
他的声音很高,我远远听在耳内,想着方才英宏的左拥右抱,珠环翠绕,心下立时又是一酸,眼里的泪意就更深了起来,有水样的东西一滴一滴,直直落在脚边黑褐色的土里,仿佛是花儿般,一朵一朵,盛开了来。
王文华一听柳寿说从太后那儿回来,就忙道,“那柳大总管是要回内务府了么,正好,我也正口渴,就去你内务府里叨一杯茶喝罢,不知道柳大总管可会嫌在下叨扰啊?”
柳寿笑着道,“看王大人这样客气的,说什么呢,能得王大人光临内务府,在自家的福气,”然而说话间,脚却不动,伸头向王文华身后的我疑惑的问,“这是哪里的小太监,怎么瞧了这样眼熟。”
我被他这话惊得立时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将头低得更深,不停的在心里想着怎么应付时,就见王文华一拍柳寿的肩,“宫里的太监们,如今哪一个不是你柳大总管的手下人,每日里谁不是想着法子讨你的好往你的跟前凑,这个小太监也一定是去你面前晃过的,所以你才觉得面熟,又有什么奇怪的,咱们走罢。”
说话间他一拉柳寿的袍袖,柳寿虽然狐疑,倒也没有深究,随着王文华一路也就去了。
我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远远尽是守卫的禁军,以及来回穿梭奔忙着的宫人们,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哪张脸后藏着太后和周慧妃,想着王文华的话,我除了回浅梨殿里等着,再无他法可想。
回到浅梨殿时,裁雪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见我回来,她又是欢喜又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一边就问我打听到了什么?
我心里极不好的,也就没有心来答她的话,当下也不回答,只叫她帮我换了衣服,又倒了水来我喝下,就摆手命她下去歇息,我自己躺在床上仔细的回想起今天看到听到的这些事来。
父亲的官银贪墨一案已是铁板上的事,太后她们要做的,就是怎么样将我杀先皇后和瑾夫人这件事,和父亲扯到一起,那样才能将我沈氏一门满门抄斩,可恨我那不懂事的二姐,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看不透这一层厉害关系,肯为太后来作证。
而她,亦到底要做什么样的证呢,她要证明什么给太后和满堂的朝臣看?
想到二姐往日的为人,我又气又急又恨又怒,奈何这个身子出不了这宫墙,徒咬银牙,却无能为力。
唯有等。
亦不用等太久,只是第二天,就有太监急急的进了浅梨殿,尖着嗓子唤,“奉太后懿旨,召更衣沈氏至金銮殿。”
我一夜辗转,此时正麻木的由着裁雪帮我梳洗,一听这声唤,我顿觉头皮一麻,金銮殿上向来是皇帝和朝臣们决断国事的地方,就算是太后皇后,亦只有大庆典的时候才能去,此时却唤我去那个地方?
只是一瞬间,我就清醒过来,昨天王文华分明告诉我,二姐此时已归太后所用,虽然他不知道二姐手里掌握了什么,但是她是要帮太后指证我和父亲却是没有错的,那么此时,也定是太后的意思,她要在满堂朝臣的面前,让我和父亲坐实了罪名,从此,斩草除根!
纵是惊怕愤怒,却到底不敢怠慢,看着镜子里素淡的自己,索性不让裁雪再多做收拾,只让她简单的帮我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普通的簪子簪上,随便找了件整齐些的衣服换了,就起身随着来人过去。
金銮殿是皇宫里最辉煌威严的地方,朝阳初起,金灿灿的阳光不认人间悲喜,一如既往的将温暖而又充满希望的阳光投在金銮殿的琉璃瓦上,琉璃瓦明黄铮亮,顶上四角飞檐上,有着形式各异的走兽,不用数我也知道那是十个,放眼天下,放眼整个皇宫,唯有这个屋顶上的走兽是十个,取十全之意。
金銮殿的金碧辉煌映得人眼睛直发晕,我微微的眯了眼,只觉得受不住,一边的太监冷着脸看着我,语气生硬不容置疑的道,“请更衣小主快一点,皇上和太后都还在等着呢?”
我心里又是一惊,怎么太后今天竟然在这里亲自压阵的么?
心里顿时有丝丝的凉意上来,太后,我真不该如此天真,以为一个皇后之位,就可以息了你对我的恨了?
我不愿让一个太监轻贱,纵然心里不定,脸上却也不肯露出半点,咬了牙挺一挺腰,随着他来到金銮殿的门口,那个太监向我看了一眼,只冷冷一句,“等着,”就转身向屋子里轻轻拍掌。
里面人听到拍掌声,亦有掌声轻轻回了出来,那个太监又回事向我看了一眼,不再说话也不带我进去,就又将头转了过去。
我知道定是没有到我进去的时候,隔着绘彩涂金的殿门,隐隐听见里面时而慷慨激昂,时而针锋相对的争论着,我很努力的想听清楚在说什么,然而到底隔的远,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第255章 第二版本之 生死金銮殿 二
像是过了很久的样子,里面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我正诧异时,就见一个太监出来,向我瞄了一眼道,“皇上有旨,宣沈更衣觐见。”
英宏,我心里顿时一紧,去浅梨殿传我的太监却不容我多想,在身后将我一推,不客气的道,“更衣小主请罢。”
我只得硬着头皮进去,金銮殿内宽广庄严,我不敢抬头张望,低着头只看着自己脚尖的跟着那个太监,到了殿内正中时,我郑重敛袂而拜,“臣妾从八品更衣沈氏,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没有提太后的,大肃朝的规矩,太后纵然贵为天子之母,在这帝王的朝堂上,她也只能坐在殿角的帘子后,满堂文武,都不会在这个地方向她行君臣大礼。
听了我的话,上面分明有瞬间的凝滞,继而,是英宏那极熟悉却又隐隐陌生的声音,只淡淡一句,“沈氏,你抬头看看你身边的是谁。”
我身边的是谁?我心里忍不住一阵苦笑,在我进来时,虽然我不敢抬头张望,这地上跪着的几个我却早已经看见了的,他的话音一落,我抬头时,眼里已是有了泪,看着她们哽咽着唤道,“母亲,娘……,”我没有唤一边的父亲,亦没有看大娘身边的二姐一眼。
“凝儿,”大娘和娘早已是泪流满面,只碍着朝堂之上不敢哭出声来,娘的手颤抖着,就想伸手来摸我的脸,却不防被边上的二姐一巴掌拍开,语气尖锐的道,“她如今已不是往日的皇贵妃了,咱们家里因她带来的祸患还少么,你瞧你生的好女儿。”
她的话尖利嚣张,娘的手被她生生的拨到一边儿,我的眼里直喷出了火来,心中却已了然,金銮殿上她敢如此,无非是仗了太后的势,我却偏不肯让她如了意。
伸手挽住娘的手,我冷冷的看向二姐,“我道是谁,原来却是二姐,只是我如今是什么?为家里又带来了什么?上有皇上太后责罚,下有爹爹母亲管教,还轮不到你来开口,你居然敢对母亲如此无礼?”
二姐虽然生性嚣张,然而口齿却向来不及我,更何况此时在金銮殿上,又是当了皇上的面,她纵有不甘,张了张口,却到底不敢再说什么。
我一手一个,挽了大娘和娘的手,眼里的泪一滴一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哽咽着轻声道,“母亲,娘,苦了你们了。”
大娘和娘强压着泪水,只看着我摇头,许久,大娘才挤出一句,“凝儿,你……你瘦了……”
身后跪的正是大哥和大嫂,我转头看去,大嫂的容色已是褪了不少,怀里一个小小孩儿睡得正香,我贪婪的看着她手里的孩子,若我的睿儿还在,怕也是这样的年纪了罢。
然而纵有千万句话想对家人说,这里又哪里是说话的地方,转过身子,我向上深深一磕,“回皇上,身边跪着的,正是臣妾的家人父母。”
说话时,我俯身在地,苏州澄泥所特制的金砖温润如玉,却是冰冷直入骨髓,虽然此时正是炎夏之时,我亦忍不住打着寒颤,今日此时,分明就是我和家人的鬼门关呵。上头坐着的太后,边上站着的朝臣,多少人直等着御座上的那个男人一声令下,就将我和我的家人拖出午门,开刀问斩呢。
我多想抬头看看那张熟悉而又亲和的脸,我还能不能活?我的家人还能不能活?就只在他的嘴里了。然而一瞬之间,闪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他紧紧挽着慧妃的手,那么的十指相缠,那么的……紧密。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渐渐的,一片绝望。
就听御座上英宏的声音,仿佛万能死水般的波澜不动,“沈氏,你父亲贪墨官银,证据确凿,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我愣了愣,随即了然,这个只是开始,他要问的,绝不是这个。
深吸一口气,我摇头,“臣妾自进宫以后,宫外的事从不过问,虽偶然可见二位母亲,于父亲的事臣妾却是从来不问不知,父亲若果然贪墨了官银,臣妾只请皇上按律治罪,臣妾——无话可说。”
一句话说完,我分明听见朝堂上响起一片吸气声,就听身后颤巍巍的传来一声,“凝儿,”我不回头,亦只当没有听见,只在心里冷冷而笑,你贪墨官银的事已是证据确凿,而太后亦要借你来除了我,你往日不听我劝,此时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只是我却不恨他,今日之事,与其说是他拖累我,倒不如说是我拖累了他,若不是太后一心要除了我,哪里会死盯着他不放,将他的罪证挖得如此干净如此彻底!
英宏却似早料到我会这样说,又道,“可是如今,又有人上折子说,当年你诬陷皇后,毒杀瑾夫人,亦全都是受你父亲的指使,这个……你怎么说?”
听了他的话,我只觉得心里有微微的诧异,若我没有听错,我分明听出他的声音里,竟似有一丝颤抖般,忍不住稍抬头,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却又见他的神色平静,淡薄得仿佛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轻轻摇头,我知道我一定是恍惚了,死命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我脆声道,“臣妾所做的事,全都是臣妾一人所为,和臣妾的家人无关,蒙皇上恩德,为太子大赦天下,免了臣妾死罪,降为从八品更衣,臣妾深感皇上天恩,来世当牛做马,亦难报万一。”
这番话我是深费了一番心思的,当年先皇后和瑾夫人逼得我亲手掐死睿儿一事,为保天家颜面,此事并无向外遗漏;之后紫芫向太后出卖我后,太后为了逼英宏将我赐死,虽然在朝堂上将我的罪行公诸,却亦是绝不肯说出这一番缘由来的,只说是我暗窥后位,所做一切都只为铲除异己而已。
所以我此时先将罪行揽在自己身上,再将英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