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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影不满地瞪了杜飞虎一眼,没有再反驳他的小气,而是竖直了手指,直至手上的最后一滴水滴入柜子,轻轻地盖上了盖子。
众人吃着米饭喝浑水,一整日倒也相安无事,可令人担忧的是风向不转,船依然是向东南行进。
又过了两日,风还是不转,也不见有别的船经过,风浪时有时无,时大时小,众人担惊害怕了几回,见船无异样,便也索性听之任之了。
吕会声初时看到喧天大浪,船如翻山越岭似的大起大落,吓得肝胆俱裂,呕吐了几回,后来竟也习惯了,这才信服了杜飞虎所言。
雷星怀揣宝盒,虽不与众人靠近,但见众人没有再生企图,也轻松了不少。风平浪静时,他打量着海天一色,感怀心事,望洋哀叹不已。
这其间,几个人曾试图用手拨水,欲使船回航。这简直是异想天开!船体笨重,人力又哪能与天力相抗?见无功无果,也便作罢。杜飞虎恨恨说道:“秤不离砣,船不离桨!偏他娘的开船时不把桨拿上,真是害死人啊!”
林天鸿和沈如月倒显得从容许多,时不时四目相对,温情款送,但碍于独孤冷月每每发现时都怒目相视,也不敢过分接近。终于,这一日,林天鸿坐在船头捧笛吹奏时,沈如月见师父独孤冷月竟一反常态,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了一抹微笑,似乎也沉醉其中。她叹了一声,走到林天鸿身旁挨肩坐下。
独孤冷月发现后,轻轻摇头,没有说话。她没出言制止,其实也就等于了默认。被困孤船,漂无定踪,生死难料,又何必更生不快呢?这一点,独孤冷月还是明白的。
待得笛声歇止,沈如月喃喃说道:“真希望永远这样漂下去!”
林天鸿此时自然明白沈如月的感触,心中涌起一阵激荡。和自己心爱的人静静地相依相偎的确是美好的事,但此时却不是无忧无虑的静美天地,怎么能够安下心来享受这相依相偎的缱倦呢?他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沈如月温润的手,说道:“哪能永远这样漂下去呢?这船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
此时,突然听到杜飞虎一声大喝:“嗨!起!”
接着“啪啪”一阵大响,一网鱼被他抛入船中。
王兴笑着去解网拾鱼,说道:“这下好了,可以开荤了!杜堂主有这能耐怎不早用啊?我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
杜飞虎说道:“嘴淡,去喝口海水啊,那咸的很。”
王兴一怔,说道:“你这不是抬杠嘛?”仍然乐呵呵地捡鱼。
冷月影正眼红心热地羡慕沈如月呢,忙酸溜溜地喊道:“沈师妹,别黏糊乎了,快过来捡鱼,今天有鱼吃了。”
沈如月答应一声,走过来一起捡甲板上的鱼。
不多时,老船工把鱼烧好了。
众人几日清苦,这时见了荤腥,吃的格外欢畅。
独孤冷月师徒背转而吃,每人吃了大半条。沈如月和冷月影夸口称赞老船工厨艺了得。
杜飞虎和王兴这两个如虎如牛的大汉,每人干了三条,直吃到打嗝放屁才罢。
吕会声这干瘦的戗了毛的西北苍狼也干了两条半,打嗝放起屁来比杜飞虎和王兴还猛。他看着杜飞虎,眼睛里流出了感激的泪水,说道:“老杜,谢谢你的鱼。”
林天鸿猛然想起吕会声经常流泪,在宝相寺黄金塔顶时,他好像流泪了;在县城外抢马时,他好像流泪了;在船上呕吐时,他更流泪了;在雷星手中抢到宝盒时,他似乎也流泪了;而被自己一脚踹下黄河时,也似乎流泪了,当时以为是痛的,看来不是;他被陆同章从水里捞出像死狗一样时,满脸的水,看来也不完全是水,定也有泪;他豪气干云地站在船头大呼壮观时,也有泪水流出,看来不止是激动······总之,他好像很爱流泪。
吕会声好像从林天鸿的古怪表情上察觉到了什么,一抹眼睛,说道:“看什么看?我这是老毛病了,每逢大事,不流几滴男儿热泪不能抑止。”
杜飞虎打了个巨响的嗝,笑道:“老吕,你瞎扯什么?还每逢大事?吃了条鱼叫什么大事?你还流泪?该不会是想你那西北狼窝了吧?”
吕会声一跳而起,放了个巨响的屁,说道:“嗨!老杜你还别说,若是你他娘的把胃吐出来再塞进去,饿上三天,见了一坨屎不觉得这是大事,不激动的流泪,我不姓吕,我······我跟你姓杜。”
杜飞虎嘿嘿一笑,说道:“不敢!不要!虎父岂会生犬子?”
吕会声一愣,连放了两个响屁,跳起来骂道:“你他娘的骂人?谁是你的儿子?你骂谁是狗啊?老子是西北恶狼,惹急了老子,把你生吃了。”
众人哈哈大笑。瀚海孤船的落寞一扫而光。
一连几日,杜飞虎不停地撒网捕鱼,船头船尾尽皆摆满,把人挤得无立足之地,舱顶上也摊晒了一层,满船上腥臭难闻。粮米油盐已尽,清水煮鱼已经让人们吃到反胃,到了闻鱼欲呕的地步,不到饿极绝不再吃。
不可否认,这对于吕会声来说又是一件大事,这是一种严峻的生存考验。他曾不止一次地流着眼泪,抻着脖子,痛苦地吞,艰难地咽,说道:“老杜啊!想想别的办法吧,这玩意实在吃不下了。”
而杜飞虎也没有了调侃之心,不耐烦地说道:“风向不转,又遇不到船,我有什么办法?”
沈如月捂着口鼻,问道:“杜堂主,何必一时捉这许多鱼?吃又吃不完,岂不可惜了?”
杜飞虎笑而不答。
林天鸿说道:“莫非是要把鱼晒干了当柴烧?”
杜飞虎笑着伸了伸大拇指,也不说话,继续摆弄渔网。
林天鸿也只是信口说笑,不想竟然言中,一怔之下,才发现船上确实已无柴可烧。几个储物的柜子、条凳、舱上的窗户还有三截桅杆都被劈了,只剩下了一些引火用的碎屑。他感到事态更为严重的是淡水已经寥寥无几了。
王兴却拍着手笑道:“妙啊!烧鱼煮鱼吃,你是怎么想到的呢?木柴还真没了。”
老船工翻弄着干鱼说道:“在海上行船常要这样的,难得杜爷懂得。”
杜飞虎轻笑了两声,仍埋头干活,说道:“我懂得的还多着呢!只是不懂老天为什么这么烦人?风不转吧,也不见下雨,这淡水可怎么办呢?”
吕会声说道:“海水倒还干净,未必像你说的那样真的不能喝吧?”
杜飞虎说道:“那样死的更快。”叹了一口气,焦虑不已。
王兴说道:“杜堂主你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一会儿便下场大雨,把问题都解决了。”
杜飞虎叹气说道:“若是下雨自然是好,但愿能被你的乌鸦嘴言中。哎?我就不明白了,这破船怎么就这么结实,竟能禁得住那么大的风浪?”
王兴哈哈大笑,说道:“那当然是我们福大命大造化大,一艘破船也能行天下。”王兴乐不可支,笑了一阵,又说道:“杜堂主,你歇会儿吧,凭我们的造化,一天两日的定能遇到船队,到时候你还要大伙儿把这些臭干鱼搬上去不成?那还不把人家臭死啊?”说完,他又大笑不止。
众人明知是他一厢设想,还是感到宽慰不少,看到他呲牙咧嘴,似愚蠢又似天真的笑脸,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吕会声还是不信杜飞虎所言,弯腰掬起海水喝了一口,立时喷了出来,苦着脸说道:“呸,呸,呸!又苦又咸,真喝不得。”气呼呼地回舱内坐下。
王兴脱掉鞋子,在海风中晾起了污黑粘腻的大脚。众人被他那腥臭胜过干鱼十倍的气味直接熏晕,忍不住转头捂住口鼻。只听王兴黯然叹气,说道:“唉!我想好了,等回到中原也不在江湖上混了,吊儿郎当半辈子了,有什么意思?还是回老家码头上去,置两亩地,娶个小媳妇,安生过日子。哎!林兄弟,你回去跟你爹捎个话,就说王兴知道错了,给他赔不是了,让他也到码头上去,我们只切磋武功,不拼性命了。”
林天鸿猛然一震,想起往日种种,心头无比沉重,但还是欣然笑道:“好啊!你也不用给我爹赔不是,乡里乡亲没仇没怨的,赔什么不是?你娶媳妇时别忘了请我爹喝杯喜酒就是了。”
王兴光着臭脚丫子跳了起来,说道:“好,一言为定!你和沈姑娘成亲时也要记得知会我一声啊。”他满面红光,意气风发,说完后,用眼睛去瞟冷月影,又现出了忸怩之态。怅然叹气又说道:“嗨!娶什么媳妇?只不过是癞□□想吃······天鹅肉。”他哀叹中自轻自贱,猛然想起了杜飞虎那句令冷月影恼羞、令众人耳目一新的话,说了一半赶紧刹住,把‘狐狸’二字改成了‘天鹅’。
杜飞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自觉地向冷月影望去。连林天鸿和沈如月也瞅了冷月影一眼。
冷月影当然明白杜飞虎目光的含义,立时恼羞成怒,喝道:“看我干什么?王兴你再满嘴喷粪,我打落你满嘴的牙,让你吃天鹅肉?你□□吧。”
王兴一愣,灰溜溜地坐下,不敢再说话。
杜飞虎拍腿大笑,说道:“妙啊!这句更绝,癞□□要□□了。哈哈······”
冷月影见杜飞虎又要把自己往里绕,怒不可遏,又想要发作。但十几日来,杜飞虎威望更盛,更何况骂不过他,打也打不过,气的她面色紫红,跺着脚用手指着,说道:“你······你······”说不出话来,却也不敢再上前动手。
独孤冷月数日来不曾开口一句,此时厉声喝道:“都闭嘴!这个时候了,还胡言乱语。”
她此时伤势已好,功力复原,单打独斗谁也不是她的对手。有实力,说话自然也有分量,众人不敢再言,也不敢再取笑。
林天鸿俏皮地对沈如月咧嘴,使了个眼神走向船头。沈如月走过去,与他并肩坐下。林天鸿抬手拨开沈如月面前飘动的几缕发丝,还未放手,风又吹拂过来。林天鸿想要再拨,突然停住,看了看海波、船身,又看了看太阳,激喜说道:“太好了!风向转了,船回航了。”
十几日来,众人挨时度日,并未在意船行快慢,更未发觉风转船回,此时听林天鸿一喊,才惊觉发现果真如此,无不欢呼雀跃。
王兴跳起来嚷道:“我们是有造化吧?这不风又刮回去了,过个三五日定能上岸了。”
沈如月感知风向,说道:“不对,风向不对。”
杜飞虎抬头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海面波痕,叹气说道:“别高兴的太早了,会乐极生悲的。现在船只是向北行,而不是向西北,我们离岸还不知几千里呢!”
众人估摸了下方向,心中一冷,止住了笑意。
林天鸿宽慰众人,说道:“大家不用太担心,风既然已经向北刮了,终归是离中原越来越近,难说不会再转西,咱们耐心等着便是。”
众人麻木点头,自我安慰,不时看风向。
老船工又生火煮鱼,那些干鱼油脂很多,烧起来比木柴还好用,众人大感有趣。
吕会声更是目瞪口呆,连呼不可思议,又流出了几滴泪水。
海水煮鱼的味道不逊于淡水,甚至比无盐无油的淡水煮的还有滋味。但海水却不能喝啊!船上的淡水几近浊底,众人勉强下咽,常常是喝一口水要喷出几口浊物。不到渴极谁也不愿去喝。只有王兴不避污浊,喝上一气,然后用舌头像剔除细小鱼刺那样,把絮丝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