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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尘不吃那一套,非但怒气不息,反而更加盛烈,喝道:“你为我打点?还朋友?呸!你他娘的少给我假仁假义!若不是你看我还有油水可榨,你会为我打点?你会拿我当作朋友?数十万两银子,买个知府都绰绰有余,你的官是怎么坐上的?花了多少?你他娘的是怎么为我打点的?废话少说,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吴仁兴翻了翻白眼,又说道:“没有,我怎么给嘛?”
林青尘凶狠的目光唰一下射中吴仁兴的脑门,切齿地说道:“那你的威风就耍到头了,荣华富贵也享到头了。”
吴仁兴打了个寒颤,猛地向后退去,碰到了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惊惧说道:“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你还真敢害我不成?那可是跟谋反一样的大罪。”
林青尘身形不动,飘掠上前,一把拎起吴仁兴的衣领,喝道:“你他娘的少来这一套,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杀你跟谋反有屁关系。就算是谋反,我也不是没做过,当年□□皇帝是怎么坐上大统宝座的?成王败寇,这没的说。你配得上‘朝廷命官’四个字吗?你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作威作福,就算我杀了你,也是为民除害,为朝廷除奸。我再最后问你一句,有没有?给还是不给?”他松手把吴仁兴扔到了地上。
吴仁兴哆嗦着爬起身来,还不忘扶了扶头顶上曾被高人白英看中的乌纱帽,说道:“你······你别乱来,银子只是身外之物,若是谋害了朝廷命官,官府缉捕文书一下,你可就插翅难逃了。”
林青尘冷冷一笑,不屑地说道:“就凭那些官兵捕快?哼!酒囊饭袋而已,吓唬小老百姓还行,岂能拿得住我?那缉捕文书也不过是一纸空文,有个屁用?天涯海角、西北大漠,我哪里不能安身?有银子铺路,我就算是顶着缉捕文书到衙门大堂上去,也是贵客。哎!呵呵······那我也不必到江湖上扯旗立门户了,就到如画江南,美女如云的人间天堂苏杭之地去谋个官职,嘿嘿······快拿二十万两银票,否则,我可真要谋害你这个朝廷贪官了。”
“啊!”吴仁兴又疑大惊,说道:“不是十万八万吗?怎么又要二十万?”
林青尘说道:“我先时本打算在江湖上立足,十万八万也差不多了,可是仔细一想,还是做官好,就像你一样,头戴乌纱帽,脚穿云纹靴,锦袍缎带多大的气派!还可以借机敛财,不高兴时拿小老百姓出出气都可以理直气壮,比在江湖上拼命强多了,所以我现在决定要到江南捐个官做做,如此十万八万的就太少些了。”
吴仁兴闻得此言,似乎轻松了不少,竟还露出了些许笑容,点着头站起身来,彻底扶正了乌纱帽。乌纱帽又呈现出威武的大鹏展翅之状。他竖起拇指表示对林青尘的赞许,说道:“老弟有此志向,作为老朋友,我着实为你高兴。江南富足,满地流油,可比在北方好做官,更比在北方做官好。老弟你聪明机智又会办事,到江南谋个官职还不是犹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日后飞黄腾达也绝非难事。到时候我们一朝为官,虽分处南北,但终归是同僚,要彼此有所联谊才好,也好互相关照嘛!是不是老弟?”
此时林青尘觉得吴仁兴这话甚为合意,点头笑道:“这个自然,大树底下好乘凉嘛!吴大人朝中有那么大的靠山,到时候可要多帮衬才是哦!”
吴仁兴见话头终于溜上了自己的道,心中窃喜不已,彻底放松下来,抬起他肥嘟嘟的胖手,又竖起拿根粗短白嫩的拇指,表示对林青尘的肯定,也表示了自己的坚定,说道:“有道理!我就说老弟人聪明,够朋友嘛!世上千行,唯有为官一行最为深奥,冥顽不灵、迂腐不化不行,看不对风向、站错了队不行,没有银子打点疏通不行,没有亲己可攀也不行······总之,这水太深了,慢慢你就明白了。唉!作为老朋友了,看老弟有此志向,我很感动,你有事我是一定要帮忙的,噢······这样吧······你先等会儿······”他摆手示意了一下走进了里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沓银票,说道:“这是三万两银票,老弟你拿去吧!祝你马到成功,放心,老哥我的靠山就是你的靠山,日久天长,咱哥俩也不在一时,我就不送了,静待老弟佳音。”
林青尘一把揣过银票,却又冷下了脸色,说道:“区区三万两就想打发我?二十万两,少一个铜子不成。”
吴仁兴一怔,说道:“两万两捐个候补知县就足够了,你何必如此贪心?”
林青尘剑眉一挑,说道:“两万两便能捐个候补知县,你为何收了我几十万两都还办不成事?我到了江南要是再遇到个像你这样贪心的主,该如何打发?二十万两还未必宽裕呢。你······你还是给我拿三十万吧,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什么?”吴仁兴一声嚎叫,只感到头皮快要炸了,喝道:“怎么又成三十万了?你······你太不够朋友了。毕竟将来还要做同僚,你如此不通情理,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朋友?”林青尘冷笑说道:“你何时拿我当朋友看了?其实我又何曾把你当朋友看了?同僚?说得轻巧!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有影没形,我心里可透亮着呢!嘿嘿······为了我们早日做上同僚,你还是快把银票给我,否则······哼······”他脸上的杀气腾腾而起,似乎马上就要下恨手了。
气氛又紧张到了极点,吴仁兴又气又怕。但要吴仁兴拿出三十万两银票,比要他割肉放血还要痛苦,他连退了好几步,屁股撞到了墙上,头上的乌纱帽也歪了。他哆嗦着扶了一下,指着林青尘说道:“你连朋友情份都不顾,可真是太没人性了!就这三万两,多一点没有,你敢怎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最多五万两。”
林青尘听到‘没人性’三个字时,忽然觉得很好笑,上前掐住了吴仁兴的脖子,喝道:“没人性?吴大人你说的是你自己吧?吴仁兴,无人性,实至名归,名副其实啊!”吴仁兴的脖子又短又粗长满赘肉,而且又油又汗又黏又滑滴溜溜地不太趁手。但吴仁兴笨重的身体还是贴着墙面被林青尘那只掐过崔楚楚纤细脖颈的手举了上去。吴仁兴的脖子真粗,也十分粗糙,与崔楚楚的脖子大不相同,可以说是有别于云泥。抓上去的手感也大不相同,更是有别于云泥。林青尘感到一阵恶心,想要扔掉,但却不自觉地用上了力气掐得紧了。人与人的脖子长得不同,抓上去的手感也不同,但同样的脆弱,一旦被人掐下去,绝对是致命的。
吴仁兴满月般的玉盘大脸慢慢变成了鸡血石的颜色,又变成了玛瑙石的颜色,再变成了青靛石的颜色,最后变成了死猪肝的颜色,定格、定色、定形。爱财如命的吴仁兴吴大人终于在没伤着一寸肌肤,没流一滴鲜血,在放了一个响亮的臭屁后气绝身亡了。
然而,吴仁兴舍了性命,却也未能保得住钱财。林青尘竟在他里间房内翻找出十余万两的银票。真不知吴仁兴为什么会在衙门寝室内放置这么多银票?或许是银票太多了吧!
忽然,“砰”一声大响,厅门被踹开了,当先冲进来了钦差大人马三保。“啊!”、“噢!”二人同时惊呼一声。
马三保喝道:“孽障,你杀害了寻郎怨女又杀害了朝廷命官,当真是负情寡义无法无天!”
林青尘虽惊不惧,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钢牙一咬,大喝道:“那又怎样?索性今日连你也一并杀了,以解辱我之恨。”话音未落,他身形暴起,手捏金钩,竟想以这掐人脖子的手法再置马三保于死地。
钦差大人马三保的脖子长得自是与吴仁兴不同,也与崔楚楚的不同,抓上去的手感肯定也不相同,但更不同的是马三保不会被人轻易掐住脖子,所以,林青尘是不能体会掐马三保脖子的手感了。马三保不避不躲也不惊,反而挺着威武的脖子迎了上去,道一声“来的好!”抬掌一拨,便轻松地磕开了林青尘那只魔爪,并毫无凝滞地反掌回扫了过来。马三保一招出手,竟是拆解、进攻两不误,还是一气呵成,犹如行云流水般自如流畅。
林青尘显然未料到钦差大人千岁侯爷身负武功,他虽惊讶却并不畏惧,举掌卸开扫来的掌力,身子一旋,斜窜了出去。
马三保追出门来,说道:“就凭这两下子要杀本侯还差得远呢!还不束手就擒。”
“休想!”林青尘三拳两脚把围上来的官兵打倒一片,喝道:“死太监,接招。”他掠身直进,施展开乾元真经残篇上的精妙招式。
马三保恼怒林青尘出言无礼,却不敢大意对敌,打起十分精神全力施为,心中暗道:“当今世上怎地竟出现了这许多年轻高手?只可惜这小子太过歹毒!”
二人拳来掌往,身形腾闪翻飞,亦是搅得气浪逼人。这也是高手之间的对阵。周围的官兵们又傻眼了,挥着刀冲上去,插不上手,又退了回来,至此,经历了两回,方才感到了自己的无能,
马三保果真也非泛泛之辈,斗了三十多招后,竟也寻到了林青尘的破绽。他反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把林青尘打退了三步,说道:“这个耳光是打你嘴巴太臭。你掌法不错,但有所欠缺,赢不得本侯。”
这样的耳光简直是奇耻大辱啊!林青尘年少之时曾被王兴打过一次,那时他不怎么懂武功,年纪又小,倒也不怎么丢人,但还是把王兴给玩死了。此时高手决斗,被身上打一拳砍上一刀倒也不为丢人,但问题是这一掌不轻不重,却实在响亮地打在了脸上,还被对方像大人教训小孩一样喝叱,那可就太丢脸了!林青尘又羞又气,不由得摸向脸腮,一时怔住了。
马三保以为林青尘就此认输肯服了,挥手命令亲兵:“把他押入大牢。”
林青尘“呸”一声吐出一口血痰,喝道:“死太监,少得意,接招。”他右扫一腿,左手抡抓,把两个官兵砸向了马三保。他趁机纵身而起,也不欲再报耳光之仇了,脚下‘追星逐月’向房顶扑去。这登峰造极的轻功又一次被他发挥到极致,一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不可谓不快。看来,人到了逃命的危急时刻总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潜能。
那两个官兵被马三保振臂旋转着卸去了力道放到地上,呆了片刻才惊魂不定地跪下行礼,连说:“小人无用,小人该死。”
有官兵进房察看,回禀说道:“侯爷,吴大人已经被害身亡,图纸尚在,定是吴大人以命相护才不至有失。”
“以命相护?”马三保冷笑说道:“吴仁兴与林青尘狼狈为奸做了不少歹事,定是分赃不均以致殴斗,岂会是以命护图?”
那官兵立刻改口说道:“是,侯爷明见,定是他们分赃不均所致。但此事该当何处?还请侯爷示下。”
马三保叹气说道:“吴仁兴贪赃枉法,死有余辜,但终是朝廷命官,又是在衙门遇害,也算是因公殉职。传令库房发付体恤,让他家人把葬礼办得风光些吧!拟缉捕文书,令各州府县衙张贴画像,缉拿重犯林青尘。”
至此,缉捕文书很快传送各地,各州府衙门的捕快均拿着林青尘的画像拿人。中都神捕陆同章首先带领捕快搜查了林青尘的老家,林青尘的父母和妹妹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