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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鸿说道:“杜大哥言重了,我还要谢你出手救了小妹呢。对了,你们漕帮在运河上干的风生水起势头正旺,怎么会来旱路上车马押运呢?”
杜飞虎叹气说道:“流年不利啊!雨少河水浅,南旺段地势高,河道已经大段干涸见底了。水路不通,行不得船,运不得货,不得已才行此下策啊!”
林天鸿惊道:“运河两岸商民百姓依赖运河为生的颇多,如此岂不是都要受到影响?”
杜飞虎说道:“正是如此。我们漕帮上下全依仗这贯通南北的运河为生,现在不尽断了财路,连千余名兄弟吃饭都成了问题,帮主这才下令各段分舵各开旱路来车马运货,以解燃眉之急。南方还好些,来了此段便跟崔庄主干上了。不过你放心,我们既然输了,以后绝不再接这里的生意,不走这段路,也绝不会与崔庄主发生不快。”
崔成抱拳说道:“在下刚接掌家业不久,守成不易,实在不敢有失,多谢杜堂主成全。”
林天鸿问道:“运河不通影响如此之大,朝廷不抓紧时间修缮吗?”
陆同章说道:“运河不通影响最大的是京城,圣上为此龙颜大怒,已令工部尚书宋大人、河道总督潘大人,还有济宁府的潘大人处理此事。现如今吴大人已召集了近三十万民夫日夜赶工挖河筑堤呢,用不了多久就应该能通航行船了。”
杜飞虎叹气说道:“但愿这一天早日到来!我可是听说工程进展的不太顺利。林青尘那混蛋凶狠残暴,弄的民夫们怨声载道,都消极懈怠的很呢。”
“林青尘······”林天鸿一怔,说道:“怎么他也参与到朝廷的工程上来了?”
杜飞虎恨恨说道:“他这个卑鄙小人阴险狡诈鬼计多端,哄的那个吴大人很是开心,如今被派遣为运河工程监工统领。真是小人得志啊!”
“噢!”林天鸿又是一惊,说道:“青尘他一不明知水纹地理,二不懂得工程建造,如何能担此重任?”
杜飞虎说道:“还不是仗着剿灭白莲教,擒获白莲教主那点功劳,还老是挂着嘴上炫耀。你说,他那能叫擒获吗?那个死心眼的灵儿对他言听计从死心塌地,为了能使林青尘逃脱一死,她竟然心甘情愿地往他刀口上送,真不知林青尘用了什么手段?”说完,他看了看沈如月,觉得当着她的面指责灵儿有些不好意思,便又说道:“那吴仁兴吴大人真是心智灌了泥沙有眼无珠,竟然就信了林青尘的,我看那灵儿死的实在冤枉。”
沈如月冷冷说道:“那个吴仁兴不是心智被灌了泥沙,而是被灌了金银财宝,眼珠子被珠光宝气恍花了。”
林天鸿也曾多次听闻官场伎俩,轻叹了一声,神色一片黯然。
陆同章身在公门,不敢评说其中是非,便岔开话题,说道:“咱们也不用太过忧虑运河工程,工程大事也不是我等可以裁夺的。我听说尚书宋大人为此事尽心竭力,微服私访时寻得一位治水高人,此人名叫白英,知晓阴阳五行,善识水纹,他定能解决运河不通之患。”
林天鸿闻言好一阵振奋,心血顿时澎湃,说道:“白英白老前辈的确有通神之术,他若在,运河通航自是指日可待了。他老人家仙踪不定,这宋大人是如何寻得他的呢?”
陆同章颇感意外,问道:“怎么?林贤侄认识这位高人?听说宋大人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请到的。”
林天鸿昂头说道:“不傍舟车不依马,身随清风走天涯。超凡脱俗,何等的潇洒?我何止是认识白老前辈?我曾与他一起喝过酒、吃过肉,还曾受他指点了武功,与他做了朋友呢。”说完,他哈哈大笑,畅想当日情景,又说道:“我们双双撕鸡,五指抓肉,大坛子喝酒,好不痛快。”说完又大笑。
陆同章说道:“噢!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机缘,能与他这样的脱俗高人交上朋友。”
林天鸿心中激喜,恨不得立时到南旺再一睹仙姿,聆听教诲,便说道:“日后有机会再叙吧,我想快去见见这位高人朋友。告辞。”他向众人抱拳示意,又问林霁遥:“伤的不碍事吧?要引以为戒,以后行事不可再冲动莽撞。”
林霁遥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低声说道:“知道了,哥······”想再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
林天鸿轻轻拍了一下妹妹的肩头,转身走了。
林霁遥望着哥哥和沈如月远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经天纬地治水图 心念民苦献奇谋
林天鸿、沈如月二人渐渐走近运河,只见路上难以计数的民夫和牛驴牲口搬石运土往河堤上送,没牲口的便扛着、背着、担着拖拖拉拉地挪动,不时有监工官兵吆喝着挥鞭驱使。上了大堤,河道中淤泥干裂,挖土刨泥的民夫扯开望不到头的蜿蜒长龙,其中有不少弱冠少年和携幼的妇女勉力干活,被监工官兵斥骂鞭打,□□哭号之声不绝。沈如月不忍睹视,几次想要上前阻止,又怕节外生枝而蹙着眉头忍住。
又行里许,顶头看到有监工正挥着鞭子抽打一个抱着头在地上滚爬的少年。林天鸿喝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为何如此凶残?人又不是牛马,怎能这般相待?便是牛马也只会感念善主,你也要善待才是。”
“吆嗨!”那监工举鞭便要凶恶相加,看到林天鸿气势骇人,他走出了两步叉腰喝道:“是路过的快滚,大爷没空跟你们罗嗦,否则抓你们挖河修堤。”
沈如月倒冷静了下来,见林天鸿想要发怒,便扯了他的衣袖一下,说道:“别,这许多人,救哪一个?小鬼难缠,阎王总该讲道理吧,去找他们长官。”
林天鸿心道:“此言甚是!民夫苦力有三十万之众,眼前的不过是山之一石、树之片叶,若要使这些民夫免受重劳鞭挞之苦,唯有负责此事的长官心存仁善才可。”当下点头说道:“去找青尘,他是监工统领,应该能稍减民夫劳苦。”
沈如月冷冷说道:“就是要找他!”
主意已定,林天鸿便强装笑脸向前走去,还未及开口说话,那监工官兵又大声喝道:“让你快滚,没听到吗?找打是不是?”
林天鸿是直性子脾气,对待恶人伪装不得和善,听到那监工官兵的喝骂,心中又上了火气,进退犹豫地怔在当地。
沈如月虽也鄙夷那监工披着狼皮耍威风,但却微微一笑,走上前说道:“这位军大哥不要生气,我们是来找人的,想跟你打听一下,能否行个方便?”
那监工惊讶于沈如月的美貌,在这尘土漫天的燥热工地上听到她婉转的声音,如同被春风沐浴了一般,他立时收起了凶恶的面容,横肉挤出下流的笑意,说道:“噢!姑娘要找人,早说嘛!这一段工地都归我管,找个人小菜一碟,不知姑娘要找谁?”
林天鸿沉声说道:“找林青尘。”
那监工依旧嘻皮笑脸,说道:“噢!林青······”他“尘”字没说出口又咽了下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嗽了两声又说道:“你们找林大人何事?你们是什么人?”他的声音变得温和了,神色也恭敬了许多,似乎有几分惧意。
林天鸿见一提起林青尘的名字竟会产生如此效果,很是感到意外,心道:“无怪乎他们如此苛待民夫,肯定在青尘手下没少吃苦头。唉!上梁不正下梁歪,上不仁则下不善,受苦受罪的终是百姓!”
沈如月好像也想到了此节,又忆起以前种种,特别是想到了灵儿之死,她不由得心头燃起了怒火,听那监工又问“你们是林大人什么人呢?”她便冷冷说道:“仇人!”
那监工闻言一愣,脸色大变,退了两步左顾右盼意欲喊人。
林天鸿忙笑道:“的确愁人啊!我们找了许久都找他不到,听说他如今风光了,担了好体面的差事,都是故旧朋友,我们也要跟着沾些光才是,还望军大哥指点个途径。”
“哦!”那监工顿时轻松了下来,横肉堆起曲迎的笑容,说道:“原来是林大人的朋友啊!你们不用为这事发愁,林大人统领上千工头,督办运河此段百里工程,随便按个空缺二位便可吃喝不尽。看二位的样子是日子难混的小夫妻吧?嘿嘿······”
沈如月还沉浸在对林青尘的愤怒之中,对这监工贼溜溜的样子更大感厌恶了,不耐烦说道:“你直说他在哪儿就是。”
此时沈如月的话好像变得很有分量了,那监工立时像回答长官的问话一样,恭敬地说道:“林大人在向北二十里的南旺监工营。”说完又挠了一下头皮,说道:“不过,也说不定,林大人一向万事亲力亲为,或许在哪处巡查也说不得,要不小人带路?”
林天鸿说道:“不用了。”转身便沿着河堤走去。
那监工突然喊道:“且慢!”
林天鸿和沈如月停步转身,只见那监工笑嘻嘻地跑出了两步,说道:“二位见着林大人时美言几句,就说是小人恭恭敬敬地指明了路径,小人名叫武勇,威武的武,勇猛的勇。”说着,他昂首挺胸做出一副威武勇猛的样子。
林天鸿点头说道:“可以啊!多谢你指明了路径。”转身又走。
那监工又喊道:“别忘了小人的名字。”
林天鸿心中鄙视于他,头也不回,说道:“知道,无用不是嘛!”
那监工说道:“是,是,是!小人正是无用!哎!不对啊!这不是骂人吗?”
二人有些忍俊不禁,大步流星地走的远了。
一路行来,满河道河堤上的情形大同小异,都是民夫劳累饥苦不堪重负,而监工粗暴凶残不知体恤。二人连连叹息摇头。
“累累白堤参骨砌,滔滔河水和血流。”林天鸿此刻才体会到当年张若虚所吟的那首诗其中的沉重,心想:“扬帆千里的壮观背后原来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而通航以后便真的安乐太平了吗?不会!那时依然会有人喜有人忧、有人哭有人笑,甚至还会发生更大的纷争。两岸百姓真正能受益多少呢?还不是只能靠山吃山,靠河吃水,靠出苦力挣钱挣饭养家糊口,真正受益的只是那些有钱有势有背景的富户商贾。”言念至此,他忍不住叹息,觉得昔日那河道里的千帆争流、码头上的喧嚣纷嚷,以及那柳下的莺歌燕语、蒲苇中的鸥鸟呢喃场景都变得有些肮脏了。
二人且行且叹,感触良多。走了约有十几里路,看到了一大群披坚执锐的官兵,簇拥着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林青尘,站在无精打采的柳树下,并听到了棍棒击打皮肉和呼痛的声音。走到近前,只见六个官兵抡着木棒重打趴在地上的三个监工,官兵棍棍用力棒棒打实,那三个监工屁股上的衣服洇出血来,痛的抓地摔头。
林青尘恶狠狠地说道:“打,用力打,狠狠地打。”
林天鸿喝道:“住手,青尘别打了。”
林青尘等人猛然一惊,转身回望,那执行责罚的官兵也停下了手中的棍棒,想看看在这运河工地上谁人敢对林大人大呼小叫。
沈如月虽然心中有先入之见,一路走来都在提醒自己要克制,不要冲动,但一看到林青尘时,立刻又想起了灵儿惨死的那一幕和那血肉模糊的胎儿。她难以克制了,喝道:“林青尘,你好生歹毒,是你害死了灵儿,害死了自己的骨肉,你禽兽不如。”
众官兵闻言更是大惊,这人竟敢辱骂林大人,太也大胆了!但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