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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住,呼吸一窒,呆呆地望着程惜。
他低声,“别慌,有我。”
“不想她死,就把枪扔过来!”领头混混嚷了一声,气势汹汹。
乔忍眼睁睁看着程惜俯身放下枪,长腿一踢,枪被踢到两方中间。
她的双腿都在打颤。
领头混混吹着口哨走过来,手里也没拿任何凶器。
乔忍挡在程惜面前,挥了几下手中的水果刀,声音颤抖:“你别过来!”
但她立刻被程惜拎到他身后,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待在旁边,不要看我,更不要冲上来。一定不要。听见了吗?”
乔忍使劲点头,应了他一声,倒退着往旁边挪动,她心脏狂跳,胸前的红点一直跟着她。
没走几步,她就浑身一抖,因为那混混朝程惜挥了一拳。他身子一歪,扶住墙壁。
乔忍在看见程惜站直之前,转过身去——按他所言,不要看他。
“你很嚣张?”领头混混狠力推了程惜一下,在他站稳之前抓着他衣襟,一腿顶在腹部。
程惜闷哼一声,弯腰捂住腹部,唇角渗出血丝,抬眸看了一眼乔忍的背影。
几个黄毛上来,来回推着程惜,直到把他推倒在地。其余堵在胡同口的小混混哄笑了起来。
乔忍双肩耸动,眼泪一串串掉下来。她死命咬着自己的唇。
“你不是很能画吗?”一双肮脏油腻的帆布鞋踩在程惜的一只手背上,领头混混“啧啧”叹了几声,鞋头在他修长白皙的五指上使着狠劲碾了几下,“多么漂亮的一双手啊。”
清脆的响声从程惜的指关节处传出,乔忍蹲下来拼命捂住嘴,泪如雨下,全身颤抖。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上也有一只鞋狠力踩着碾着。真他妈的疼。这辈子没这么疼过。
程惜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涨。场景一下子回到六年前的纽约街头,那时碾在他双手上面的,是皮鞋。
“你说,直接砍了会不会省事一点,程少爷?”领头混混俯身去看程惜的脸,狂戾地笑着说,“有人想要你的双手,只要你的双手。”
乔忍抓着手里的刀,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双眼通红,露出狠绝之色。程惜紧紧盯着她的背影,手上的痛感钻心,却不及他的害怕强烈。
他怕她一妄动,不知藏在何处的、瞄准她胸口的狙击手就会射出子弹。
“不过,他说了,要先废掉你两只手,再砍下来。”
领头混混把脚从程惜那只残败、沾满污秽的手上抬下来,挪了一步,往他另一只手踩上去。
乔忍提着刀猛地站起来,回身朝那个混蛋冲过去。趴在地上的程惜瞬间把心提到嗓子眼——
“胡同里的人,都住手!胡同里的人,都住手!”声音从电子扩音器里传出,一伙混混早就熟悉北京市警察的腔调,立时四散而逃。
陈妆跟在十来个警察身后,从胡同口奔进来。
乔忍胸口的激光红点已经不见了,她提着刀站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着通红的双眼看着地上的程惜,剧烈喘着气。
警车的声音这时才响起,与警察的追击叫喊声混合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少爷!少爷!你、你怎样了?”陈妆扶起趴在地上面色惨白的程惜,见他嘴角还渗着血,顿时急得眼圈发红。
“去看看她。”程惜声音虚弱,撑着站直身,那只手垂下,血液倒流到手掌,噬心蛀骨的痛。
陈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怔在那里满面泪痕的乔忍。她上前摇了摇她的肩膀,喊了她几句也没得到反应。
程惜极不安,走过去,用完好无伤的那只手搂住她的身体,拍着她的背说:“乔乔,别哭,我没事,我没事,你别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哐当”一声,乔忍手中的长水果刀掉落在地。
双手抱紧他的腰身,她后怕得要命,眼泪流得更凶,哑着声哭着喊他:“程惜程惜……”
程惜松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如她一般后怕呢?
怕她受了这样的刺激,又精神紊乱封闭自己。更怕刚刚那些狙击手中的任何一个发出一枪,那他……该怎么办?
2
那时,陈妆是因为在他们家里等了很久,一直不见他们回来,所以才给乔忍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那边只有沙沙声响,她刚想挂电话的时候,被里面传出的一阵极不对劲的叫声吓了一跳。
继续听了一下,陈妆便当机立断地报了警。
因为陈妆报的是程惜的名,因为程惜的特殊身份和势力,这一切才没算太迟。
随着警察在民政局周围的街区分头找时,她极力请求关掉警车的声响,就怕那些人狗急跳墙,在听见警车声音的时候直接把他们怎样。
乔忍没想到那通电话是陈妆打的,她只是想赌一把,却真的因此救了自己和他。
她自己只是颈部有一道外伤,不算深;而程惜,腹部有伤,唇角也乌青,最严重是左手手掌和五指。
医生帮他接手指骨的时候,乔忍站在外面一直哭,一直哭,她忍不住,就是想哭。
上次听许易钦说起他跟程惜相识的缘故,那时,程惜被堂口组织的人堵在纽约街头群殴,他的十指,曾不同程度地断过,足足有半年时间,双手等同于废了。
即便是后来慢慢恢复回去,他的双手也使不出太大力气,更无法持久用力。所以才常常颤抖,所以才再也画不出一幅完整的画,所以枪法才倒退一大截,甚至端不起重枪。
那现在呢?会彻底废掉吗?乔忍站在手术室外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想到他那些叫人难受至极的过往,所以她泣不成声。
3
下午,从医院出来,乔忍觉得阳光特别好,即使是夏日午后的毒太阳。
因为医生说,只要这一个月内不用左手,基本上就可以恢复到之前的程度。乔忍想着,大概是那个变态混混穿的是帆布鞋,鞋底是软胶的缘故,所以才没有比六年前更严重。
车上,她抱着程惜的手臂,问:“你是不是一早知道他们会对你做什么,所以不让我看你?”
“嗯,很明显,是个人都一早知道。”程惜轻笑,扯到嘴角的伤,又憋回去。
“哪里明显?我到现在都还想不通整件事,就好像有人预谋好了一样,你、你有仇家啊?”
程惜抬眸看向她,“你怕?再怕你也嫁给我了,就在被我的仇家挟持之前的一小时左右,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哦。”
她又说:“哎不对,我从来没发现你随身带枪的啊。”
“一直带着,”他笑着说,“仇家多,拿来防身。”
乔忍想起什么,从那个被警察从混混手里追回的包包中掏出两人的结婚证,举在他面前说,“要不是想着这包里面有它,我就不会去追那个小贼了。”
她低下头,语气多少有些愧疚,“那样,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傻!”程惜抬手揉她头发,“他们有备而来,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知道是谁啊?”乔忍了解到的,那个堂口组织都被瓦解了呀。王家也倒了。
那他,还有什么仇家?
程惜半眯了双眼,“目前还不确定,但对方一定足够了解我。”
知道他的行踪,知道他喜欢画画,更知道他的软肋是她,甚至算准了他的一切选择和反应。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或说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程惜猜过很多人,一一排除,剩下个王安梓。
但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一个拒捕的全国通缉犯,身无分文,更无任何势力权力,怎么埋得下这么长一条线?
这个人一定就潜伏在他身边,知道他的一切动向。
晚上在家,乔忍在浴室冲凉的时候,程惜去阳台间打了个电话。
信号那端,是活在计算机世界里的男人,是程惜在大学认识的第一个同学,也是曾帮他改写身份、抹掉一切履历的黑客高手,吴文。
这时代,只要有信息的传递,只要用过通讯设备,便能查出蛛丝马迹,追踪到信息源。
敌暗我明,绝非良势。
4
“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到你就好了。”
乔忍坐在他的书桌上,两手撑在身侧的桌面,中长睡裙下的两条细白小腿垂下来,晃来晃去。
“有什么好?”程惜一手触着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修长手指弧度优雅地移动着。
他的双眼盯着电脑屏幕,乔忍的双眼盯着他的手指。
“你在美国那时候一定不好过。”她垂下头,无尽沮丧。
程惜抬眸看了她一眼,继续看屏幕上的数据曲线,口吻平静,内心微动。
他说:“如果那时候你在,我可能更不好过。”
“为什么?”乔忍歪头去看他的脸,“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陪着你,总归是好的呀。”
程惜轻笑,没说什么。
就在乔忍以为这就是他高深莫测的回答时,听见他说了一句——
“乔乔,我一无所有、身陷囹圄的时候,不会轻易爱上你。”
她神情一顿,呼吸也滞住。
程惜把右手从电脑触摸板上移开,覆在她的手背上,望着她,眼眸平静。
好一会儿,乔忍反手握住他的手,与他对视,说:“我们正好相反。”
——我只有在失去一切、身在深渊的时候,才会轻易爱上你。
程惜笑了,“我知道。”
正因为彼此相反,才可以完美互补。
他习惯拥有一切之后再去爱人,她则需要通过爱人来使自己拥有一切。
他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她以求助者的姿态出现。
他高傲狂妄,她单薄敏感。
人与人之间,天生就在寻找互补的双方。有的人完美契合,有的人遗憾终生。这是各自的命数。
磨合而来的感情,包含了很多情感,唯独没有爱情。
真正的爱情,大概是——你是什么样的人,就注定适合与某种类型的人在一起。不是这种类型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你产生爱情。
不要有迁就,不要有磨合,不要走向世人以为的本该如此。
我们讲相遇,我们讲寻找,我们讲一切认定你之后的偏执。
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只有你自己能找到并坚持下去。
5
开庭前一天晚上,程惜靠着床头看陈妆交给他的资料证据。
乔忍早就躺下了,可是睡不着,在床上滚来滚去。
因为她的滚动,整张床都在小弧度地动,程惜叹气,放下手里的资料,一手把她拎起来,放在自己身前圈住,然后拿起资料继续看。
他问:“你很焦躁?”
乔忍的头靠在他胸膛处,掰着自己的手指说:“特别焦躁。”
她仰头去看他的侧脸,眼巴巴地请求了一句:“明天我能去吗?”
“不能。”
一口回绝,不留余地。
乔忍蹭着他的衣服,又问:“那我能在法院外等你吗?”
“不能。”
干脆利落,没得商量。
她不死心,揪着他衣袖轻轻摇,放软了声音喊他名字:“程惜……程惜……程惜……”没完没了。
“别闹,少撒娇。”
程惜抬高手臂,不让她揪,补了一句,“手痛,不方便。”
垂眸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再补一句:“你知道的,我惯用左手。”
乔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简直要把脸都烧红。
她缩回脖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