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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大不了你还我五毛钱当作话费,我们就互不相欠,再无任何瓜葛了!”想起他的法式感谢礼,林如梦不自觉地提高音量。
“瓜葛?”法兰克从沙发上拿起空调的摇控器,按了几下,让空调的热风吹向大门的方向,他知道她已经冷得直发抖,全靠手中那杯热水取暖了。
林如梦注意到他的举动,身体也感觉到明显的暖流,但一想到白天他对她的无礼,所有感谢的话都咽回肠子里去。
“你认为跟我妈妈说了那些话之后,你我之间还能清白吗?”法兰克笑着坐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如履薄冰的样子。
“你妈妈?哪些话?”
“她是个异常敏感的女人,只要你提到她儿子任何一个被衣服遮住的身体部位,哪怕是锁骨或腋窝,她也会把你当成假想儿媳妇看!” 法兰克盯着林如梦,笑得更深,他对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有好感,并不是因为她可观的外表,而是他走遍几条街却只有她愿意借手机——虽然那是非自愿地借。
法兰克一个接一个的敏感字眼说得林如梦面红耳赤,他毫无根据的逻辑也让她陷入更加困惑的境地。
“那些是我无意中看到的,而且我只告诉过一个司机,我并不认识你妈妈。”她解释道。
“伯纳德夫人,你不认识?”
“呃?她是你妈妈?”林如梦走近几步,看清他的五官,与伯纳德夫人确实有几分相似,而且他的眼睛跟那几个小孩也非常相似,由此推论他就是他们口中的法兰克伯纳德!
英俊迷人的衣服架子,确实描述得很到位;但绅士——似乎差远了!
为了借到手机,不惜威胁利诱,为了三颗纽扣,原形毕露,如果这也算得上绅士的话,当年挟持飞机横穿五角大楼的恐怖分子必定也在这行列之中。
“我妈妈是H市的人,我爸爸是法国人,妈妈在你这个年龄就生了我,那个时候,我爸爸过分专注事业,长期和妈妈分居,我是和妈妈一起生活长大的,我很了解她当时的感受,尽管现在有了四个可爱活泼的弟弟妹妹,但那十几年的感情空白是她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法兰克看着角几上那幅他与母亲的合影,平静地讲述父母亲的感情历程。
林如梦虽然惊奇他说出这些完全与她无关的话,却不自觉地想到自己跟盛永恒那空白的五年。
那五年不是空白的!她曾天天想着他,期待他风尘仆仆地出现……
“如果我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妻子,我决不会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法兰克盯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富有深意地说道。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林如梦回避他直勾勾的注视,不由得暗自揣测他的企图。
一个男人会告诉一个女人这些私密的家事,要么是喝多了,要么就是对这个女人有企图!
想起白天他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行为,她不得不提高警惕。半夜三更,伯纳德夫人一家早就睡了,周围似乎也没有其他住户,如果在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估计只有到明天早上才有人知道了,夜这么长,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你喜欢我。”法兰克笃定地回道。
“你……”
“不要着急否定,扪心自问,你是喜欢我的外表还是喜欢我的内在?”法兰克把右手放在左胸上,盯着她的眼神里看不出半点戏谑的成分。
“我要回去睡觉!”她粗声粗气地丢下这句话,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跟这个自恋过度的混血儿再扯下去了。
“好吧,不然孤男寡女的,我怕我会吃了你!”法兰克说完就哈哈大笑,全把林如梦狼狈逃走的背影看在眼里,等她快关上门时,才抓住时机说道:“你说的那个司机姓裴吧?他是我妈妈的远房亲戚,我妈妈也姓裴。”
关上门,林如梦狠狠地吸了口气,她显然已经陷入一个大圈套之中,从她看到这个外国男人的腹部那一刻起,还是从她遇到裴司机开始,抑或是作为房东的伯纳德夫人想尽各种借口不收她房租时,已无从推测。
如果不去考虑伯纳德一家的企图,他们对林如梦可以说是胜过亲人;如果不去回想大街上的手机事件,法兰克对她也算是体贴关心了。
可这些毕竟只是假设,对于刚刚在家乡受到双重打击的林如梦,初到H市就摊上这虎视眈眈的一家人,假使忽略寒冬的不适,她也很难入睡。
卧室外面就是那个极度开放的法国男人,如果他有钥匙,或者他热情的房东妈妈给他提供钥匙,那么她绝对是万劫不复!
尽管睡意一寸寸将她的意识覆盖,她仍坚持站着,不让自己睡着,试图思考一些事情,想起的却都是不愿回顾的悲凉。
她才刚从一个火炕里跳出来,不曾想过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跟她做对,好像她上辈子做了什么该遭天谴的事却没有遭天谴,所以这辈子只有承受痛苦的孽障。
翻开过去那些素描,里面都是盛永恒挥之不去的身影,他是那么坚定地认为她跟姚武诚之间有关系,他甚至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就对她……
沉重地合上素描纸,林如梦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是伯纳德夫人给她送来鸡汤,她说了一句话让林如梦脸红了好长时间——喝鸡汤暖身,才有精力做年轻人做的事。
☆、23休克 孤独的街头
蓝紫色屋顶的公寓有一段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不过,在林如梦出现的一个星期后,突然变得死气沉沉——林如梦离开了。
她不是冷血动物,伯纳德家对她的好,她全都放在心里,却又不敢正视。
每天早晨,她背着画夹出门时,伯纳德夫人总是给她准备了牛奶和蛋糕,生怕她画画时忘记吃午餐,还做了饭菜放在保温盒里给她带着。
天黑时,她背着画架回去,总有美味丰盛的晚餐和一群视她如珍宝的人等着她归来。
她甚至要以为他们就是她的家人了,可是心里的伤痛时时提醒着她有着怎样的家人,多少次从恶梦中醒来,她又想起自己的家人。
她的父亲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事事听从妻子使唤,放纵她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
她的母亲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只想着从女儿身上刮取更多好处,只为儿子的将来;
她的姐姐是个可怜又幸福的人,嫁给了一个爱她的老男人,却还时时遭受母亲的剥削利用;
她的哥哥不知道已经变成什么样了,上一次看到他时,他对着一堆□□膜拜;
而她自己,看不清未来的方向,一天天画着各色人种的肖像,观察着各种各样的人,目送走他们,然后又留下孤独的自己,等待下一个需要画像的人,而藏在她心底的那个人却不曾出现——他不可能出现,这里是H市,他不知道她在这里,是她自己选择了离开啊!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怎能留在他身边?他已经变得那么陌生了,那么无情地对待她,像对一个不会说话的洋娃娃,她的解释没有半个字进他的耳朵……
“你是不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林如梦回过神来,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时并不惊讶,因为来找她画像的人她都不认识。
如梦对陌生女人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也常常因为想到过去的事而流泪,有时我甚至没有回忆起任何事,眼泪就这么奇怪地掉下来。”女人笑着说。
“眼泪?”下意识地抬手摸脸,竟意外地碰触到一行冰凉的液体,像被触动了某根脆弱的神经,林如梦的泪顿时决堤。
即使没有回想过去发生的事,她也总能感到内心深处的悲凉,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特别是当她一个人的时候。
“哭是一种缓解压力的方式,擦一擦吧,不然被冷风吹干后,脸上的皮肤很容易变干燥。”女人递给她一张手帕纸,纸巾在空气中散发着清香,随着微风飘入鼻中,如梦顿觉身心放松,接过手轻拭脸颊。
女人突然大笑:“你不怕我在纸巾里撒迷药吗?一点自我防卫意识都没有哦!”
见林如梦惊愕地拿开纸巾,女人笑得更狠,足足笑了五分钟,林如梦忍受着路人注视的尴尬,迅速将她的笑态巨细靡遗地画下来。
女人见她专注的样子,赶紧收起笑容看她的画板,极度的震惊和发自内心的赞赏使她安静下来,一瞬也不眨地盯着林如梦把最后的阴影部分补充完整。
“你笑得很纯粹,好像你的生命中从来不曾出现过不开心的事,你是如何做到的?”林如梦看着她的画像问道,她羡慕她的开朗。
从她记忆以来,她似乎从不曾毫无保留地笑过或哭过,笑时总会想起悲伤的事,那些过去令她的笑容打折扣;哭时总是害怕被人看到,关心她的人会担心她,讨厌她的人会兴灾乐祸。
“笑的时候真心地笑,哭的时候狠狠地哭,不要受别人惊异的目光左右!这是我失忆后唯一感受到的好处,就算我恢复记忆,我也要保持现在这样的心态。”女人依然保持微笑。
“失忆?”林如梦仔细端详她的眼睛,解读她这两个字的含义,如果可以选择失忆,她多么希望忘记跟姚武诚去参加公司舞会的那个晚上,这样她就可以坦然地面对盛永恒;她多么希望能够忘记那个早上盛永恒对她做的事,这样她心中的永恒哥哥就永远是完美的;可是,她忘不了,深刻的记忆像经受风吹日晒的顽固化石,永远停留在那里,几千万年不变,她宁可不要这些记忆,宁可失忆!
“我宁愿她失忆!”一句相似的话突然出现在林如梦的脑海中,这是前几天一个来画像的男人对她说的话,他的前一句话是“如果她已经爱上了别人”。
他说她是一个笑起来连看她笑的人都会忘记烦恼的人,只可惜发生事故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她。
“她的身份、她的过去、她的习惯和爱好,甚至她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私我都知道,我唯独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只要能找到她,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回忆那个男人曾告诉自己的话,林如梦陷入沉思。
女人按捺不住沉默,伸手夺过她手上的素描就看,林如梦刚想索回,转念一想,虽然那些素描中有那个男人,但这个女人也许不是男人口中的“她”,即便是,失忆的她也未必能认出那个男人,于是便任由她翻看所有的素描。
看到女人平静地翻过那一张素描,林如梦松了口气——她果然没认出来。
“你一定很爱他吧?”女人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林如梦探过身子看她的素描,女人正好翻到盛永恒的那一张,她脸红了,“你懂画?”
“不懂,”女人摇摇头,笑得有些诡异,“我是个律师,对艺术的东西一窍不通,但基本的推理能力还是有的,这个男人的几张画像都有一个共同点,而且是其他画像都没有的特点,它们的线条都很模糊,像被反复擦拭过,可以想象你时常抚摸画像上的……”
“不要说了!我承认是!不要再说下去了!”林如梦羞赧地抢过画夹,迅速合上那叠素描,不让盛永恒的素描出现在上面,结果却是欲盖弥彰,又引来陌生女人的大笑。
林如梦尴尬地瞅着她,却见她突然不笑了,盯着她的画夹,伸手将素描翻到那个陌生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