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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谈过五个,但没成。”想了想,补充道:“她们都比你女儿漂亮。”见杜叔并没什么大反应,我又补充:“只有一个是例外。”
杜叔摆摆手:“好了,你不要说她特别漂亮了。你又不是慕容家族的人,跟我搞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我说:“她就是杜鹃。”
“哦?”
“在你眼里,我从来就不是杜鹃的男朋友,但在我的心里,却把她当做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我的表情痛苦:“虽然当年她甩了我,但这些年来,她就像一条猪肉绦虫,深深藏在我的身体里,当我要忘掉她时,她却撕咬我一口,让我的心,小小地痛上一痛。十年来,我从没忘记她。”
杜叔责怪地看我一眼:“不会用比喻,就不要用比喻。乱用比喻,钱钟书先生会不高兴的。”
钱先生高兴不高兴我不管,我看得出来,杜叔还是挺高兴的。
杜叔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下面是我跟你女儿两个病人之间探讨病情的事了,我想,如果她能回忆起当年的事情,那么,失恋跟失忆都会治好。”
杜叔:“有什么好办法?”
我:“我得先跟杜鹃聊聊。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杜叔:“那就回家吧,估计杜鹃也画完回家了。”
☆、第 10 章
黄毛杜鹃说我跟她有一拼的意思我当然明白,她总是说反话。她说我跟她有一拼,就是说我没能力跟她一拼。若她说我没能力跟她一拼,那是说我就彻底完了,她不屑跟我一拼。
想当年哥也是个在班上舌战群儒、或舌战群女,从没遇到过对手的人。怎么就来了个克星?还是个不漂亮的克星。
以前,课间的时候大家不下去打篮球,那就是我表演的时刻。许多人围在我身边听我胡吹海侃。眼神尽是崇拜。
现在,唉,好汉不能提当年勇啊。
课间,成了我受虐的时刻。
我的变化王一凡跟刘力这两个死党自然注意到了。
“兄弟,怎么天天跟个焉鸡似的?”
“唉,哥碰到克星了。”
“杜鹃?”
“杜鹃。”
这天,王一凡忽然对我说:“要不我帮你?给那个黄毛点颜色看看?”
这小子能有什么口才?我奇怪地问:“你?帮我?怎么帮?揍她一顿?打女生?你不怕丢人?”说完我都愣住了,怎么一下这么多问题?难道被杜鹃传染了,我也成了问题青年?好吧,我本来就是问题青年。
王一凡当然知道我顶不住的,他更顶不住,挠挠头说:“当然不会动手了,我只想帮你挡几下她的毒舌神功。”
“呵呵,”他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跟女生动手,本就不是我们能做得出来的。我们是学渣,不是人渣。
就让他试试吧,我说:“好兄弟,够义气。”
王一凡说:“我单独会会她。”
“行。否则让她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说完这句,我都觉得理由不充分。人多,就能欺负到她?王一凡此行凶多吉少啊。事实上,我的判断是对的!
我嘱咐他:“扛不住,就赶紧跑?”
王一凡乐了:“有那么恐怖吗?”
放学两个小时后,王一凡把这句话的问号改为感叹号:有那么恐怖!
下午放学,我们把杜鹃刘力单独堵在教室里。我们则在门外等着。
这一等,等了足足两个小时,教室门开了,王一凡脸色惨白地走出来,步伐飘忽,眼神涣散,我们就站在他面前,他居然视若无物,似乎中邪了一般。
我赶紧问:“情况怎么样?”
王一凡被我的问话突然震醒,口齿却很利索:“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她说了这么久,居然一句重复的话都没有!时而轻言细语,时而如雷贯耳,时而缓缓如和煦清风,时而迅急如滔滔巨浪。”
王一凡何时有这般的口才?听到这里,我就知道,王一凡,完了完。
王一凡接着说:“我只说了两句话,其他时间都在听她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有时幽默风趣,有时庄重严肃。说得我是寒毛耸立,如坠冰窟,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肝肠寸断,如坐针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总算明白“大话西游”里唐僧说得孙猴子自杀不是笑话,是真的。总结这场对话,两个字可以概括,我是屎壳郎饿了——找死(屎);屎壳郎做梦——想死;屎壳郎赠礼物——送死;屎壳郎。。。。。。”
我赶忙打住他,不让他继续跟那只昆虫过不去:“你怎么突然变成话唠了?”
刘力这才如梦初醒,捂住嘴道:“被杜鹃洗脑了。”突又转身缓缓对我说:“兄弟,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不待我说话,他逃也似地跑了。
后来我才知道,王一凡说的两句话是开始的一句和结束的一句。开始,她对杜鹃说:“我想跟你谈谈。”杜鹃落落大方道:“好呀。你先听我说。。。。。。。”结果,杜鹃一口气说了两个小时,如果不是王一凡投降,她似乎还要继续说下去。
最后一句话是王一凡说的;当时他抱着头,用□□般的语气说:“停,别说了,你还是直接给我两下,把我弄死了干脆!”见杜鹃真的停嘴了,这才如蒙大赦般逃了出来。
这一次,王一凡显然受了沉重的内伤,一直到毕业都没恢复元气。倒是少惹了不少事。
后来,他每次看到杜鹃都远远就绕道而行。为此多走了许多冤枉路。鞋底磨损加快。那段时间,我们一个学期换一双新球鞋,王一凡要换两双。都是鞋底磨穿。
☆、第 11 章
红衣杜鹃果然回家了,她在认真地研究此前在街心公园画完的那幅画,神情很是投入。显然十年未见的我的出现,没对她造成半点心底的触动。她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尽管跟杜叔谈了半天,对她的情况已然了解。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
知道多余,我还是问了她:“杜鹃,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杜鹃从画上抬起头,看了看我,忽道:“我认识你呀!你叫苏月坡。”
我心里一跳,看来有希望。杜叔也紧张地看着她。杜鹃的接下来的话却差点让我崩溃:“刚才在公园里,就是你拉了我的手,让我打了一个耳光。”
如果不是确信她已失忆,我还以为她又像十年前似的在整治我。
我脸有些黑:“我是说以前。”
杜鹃摇摇头,意思是以前对我没印象。顾自说道:“打你耳光是我的不对,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再说一遍,对不起。”
她的语气很真诚,是发自内心的道歉。我说:“不,是我先不对的,你不需要道歉,应该道歉的是我。”
杜鹃不置可否,只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奇怪,我怎么会动手呢?没有过的事呀。”乘她沉思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她。——在公园里只注意她的脸了。——身材已不似当年那么单薄,该挺的挺了,该凸的凸了。比黄毛杜鹃多了女人味。脸型没什么变化,只是成熟了许多。
也许是长年画画,她的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气质,我想,那应该就是书香之气。很艺术。
很吸引人的气质呀,以致那平凡的相貌,都不再平凡。
这是有素质的成功男人都渴求的气质,难以遇到。
怎么五个都没谈成功?
失恋综合症真的那么可怕?
我停止自已的胡思乱想,看她的画:“画得真好。”
这不是故意恭维,画得确实真好,比当年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那是自然,”她依然自信,跟当年的黄毛杜鹃这点上还是一模一样的:“我画了二十多年了,从小就开始。”
我忽然想到一些往事,问:“一直就是画风景?没画过人物?”
杜鹃考虑都没考虑道:“从来没有画过。”
然而我知道,她是画过人物的,还画过好几个。只是从没画过我。
☆、第 12 章
黄毛杜鹃完虐王一凡,让我另一死党刘力很是不爽。庐山中学大名鼎鼎的无敌三贱客,一个被她修理得下课没夸白(聊天)的兴趣,一个被她收拾得见到她,就像念阿嘶(知了)看到鸟——吓得乱飞。
刘力决定亲自出战。
我知道他的这个决定下得很是不易,他不喜欢跟女生说话。也不喜欢跟男生说话。除了我跟王一凡能跟他说几句,其他人他从不理会。
刘力人如其名,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肌肉发达,头脑简单。有时候谈兴来了也跟我们吹吹牛,套用评书隋唐演义里的词,说他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天有把,他能握把挥动天,地有环,他能抓环舞动地。——也不管自己站在哪里。
武打巨星李小龙是他的偶像。他的行事风格也跟早年的李小龙很是接近:解决问题拳头比嘴巴快,能动手的尽量不动嘴。事实上,他就没动过嘴。
但他不会动手打女生,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还能有对付杜鹃的办法?
刘力鼓了鼓肱二头肌,手臂倒比杜鹃的大腿还粗:“我就吓唬吓唬她,让她晓得三剑客不是好惹的。”
他的体格,几乎有杜鹃的两个大,我想象着他跟杜鹃站一块,那绝对是猩猩金刚的庐山中学版。
我不想他去跟杜鹃交战,他的心理素质可没王一凡那么好,若被杜鹃完虐,估计他会疯掉。但他坚持要试试,我也只能妥协。他认定的事很难更改,而且他对我是一片好心。
他的开场白跟王一凡一样:“我们谈谈。”杜鹃也是很爽快:“好呀,你先听我说。。。。。。”
我跟王一凡站在教室门外等着。王一凡担忧地说:“我估计他支撑不到一个小时。”
我看他心有余悸的样子,暗笑道:“说不定他比你强。”
王一凡不服气:“怎么可能,我还不晓得他!你又不是不晓得他!”
说实话,我也很担忧。跟王一凡想的一样,估计他扛不了一个小时。
然而,过去了两个小时,刘力居然还没出来。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刘力不会把杜鹃办了吧?我跟王一凡感到情况不妙,赶紧撞开门冲了进去。
教室里的情景让我们目瞪口呆。只见刘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赤着上身,全身上下只穿了件运动短裤。不会是。。。。。。?!
再看杜鹃,却衣着整齐地坐在刘力的对面,表情严肃。
已经完事了?!
我跟王一凡拉着刘力:“怎么回事?”
刘力冲我们一瞪眼:“别乱动,鹃姐给我画像呢。”
鹃姐!这话能从刘力的嘴里出来,我差点趴地上。仔细看去,杜鹃面前的课桌上,果然放着一张鞋盒子大小的白纸,上面是铅笔人物画,已经快画好了。
而刘力,正摆着他最喜欢的健美造型,一手伸直,一手弯曲,双脚一只踏地,一只脚跟虚悬,脚尖用力点地。他曾用这个姿势照过相,他说这是能表现全身肌肉,——除背部外——最好的姿势。
我看着杜鹃的画,第一次被美术的力量打动了。比相片更好地展现了刘力的肌肉,用线条,不夸张。相片也能展现肌肉的线条,如腹肌。但没有画展现的那么直观。杜鹃在肌肉的间隔处,都加重了线条,更具视觉冲击力。更加显示了肌肉的力量。
终于画完了,刘力看着画像中的自己,嘴都乐歪了,让我怀疑他是否中风。
刘力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