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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们班主任说的是不是真的早恋。但是我能肯定,”他的透视眼发挥作用:“你们没有未来。”想想,又补充道:“哪怕你跟我长得一样帅,也没用。”
这句我不能苟同,我说:“我比你,更帅。”
他喃喃地说:“你只是比我年轻。”
这句话我没放在心上。
十年后,我才明白这句话意义重大。帅,不是本钱。年轻才是。
如果不是年轻的莽撞,我一个学渣,敢去喜欢一个学霸?我一个山里人,敢去喜欢一个首都姑娘?
如果不是年轻的痴狂,明知我们即将天各一方,再见的可能性渺茫。我还会偷偷地爱上她?
如果没有年轻的骄傲,哪会有如今的心跳?
如果没有年轻时的勇气,哪会有如今拥有杜鹃的运气?
父亲根本没喝醉,他清醒得很:“听说明天那黄毛丫头的父亲就要去学校,他肯定要跟你谈谈,你做好准备吧。”
这我还真没去想,不由担忧起来,自言自语道:“明天的情况会怎样呢?”
父亲倒是心宽:“明天的事,明天就知道了。想那么多干嘛?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并不是叫你多想。”
虽然我跟杜鹃的早恋事件纯属班主任虚构。但一起翘课是事实。这让我怎么能不去预想次日要面对的事情?
她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
暴躁型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揍我一顿?看杜鹃的古惑女造型,这个可能性很大。
温文尔雅型的?跟我们语重心长促膝而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是要让我们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看杜鹃那逆天的学习成绩,这个可能性也很大。
跟班主任一样,多疑型的?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对我们的辩解充耳不闻?也有这个可能。
跟我父亲一样,是个酒鬼,狠狠训斥我一顿?后半句的可能性很大,前半句的可能性没有。老师叫过那么多家长到过学校,只有我父亲这朵奇葩,喝了酒也敢去。
这一晚,我一直在胡思乱想。最后想还是父亲说的对,明天的事,明天才知道。这才睡着。
☆、第 44 章
杜叔却睡不着。我和长发杜鹃开门进去。见他独自坐在客厅喝茶。
“爸,”杜鹃叫一声,问他:“你中午没休息呀?”
杜叔每天中午都要睡个午觉,多年的习惯了。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睡不着啊,”杜叔看着我们,脸上满是笑意:“看你们现在这么好,快乐得像两只小猪儿一般,我替你俩高兴着呢。”
我想说,不会用比喻,就不要乱用比喻,钱钟书先生会不高兴的。把我们说成是天蓬元帅的后人,杜鹃是你的女儿,你是把自己也绕进去了哦。
看着杜叔的确是打心底涌出来的高兴神情,而且冒着下午崩溃的危险没去午睡,我就忍住没说。
“只是,”杜叔说:“中午我一个人在家吃饭,觉得很是冷清。”
这是责怪我们吗?以前杜鹃带着干粮出去画画,你中午不也是一个人在家吃饭?
中午本是邀请杜叔一起吃饭的,杜叔说这是你们年轻人的聚会,他就不去凑热闹了。我知道他是怕他去了,我们说话拘束,影响气氛。就没强拉着他去。
我得做出补偿,说:“那我们晚上热闹一下,再去吃一顿。就我们,”我本想说一家三口,想想我和杜鹃还没亲密到那步,便说:“就我们三人。”
杜叔笑道:“我们三人还出去吃干嘛?就在家里,我来做饭。昨天采的蘑菇还没吃呢。蘑菇!”提到蘑菇,杜叔赶忙跑到厨房去看。我也跟了过去。我俩都傻了眼:那蘑菇,很多已经裂开了,做不成菜了。庐山蘑菇,新鲜的才好吃。放了一个晚上,虽也能食用,味道却已不是最佳。杜叔做菜对食材要求很苛刻,宁缺毋滥。这倒是跟杜鹃作画的态度很相似。
杜叔把蘑菇全都倒掉,直摇头:“可惜了,可惜了。”
我说:“没什么可惜的,蘑菇庐山多的是,下次我带你去采。”
杜叔感慨道:“彼蘑菇已非此蘑菇了。”
我理解杜叔的感慨。昨天若不是杜叔命我回来理蘑菇,杜鹃就不会一个人面对那场暴雨。若当时有我陪着她,共同面对电闪雷鸣的轰炸,她大概也不会惊恐过度,以致昏厥吧?那杜鹃也就不会恢复记忆了。这蘑菇,还真功劳巨大。
杜叔出去买菜,我见杜鹃精神有些萎靡,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下。她昨晚一直说梦话,肯定没睡好。早上起来后一直到现在,也没休息片刻。
杜鹃却说不需要,“我已经睡了十年了。”她说:“我要细细回味当年跟你在一起的时光。”
那是我们共同的时光。我说一段,她说一段。有时竟会抢着说。有共同的回忆,真好。
我问:“当年的事你就没写日记?听说青春期女生都喜欢写心情日记的。”
杜鹃说:“曾经喜欢写日记,后来发现我妈偷看过我的日记,就不再写了,只用脑子记。”她调皮一笑:“记在脑子里,谁也偷看不到。只自己能看到。”
我翘起大拇指说:“这倒是很高明的招数,你的记性本就那么好。”成绩好的人,记性自然好了。
杜鹃叹道:“可是再好的记性,也不如最差的纸笔。最重要的事,偏偏就忘了。”她带着歉意看我:“对不起,月坡。”
我笑:“不要这么客气可行?你不知道客气伤感情吗?你这不都想起来了吗?”
杜鹃神情竟是黯淡了:“可是让你等了十年。十年,多么漫长的时间。”
我说:“不是我一个人在等,其实你也在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杜鹃:“这么漫长的时间,你就那么确定能找到我?”
我说:“我不能确定。但老天终究有眼,让我见到了你。”
杜鹃拉着我的手,真诚地说:“这些年,你受苦了。”又说:“对不起,月坡。”
再次听到这句对不起,我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一下说不清楚是什么,却让我隐隐觉得不安。
☆、第 45 章
第二天,我满心不安地来到学校。却见黄毛杜鹃面色如常,神情淡定。我问:“你爸今天过来,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紧张?”
杜鹃冷笑:“紧张什么?就为了班主任的捕风捉影?”
她的淡定也让我心情放松不少。
该来的最终会来,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
下午最后的自习课,杜鹃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应该是她爸来了。半节课时间,杜鹃回到教室,气冲冲对我说:“老混蛋要跟你谈谈。”
我愣了:“老混蛋是谁?”
杜鹃:“我爸。”
我站起身:“是在办公室吗?”
杜鹃:“不是,放学后去我家。”
我:“啊?这是打算怎么收拾我呀?”
杜鹃:“你要不敢去就算了,我跟他说就行了。”我倒是不想去,可这能由得我吗?我豪气磅礴:“去,有什么不敢的,天下还没有我苏月坡不敢去的地方。”
杜鹃倒笑了:“又不是上刑场,这么悲壮干嘛?只是叫你到我家吃顿饭而已。”
鸿门宴!绝对是鸿门宴。不过有饭吃,也是好事,至少可以做个饱死鬼。
我故作轻松道:“那叫你爸多弄点肉食,我可不是吃素的。”
她听出了我的双关语吗?气氛怎么就轻松不起来呢?
走在去她家的路上,我唠叨得就像个老太婆。
“你爸多大年纪?”“你爸是干什么的?”“你爸凶不凶?”“你爸有没有暴力倾向?”“你爸不会揍我吧?”“你爸。。。。。。”
对我所有的问题,杜鹃只一个答复:“几分钟后你就能见到那个老混蛋了,急什么?”
这几分钟,我有多难捱!我希望一下就能走到她家,又希望这几分钟变得漫长,让我们永远也走不到她家。
“你怎么越走越慢?你的腿哆嗦什么?”杜鹃讥笑我。
我只能掩饰,找了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不是哆嗦,是走累了。”
几分钟后,见到她父亲,我发觉杜鹃的称呼用错了。老混蛋其实并不老,而且他也不是混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跟杜鹃一样的国字脸,男人长这样的脸型,倒是英俊至极。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此人的帅气不亚于我。
我礼貌地打招呼:“杜叔好。”
他脸上的笑,是长辈的温和:“你就是苏月坡吧?你们先坐一会,我炒几个菜就好。”说完就进了厨房。
这是我第一次来杜鹃家。看到里面的装修,差点惊掉了我的下巴。太豪华了!哦,不,太奢华了!我在电视里看到的皇宫,也不过如此。洁净名贵的地板,让我不敢落脚。在杜鹃的指引下,我才蹑手蹑脚地挪到沙发上坐稳了身体,再不敢乱动一下。
我的眼睛不够用了。从地上看到天花板,再看那几盏富丽堂皇的灯,再看那几面墙。
这不是人住的地方,我心里暗说,这是传说中帝王住的地方。至于帝王是不是人,我已经没有了正常思维。我回答不出任何问题。
不过墙上挂的那几幅画,我倒没觉得好看,反而破坏了房间的整体格调。我不懂画,所以也没好意思说。也幸亏我没说。后来我才知道,那些都是杜鹃自己画的。
我愣了很久的神,终于明白,杜鹃,就是传说中的白富美!哦,好吧,是白富不美。
我看着客厅陈列架上摆着一些瓷器,有花瓶,还有盘子和碗。不解地问:“怎么把盘子和碗放在那里?厨房放不下吗?”
杜鹃笑一下:“那都是古董,最近的年代也是清朝的。有些是唐朝的。”
我吓一跳,那摆的是座钱山呀。
为了缓解心理上的压力,我没话找话:“这沙发坐着真舒服,我从没见过仿制的红木沙发能做得这样好,像真的一样。”
杜鹃给我倒杯水:“这本来就是真的。”见我没听明白,加一句:“是真的红木。”
“啊?”我触电一般站起来,似乎我的屁股是把刀,会割坏沙发。谁都知道红木价格昂贵,我若不小心割掉一块,把我剁了都赔不起。
“那边吃饭的桌椅也是。”她看我紧张地起身,宽慰我说:“你随便坐嘛,这个用刀都砍不破的。”
我努力笑了一下,用刀都砍不破,那这沙发是怎么做出来的?
但这话我没能说出口。我的语言能力突然丧失了,我笑得很僵硬。
杜叔却始终笑得很和蔼。他做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走到饭桌边的时候,我故意搬了一下椅子,以我的力气,居然搬不动。虽然不知是不是红木,但我肯定那不是一般的木料。
杜叔做的菜让我目瞪口呆,我从没想过菜能做得像画一样漂亮。四盘菜就是四件艺术品,而且色香味俱全。看着闻着就食欲大增。尝一口,就忍不住来第二口,接着就是第三口,第四口。。。。。。
这不是人吃的!我是说,这不是一般人能享用到的。
我突然想到我自认美味的牛肉拉面,在这些菜面前,算个什么东西?杜鹃吃习惯了这样的美食,我还巴巴地请她吃牛肉拉面,还认为请她吃到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简直就是个笑话!
看她的衣服鞋子,看她家的住房,看她家的饮食,看她家的家具,看她家的那些古董。。。。。。我的心如屋檐下的凌冰一般冰凉。
我父亲说得对,我跟杜鹃,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悲哀地承认,杜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