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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以后为了自己的腿,程灵西没少花费功夫和金钱。
但她辛辛苦苦换过好几家医院,都不见起色,也多少死了心。
这次萧云深主动介绍的大夫,灵西本无意去打扰,但听说人家特意在休息时间跑到医院等待自己,便怎么也不好意思不理睬,赶紧起床洗漱出门。
她赶到骨科医院的时候,明明十点不到,楼下挂号处就已排起长龙。
灵西小心翼翼找出名片,按图索骥般寻见办公室,敲门进去问:“请问……薛梨主任在吗?”
正在桌前写字的成熟美女抬头:“您是哪位?”
灵西赶快举过自己过去的病历:“我叫程灵西,我的朋友萧云深说他今天帮我约了薛主任,所以前来打扰了。”
“原来是你呀,我就是薛梨。”美女把笔插/进白大褂的兜里,温和地接过病历翻开几眼,然后带着她出门:“来,我找同事帮你拍个片子先。”
在大城市里看病有多难,灵西早就体会得清清楚楚了。
她还是头一次享受“特殊待遇”,赶快听话地跟在后面,生怕惹得人家不耐烦。
薛梨明显是很干练的大夫,走到电梯之前就看完了病历的复印件,心里已经有数,便随口问道:“云深怎么没陪你来?”
“他……”灵西语塞:“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帮我预约,已经很感谢他……”
薛梨噗嗤一笑:“别紧张,我只是好奇,因为这是云深头一次主动求我。”
“萧老师是好人。”程灵西拽着背包的带子,喃喃自语。
薛梨笑而不语,眨眨眼睛没再吭声。
——
“你这副侧韧带受损,主要是因为当初没有得到合理治疗,之后又没有经过妥善修养,拖到现在才成了大问题。”薛梨带着灵西看病的过程非常顺利,不到中午就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检查,回到办公室认真评估道:“可以进行手术修补,但也可以尝试保守治疗。”
“手术……”程灵西当然希望身体恢复如初,可想到自己在北京无依无靠,又有那么繁忙的工作,自然犹豫:“只要做了手术,就会好吗?”
薛梨回答:“妹妹,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其实我看过很多家医院了。”程灵西垂眸想了想,说道:“如果不手术,要怎么治呢?”
“我建议先针灸。”薛莉从抽屉里拿出张名片:“这是我老师,他很有经验。”
程灵西小心地接过来,发现是位老专家,不由受宠若惊,笨拙地说:“谢谢您,那我先试试。”
“要谢就谢我表弟呗。”薛梨笑着写诊断书。
“啊?”程灵西微怔。
“云深说我是他什么人啊?”薛梨无奈问道。
“老朋友……”程灵西很老实。
“呸。”薛梨忍不住道:“我妈和他妈是亲姐妹。”
程灵西顷刻呆滞,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这表弟啊,自己在北京十多年,什么事儿都不让家里管,也很少跟我们联系,这次他拜托我帮你看病,我还挺意外的。”薛梨露出过来人的表情,抬眼朝小姑娘笑了下,把诊断书交给她:“针灸我帮你约时间,你记得按时去就好了,有事儿电话联系,如果两个疗程以后没好转,我们再考虑别的办法。”
长这么大,灵西很少被人如此照料,她早就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所以不管是萧云深的好意,还是薛梨的亲切,都像是冬日的暖阳,叫她不自觉的便感动得无以复加,起身微微鞠躬道:“真的给您添麻烦了。”
“哎呦喂,可别这么客气,快回去吧。”薛梨拍拍她的胳膊:“我也得去接我女儿下补习班了,就不多陪你。”
程灵西点着头,把刚才检查的各种单据拿在手里,懵懵懂懂地走出办公室,忽然充满了希望:“难道瘸了好几年的腿,终于有机会得到改善了吗?”
其实她真的好想像小时候一样,又跑又跳,不用在任何人好奇的目光中尴尬而活。
——
看病过后,老老实实的小姑娘照常回家。
刚到夕阳西下,她便像往常一样把本周积累的脏衣服全部洗干净,整整齐齐地晾在阳台。
正如释重负的时候,那总是死寂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稍等,来了。”灵西赶忙过去,通过猫眼发现竟然是萧云深,立刻打开来愣愣地不知寒暄什么才妥当。
“抱歉,我今天要去讲课,没能陪你看病,结果怎么样?”萧老师习惯的弯起嘴角,笑意温暖。
灵西给他让开路,很诚恳地道谢:“薛主任说可以先保守治疗,试试针灸,真的麻烦你费心了,为、为我这种小事去拜托别人。”
萧云深走进屋来,转身道:“不是小事。”
灵西眨眨眼睛。
“至少对你来说,不是小事。”萧云深摇了摇头:“其实在华山上把你气哭那次,我特别后悔,也由此才意识到你有多么在乎自己的伤,所以如果能治好它,无论如何都是开心的事,只是……治疗过程难免要受点苦头了。”
从来没被人放在心上过的灵西,眼圈红红的低下头,好半天才点了点脑袋。
“知道你不爱出门,刚才顺路买了点寿司,一起吃完我就走,不打扰你休息。”萧云深从书包里拿出两个大餐盒,很贴心地说:“你不吃生的,我要的都是熟食材。”
“我……冰箱里有饮料。”灵犀觉得再多听他讲几句温柔的话,自己肯定会流眼泪的,所以忙不迭的躲进了厨房,仓皇地擦了擦眼角。
明明特别害怕靠近萧云深,为了不被他发现真相而遮遮掩掩这么多年。
可是他每次朝自己伸出手来的时候,都温暖到叫她舍不得推开。
如果没有过去那些事、也没变成瘸子就好了。
那样的话,有些梦……也并非遥不可及。
坐在客厅的萧云深当然没有意识到小姑娘复杂的心理活动,他趁机打开笔记本查看设计班学生的作业,闻着空气里微微的洗衣液香气,和厨房杯碗轻动的声音,觉得内心一片安宁。
“凉的,可以吗?”程灵西很快把果汁端出来。
萧云深弯着嘴角抬眸,关心道:“薛梨怎么说的,你刚刚讲针灸,要多久会有效果?”
“她说就是当初没彻底治好,耽误的,针灸先做两个疗程。”灵西习惯性的坐到地毯上,把沙发让给萧老师独享。
“你到底是怎么受的伤?”萧云深皱眉。
“……就以前,过马路的时候,没看路,车祸撞的。”程灵西吸吸鼻子,朝他强装笑意:“都过去啦。”
☆、第34章
大学时的程灵西,并非没有下定过决心向萧老师吐露实情,只是她很难找到好时机。
那个留在北京打工的寒假,小姑娘过得格外辛苦,每天顶着寒风和大雪跑去中关村给小公司写网页,赚的都是血汗钱。
稍微了解过社会的层层面面,便更不舍得买那双美丽的鞋子。
还不到二十岁的人在独自面对人情冷暖后,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天花板在哪里。
她开始明白,自己走不进萧云深的世界,也变不成那天开跑车的大美女。
她就是程灵西,永远都是程灵西。
一个因为爱情的初次到来,而被冲昏了头脑的普通人。
——
“在吗?”大二下学期开学后的某个周末,灵西忽然打开萧云深的聊天窗口,试图向他发出见面邀请。
可惜彼此有阵子没联系过了,这个大忙人似乎并不在线。
程灵西在电脑前深吸口气,继续打字:“上次爽约完全是我的不对,希望你别生我的气,如果最近有时间,我请你吃饭,而且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发送完毕,她便把两千块的工资塞进信封里,打算作为还给萧云深的第一笔款。
手头稍微宽裕的时候,做出这个决定,心里面真的是轻松不少。
毕竟无论情感有多复杂,灵西都不想有经济原因做负累。
没想到五分钟之后,萧云深就露出头来:“好啊,十分荣幸。”
灵西瞧了瞧被摆在宿舍桌前的那幅水彩画,轻轻的微笑。
萧云深又问:“这回,真的不会不来了?”
“不会的。”灵西赶快保证。
“不过就算你不来,我也能原谅你。”萧云深这样说道。
灵西只好发送尴尬的聊天表情。
“好久没玩dnd了,来一局?”萧云深体贴过后,紧接着转移话题。
其实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也曾反思自己的行为举止是不是吓坏了人家小姑娘,所以试图把两人的关系,拉回曾经最熟悉的状态中去。
灵西回答:“可以,但我得先去取这个学期的教材。”
“成,你把账号借我呗,我要抽奖。”萧云深顺口要求。
dnd这个游戏最近推出了春季活动,朋友之间可以互送十五元礼包,打开后会拿到更高级价位的皮肤,算是增进社交和感情的方式。
程灵西一瞬间想得简单,自认为对萧老师毫无保留,便把账号发给他,匆匆离开了宿舍楼。
——
相约见面这件事,断断续续地折腾了这么久,令双方都谨慎了很多。
所以这次,萧云深特意约在外面的餐厅,同样选择了对包子而言较为安全自在的白天。
他早晨起得很早,开车到附近的花店选了束最新鲜的小向日葵,然后便在约定的地方安心等待,生怕错过她的出现。
想想上次如此因为一个女孩儿而小心忐忑,大概得追溯到中学时的天真初恋了。
——
可惜程灵西却没有那般从容的命运,她刚要出门的时候,竟然接到了妈妈从四川老家打来的求助电话。
“上周你寄回家的钱,我们收到了,可是你爸前天又……现在在医院,每天都需要好多花销,妈妈真的是一点积蓄都没剩……”程妈妈的声音很叫人心酸:“之前人家资助你上大学的银行/卡,我一分没敢动过,但你若是手头宽裕……”
为了在北京打工,灵西已经很久没见过父母,她脑海中浮现爸爸那张沧桑憔悴的脸,心里面的难过与沉重,恐怕是同龄人无法想象的。
在清华的日子,小姑娘已经过得不能再节省。
吃最便宜的米饭,穿最旧的衣服,别说不曾拥有过女孩子喜爱的护肤品,就连书都要到门口的书店去看。
玩游戏和买那台电脑,就是她对自己奢侈的全部。
扶着手边正准备还给萧老师的两千块现金,程灵西吸了吸鼻子,小声回答:“还有点,我这就给你寄去,好好照顾爸爸。”
“孩子,妈妈真的是苦了你了,要不是没办法……”程妈妈忍不住哭了起来。
“妈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不容易。”灵西赶快擦擦眼睛:“别借着人家电话使了,我这就去打钱。”
话毕,她就挂下话筒,哽咽着背起书包出了门。
——
尽管和萧老师的见面很重要,但家里的事情更是不容耽误。
灵西先在银行排队汇了款,等到出来时才顾得上瞧瞧时间,眼看着无法准时赶到餐厅了。
她生怕萧云深不高兴,急急忙忙地搭上了学校门口的公车,站立难安、频频瞧向窗外。
只可惜周末的中午,大北京要多堵有多堵。
待到终于坐到附近三里屯,显然已然迟到很久。
程灵西失去了应还给萧老师的钱,准备好的说辞也显得不太合时宜,心里繁乱,脑子跟着纷纷扰扰的,听着周身刺耳的马路噪音郁闷不已。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