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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紧张而杂乱无章的呼吸也渐渐回复平和。
面前的这个是谁呢?
她知道,是林嘉言。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不管世界怎么变,都独一无二的他。
只要知道了这些,其他的,都没有关系了。
'九'
第一眼见到你的那瞬间,我就明白,你将成为特别的存在。
相遇,相识,相伴,离开,归来。其间有什么在什么时候悄悄改变,我不得而知。但那些与你的存在相比,都变得无关紧要。
不管过了多久,你还在这儿,你还在我身边,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十'
又一次踏进颐水路。
回头看看林家的宅子,再看看面前颜家的门牌,秦锦秋没来由地感叹了一句:“真的很近啊……”
时间往回倒回半天。午餐时间,极少串门子的颜乔安竟然来二年A班敲门。
“今天我过生日,晚上来我家吃饭。颐水路19号。”
综上,她现在站到了颜家门前,攥着手里称得上简陋的礼物,紧张得两手冒汗。进了院子,内部的构造与林家大致相同,小池边早早摆好了长桌,院内装饰得流光溢彩,看来主人为这场生日宴费了一番心思。
颜乔安本人看来却是兴致缺缺,但也耐着性子在桌前招呼客人。秦锦秋上前递了礼物,道了生日快乐,顿了很久,她又小声地补上一句:“运动会的时候……谢谢你。”
颜乔安一愣,随即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今天要玩得开心。”
颜欢今天也回到了新台,远远见他领着几名长辈模样的中年人走来,秦锦秋也不便再缠着颜乔安说话,暂且道别后在院子里随意逛着。
拐过主屋,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和?!”
坐在花架下发呆的少年抬起头,“阿秋?乔安说要请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秦锦秋只觉得思绪乱糟糟的,先前撞见的画面又一次闯入脑海,她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和颜乔安很熟?”
路和沉默下来。就在秦锦秋忐忑不安,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与其说我跟乔安很熟……倒不如说,是因为述谣。”
毫无预警撞进耳朵的名字让秦锦秋呼吸一紧。
“我和述谣是初中同学。啊,应该算得上是好朋友吧,很好很好的那种。他死后,乔安才来接近我,也许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能跟她分享关于述谣的回忆的人吧。”他垂下眼,夜色掩饰下,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阿秋,述谣生前跟我提过你很多次哦。”
啊……那个,我叫秦锦秋。
我知道。
这是她来到新台以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这是她以为在林嘉言以外可以全心信赖的人,她以为,这个人,将她当作朋友,只因为她是秦锦秋。
只因为她是秦锦秋。
秦锦秋倒退了一步。
她听到自己颤着声问:“所以……你才来接近我?”
不要答应。不要答应。我求你了,千万不要答应。
她死死地盯着路和,期望他能够说出否定的答案。
路和别过头,轻轻应道:
“嗯。”
Chapter 8 化作千风
'一'
我一直相信着,没有什么能比死亡更为恒久。
金钱不能,梦想不能。爱情不能,友情也同样不能。
而在很久很久以后的今天我才明白,那样一种东西,确确实实是存在着的。
我对你的思念,比死亡更为恒久。
'二'
烛火摇曳,映得院子里影影绰绰。
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颜乔安回到院里,顺手掩上大门。颜欢赶着回学校,而爸爸和阿姨布置完宴会便去了邻市。灭了斑斓耀眼的彩灯,院子顿时被黑暗侵蚀包裹,寂静如潮水渐渐漫上岸。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高脚杯贮着的工艺蜡烛燃得只剩下了一小截,原本晶莹剔透的漂亮颜色此刻变得污浊浑厚,令人心生嫌恶。
“乔,对着蜡烛许愿的时候要闭上眼哦。”
她一怔,蓦地抬起头。院子里一片空旷,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人。
“好好许愿的话,心愿就一定能传达出去的。”
少年低下头,眉眼微勾,墨色黑瞳中宛然流转的澄澈笑意比星芒更为璀璨耀眼。橘红色的烛火为他白皙稚气的俊秀脸庞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暖色。
“乔,说好喽,明年的生日蜡烛,后年的生日蜡烛,再后年的生日蜡烛……全部全部,都得让我陪你吹哦。”
颜乔安痴痴地望着烛火,意识有些涣散,“好……”
“那么来勾手指吧!绝对不能反悔哟!”少年愉悦地笑了,伸出小指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仿佛冥冥中被什么牵引着一般,颜乔安点了点头,慢慢伸出手去。
一点点靠近,一点点靠近。
就在她快要触碰到少年的指头时,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乔安,你在干什么!”
是不知为何去而复返的林嘉言。
再回头,哪里还有少年的影子。而她方才茫茫然将手伸向的,只是那团烛火而已。
“怎么样,烧伤了没?”见她愣愣不说话,林嘉言有些担心起来,抓住她的右手反复察看是否有伤痕。
“你怎么……回来了?”颜乔安喃喃道。
林嘉言抬起头,清俊的面容在渐渐被月色稀释的火光中显得有些模糊。与烙刻在心室内壁上的另一张脸孔缓慢重叠,丝缕吻合。
“路和说有东西落在这儿,叫我来看——”
颜乔安打断他的话,声音尖锐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林嘉言这才发觉她神情有异,而那一声又一声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亟待证明心中某种猜想的殷切的自言自语。他走近一步,试图劝她冷静一些。然而刚刚靠近些许,就感觉身子一沉。
他一愣,尚未反应过来,手里已条件反射地接住对方。
颜乔安紧紧攀住他的脖子,将脸深深埋入他的肩窝中。
“述谣,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啊……”
有冰凉的液体滑入他颈间,不用去看,也知道那是什么。
颜乔安抱得很紧很紧,身躯微微颤抖,仿佛一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
林嘉言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拍拍女生的后背,于心不忍地唤道:“乔安……”
假如他可以的话,就帮她将幻觉维持得久一些,再久一些吧。即便仅仅是如此,也能让他稍稍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瞬间,颜乔安身体一僵,随即一把推开他,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瞪大了眼,死死盯着林嘉言颈间的伤痕。
“乔安……述谣他不会叫我乔安!他不会这么叫!”
颜乔安失控地大喊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乔。
最爱看那少年在日光下仰起头,满脸尽是纯然的笑,张口便是这轻轻柔柔的一声。
再也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
她颓然跌坐在地。
没有人能够替代。连梦境也不能。就算长了一模一样的相貌又怎样?就算有着一模一样的嗓音又怎样?没有人能替代!没有人!
“你走。”
林嘉言担忧地望着她。
“不准用这种讨厌的眼神看我!我叫你走!快走啊!”
不要用与他一模一样的眼睛朝我露出悲悯的眼神。
算我求你了,不要让我在这个时候看到你。
就算是多了一道丑陋的伤疤,你与他还是那么像,那么像。
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你再待在我面前,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些什么!
求你快走,快走。
空无一人的院落中,颜乔安环抱膝盖,痛哭失声。
唯有葡萄藤与月光静静伴着她。
'三'
“述谣,白驹过隙是什么?”
“白驹过隙啊……就是白马从门缝里一下子跑过去,形容时间过得很快的意思吧。”
你于我生命如白驹过隙,不过刹那而已。
'四'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横亘两人之间的无形的屏障,冰冷且坚硬,无法穿透且无法跨越。
而这道屏障究竟是由谁铸造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错究竟在谁?
不懂,真的不懂。也许他们都没错,也或许他们都错了。而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这么做,是否真的是正确的。
老师宣布放学。秦锦秋快手快脚地整理好桌上的杂物,低头收拾了书包,沉默地站起身。自始至终没有与身旁的路和说一句话。
往常的这个时候路和该是在毫无顾忌地大打瞌睡的,而她会在下课铃打响的瞬间一脚将他踹醒。可她今天没有这么做。
路和依旧大喇喇地趴在桌面上。但她知道,他醒着。
秦锦秋站起身,许久,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等路和有所反应,她便闷头小跑出教室。
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
自那一天起,事情便如被拦腰截断般没了下文。她找尽借口不与路和独处,捂紧双耳固执地听不进任何解释。她不想听,也不敢听。路和是林述谣生前的挚友——她怀疑林嘉言,怀疑颜乔安,怀疑颜欢,就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么一个人,打一开始就在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
令她想来便暗暗心惊。
进了十一月,天色暗得越来越早。刚过六点,道旁的街灯便渐次亮起,流光溢彩的霓虹令星芒也黯然失色。
拐过一个路口,秦锦秋顿了顿脚步,神使鬼差地选择了与家相反的方向。
来新台一年多,她还从未有空好好地逛一逛这座城市。夜风起了,清凉舒爽,正适合让她的头脑冷静冷静。这样的夜里,再适合排解心中的烦闷不过。
听班上的女生说,城西新开了一家地下商场,里面有不少可爱的小店铺。
随性地定下了目的地,她拽了拽书包带,慢慢地走着。
新台市说来繁华,住宅区与商业区之间却有着明显的分野,彻夜喧嚣的也就那么几块区域而已,更多的地方沉眠在安宁而静谧的黑夜中,不言不语。穿过宁静的住宅区,她竟隐隐有种错觉,这儿的一切,与松风镇并没有什么不同。
却也仅仅是错觉而已。
再走过一条街,五光十色的高楼大厦彻底打破了夜色的宁静。秦锦秋穿行其中,暗叹这里的亮化工程之豪华。相较之下松风镇那么几根沿河的小彩带便显得小家子气了。新开的地下商场入口设在步行街西端,恭贺开业的花篮摆了很长一段,十分惹眼。
秦锦秋蓦地停下了。
在商场门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十一月的夜里已经很冷了,对方的短裙小马靴看得她情不自禁打起哆嗦。这样夸张的打扮,在她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
师绘。
相距上一次见面已经很久了,她的穿衣风格看来又成熟不少,远远看去睫毛上方还有淡淡的紫色眼影,伴随着眨眼的动作和角度的变换闪着若有若无的亮光。她在商场门口徘徊着,神情有些焦虑。
时候已经不早了,她在这儿干什么?
一时好奇,秦锦秋侧身躲进了一旁的电话亭。再探头看时,师绘似乎已下定了决心,转身踏进了商场大门。
秦锦秋犹豫了一下,悄悄跟上去。
一下电梯她便后悔了——这并非她以为的明净亮堂的超市卖场,走道两旁的小铺子低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