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马尔斯找到伏尔甘的时候,他正坐在水池边,
那里面浸着火神所创造出的宝物,每一样自熔岩之地诞生后,都需要经过这道名为“淬火”的工序,只有这样,他所创造出的东西才能变得坚固无比,在乐园中被赋予“永恒”的属性。
向来暴躁的战神罕见的没有主动开口,反是站在离火神三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等待他捞出水中的物品——一顶漆黑的、布满荆棘般锐刺的头环。
马尔斯等了又等,最后终于咳了一声。
“怎么了?”伏尔甘将头环重新浸入水中,侧过脸来,用如炼狱恶鬼般的半边面容注视着马尔斯。
“你打算怎么做?”马尔斯也没啰嗦,直接问他。
“什么怎么做?”
“别装傻,现在情况很糟,那些家伙已经把我们当成了狩猎对象。”
“啊。”伏尔甘点头。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比如?”
“比如现在这个情况究竟要怎么处理?”马尔斯咬牙。
“你想要反击?”伏尔甘转过头去,目光重新落在了手中的头环上,“可法则对住民来说依然存在,我们并不能对人类做什么。”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猎物?”
伏尔甘沉默了片刻:“你很担心吗?”
“我自然……”
“如果担心,当初为什么要违背一贯仪式的程序,加入演习内容?”
“我只是想给他们找一些乐子罢了,让他们看清楚,当初的决战究竟是怎么样的。”
“但结果你带来了混乱。”
“我只是以为,终于可以有个机会告诉那群人类,让他们闭嘴了。也不想想,到现在为止,究竟是在谁的庇护下,他们才能过得如此安逸。”
“结果当天模拟地图中出现的虫族数量是原本设计的十倍以上,并且信号直接以最大频率接触神经——”
“够了!我并没有违反法则。”
伏尔甘损毁的一面微微皱了起来,看起来格外狰狞。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所以你想让我去做什么呢?调查为什么系统会出现这样的错误吗?”
这句话一出,原本看似十分激动的马尔斯,仿佛突然被切断了语言神经般,没了声响。
“怎么了?为何不说话了?”伏尔甘露出微妙的笑容,“还是说,你其实并不介意事故的原因?或者说,这次意外,其实正中你的下怀?”
“你在讽刺我?”
“不,当然不。”伏尔甘摇头,“我并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你知道,身为第二代住民,我并没有这种多余的情感。”
“……”
“既然我说过将典礼交由你负责,那么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你的权利,你的选择。”伏尔甘了然似地点点头,“抱歉,我应该事先说明,刚才的问题并非指责,只是确认你的想法。毕竟历任战神之名的继承者,从创造之初就对混乱、战争、鲜血、胜利有着难以抑制的渴求,这是刻入神经的传承,我很理解。”
“……”
“不过你说得没错,这样的情况是该趁早结束比较好。”
“……你有办法解除法则?”
——第一法则:住民不得伤害人类;
——第二法则:除非违背第一法则,住民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
——第三法则:在不违背第一及第二法则下,住民必须保护自己。
马尔斯清楚地意识到,在人类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们的此时,这三条法则已然成为了束缚他们的毒咒。可以被伤害,却无法反抗。
——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为什么他们非得保护弱小的人类呢?明明更强大不是吗?
——为什么总是以牺牲自我为代价?
伏尔甘沉默了片刻,没再说话。他只是重新检视起了手中的头环,将之举到面前,对着月光细细摩挲。
头环在微光中泛着幽冷的光,就如同一件武器。
“解除的口令并不在我这里……但我会想办法尽快找回。”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过渡章节
三条法则参考机器人三定律,有所修改。
☆、匣中夜莺
她睁眼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个年久失修的梦。
她身在一个陌生的基地,这里没有任何鲜艳的颜色:铅灰的房间、走道、露台、大厅,像是蜂巢般一层一层码得严丝合缝,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生物”悄无声息地穿梭其间,忙忙碌碌。
——真的是人类吗?
她总会莫名冒出这样的疑问。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呢?
不知道。
但他们看起来真的好奇怪啊。她想。
比如为什么那个人脸上会长着钢化鳞片呢?看着就像是带着奇怪的金属护面,有只眼突出,看着像是换成了电子义眼,要不是另一只眼依旧正常,和机器人似乎没有什么太大区别。边上一起走的家伙脸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背后晃来晃去的那个链条,怎么看都像蝎子的尾巴。发呆间,身侧匆匆跑过一家伙,怎么看左手都比右手长好多,形状看着……也更像穿山甲的爪子?
她试着回想了下人类的定义,却只记得“直立行走”“脊椎”“能独立思考”之类的奇怪碎片——似乎和她所见的并不冲突,但莫名地,她就是觉得,这些家伙看起来真的不像人类。
——那么人类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不知道。
神经格外迟钝,像是泡在海水里。
有一度,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梦里。因为每当她像这样游荡时,基本没有谁会搭理她,就好像她是个幻影。
低头,她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觉得大概是这个东西的锅。
说是衣服似乎不大准确,看起来更像是扯了块料子,直接在上开了个洞,然后就兜头套在身上。颜色还是白色的——无论怎么打滚怎么吵闹,都不会弄脏的那种白色。
就像她刚醒来时见到的那群人一样。他们也穿白色,但样式看着“正常”多了。他们见她醒来,一窝蜂似地围拥在透明罩子外边,手舞足蹈。
——运动神经紊乱?精神絮乱?
不知道。
她甚至搞不清自己怎么想到这个说法。
放她出来以后,白大衣们整天都在叽叽咕咕,说些她听不懂的话——是的,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无法给出任何反应。但他们却毫不沮丧,反是像注射了神经催化剂般亢奋。
很快地,这群家伙就找来光屏,给她看了一堆图片,上面都是些奇怪的花纹,一张一张,在试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她终于觉得眼熟,自然就念了出来:
“你好。”
然后这群家伙就疯了,乐疯了。他们相互拍打拥抱的时候,身体金属部分会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们马上就给自己看了另一张图,上面有一句奇怪的话。
'你的名字叫“潘多拉”'
——你的?
——我的?
不,这并不是她的名字。
可她的名字叫什么呢?
——不知道。
不管怎样,她拒绝接受这个名字。
但他们却不肯放弃,还把她架上了实验台,用高强度钢条绑住,在她身上装满五颜六色的贴片、管子,定时让她吃一些味道奇怪的食物。
她当然是抗拒的。
可抗拒无效。
每次的反抗都会以注射药物结束——然后醒来就会像现在这样,神经比之前还要迟钝,严重影响思考。
最后她终于能平静地进食,不会动不动就砸凹地板或者实验台,并且对这个奇怪的名字也有了些反应。
然后他们松开了绑着她的链条——仅仅是实验台上的那些。当然,偶尔还会绑她回到台子上,但大部分时间,她在这座基地里是自由的。
什么都不能思考,什么都做不到,自然没有人会再来妨碍她的自由。
“哎……”
她叹气,总觉得这样的语气,连同心里那点沉甸甸的不明情绪,都陌生极了。
“@#¥%?”
有点耳熟的声音。
转身,来人是个瘦高的男孩,头发看起来有些淡,穿着松松垮垮的制服。自己醒来后,只要不是在实验室里,他总会跟着自己,像个不合身的影子。
但她并不讨厌这家伙,理由很简单,他看起来最顺眼,是整座基地中最像人类的家伙,没有任何奇怪的改造——哦,不算他脚边的短腿狗。
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男孩把刚才的句子又重复了一遍。然而那些古怪的音节落在她耳里,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可她还是没反应。
男孩子挠挠头,最后还是调出了光脑,上面写着:
'一起走走吗?'
——这和现在的状态有区别吗?
她疑惑,但并没有反抗。
反抗在这里收不到半点好处。
她已经学会了。
少女沉默地跟着男孩,穿过回廊,乘着起降梯不断上升,来到了地表。
基地大部分都建在地下。露在地面的小部分与其说是哨岗,不如说是更像生态穹一样的东西,半球型的透明罩子分布在地表,大大小小,错落有致,里面是人工建造的绿洲。他们所在的是最大的一个,中心区域有一汪钴蓝色的圆形人工湖,边上生长着大片大片的沙枣和棕榈。
当男孩带着她在水边坐下时,太阳似乎才刚刚沉落。头顶露出的天空还透着火焰般的橘红。
'感觉怎样?'男孩等她收回目光时,重新用文字开始交流。
她点头,表示自己还不错。
这群奇怪的人类似乎很想和她交流,却并不肯给她一台光脑。
'但是……你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配合文字,男孩面上显出担心的样子。
她摇头,想说自己并不在意。
现在她虽然还有记忆,能理解面前所发生的事物,但所有的信息都像是直接从数据库中检索而出,和她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
'抱歉,回头我会申请,看看能不能……让你重新学会说话。'
“我不是哑巴。”她终于开口。
但男孩却毫无反应,只是露出迷惑的表情。
——果然没有识别翻译功能么?
她盯着他手中的光脑。
'别担心,一定会治疗好的。'男孩将光脑稍稍收回了些,'你看,我还给你带来了好玩的东西。'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小小的笛子,递到她面前。
'这是以前爷爷教我做的。'他挠挠脸,'太久没做,有些生疏……'
“爷爷?”她用手指指光屏中的字眼,用自己的语言说了一遍,表示不理解。
'是的,爷爷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什么样的设备仪器,只要到了他的手里就能很快修好。他会做那——么大的翅膀,装上就能飞哦。对了,还有你看蛋黄酱,蛋黄酱就是他做出来的。'男孩飞速输入完,特地捧起了死命挣扎的短腿狗,献宝似的端给少女看。
——蛋黄酱?吃的东西?
但是这东西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好吃。
她略一思索就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向短腿狗投去嫌弃的眼神。
'……他还会做各种各样的好玩东西,包括大提琴,小提琴,竖琴……口琴就是他教我的……'
——那爷爷就是会做东西的人?
她心下微微一动,觉得这个概念似乎有些熟悉。
大概她也有一个能给她做东西的人?
——但那个人是谁呢?
不知道。
回神时,她觉得有些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