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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静悄悄地,丁苒推开门,周怀景还在睡觉,状似有些不舒服,一手搭在额头上,脸色有些憔悴,她进去他也没有醒。
贺安宁送丁苒进来后就退出去了,还带上了门。丁苒把手上的清粥放在病床头的柜子上,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病床旁,静静望着周怀景的睡颜。
看了一会,眼不觉就酸了,她偏头,抹了抹眼睛,小声嘀咕:“我发的你也注意安全的短信怎么不回我。”回转过来,继续说道:“我昨天等了你一天的电话。”
丁苒说的声音很低,像是抱怨,越说越觉得委屈了,眼泪也越冒越多。正想伸手去抽张纸巾时,一只手拿着纸巾举到了她面前,“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哭委屈给我看的?”
丁苒没接,反是瞪他,“不希望我来啊?”
周怀景凑过来给她把眼泪擦了,“没有,昨晚睡前就想你了。”
丁苒顺势握住他的手,“周怀景,我希望你以后不管发生事都要第一时间联系我,我是始终愿意陪在身边的。”
周怀景微掀唇角,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昨天真是手机没电了才没打电话,车撞上那一刻脑袋里全是你和赵教授以后怎么办。”
丁苒莫名眼又酸了,低头咕哝了一句,周怀景没听清,捏住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再说一遍。”
丁苒运了一口气,正颜说:“周怀景,你说过结婚后所有事都护着我,那我现在也这样承诺你。”
“好,相信丁医生的能力。”周怀景望着眼前作势又要哭的丁姑娘,捏了捏她的下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哭。”
说罢,他的脸就凑上来了,轻轻地吻上他的脸颊,然后是鼻间,最后停在嘴唇上,细细地□□,仿佛有着极大地耐心,最后甚至一手把她从椅子上提起来,作势往床上带。
丁苒从温柔乡里反应过来,强硬地挣扎开,“虽然是轻度脑震荡,你也要好好休息,先把早餐吃了。”
带来的清粥周怀景觑了两眼,兴致缺缺。虽然刚刚和周怀景讲了这么久的话,他都没出现什么不舒服的症状,但丁苒还是记得贺安宁昨晚说的他吐了一次。
“你现在不想吃也得吃,不然又得胃不舒服了。”丁苒端起粥送到了周怀景面前,他却还是不动。
“那我喂你吃两口?”
这回周怀景挑了挑眉,然后点了点头,点头后,却又觉得有些头晕,眉峰渐拢。
最后丁苒还是只喂周怀景吃了小半碗粥,周怀景虽然对她这体贴的行为很感动,但实在是觉得咽不下去,就连如此清淡的粥也觉得腻得慌。
周怀景又躺下休息了,丁苒则还是坐在床边守着他,左手拉着他的右手,中途护士进来打针,看着两人眼里有些羡慕。
“你和你老公感情真好。”护士又看了眼睡着了的周怀景,脸有些红。
丁苒笑了笑,看着护士扎针技术很不错,说了声谢谢。
护士看着丁苒有些红肿的眼,有些不敢相信,“你是我上班以来见的第一个因为家属脑震荡哭肿眼的。”
丁苒还是只笑了笑,没说什么,有时候心疼一个人,何必在意他受了多大的伤,心疼自始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对象。
☆、第44章 葶苈子
这天,丁苒和周怀景就在小小地病房里呆了一整天。一天里,她守着他睡觉,他从梦中醒来,看她靠在床边熟睡后恬静的容颜,亦或是两人手拉着手,聊些闲话,时间过得很快。
丁苒晚间抽空去找了周怀景的主治医生,两人根据周怀景的恢复情况,商议后决定让他明早出院。
当晚,丁苒就在医院住下了。周怀景住的是vip病房,格局是套房,也有专门的床铺给陪床的家属。丁苒在卫生间洗漱一番后,侧身躺在了周怀景旁边的床上,望着他。
周怀景穿的是医院的统一的病号服,尺寸有些偏小,手臂直垂时,袖口才到小臂,现在他把手搭在额头上,显得更短了,丁苒望着这样的周怀景,心口莫名发酸。
“昨天如果我没给你打电话,是不是这件事就要悄无声息地抹去了?”
周怀景偏头看了丁苒一眼,浅笑,“那你会不打电话吗?”
丁苒没吱声,扣了扣枕头。周怀景接着说:“这算是因祸得福罢,咱俩婚后第一次一起离开d市,明天出院后,在b市逛逛再回去。”
b市是一座文化古迹遗址保留相对完整的古城,久负盛名,丁苒也是第一次来,听着周怀景这么一说有些心动,应了一声好。转念却又觉得有些不对,“你这病需要的就是休息,还是下次来逛。”
“今天睡了一整天了,再睡下去我大脑机能反倒是要衰退了。”周怀景语气轻松的说道。
丁苒回想这一整天,他确实都没有吐了,头晕也好很多,其他症状都没出现,心中的天枰还是偏了,那就玩玩罢,反正就是一边逛一边歇。
清晨,周怀景比丁苒先醒来,两人是相对而睡的,他一睁眼就看到她皱着眉头睡得并不安稳。想着她大概是认床认地了,周怀景轻轻地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了丁苒的床侧,手探进被子里,被子里热气很弱,而且好像他顶起的这一点小缝隙,已经把这一点儿热气都散出去了。
周怀景把四个角给掖进被子里,又把丁苒脖子那里紧了紧,然后把空调调高了两度,这才转身进了卫生间。
丁苒醒来时,首先望向隔壁床,发现没人,又听了听卫生间里的声音,并没有水声。丁苒顿时一骨碌就爬起来了,叫了一声周怀景。
没人应。
丁苒想或许他是出去外面转转了,可是又想他受伤的是头,保不准有突发情况,心里又有点躁了,没洗脸也没刷牙,穿上衣服就走出了病房。
刚转了弯,她就看到了周怀景远远走过来的身影。他已经换下了那一身病号服,此时穿着是一身西装,黑色的外套,白色带细纹地衬衣,没有领带,这样看,他又恢复成了往日的周怀景。丁苒没有挪步,就这样看着他走过来,嘴角上扬。
“大清早去哪了?”待他走近,丁苒看到他手上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买了点东西。”周怀景一手搂着丁苒又进了病房。
周怀景让她坐在椅子上,打开塑料袋拿出了一包橙色片状东西,撕开外包装后,拿出了一片。丁苒瞥见包装上的字蓦地就笑了,“温柔的豆腐”五个大字很亮眼,原来这人大清早买暖贴去了。
周怀景睨了她一眼,没作声,反是去拉她的衣服。丁苒因为刚刚急着出去,呢子大衣是敞着的,只是用手拢在了一起,进屋后就放开了,周怀景伸手直接就碰到了她浅灰色的打底衫,他以为里面还有一件,手一探,触到的是滑腻的小腹,反应过来,还手打转摸了两把,这才退出来。拉好她的打底衫,又让她站起来,撕开了暖贴的包装,将暖贴印上去,稳妥地贴在了她的小腹。
丁苒感受到小腹开始发热,有些不解,“我又没来那个,贴这个干嘛?”
“b市太冷了,出去玩穿多你又不方便,贴着吧。”周怀景看着觉得有些满意,又把丁苒的大衣扣子给系上了。
丁苒有些发懵,按理说都是女人心细,会考虑这么多,如今这一番事,她是全然没想到,周怀景倒都做了。
看着周怀景转身开始收拾东西了,丁苒忽地才才想起来,自己也不是完全没准备,给他还带了件大衣来着的。
两人从病房下来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贺安宁,她身后是司机和一辆车。周怀景因为是突发状况住进医院的,所有的行李其实还在酒店,所以他们是先去了酒店,把丁苒带来的行李都放下了,又在酒店吃了早餐,这才开始逛。
b市的古城虽然是旅游热点,但因为还在淡季,人并不多。丁苒和周怀景并肩走着,一面走,一面逛。丁苒喜欢一些小玩意,时不时就会停下脚步,驻足看上许久,甚至还会拿出手机拍照。周怀景刚开始就在旁边看着,后来看她实在看得久,也有点好奇,就倾身凑过来一起看了。
丁苒逛着看中了一套大红色的碗筷,是陶瓷手工艺人亲手做的,虽然颜色陷入了俗套,但碗上面的图案和碗的形状都很有特点。
丁苒爽快地询问了价格,工匠却是颇有点傲气,跟丁苒说道:“我这副碗筷不是什么历史藏品,就是简单地象征和和美美的,所以你们买回去得用,不能供着,越用越好。”
丁苒找钱包的动作一滞,想想每天跟周怀景两人在家用这个大红色的碗筷吃饭的场景,太矫情太浮夸了。
“这碗这么好看,我每天吃饭太可惜了吧。”
工匠脸上神色一淡,“没用处的东西再好看都是废物,不是有缘人就算了。”
这时一直在一旁的周怀景从西装内衬掏出了钱包,“买了用,亲手做的人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言罢,利落地拿出了几张钞票。
工匠倒真的是洒脱,但也是艺术人,虽然这么说了,但给碗的包装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独一无二的,细瞧,会发现他给每一个作品的包装都是适合而有特色的。
又随着古城的街道,七拐八转地蹓跶了一会,丁苒就喊着要找家饭馆吃中饭休息了。周怀景颇带点嫌弃地打趣:“这还懂中医养生的,怎么身体素质连我这半个病人都比不过?”
丁苒哼了一声,正好两人站的地就是一家饭馆的门口,她径直就走进去了。
明明是担心他身体扛不住,现在反倒是说她拖后腿了。
周怀景后脚就跟进来了,因是打着旅游的旗号,要体验当地的民俗风情,两人没要包厢,就在大厅寻了个地坐下。古城里的饭馆里的各式菜品都是b市的特色,两人随便要了四个菜,又点了两碗b市著名的打卤面。
丁苒因逛得确实有点累了,又是第一次尝到这样的味道,没一会就吃完了,又摸了摸暖乎乎的肚子,满足的有些食困了。
周怀景比丁苒吃得慢一些,刚放下筷子,电话就响了。他却没急着接,看了一眼丁苒,又说了一句接个电话,起身出去了。
丁苒撇了撇嘴,有些无可奈何,却也无从抱怨,她也有她的职业机密,像是病人的病情她从来不会拿回家说。
周怀景的电话接的有点久,丁苒用微信和秦知络聊了好大一会天,确认请假关常雅没说什么,松了一口气。
等周怀景进来,两人终于可以离开时,他的电话又响了,这回他倒是没避着丁苒了,直接就接通了。
听他的第一句话,丁苒这才知道是赵教授,又听了几句,原来是赵教授也知道周怀景出车祸的事,打电话过来询问了。
撂了电话,周怀景觑了丁苒一眼,勾着唇角说道:“赵教授要我们回去了立马去找她。”
“挨批~斗?”
“批~斗我,表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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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苒和周怀景是又在b市过了一夜才回d市的。刚下飞机,丁苒开机就看到手机里好几个未接来电,一看是c市那边的舅舅舅妈打的,丁苒没急着往前走,直接回拨过去了。一个小时内打这么多个电话绝对不是有什么好事要跟她分享。
接通,丁苒说的第一句话是,“外婆怎么了?”
那边像是被她吓着了,喻瑛大嗓门地答道:“老太太好着呢!听说你结婚的消息今儿最高兴。”
原来如此。
但又有点不对,丁苒握紧手中的手机,“舅妈,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结婚了?”